鐵木爾行事素來雷厲風行,想到便立刻去做,此番既然決意前去北京,便去跟也先說了,也先自是巴不得早日擺脫了這個無用的累贅,當下便修書用印委任他為特使前去議和交還太上皇。
第二日,他便去找了朱祈鎮,要了他個信物,想著若是有機會能見到凌若辰,也好有個交代。
朱祈鎮原本因為李實的事情,正自沮喪之際,一聽他居然要親自去北京為自己跑這件事,大為感動,也修書一封,交由他帶去,兩人相談許久,朱祈鎮跟他講了到北京後應該去找的地方,說起可信之人,沉吟良久,不由得有些唏噓了。
朝中的老臣,大多隨他出征,在土木堡一役中,幾乎全部喪命,之前他被王振迷惑心神,受他操控,偏聽偏信,完全是昏君所為,只怕那些臣子早就完全效忠於朱祁鈺,巴不得他命喪塞北,永不回去。
此時此刻,回想起來,竟無一人可托。
鐵木爾見他如此為難,便忍不住說道:「陛下還記得石亨嗎?」
「石亨?」朱祈鎮愣了一下,稍加思索,便汗顏地說道:「記得,他是名勇將,只是在土木堡戰前,因為他打了敗仗,全軍覆沒,只有他一人回來,所以被投入詔獄,只怕對我還記恨在心。怎麼?你認得他?」
鐵木爾乾笑了兩聲,說道:「那次他就是敗在了我的手下,只不過,在北京那一戰,卻是我敗給了他,算是扯平了吧!這人也算是條好漢,聽說此番立下大功,在你們朝廷裡也升了官。我準備去找他幫忙。」
「他?」朱祈鎮苦笑了一下,「他怎麼可能會幫你我呢?我當初那麼對他,他不恨我就已經是萬幸了,朱祁鈺將他釋放,一手提拔起來,對他可謂恩重如山——咦,石亨?石亨!對啊。就是他!」他說著說著,突然想起一事來,眼睛一亮,自己真是糊塗了,怎麼忘記了。歷史上著名的奪門之變,主角可就是這位石亨先生,雖然不明白他為什麼會背叛朱祁鈺,但眼下唯一可以求助的,也只有這位了。
一想到這裡。他心中有些興奮起來,但想到凌若辰提醒過他,萬萬不可對著這個世界的人說起未知之事。否則會有些懲罰甚至變數,只得按下情緒,點頭說道:「既然如此,那就有勞將軍了!」
鐵木爾雖然不明白他為何神色大變,心裡仍在計劃著去了北京該如何行動,有沒有機會進宮去,或者想別的辦法見見凌若辰,沒將他的變化放在心上……16K,手機站只是見他稱許,便又問了些朝中大臣的事情,見時間不早,就趕緊回去收拾行裝,以最快地速度出發了。
他這邊走的匆忙。卻忘了那李安還在也先那裡商談所謂的邊關議和大事,足足晚了他三日方才出發。
這個他壓根沒考慮過的問題。等他到了北京,才知道會給他帶來多大的麻煩。
鐵木爾風塵僕僕地趕到了北京,所幸帶著也先的通關文書,才沒被人直接打出去,只不過到了京城,去禮部遞交了文書,奏請明朝廷去接回太上皇朱祈鎮。卻沒想到,別說是禮部尚書,連個侍郎郎中都沒見到,只有個給事看了文書之後,直接帶他去了郊外的一處破舊地驛站,讓他等候消息,這一等,就是三天沒消息。
鐵木爾見那驛站只有幾個老弱殘兵看守,每日裡的飲食都是清湯寡水,讓他這個大塊吃肉大碗喝酒長大的人簡直快餓死了,忍了三日,終於忍無可忍,索性再入京城,直奔禮部而去,方遞上名帖,就被告知,此事已經上報,只是必須得等之前出使瓦剌的李實李大人回來稟告完出使情況,方能見他再商議如何稟報皇帝的事情。
鐵木爾一聽,氣得差點想揍人,但是念及朱祈鎮,這才憤憤離去。
按照他和李實地速度差別,至少他還得在北京城裡等上十天半月的,再在那驛站住下去,非得憋出毛病來不可。他索性就帶人搬出了驛站,找了*近禮部的一處乾淨的客棧住下,盯著禮部的衙門口,看這些人到底要把他拖到幾時。
一抽出時間來,鐵木爾便去尋訪石亨,這一問,方才知道,石亨在北京保衛戰一役之後,連升數級,如今已被封為武清侯,予世襲誥券,加太子太師提督團營,聖恩浩蕩,風光一時無兩。難怪朱祈鎮要懷疑他肯不肯出手相助,畢竟石亨在他地手下不但不得重用,還差點死於詔獄之中。
鐵木爾找了幾個衙門,都是四處碰壁,無人理會,最後逼於無奈,只得親自去石亨府上拜會了。
他剛遞進去名帖,在門房處等候著,看著這侯爵府的豪華程度,就遠勝他們塞外王公貴族的居所,中原地繁華富庶,難怪讓人艷羨不已,總是想重回此地。
只不過,如今的大明,如睡獅夢醒,再不似從前,就算他們瓦剌鐵騎,如今內部紛爭不斷,危機重重,也難再有從前的風光了。
他正在那裡感歎不已,裡面卻有兩人匆匆地聯袂而出,一個高大英偉,一個俊逸清雅,一剛一柔,均是風采出眾的人物,衝著他這邊走來的時候,一看到他,就忍不住大笑著喊了起來,「你這馬賊,居然敢送上門來,就不怕我們把你給殺了嗎?」
鐵木爾定睛一看,兩位都是熟人,便大笑著迎了上去,說道:「兩國交鋒尚且不斬來使,二位都是老相識了,怎麼還會捨得殺我呢?」.
石亨先一步迎上去,在他胸前重重捶了一拳,「怎麼不想殺,我那時簡直恨不得將你扒皮抽筋,食肉飲血,不過老天爺慈悲,讓我扳回一局,放過了你這天殺的馬賊!」
秦風走在後面,淡淡一笑,說道:「聽說閣下對太上皇多有照顧,往日種種都已過去,就當是不打不相識吧,不知鐵木爾將軍今日找上門來,到底有何貴幹呢?」
鐵木爾摸了摸腦袋,乾笑了一下,很乾脆利索底答道:「我是來求你們皇帝,趕緊把那個太上皇接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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