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蛋 第三卷 喋血定風 第四章 溫柔的夜空
    霜領主急忙走上前查看阿泊羅的傷勢眾人亦跟隨著圍攏過去。

    渾身是血的阿泊羅猛然睜開雙眼瞪住眾人飛燕嚇得尖叫著向後跳其他人也倒吸一口涼氣退卻一步。

    只有霜領主神情平靜地蹲下將他扶起來說道:「師弟我這就幫你療傷。」一邊從懷內掏出一些藥物。

    阿泊羅口中顫抖著道:「師兄……為……為什麼我……做錯了嗎?我只想讓偉大的……弦影……人在大地……上擴展伸延為何……為何老天要絕我——」他激動地用血手抓著霜領主的肩衫在那件白袍上濺起朵朵血花。

    霜領主皺眉道:「別說了你傷得很重等治好了我們再促膝共談吧!」

    阿泊羅艱難地笑了一下道:「不……不過我不行了……我知道師兄……你對我好……我只想知道……我錯在哪?」

    霜領主長歎一口不知該如何作答。

    沒錯?

    在天輝國看來他是犯了天殺的錯荼毒天輝人大量收斂不義之財以天輝人作以試藥這些都是喪盡天良、天地不容的事。

    錯?

    他所做的一切只為了如何令弦影人雄霸大地若他成功了或許以後的弦影人會稱他為開國老祖敬而拜之。

    世間的人事豈是一個對與錯的簡單解釋能定論的?

    看到阿泊羅執著地緊抓他的肩頭手上的指甲已幾乎透進自己的皮肉霜領主沉思了一下道:「記得我們的師父在十五年前問我們的問題嗎?」

    阿泊羅有點茫然但最後還是點點頭。

    「當時他問我們為何弦影人一直以來都居住在定風山從未試過在外擴展的原因。你的回答是因為定風山外面的人不讓我們到他們那裡去而我說是因為我們都喜歡定風山師父一直沒有對我們的答案作出反應。直到後來師父選了我作領主時才告訴了我這也是為何他沒有選你作領主的原因。」

    阿泊羅的雙眼瞪得更大看來他對這事一直耿耿於懷。

    霜領主接道:「師弟你的天資比我高所以能當上最優秀的幻影術士但師父感覺你的戰心太強了一定會想以自己的特殊天賦為傲並往外展可是定風山裡的靈氣培育出我們這群天生具有奇能的弦影族群就是想我們世代留在此守護它一旦我們往外延伸它亦會離棄我們讓在外出生的後裔失去原有的特異能力這是曾有許多弦影人離開後所生的千真萬確的事。「久而久之我們則會同化為外面世界的人反令弦影人的血脈在大地消失。相反我呢?我熱愛定風山熱愛我們所有的族人熱愛這裡的一切師父認為我會為弦影人帶來幸福所以才讓我當上了領主。」

    阿泊羅聽罷張嘴怔了好一會喃喃道:「明白了我明白了幸福……對!我幸福過嗎?」

    他一生沉浸於幻影術學的修研如何令自己變得更厲害卻沒想過最後真的就能得到幸福嗎?能使族人幸福嗎?

    此刻霜領主一番話令他徘徊在人生的矛盾中最後終於手一鬆腦袋一偏往生命的終點飄去了。

    死不但使人的財富、時間、生命瞬間化為零也似乎能抹走了所有的罪與惡!

    罪終於倒下了但眾人心中沒有一絲喜悅只有一份惆悵像他這樣一生追求權霸的人世間何止千萬以致不斷有邪魔外道利用他們來幹壞事難道真的要全部滅殺大地才有永久的和平嗎?

    找到巨石的開關大石頭用力的一扳「轟——轟——」封鎖通道的石塊緩慢地打開了。

    攙扶著游雨蘭的青木年噫聲驚呼:「大家看那塊大水晶正在變暗!」

    果然本來從內裡散黃光的水晶堆竟猶如褪色一般亮光不斷收縮進核心最後一閃消失了變成一塊暗瓦無光的普通水晶石眾人嘖嘖稱奇。

    一直注意著白水來把玩的龍爪的霜領主看到龍爪按主人的意願一張一合很是靈敏忽地醒覺歎聲道:「難道那把神奇的龍爪就是黃水晶魔力的源泉?」

    他放下懷內已冰涼的阿泊羅走到白水來身前凝視了龍爪半晌只見它上面披著碧綠的龍鱗粗長暗綠的龍指尖鑲著鋒利的指甲活動自如的關節與極富彈性的表皮令人產生錯覺有如生龍活現在眼前。

    霜領主感歎了一聲道:「勇士可否把龍爪借我端詳一下?」

    白水來隨意的將龍爪遞過去道:「好啊!這龍爪是定風山裡出來的應該是屬於你們的霜領主你拿回去吧!」

    他的豁達使在場的人都感到震撼這可是一把世間少有的神寶啊!一般世人定會將它據為己有絕不輕讓他人。

    女孩子們固然覺得他此舉帥呆了豪烏巴和大石頭他們更衷心地佩服他的大方灑脫直感能認識這位神使者目睹他的英偉姿態是三生有幸!

    霜領主必恭必敬地雙手接過正想認真撫摸一下突然龍爪全身出強光登時燙得他叫著將其拋開。

    龍爪落地後又變回了原來的墨綠色白水來詫異地走上前撿起它它卻再沒有任何變化。

    霜領主長長吁出一口氣驚歎道:「看來它已經把你挑選作它的主人!」

    白水來不好意思地抓抓頭笑著幸好眾人沒看穿面巾下的傻呆之貌不然他們會氣得吐血神器怎會挑一個笨笨的人作它的主人呢?

    青木年也奇道:「從來都是人選擇兵刃器具很難想像這神物會反其道而行選擇自己的主人?」

    霜領主望著倒在水晶堆腳下的師弟阿泊羅語重深長地道:「水晶石包裹著龍爪粘染了它的神力變成魔晶而魔晶又引起了我師弟的邪念然後這位勇士又令龍爪破晶而出親自抹走了它所帶來的一切禍福這是巧合還是天命的安排呢?」

    他頓了一下凝視著神秘的蒙面人白水來道:「或許所生的這一切都只是因為龍爪想引它的主人過來?」

    本來被霜領主的話帶入深思的眾人聽到如此奇妙的說法都不覺暗吃一驚神使者與龍爪同樣是極神秘的人物龍爪為何認神使者作主人他又為何會突然在此地出現幫助眾人呢?

    謎團不斷在眾人心中升起。

    霜領主呵呵笑著打斷了眾人的心思道:「幸好這位勇士是老夫平生少見的正義勇者呢從他的眼神我看出他是一個毫無邪念的少年兒!那我就放心了。」

    少年?

    他是少年?

    霜領主戳穿了白水來沉聲說話所掩飾的年齡令青木年心中忽有那麼一點盼望的看著白水來她又對神使者的身份進行猜測了。

    白水來見眾人開始將他像怪物般研究起來心中大叫不妙馬上叫喚:「光之神怎麼辦啦!他們若追問我我定會露馬腳的!」

    光之神還未作答巨石打開的通道處衝進一大群、滿臉焦急大呼小叫的人們是弦影人與天輝人摻雜一起的人群。

    雖然他們兩者間有一定矛盾隔閡但現在為了同一目標似乎已將成見拋開了。

    這時白水來心中的光之神道:「你的運氣總是那樣好藉此機會快溜吧!不然也不知道該怎樣向你們的朋友們解釋!」

    洞內慘烈景況令跑進來的人們出驚呼聲、議論聲、哄動聲一下子使這個方才充滿悲哀氣氛的水晶洞熱鬧起來亦攪亂了青木年他們研究神使者的興致。

    白水來向霜領主敬下一禮道:「霜領主我還有要事去辦就此別過!」他再向青木年他們丟下一句:「有緣再會!」便大步向洞口走去。

    青木年迫切地追上前問道:「神使者!你不可以多留一陣子嗎?我們一直都未酬謝過你呢。」心知神使者是那種不稀罕什麼謝禮的人只是找不出更好的理由留下他。

    霜領主也挽留道:「是啊這位勇士若不是你擊敗了六道可能定風山腳就會被血水染紅了不論怎樣我們弦影人一定要好好地報答你!」

    白水來僅露的雙目瞇笑著說道:「大家的好意我心領了神指示我來此能讓各位平安無事就是對我最好的回報現在我得離開我們會有機會再見的。」說完頭也不回的在眾目睽睽下走了。

    當然剛才那句頗有水平的話是光之神教導的。

    青木年強忍著幾乎要奪眶而出的淚花望著神使者消失在通道外與上次一樣留下的只是他的背影。

    已數不清他救過自己多少次了但每次結束他都如此絕情地離去不願多留一點時間讓她好傾吐一下對他的仰慕讓她好細問一下他的故事讓她好慰藉一下對他的思念。

    葛達明不識趣地靠過來問道:「青將軍究竟剛才在洞內生什麼事了?」

    豪烏巴一把拉開他輕聲道:「葛將軍青將軍現在心情不好到外面我慢慢將整個過程告訴你們吧!」然後他揚手示意眾人出去。

    霜領主亦抱起阿泊羅的屍體帶著弦影人離開洞穴。

    青木年木然地跟在大隊後頭走出水晶洞。

    到了洞外因為已適應了洞中的弱光外頭並不明媚的陽光也照得她瞇起眼睛感情的失落加上久戰的勞累讓她感到一陣眩暈襲來往旁倒下。

    有時候情感的打擊遠比肉體的傷害還要強烈、深縱。

    朦朧中青木年現自己赤腳踏在一條崎嶇的路上地上的石塊刺在腳掌心卻沒有任何感覺前方看不見盡頭也不知道通往哪裡四週一片灰暗只有她孤獨一人。

    走了一段現前方有一匹馬兒她高興地快步跑過去。

    正想牽它的韁繩馬兒卻變成神使者她更開心了靦腆地問神使者為什麼會在這裡神使者卻不吭聲向後飄去青木年急了伸手想拉但神使者越退越快自己卻怎也提不快腳步……

    「神使者!別走啊!」青木年從睡夢中驚醒過來冷汗從她額上急冒而出。她現自己躺在一張柔軟暖和的棉床上大奇之下她定了定神坐起來環望四周現這是一間很別緻的房子。

    整個空間的櫃檯、地毯甚至床被都是以活潑的淺黃為主色調書桌櫃面擺放著許多神態各異的可愛的小小石雕公仔房內還有一陣陣清幽的花香顯然這是一個很懂情趣的女孩子房間。

    「我為何會在這裡呢?」

    青木年拉開被子走下地這才看到窗戶旁的茶桌上一束從未見過的藍色小花插在精緻的瓷瓶中滿屋幽香皆從此來。

    一時少女心性她想上前仔細端詳觀賞一下身後的房門突然展開傳來一把稚嫩的女孩笑語:「青將軍你喜歡這花嗎?」

    是飛燕青木年轉過身微笑不語她知道快嘴的飛燕會將她的疑問一連串說出來。

    果然飛燕接著道:「這種叫纖藍的花兒生長在定風山寒冷的那一面表面看來它很柔弱卻能抵擋寒風的肆虐一到天氣轉暖的時候它就會綻開清香的花朵。我們弦影人都很喜歡它稱它為族花以喻我們一族同樣是堅毅不屈、自強不息的!」

    飛燕的話令青木年憐憫的觸摸著藍色的小花蕾她聯想到游雨蘭那種弱不禁風楚楚可憐的姿態卻能在逆境中堅定自我的作戰到最後與這花兒的性格相似極了而自己呢?恰好相反表面堅韌無比內裡脆弱孤獨決絕……

    飛燕打斷她的遐想嘻笑道:「青將軍你真貪睡啊在我床上幾乎躺了一天一夜嚇了大家一跳還好游法師檢查後說你只是勞累過度。」

    青木年禁不住叫道:「我睡了那麼久?嗯那其他人呢?」

    「那個葛將軍本想帶你們走的但游法師說還有要事與我父親……霜領主商辦他們便先回蒙哥拉斯了。霜領主就帶你們回弦影城後來游法師將那幅能量感應儀的製作圖交給我父親。父親他看過後狂熱得不得了自己躲進研修室裡讓我們等十五天。哎——老爸總是那樣子看到什麼精工珍品就迷戀之極。」

    青木年在她提了幾次父親的字眼上將眼睛瞪得豆大霜領主白鬚銀看起來至少有七十該是飛燕的爺爺吧!

    看到青木年詫異的表情聰明的飛燕猜到了咬咬下唇道:「別那樣奇怪嘛我在父親六十一歲那一年才出生的所以我父母都非常寵我。」

    她還露出一臉幸福的樣子。

    「噢!老年得女怪不得了。」

    青木年聽了本也挺開心但想到自己的母親在她六歲時病逝無法再寵愛她了不覺又感神傷。

    飛燕注意到便說:「怎麼不高興啦?啊——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青木年猛的精神一振難道他回來了……

    飛燕有點忍俊不禁地說道:「白水來那個傻瓜去找天靈法師時迷路了走了兩天才找到回蒙哥拉斯的路真是有夠笨的後來豪大哥他們去帶古鋒到定風山治療時遇上了他便也把他順便帶回來。」

    青木年不禁有一絲失望是這個他不是那個他天淵之別的兩個人……

    飛燕察言觀色竊笑道:「噢!對了只有那個英勇的神使者出現才算好消息吧?」

    青木年臉頰刷地紅叫道:「什麼?飛燕你真夠貧嘴的小心我封了你的嘴巴!」

    飛燕吐吐舌頭笑道:「嘻!嘻!對不起我不應該把青將軍喜歡神使者的事在這裡說出來我應該向所有人大力宣傳才對!」

    「你!」

    青木年為之氣結慍怒地站起來追打飛燕。

    飛燕嘻哈躲閃的時候差點撞上了走進來的一位灰衣包裹著全身的女孩子她向飛燕低頭施下一禮道:「晚宴已經準備好了請小姐去用餐。」

    飛燕向青木年舉手表示投降道:「想不到大將軍你一整天未吃過東西還如此威猛小的認輸啦。」

    青木年實在氣她不下笑道:「看你還敢不敢亂講。還有別老叫我將軍叫我木年可以了。」

    飛燕拉著她的手道:「木年姐快去吃飯補充體力噢不然等會兒我又不住嘴貧你可沒力氣對付我了。」

    這小妮子青木年揚起拳頭嚇得她快步跑出房門。

    青木年也微笑著在那位女僕帶領下用膳去。她心裡暗想與飛燕相處好像會令人忘卻許多苦惱。

    弦影人的房屋沒有天輝國的建築高大寬敞屋內也沒有天輝國那般裝飾得豪華美麗。簡單的傢俱擺設簡單的色調飾物連過往走動的人兒也穿著一色的撲素衣裳這些都表現出弦影人是一個民風淳樸、毫不奢華的族群。

    來到一間深長的廳堂中央的一張長桌擺滿頗為豐盛的菜餚四邊的木椅坐有十多個人。

    左方一排並列著豪烏巴、大石頭、游雨蘭、白水來還有古鋒他的臉容瘦削了許多但雙目已回復了往日的光芒看來他體內的毒已清除了。

    青木年的出現令一席人都起立致敬反令她感到不好意思向大家回禮後坐到游雨蘭旁邊。

    霜領主並未出席大概像飛燕說的那樣沉浸在造藝中去了。飛燕很自然的成為晚宴主持之人以她的口才是當之無愧的。

    她將右席的弦影人簡單介紹了一遍原來那些都是弦影人中的長老或有一席位「官職」的人員。

    當介紹青木年他們時飛燕不但添油加醋描述一遍還為每人冠上封號如「霹靂戰斧豪烏巴」、「百步穿楊古鋒」、「神力蓋世大石頭」等等連白水來也被稱為了「天輝廚神」雖是誇張作大但亦有根有據搞得青木年他們哭笑不得。

    飛燕也挺爽快介紹完各人便叫令開席不再囉嗦。

    在大家起手後大石頭開始展示出他另一面驚人的技藝——吃食物像流水般灌進他肚子裡令弦影人紛紛咋舌。

    奇怪的是白水來失去了往日桌上的丰采吃了幾碗飯菜便停筷說飽了這就令青木年他們大奇豪烏巴安慰他道:「白水來雖然這次你的任務失敗了但我們都沒有怪你啊快吃吧!」

    白水來笑道:「我真的飽得吃不下啦。」

    眾人見此便不管他了反正他總是奇奇怪怪的。

    其實白水來也覺得很奇怪心中的光之神卻回答了他的疑惑:「我當初都說過我變為蛋時你會比較辛苦的因為那時我需要大量的能量所以你的食量就會大增現在我已出來了一切就恢復正常。」

    宴後眾人都回各自的寢室休息去了。

    因為弦影城並不大房子也不多豪烏巴他們四位大男人便擠在同一間大房子裡而青木年三位女孩子則共享飛燕的閏房。

    在白水來回房間前飛燕便拉了他去弦影人的部落各處參觀、聊天她現在已恢復女兒身卻依舊毫無顧忌地喜歡跟白水來一起玩並不怕別人對她的看法。

    笨笨的白水來配她好像也挺相稱的大石頭他們除了笑笑也不敢多說什麼誰敢招惹那個「伶齒俐牙霜飛燕」。

    臨到睡覺前飛燕總算把白水來交還回來了笑嘻嘻地向他道別離開。若白水來能將剛才所聽的所有語句背出來的話大概能裝滿一飯桶。

    豪烏巴、大石頭都盯著他露出羨慕而不忿的眼神。

    不是因為看到他與飛燕玩得開心而是房中坐著一位美麗動人的法師——游雨蘭也是來找他的。

    當白水來與游雨蘭慢慢走在屋外空曠的草地上的時候房內的大石頭擂著胸口大叫不公平。

    為何白水來總那麼幸運女孩子都喜歡找他玩而自己高大威猛、英俊瀟灑卻還沒有美女看中搞得豪烏巴、古鋒兩人蒙上棉被還冷得起疙瘩。

    定風山上的夜空繁星流動。

    白水來陶醉在此刻溫柔的氣氛中不知該如何言語。

    他望著星星想起了爸爸不禁說道:「我爸爸說過人離開世上就會變成天上的星星看著他所愛的人生活所以我覺得一到晚上爸爸媽媽在凝望著我我就會很開心的了。」

    一直沉默不語的游雨蘭帶著一絲驚訝的道:「你的父母都不在了嗎?」

    白水來微笑道:「是啊!媽媽在我小得看不清世界的時候去世了爸爸在五年前的戰鬥中死的但我覺得他們都還在我身邊。」

    游雨蘭深深的望著白水來那雙烏黑亮的眼睛忽然走上前撲在他的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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