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看見蕭弄晴受折磨,祁七里忍不住心痛地大叫。
外面的侍衛原本就不放心他一個人留在裡面,此刻一聽他的叫聲,立刻砰地一下推開門衝了進來,可到他們的動作雖快,卻還有一樣東西比他們的速度還快。還沒等他們衝到第一重帷幕,只聽一聲奇異的金屬聲響,一道鐵柵欄突然從屋頂重重地落了下來,深深地刺進地面。
這一變故頓時震驚全場,緊隨其後的王妃妻妾們也尖叫了起來。
「殿下!」
侍衛們第一個反應就是驚呼揮刀,但見一連串的火花閃過後,粗粗的鐵柵欄分毫不動,其中有幾個反應敏捷的侍衛頓時轉身撲向門外,試圖從走廊上破窗而入。但是祁東澤既然做了這個機關,又怎麼會想不到窗戶上的破綻?那些窗戶看似木料,可刀劍一砍,才發現竟然都是和鐵柵欄般早已是銅牆鐵壁了。
祁七里的人立刻發出警示,欲傳達給守在外面的侍衛,可引來的卻是一大股不知從何處冒出來的王府侍衛,一部分掩護著祁東澤的妻妾,一部分則欲上前擒拿祁七里的侍衛,雙方瞬間就混戰成一團。一時間,寢宮內外,全是金戈之聲。王府之上空,儘是各類急促的傳訊之音,不到片刻,就傳遍了雲重城,猶如突如其來的山雨般,隨著狂風侵襲了整座城市。
「大哥,難道爭奪天下對你來說真的就那麼重要嗎?」看見屋內設有機關,祁七里也是一驚,但只瞧了一眼就轉身警備地面對祁東澤,目光沉痛地望著他,「當初我們的祖先萬里迢迢地從中原遷到這裡,為的就是能讓鄉親父老們都過上安定平靜的日子。1——6——K從此再也不受流離和戰亂之苦。大哥說月巖國小,月巖國是小,可現在全天下的老百姓,有哪一個不盼望著能在我們月巖國這樣安寧太平的國家裡生活?我們如今能保有這一百多年地平靜,那是上天所賜之福,是我們月巖國子民們幾代的心血所凝結而成,珍惜猶自已來不及,大哥你又怎麼忍心破壞這一
一道鐵柵欄困住了他。也同時困住了同在一室的大王子,如果實在情非得已。他也只能和大哥同歸於盡,也許,這樣反而是更好的歸宿,也不至於要一生都沉浸在失去弄晴的遺憾之中。
「好,說的真好!果然不愧是我們仁德愛民的七王子殿下啊,這每一言每一句說起來。好像真的是在為我們月巖國地子民和子孫後代著想似的。」
祁七里顧不上外間地混亂,只戒備著已服下解藥的祁東澤,這一切的策劃者、自覺已盡在掌握的祁東澤更是宛如無睹聽而未聞,目光只看著祁七里,冷笑道,「只可惜,你雖然口口聲聲都是子民百姓、父老鄉親。其實卻不過是只是目光短淺、苟且偷安、自私自利的偽君子而已。不錯,我們月巖國是很平安,但你可曾想過在月巖國之外,世上有多少百姓正在流離失所,身無寸地。食無半口、家破人亡、妻離子散?難道他們就不曾是我們的子民,不曾是我們地百姓嗎?你怎麼不管管他們的死活?不讓他們也過上安定的好日子?」
祁七里目光迅速地瞟了一眼機關外混亂的場面,心中雖急,表面卻只能沉聲道:「我知道大哥想說什麼,我也當然希望全天下的百姓都能安居樂業,永不受戰亂之苦。可是現在……」
祁東澤卻絲毫沒有向外頭望一眼。彷彿渾然不擔心自己的人會落下風,不等祁七里說完便打斷他道:「沒有什麼可是!如果你真的是在為百姓著想。就不要只在嘴巴上當個偽君子,更不要以為說幾句空話就能成為英明偉大地國王,你若真心為天下百姓,就拿出實際行動來,去奪回我們的中原,將那些蒙古韃子全部驅出我們漢人的土地,還我們趙家的天下!」
「大哥!」祁東澤最後一句話一出口,祁七里頓時色變,下意識地往鐵柵欄及窗外望去。
「你做不到是不是?哈哈哈,可笑你連我們是趙家的後代都不敢承認,還談什麼為國為民?還有什麼資格當儲君?有什麼資格和我爭奪王位?」祁東澤壓根兒就不怕大家知道這個天大地秘密,反而哈哈大笑道,「老七,今日我就把話說清楚,我趙東澤不但要當這小小月巖國的國王,我還要重返中原,重整我們趙家的天下,這儲君之位你讓最好,你若不讓,我便自己動手,只是到那時你可不要怪我心狠手辣!」
彷彿是為了映證祁東澤的威脅一般,屋外頓時傳來一聲慘叫,也不知受傷的是祁七里的人還是王府地人,但不論何方,都代表著一場血腥地爭鬥已經正式揭開序幕,也喻示著月巖國的百年平靜終於被徹底打破,如同千百年來每一個朝代般,也出現了蕭牆之禍。
「大哥,讓他們住手!」祁七里猛然從懷中掏出一把手槍,微顫著指向祁東澤,目光中滿是痛苦之色,「不要逼我傷害你!」
「傷害我?」祁東澤彷彿聽了什麼天大地笑話般笑得肩膀都抖了起來,根本就不把祁七里的威脅放在眼裡,譏笑道,「你可以試試是你的暗器快,還是你那心愛人兒脖子上的匕首快。」
抓著蕭弄晴的冷面女子立刻配合地把短刃抵緊蕭弄晴的脖頸。可憐的蕭弄晴,她那細嫩的脖子彷彿注定了要和兵刃緣分深厚,除了用來支撐頭部外,倒是生來就是為了讓別人下刀子準備的。
「砰!」一聲巨響,離祁東澤頭部只有兩寸的床壁上突然多了一個洞,驚得祁東澤笑聲嘎然而止,面色頓時煞白,而外頭正在殊死拚搏的兩派卻沒有多大影響。
祁七里的手仍在顫抖,痛苦地望著祁東澤:「大哥!我說過,你不要逼我!」
「你若想她死,儘管再來。就算你的暗器再快,可你也不能同時殺兩個人。」祁東澤強自鎮定地道,但從額頭上留下的冷汗卻證實了他心中的恐懼。那個冷面女子馬上反應了過來,將身軀往蕭弄晴的背後一躲,蕭弄晴則被迫挺直了身體,神色複雜地看了看祁七里,又看了看祁東澤,只苦於半點聲音也吐不出。
「大哥,你現在只有兩個選擇。一,放了她,答應我三個條件,儲君的位置我讓給你,我保證說服父王傳位給你;二……」祁七里四個手指頭緊緊地握住手槍,食指一點也不敢放鬆,額上的青筋隱隱跳躍,目光艱難地轉向面色慘白的蕭弄晴,眼神中既有無盡的深情又有最心痛的自責,沙啞地道,「我會親手殺了你,為全國百姓除害,也為弄晴報仇!」
「你竟然不怕她為你而死?」祁東澤震驚地道,聲音裡明顯有一絲不在掌握之中的慌張。
「怕,我當然怕,如果可以,我寧可自己死也不希望她受到一絲傷害,因為,在我的心裡,她比我自己的生命還要重要。」祁七里凝視著愕然的蕭弄晴,血絲爬滿了眼球,每一縷目光,每一個字,都是濃濃的深情和撕心般的痛苦,沙啞卻又清晰地響徹在每一個人的耳邊,「可是,我不僅僅是一個男人,我更是這個國家的儲君,將來的國王,我有比我個人、比我的感情更重要的使命和責任,我必須要保護這個國家的子民,竭盡自己所能地維護它的和平和安寧,不讓任何人來破壞它……所以……」
祁七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艱難地說出這一生之中最刻骨銘心、永生難忘的最後一句話:「對不起,弄晴!如果有來生,我願意傾盡我所有來彌補你。」
他終究還是做了選擇,雖然明知自己從此會終身愧疚和痛苦,但是,他別無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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