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緣 網友上傳章節 第五十三回 李代桃僵(下)
    許後破口大罵道:「進到宮來一點禮儀也不明白,光知道用狐媚樣子迷惑陛下,這也是你能站的地方麼?」趙飛燕眼中流淚,卻搖頭表示自己不知許後所指,許後怒不可抑,一把抓住她的頭髮,也不知哪來的力氣,將她生生拖著拉的離龍床遠一些,把她的頭向地上一按,怒吼道:「你自己看個明白!」

    趙飛燕自被她拉住頭髮便已大聲叫痛,這時被她一推,更是俯身朝地上猛地撲倒,似是跌的極重,只管自己大聲哀哭,不理會許後的責罵,對她手指的床側地面更是看也不看。許後看她一味耍賴撒潑,氣的渾身發抖,向劉騖道:「陛下,她目無法度,膽敢站在青蒲之上,這一番狼子野心已經呼之欲出,陛下應以大漢律法對她加以嚴懲!」

    原來龍床左側有一塊畫滿青花的地面,名為青蒲,向例只有皇后可登,平時皇帝臨幸妃子,嬪妃只能從床尾進出,若是踩到青蒲,必會被視為越權逾禮施以重罪處罰。

    許後說罷轉頭看趙飛燕一幅哭哭啼啼的樣子,冷冷一哼,心裡不免有些得意,想不到居然能逮到這麼好的一個機會,這回好教你知道什麼叫六宮之主!正想著呢,卻聽一個聲音懶洋洋地道:「皇后這是做什麼?」正是劉騖。

    許後一愣,忙回過頭來,那劉騖已經從床上下來,正由一邊宮女為他穿好衣袍。他神情淡然,臉上沒有喜怒之色。許後忙道:「臣妾有些日子沒見到陛下了,掛念著陛下地身子,特來向陛下問安。」

    劉騖道:「問安?不等通傳就直愣愣衝進來問安麼?皇后怎麼連這基本的道理也不明白啦?」許後忙解釋:「是經太監通傳過,臣妾這才進來。陛下……是睡著沒有聽見……」劉騖反倒一笑,道:「虧的你還說別人,這要是個嬪妃這般進來。皇后興許就又得叫嚷著目無法度了,怎麼一樣的事到了你這。便理所當然了呢。」

    許後一怔,道:「這……這不同的……她……」劉騖忽然臉色一沉,道:「有什麼不同,虧的你還是皇后,先管自己再說吧。」說罷不理會她,扶起地上的趙飛燕,又招手叫合德過來,竟然當著許後的面柔聲安慰起來。

    許後只氣得一陣陣發暈,再也忍耐不住道:「陛下,你千萬不能讓這兩個狐媚子地迷魂湯給害了!自打這二人受寵以來,未央宮日夜歡歌,縱慾無度。長此下去陛下的身體必要受損。陛下身繫大漢安危,怎麼能給這個兩個賤人虧了元氣?何況這段日子頻頻聽到朝臣上的議論傳來,陛下隔幾天才上一回早朝,有時甚至長久不在,多少政事堆積如山。等著陛下裁定。怎能……」

    她尚自說個沒完。卻見劉騖已經轉過身看著自己,與之目光相觸,許後忽覺心中一顫。不由自主閉住了嘴巴。那劉騖目光冰冷,便是十二月的冰雪寒霜也難及其萬一,許後對眼前這個目露凶光的這個男子忽生陌生恐懼之感,身子僵直站著,明明想再說點什麼,卻是喉嚨乾澀發不出聲來。

    劉騖卻道:「朕看你來挑戰朕的耐性吧?」他轉身朝許後慢慢走來「你難道不明白每個人的忍耐都有極至,怎麼你越是年長就越是糊塗,說的話做的事,沒一件能讓朕舒服地。難道看著朕稍稍快活些,你就不痛快?」許後看著他的樣子,已經嚇的話也說不上來,只勉強搖了搖頭。

    劉騖又道:「那麼你是看著別的人能讓朕高興你也難受?」許後又搖了搖頭,那劉騖已經走到她地面前,忽然臉色一變,揚起手狠狠一記耳光拍將下來,只打的她腳步蹣跚著倒退了幾步,這才扶著門邊站穩。

    她甚至不覺得臉頰疼痛,只失魂落魄滿臉驚恐面對劉騖,只見他面露猙獰,怒吼道:「朕念在你年少時的好處,這才處處容你些,你可不要得寸進尺,什麼是你該說的什麼不是你該說,自己去好好掂量掂量,要說什麼大漢律法,你才是第一個要好好學學的人。當著朕地面隨意滋打妃嬪,這樣地皇后,不要也罷!」

    許後完全忘記了自己是怎樣出地未央宮,她的耳邊始終迴響著電閃雷鳴一般地劉騖的那些話,只記得在劉騖身後掩嘴而笑地趙氏姐妹,只記得自己臉孔熱熱辣辣的一陣痛過一陣。窗外寒風凜冽,一個宮女過來換下許後懷中的暖爐,又為她將身上的暖毯拉高些,抽回手時不小心帶到一邊的茶几,小茶盅掉在地上,滋溜溜地轉著彎兒,把茶水撒了一地。遇上這樣粗心犯下的事,許後總是會厲聲責問的。這宮女驚恐萬狀,慌忙跪下便要求饒,抬頭卻見許後臉色木然,望著窗外,似乎對身邊的一切全然不知,宮女急中生智,索性不再出聲,悄悄地收拾著地上的東西垂頭出去了。

    過了幾日許後的姐姐平安候夫人放謁進宮問安,見到她卻著實嚇了一跳,忙不迭地扶過來,道:「我的好皇后,怎麼……怎麼就病成這樣了?」說著不由得急的掉下幾滴淚來,過了半晌,才見許後勉強轉頭,目光在她身上停滯了好一會,才道:「你來啦。」

    瞧著她一幅有氣無力,目光渙散的樣子,許謁急忙回頭找宮女過來問起許後的病因,那宮女支吾著半天答不上來,許謁再問可曾稟告皇帝,可曾有太醫前來診治,宮女一樣只是搖頭,她氣不打一處來,狠狠拂袖道:「這還了得,眼看著皇后病成這樣,怎麼一個個的不聞不問,我這就找皇帝去。」說著做勢就要起身,身旁一隻手輕輕握住她手,只聽許後道:「算啦,」許謁回頭道:「我的好妹妹呀,怎麼說你也皇后呀,平日裡有個小感冒咳嗽的,不也弄的太醫滿地跑嗎?怎麼這回病成這樣,反倒冷清的不像化呢。」許後目如死灰地朝她看上一眼,把頭一歪,卻落下幾滴淚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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