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三日的時候,靜兒正在家裡寫詩填詞,意外的石偉和杜慈登門造訪。
其實嚴格的說,石偉和杜慈有點興師問罪的勢頭。他們並不知道靜兒對龍鑌的幫助,龍鑌沒對石偉提起過,靜兒也沒有。各自都相互保著密,以為越少人知道越保險,這不能說做的不對,但也不能說作對了。
他們兩個是昨天才從長漢來到常熟市杜慈家的,一回到家杜慈媽就給了他們一封秋雅兩天前從上海寄的快件。看完信後他們才知道秋雅請假休學一年,發信的時候人已經到了上海,估計現在已經到了加拿大。
石偉和杜慈經過一夜商謀之後,第二天清早就去了蘇州看個究竟,沒見到秋雅父母,但是從保姆的口中驗證了這個事實。滿懷一肚子悶氣,決定找靜兒問個究竟。從蘇州到靜兒家在的無錫只有半個多小時路程,很近。
一陣寒暄過後,石偉和杜慈便偕同靜兒到書房裡品茶。女孩子們嘛,總歸不論心裡是否有什麼不爽,見面都熱乎得很,靜兒和杜慈親密的挨坐著,嘻嘻的樂呵著。
石偉可是有強烈的來訪目的,他決定要先誘出靜兒的話頭,再進行嚴厲的拷問。老六和秋雅都已經到了準備談婚論嫁的地步了,你靜兒現在還插槓子有什麼意義!難不成還顯擺你的癡情你的溫柔?炫耀你的挖牆角功夫?
石偉暗忖,喝著上品清茶,表情卻是平和之極,用純粹閒聊的語氣說道:「靜兒,怎麼十多天沒上網啦?在忙些什麼,連上網都沒時間了啊?」
靜兒略略的展顏一笑,提起很古董的宜興紫砂壺,很輕柔很優美的給他們的杯裡添滿茶水,回看了一眼杜慈才道:「沒忙些啥,就在家裡看看書,陪陪爺爺,練練字什麼的。」
石偉也咧嘴一笑,繼續道:「嘿嘿,肚子要像你那樣也懂得修心養性就好了,也就不會老幹那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缺德事了!嘿嘿!」
杜慈已經聽出石癟三的語帶雙關,面對即將出現的火藥場面,她心中很有些不忍這樣對靜兒,她覺得這樣不顧情面的刺激美麗溫柔善良的靜兒,實在令自己難受。她破例沒有像往常一樣對石偉抬槓,自個兒站起身就踱到靜兒的書桌旁,掃視著古典韻味的書架。
石偉眼尖,瞥眼中就看到靜兒剛剛填好的一首詞《憶江南》。他可對古典詩詞深有體會,親自目睹了古典詩詞的偉大魔力的。他拿起信紙,學著老學究的模樣,搖頭晃腦的讀起來。靜兒已經來不及阻止了。
《憶江南#183;同心結》
傷離別,便怨同心結。聚時不識別後愁,別後長思聚時月,愁思誰來卻?
石偉故意拖長腔調把這首詞讀罷,似乎一種揶揄的味道,做作的說道:「哇塞!靜兒!怪不得沒上網了,原來在織同心結!是哪位幸運的靚仔啊?」眼神銳利的在靜兒臉上盯看。
靜兒的臉不受控制的紅暈起來,起身準備從石偉手上拿回這張少女隱秘的紙。
石偉把手一舉,笑容邪邪的,不懷好意問道:「哈哈哈!說來聽聽!是不是龍鑌?安?是不是老六這臭小子?艷福不淺啦!想不到出名的「無戲玫瑰」居然暗戀有婦之夫!呵呵,想不到,想不到。原來你的戲是專門給龍鑌的。嘿嘿!」
自己的外號叫「無戲玫瑰」,這個靜兒早就知道了,也不知是那個好事者,把自己老家無錫換稱無戲,言下之意就是無論那個男生怎麼追,全都好像沒反應,無戲!
被石偉這麼羞惱的說破心思,靜兒的臉變得通紅,竟忘記怎麼回駁,只得把身子一轉,嘴裡擠出幾個字:「你,石偉!杜慈!你看他在瞎說些什麼?」
杜慈似乎完全把昨夜兩人的商定拋擲腦後,女性天然本能的回護著靜兒,劈手從石癟三手裡奪過信紙,將他使勁推了一掌,嬌喝道:「怎麼啦!怎麼啦!是喜歡龍鑌又怎麼樣!?你嫉妒還是羨慕?!你哪半點還像個男人!正事沒有,大操閒心,女人都沒有你這麼八婆!你乾脆去做變性手術得了!這樣你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去管人家女孩子的心事!」
石偉乾笑著道:「嘿嘿,肚子,別這麼損我嗎!我不過就是說說靜兒而已。是嘛,靜兒喜歡龍鑌又怎麼樣?反正暗戀龍鑌的女生也不少,我就是妒忌羨慕也不關我事啊!要關也就關龍小子的老婆——秋雅的事嘛!嘿嘿,靜兒,算我多嘴,不過我就是想著龍鑌秋雅他們兩口子這戀愛也處得真夠衰的!男的跑路,女的被迫離開學校去了外國。嘿嘿,多嘴多嘴!」
很驚訝的聽到秋雅居然被迫去了外國!靜兒自然追問緣由。
石偉終於成功的把話題引導了秋雅身上,也可以成功的向靜兒逼問一些事情的來龍去脈了。
他拿出了秋雅的信,並特意從裡面抽出一張紙條將它擺放在信上面,遞給靜兒。
靜兒已經看清楚了這張紙條就是自己當初寫給龍鑌的那張紙條,怎麼會在這封信裡?靜兒按捺住不解的疑惑,展開信,信是秋雅寫給杜慈的。
慈慈:
也許你收到這信的時候,我已經到了國外,到了加拿大,這個我陌生的國度。
原諒我的不告而別,也原諒我一直沒有和你們聯繫,我有說不出的苦衷。
真誠的勸告你們,千萬不要去試圖和龍鑌作什麼聯繫,你們要對他有信心,他會保護好自己的,由於某些不便解釋的原因,也許弄不好你們對他好心的關懷和幫助反而會對他不利。
如果他有和你們聯繫的話,你們也一定要說服他立刻中止聯繫的行為。請務必轉告他,雖然他這次是因為雯麗的緣故而發生這件事,讓我心裡很難受,但是我既然決定用自己的生命來陪伴他走完這一生,那我就必定要有勇氣來接受他的一切,既然已經將精神托付給他,那就必然能用身心來容納著他。
我愛他,不論我身在何處,不論我身陷何種境地,我都將用我的全部靈魂來愛他,為他祈禱,為他祝福,願他平平安安的活著,不管未來將如何的殘酷,未來將有如何的後果,我都會等著他,和他生死相隨,我發誓。
我不得不走,走的理由你們不必知道,現時的離開對他的生存有利,你們要勸他千萬不要拋頭露面,也千萬不要去做什麼洗刷自己清白的舉動,現在他之所以安全,全部是因為對方沒有他清晰的近期影像與照片,千萬千萬,不要暴露行蹤,切切轉告。
靜兒喜歡他,我早已知道,我不希望她插入我們之中,這張紙條是從龍鑌衣服裡找到的,你們把這張紙條退回給她,也許這會幫助她早點絕了那不該有的念頭。
到了加拿大後,我會把新的聯繫方法告訴你們的。
最後請轉告他,我知道怎樣照顧好自己,叫他不要擔心。
想你們!
祝好!秋雅於上海。
秋雅走了?秋雅走了!秋雅走了……
為什麼?是什麼原因令她被迫走?
紙條?秋雅一定是在幫龍鑌洗衣服時找到了那張紙條。秋雅在向自己示威,是在強調愛情的排他性和獨佔性,不過看語氣,秋雅好緊張。
到底為什麼秋雅會說她有說不出的苦衷,有某些不便解釋的原因呢?從詞句上看,秋雅一定知道一些秘密,什麼秘密?
靜兒飛快的思索著,推測著各種可能性。
在石偉的預計裡,靜兒肯定會羞愧的哭泣掉淚,會拚命解釋寫紙條的緣由。很意外,靜兒似乎沒什麼不安,也沒什麼愧疚的神色,居然好像是在想問題。
我靠!真服了這個漂亮娘們!石偉很為氣惱,語帶譏諷道:「怎麼,靜兒,想什麼呢?條子我已經按秋雅的吩咐照辦了,你有什麼需要表白的嗎?秋雅可是對你的做法有點子吃醋哦!沒想到,秋雅居然對情感這麼認死理!難得,難得!只是,靜兒,人家兩口子現在這麼苦,你何必再橫生枝節呢?」
杜慈氣極,跳起來一手揪住石偉的耳朵,一邊旋一邊還往上提,嘴裡罵道:「死癟三!你少說一句話你會死啊!你是不是眼紅龍鑌受歡迎就也想有別的女孩子喜歡你?!就你那德行,你也配?怎麼,靜兒就不能喜歡龍鑌?誰規定他沒有權利?……我告訴你,靜兒比誰都有權利!龍鑌身上就流淌著靜兒的血!今天要不是因為你唧唧歪歪,我還不會把這個秘密告訴你!」
靜兒被杜慈的話說得更羞了,一直紅到了腮後,自個兒走回凳子上,泡起了茶。
石偉的嘴巴哦了幾哦,立時就像發現新大陸似的,在擺脫了杜慈的爪子後,展開了不屈不饒的追根究底工作。
風波總算平息,石偉想了又想,覺得靜兒既然有血流在老六身上,那就肯定不是外人,最起碼不會是臥底眼線或間諜了,便炫耀似的談起了龍鑌曾經和他聯繫過一次的故事細節起來。
靜兒沒有對石偉透露自己曾去過山城,更沒有透露半點龍鑌出逃的點滴,雖然龍鑌一直以來沒有跟她聯繫過,但她完全理解龍鑌的苦衷,並且認同龍鑌的抉擇。只是,她真的想他,想的很苦,很苦,掛牽他的身體,他的病腿,他的安危。
經過一番商議,三人統一了認識,覺得最好遵照秋雅的安排去做,同時得告知龍鑌,他最近肯定是安全的,沒有被任何人發現行蹤。
三人都懷疑常成,因為從目前的局勢看,鄭學受傷,龍鑌出逃,常成愛的女人秋雅出國,常成和鄭家走得更近,這一切事件裡,最大的利益獲得者就是常成
常成對廖業極為滿意。
這小子天生就是干陰謀的料!他端著酒杯,微點著頭,廖業慇勤的把他自己的杯子湊過來,兩人「叮——」的碰了一下。
廖業用非常識趣的表情,用非常合適的語氣,對正一臉滿足著的常成道:「常總,現在你已經成功的拔掉了所有的釘子。你看,向鄭學出了口惡氣,卻反而更受鄭家器重,這對將來常氏的發展作用極大,其次把龍鑌那該死的眼中釘逼出學校大門,像喪家狗一樣逃亡,時刻驚恐擔憂警察的追捕,哪裡還敢有心思染指你的感情禁地?再有用言語刺激秋雅,激起她的怨恨,醒悟自己的過錯,並且利用手中那龍傻瓜和蘇靜兒親吻的影像進一步打擊秋雅,又利用龍傻瓜沒有清晰影照在警察手中的情況,以秋雅的家庭壓力和影像把柄,多管齊下,多方施壓,哈哈,結果成功的就讓秋雅乖乖的聽從你的指示,去了外國!……常總,龍小子他現在恐怕還在討飯吧!跛著個腿,當乞丐吧!」
常成的確心滿意足,心曠神怡,秋雅已經走了,遠遠地走了,不過她依舊生活在自己的視線之下。沒想到這次一向對自己憤責有加的老爸都很欣賞自己對秋雅的做法,認為自己這才像個男人了!老爸就是老爸,一語道破人的實質:人很賤,是服從於條件的支配,只有條件才能逼他作選擇,沒有有利條件,你就製造有利條件!你就是你,一切都要為了你!
常成知道廖業有些表功的味道,在他眼裡,廖業如今只是一條師爺軍師般的狗,只需給點骨頭就會對你忠心,但是他很需要這樣的狗,相信這樣的狗可以幫自己辦很多將來不便親自出面的事,況且這顆腦袋很有利用價值。
他看著廖業獻媚的神情,很快慰的道:「老廖,我已經跟我老子說了,你一畢業就來總部上班吧,……嗯,問一下你,你為什麼這麼肯定秋雅一定會給杜慈寫信呢,並且一定會給杜慈他們傳達過去我手裡有龍鑌影像的信息呢?真的可以到達令龍鑌他們投鼠忌器的效果?」
廖業的表情馬上重新謙恭起來:「常總,我懷疑,她還是不那麼容易屈服的,她一直在有心無心的旁敲側擊,打聽我們完整的計劃,所以我就跟蹤她,果然在上海她就去郵局寄了特快。龍鑌肯定和石偉有聯繫,龍鑌無疑會知道消息的。……現在,我擔心萬一這個龍鑌太笨,把我們的事情捅給鄭家就不太妙了,這小子一直傻乎乎的,我看,我們得把從鄭家得來的消息透露一點給石偉他們,讓這小子繼續安全的躲下去,這樣對我們有利,常總,你不能和鄭家把關係鬧僵的,因小失大,划不來。龍小子的生死把柄在我們手上,他的行蹤以後應該也瞞不過我們的眼睛,他根本就只敢偷偷躲著生存,無從威脅我們,這你就放心吧。」
常成臉上現出一種擔憂的神色,幽聲道:「沒想到,一個小遊戲居然牽連到了官場情場黑社會經濟界,居然一不留神演變成了這麼一個龐大的計劃,因為各自的利益所在,現在誰也控制不了它的走向了!」
廖業不失時機的敬酒,狂拍無恥的馬屁:「常總,你不就在左右著這個遊戲嗎?你難道不知道,你已經顯出了當代梟雄的雛形了嗎?!」
龍鑌,穿著磨損汗黃的襯衣,背著背包,背包裡有幾件換洗衣服,有洗漱用品,有兩本書。身上現在還有一百八十塊現金,農行卡裡還有八百,這就是現在的全部家當。
一口氣就跑到廣東東莞,終於來到這樣一個機會主義者的沃土,一個能力展現的會堂,面對沒有文憑,沒有學歷證明,根本就只能充當最低級的打工者的命運,龍鑌會認命的只圖簡單生存嗎?
不!龍鑌已經想清楚了,他專一研究領悟著孫子和鬼谷子的理論,將自我思維的注意力集中在了人性人心的探究上,他的潛能得到極大爆發,他領悟到應該如何進行戰略的宏觀規劃,更領悟到了如何施展鬼神莫測的具體戰術。
尷尬的身份,謹慎的防範,博學的頭腦,必須要在盡快的時間內完成自我實力的壯大,卻又必須將真實的「本我」徹底隱藏。他絕不能只是簡單的逃亡,他要在這命運的逃亡中把握住自己的命運!
他首先又花四十塊人民幣辦了一個假流動人口證,接著就是找來近期的各類報紙反覆研究,緊接著又跑到書店反覆翻閱某類書籍,兩天後換上乾淨衣服,模樣清爽,來到東莞人才市場正式應聘。
今天已經是八月十五日了,希望今天在東莞長安可以得到這份合適的工作。
龍鑌摸摸衣兜的人事部面試卡片,嗯,硬硬的還在。
說句實在話,利衡集團總部副總經理兼人事部經理薛國蔚,活到五十三歲還從來沒有見到過這麼奇特這麼絕佳的書法。
這就是他一生每天堅持練習兩小時,苦苦企望達到的書法境界啊!沒想到竟在一個農村打工仔的筆下出現!
簡單的水筆寫就的字體竟然可以讓他這個書法癡迷者,產生「形中有猛獸,神裡蘊天聲」的強烈感覺。
細看,撇如刀削驚燕,捺若錘打高山,點似浪子之心,千般彭湃,曲比吳帶飄風,靈氣逼人,豎是萬年蒼木,橫乃銅鐵扁擔,勾含劍,提有風,彎折崎嶇,蜀道難行!
很小開始,他就一直認同「字如其人「這個道理,字是打門錘,能寫一筆好字的人,絕對是個素質不錯的人。
一直以來,他就在召錄企業人才上很是注重這方面,理由很簡單,他擅長從字體字形以及字的運筆形跡中,比較接近的判斷出寫字者的心理品性,是浮躁還是沉穩,是急性子還是慢性子,是天馬行空的還是簡單僵化的思維方式,甚至還可以看出這人的思維習慣。
多年來,他都非常稱職的履行了自己的職責,集團的壯大發展有他的汗馬功勞,他一直備受董事會信任,掌控著整個集團中高級人才的人事權利。
他祖籍梅州人,七十年代去的香港,是香港特別行政區的居民。這次他本來是準備和東莞獵眼資訊人才公司簽訂幾份協議的,公司迫切的需要一個化工博士,一個中醫藥理博士,四個醫學碩士,兩個管理經驗豐富的國內MBA和一個有國外企管經驗的國外MBA,利衡藥業急需合適人才加大技術開發力量,而利衡服飾的管理層要進行換血才行。
同行的利衡服飾人事經理侯燕玲在路經東莞人才市場的時候,請求頂頭上司去招聘現場親臨視察指導一下,利衡服飾人事部的兩個人員楊禮義和田君瑤現在正在那裡招聘,招收各類有經驗的管理技術人員。
楊禮義和田君瑤一見到上司來了,馬上起身恭敬問好,楊禮義主動匯報起了招聘情況。三天的招聘工作進行很順利,預期目標基本完成,已發面試通知卡的那些應聘管理技術人員全部有大專學歷以上,甚至還有三個研究生,不過不是名牌院校碩士。
侯燕玲很滿意楊禮義的匯報,立刻指示回去後馬上按時間要求,著手進入面試考試程序的準備工作。
薛國蔚靜靜的聽著,侯燕玲是利衡服飾人事部的經理,這些是她的工作。薛國蔚注意到田君瑤悄悄的把一疊按常規做法已經篩掉的應聘人員信息資料,擺放在這張桌子的顯眼位置。他一眼就看到了最上面的那張個人信息資料,這紙上的奇特的書法!
他伸手把這張個人信息資料拿起,仔細看了起來,竟然感動著看了良久,隨後突然省悟過來——這個人叫敖成,江西人,初中文化,居然應聘作管理人員!
再看他的詳細簡歷:身高一米八一,體重84公斤,年齡24歲,已婚,沒有在廣東的工作經驗,倒是在江西幹了多年,15歲就開始工作,從事過商業,服務業,酒店業,建築業,製衣廠,鞋廠,當過代課教師(教小學),自己開過飯館,開過小商店,當過雜工,服務員,泥瓦匠,木匠,機修工,自學了大學經濟管理課程,金融證券課程,MBA課程,擅長書法,寫作,英語閱讀翻譯熟練,熟悉多種電腦應用軟件,吃苦耐勞,沉穩老實,個人無薪水要求。
這是不是在開玩笑?哪有這樣的怪事?太誇張了吧!但是看這字,應該不會是一個吹牛說謊的人啊!
薛國蔚被這份個人簡歷弄迷惑了,渴望知道這份簡歷來龍去脈的迫切,心中湧起不可壓抑的愛才之意令他開口了。
他飛快的把那些被篩掉的其餘個人資料翻了一遍後放回桌上,左手單單拿著這份資料,右手食指在這張簡歷上彈了彈,對著楊禮義和田君瑤說道:「這是怎麼回事,你們說說!」
楊禮義偏頭略看了一下這份簡歷,露出滿臉不屑的神情,嘲弄的口氣道:「這個?這個人肯定是個騙子!人是長得又高又帥,像個北方靚仔,可是他初中畢業證都沒有,牛皮居然吹到天上去了!什麼自學,沒有憑證那還不隨他瞎吹。我看他,百分之一百是個騙子。薛總,侯經理,您們看,他說自己只要一個月時間熟悉一下環境,就可以勝任企劃部經理助理,辦公室秘書等文員職位,還有什麼技術設計,工序課長,主管也會適合他!您們說,我們怎麼會被他騙到?」
侯燕玲經理意識到薛總的詢問不這麼簡單,出於女性的謹慎她說道:「是啊,薛總,我們人事部歷來對人員的招聘非常謹慎,細細推敲的,雖然這個敖成,字是寫得不錯,但是像這類沒有學歷不老實還要說謊的人,我們人事部歷來就是立刻篩掉的。」
薛國蔚頓了頓,思忖著道:「小楊,你沒有對他說要他做工人嗎?」
楊禮義似乎回憶了一下就道:「薛總,我們在人才市場一般不招收初級工人,招收初級工人不需要我們勞精費神,就是我們臨時急需要人也就只需到時在廠門口立一塊牌子就可以了。我們只需要招收熟練工人,這個人並沒有我們所需的工作經歷。」
薛國蔚道:「那你有沒有當面考核他,詢問他一些必要的問題?」
楊禮義認定了今天是薛總在考驗他的工作能力,說不定自己會被提拔了!心頭暗喜,表情卻顯得很鎮靜,道:「我覺得沒有必要,因為作為一個有三年人事工作經驗的員工,他必須能在最快的時間內找出應聘者個人資料上的漏洞與虛假,並立刻作出慎重判斷,將一切有可能將來對公司不利的應聘對像篩選乾淨。對於這個人的資料,我發現漏洞百出,自然,我就把它篩掉了。」
的確,楊禮義做的沒錯,但是薛國蔚心裡總象堵著什麼,他越來越強烈的預感到這個敖成可能是個人才,就憑這筆字!就可窺斑見豹!
他又細細看了一遍,這個敖成連電話號碼都沒有留下,沒有聯繫方式,有可能是楊禮義沒有要求他留。他有些可惜的自語到:「一筆好字!少見啊!」
田君瑤一直尖著耳朵聽著他們的對話。說句實在話,她對當時楊禮義的做法很不滿,楊禮義認為這個敖成穿得破舊簡歷寫得不合常理就武斷地認為敖成一定是在說謊,連問都不問就把他打發走了。
她可覺得這個敖成不簡單,雖然連初中學歷證書都沒有,但是看這個男人不俗的談吐、獨特的氣質,就可以想像這樣的人肯定很有潛力,況且中國那麼大,臥虎藏龍之輩數不勝數,怎麼就可以斷定人家是說謊的呢?
老實說,楊禮義霸道得很,總是仗著他是人事部經理助理的身份,憑著他的資格老不把自己放在眼裡,自己又不敢明著違背他的意願,沒必要為一個陌生人和他搞僵關係,但是心裡卻總希望這個敖成可以成為自己的同事。看到這麼好的機會,自己耍了個小花招,總算引起了上司的注意。
這個敖成自己已經暗地觀察了半天了,半個小時前自己還看見他在那邊的啊!現在哪去了?
龍鑌很有些失望,沒想到自己苦心準備的兩天功夫基本上沒用,自己總不能從一個普通工人開始幹起吧!接觸不到管理層面,接觸不到企業核心領導,自己要想實現目標得花多少時間!
一個普通的打工者,沒地位,沒關係,沒機會,要怎樣的機緣,怎樣的幸運才有可能得到核心人物的賞識!金錢的匱乏,時間的緊迫,安全的係數,就會變成致命的問題。
最捷徑的方法就是從事企業管理,那樣自己就可以充分的學習應用所學的知識。將孫子鬼谷子的理論要義充分結合人性本質,應用於現代大型企業的管理之中,並努力推銷自己,找機會尋找資金以提成方式開始證券操練,這是自己的目的啊!
沒想到這些企業的招聘者,看到自己沒有文憑,結果要麼譏諷自己,要麼根本不搭理自己,要麼就是看自己願不願意去做銷售,看自己願不願做工人,有的還問自己有沒有退伍證,要不去作保安挺合適。
最可氣的是有個也是來應聘的三十多歲的男人,看了自己很久後,居然主動拉著自己到一邊,說他有朋友在夜總會上班,看你長得高大威猛,完全可以做鴨子,做男妓啊!要不然,真是浪費了一塊好材料!甚至毛遂自薦要做我的「鴨霸王」代理人!
自己抱著決不惹事的想法,自然不會理他。不過文憑真的那麼重要嗎?
龍鑌走到大廳的靠門邊,回看著紛紛嘈嘈的人群,警惕著是否有熟悉的面孔,心情失落地想著。
田君瑤眼尖,看到了正掉頭看的龍鑌,立時用手指著龍賓的方向,對薛國蔚喜聲道:「薛總,你看,那個敖成就在那裡!」
楊禮義和侯燕玲不滿的盯了她一眼,意思是「就你羅索!多什麼事!」。
薛國蔚凝眼看去,的確,那裡是站著一個又高又結實的小伙子,看身形挺帥的。去見識一下也好,看到底他有沒有料!**
薛國蔚走到龍鑌面前。
龍鑌鎮靜的看著這個風度翩翩的中年男子,他從裝束打扮上可以斷定,這個人一定是一個企業領導,不知他要幹什麼?
薛國蔚仔細看著龍鑌,他看到了龍鑌眼裡有一種執著深沉的東西,甚至可以讓他感受到一種滄桑,一種智慧。
這是四十歲以上的人才有的東西,他怎麼也有?薛國蔚暗道。
龍鑌也這樣回看著薛國蔚,兩人無聲的交流著只有他們兩人才能理解的內容,洞悉著彼此的內心。
凝看片刻,薛國蔚開口道:「DoyouthinkyoucanmakeyouselfeasilyunderstoodinEnglish?」(你覺得你能流利的用英語進行自我表達嗎?)。
好傢伙,考我了!心血沒有白費,機會來了。龍鑌立刻以均衡勻速的語氣接口答道:「Yes,inmostcircumstances。」(是的,在多數情況下可以做到)。
薛國蔚略微頜首,又道:「Howaboutovertimework?」(你對加班怎麼看)。
龍鑌繼續道:「overtimeworkinecessary。」(在公司裡加班是很正常的,如果有必要我會當仁不讓)。
薛國蔚沒有表情,又道:「Whatsalarydoyouexpect?」(你對薪金有什麼看法嗎)?
龍鑌知道進入正題了,微笑著答道:「
)panyfirst?Ithinksalaryiscloselyrelatedtotheresponslbilitiesofthejob。」(我想我們是否先談談自己在公司工作所承擔的責任?我覺得,薪金問題應該是和工作責任緊密相關的)。
薛國蔚微笑了,又問道:「Doyouworkwellunderpressure?」(你在面臨工作壓力的時候能收放自如嗎)?
龍鑌也笑了,道:「Workingunderpressureis在壓力下工作是很有鞭策力和富有挑戰性的,我不在乎工作的壓力,我自信能幹好,別人能,我也能)。
薛國蔚笑容中滿藏著欣賞,雖然這個敖成的口語很不標準,但是語義不卑不亢,清楚明確,像寫出那樣的字的人,他接著玩笑似的用普通話說道:「你就那麼有信心?」
龍鑌覺得這樣的問題不能直接了當的回答,必須要婉轉一點,才可表現自己的水平。
他也玩笑似的道:「我記得聖經裡好像有這麼一段話——基督曾向病人們問道:『你們有信仰有信心嗎?』病人們回答到有,基督得到了他們信仰的保證後,便布撒福音給這些人們,他說:『上帝的子民啊,你們的信心將使你們擁有一切。』這位先生,對於我來說,我雖然不是基督教徒,但是我也有信仰,我的信仰就是我自己,我的信仰就是我的信心,我就是我的信心。」
薛國蔚意味深長的看著龍鑌,點點頭,點點頭,很有些反常的點點頭,掏出自己的名片遞給龍鑌,道:「敖成,是嗎,你明天十五日來這個地方面試吧,到了以後,打個電話給我。」
就這樣,十五號的面試結束了,龍鑌十六日被安排到利衡集團總部人事部,暫時做見習文員。
然而,薛國蔚的副總經理辦公室裡,有幾個人卻圍繞著龍鑌展開一場爭論。
企劃部副部長趙思文很不解,對著人事部副部長姚馮道:「姚部長,文憑並不能代表一個人的真實水平,沒有文憑照樣可以幹得很好的!我們的董事長錢老白手起家創業之初,還不是僅僅小學畢業?我就覺得這個敖成很不錯,一個初中沒畢業的農民青年,居然可以靈活的分析去年利衡服飾那個失敗的企劃個案其中尚欠周密的地方,而且在知識點考核中,他能回答出比較艱深的問題,依我看,儘管他沒有文憑,但他的水平絕不會在名牌大學的經濟學學士之下。」
人事部副部長姚馮很有些看不起這個非正統名校科班出身的趙思文,一個普通的什麼湖南財經學院畢業,讀了個什麼在職研究生,居然才三年時間就從分公司直接爬到了總部企劃部副經理的職位。自己可是拿的正牌名校的MBA證書,四年下來也不過才到了這個職位。
一個農民,不就是寫字寫得好嘛,什麼文憑也沒有,就這樣一步登天了?!你趙思文講這話,你不是衝著我來嗎?怎麼看著我是名校碩士你心裡不爽,就非得找機會來表現你擅長搞策劃,一個在職研究生比我這個名校碩士強?**你媽!
姚馮心裡起了怒火,大罵,臉上卻只是微微露出一點不以為然的氣色,道:「趙經理說得很好,這樣吧,薛總,既然趙副部長這麼賞識敖成,要不薛總您看,是不是把敖成轉到企劃部去見習,如果試用期合格的話,就直接安排在總部企劃部?也許敖成在企劃部比在人事部發揮的作用更大?」
薛總看看姚馮,又看看趙思文,他知道這兩人的心思,他對姚馮並不怎麼器重,可是姚馮深得莫副董事長的欣賞,又和葉子亨副總經理走得很近,他早就覺察姚馮這人心機太重,姚馮在身邊令他有種褲腳上沾塊口香糖的感覺,但是這本身就是高級領導之間的權力制衡產物,他也沒必要打破這種平衡。
薛總掉轉頭又看看利衡服飾的侯燕玲,道:「侯經理,你怎麼看?」
侯燕玲三十來歲,少婦風韻,卻決非波大沒腦的角色,她微微笑道:「薛總,敖成是您這個伯樂相中的千里馬,那還得您說了算。年輕人嗎,年輕就是資本啊。」
薛總對他們的面子都給完了,便說話道:「敖成沒有文憑,並不代表他沒有能力,文憑只是一張通行證而已,只是表示你也許有資格進入某個企業,並不能作為自己更上層樓的憑持。其實自學和正規學院教育一樣,都是可以出人才的,美國的阿瑟-李維同樣初中都沒畢業,不也最後在美國工商界佔據一席之地?好漢不怕出身低,對人才不能用過多地通用規則來發現和使用他。人才是要靠培養的,只要他有成為人才的天生素質,那我們就有責任去培養他。」
「這個敖成潛質不錯,儘管沒有受過系統教育,但是自身涉足很廣,有發展培養潛力這樣吧,小趙,他下星期就到你們企劃部去,你交一個調查課題給他,要他和小方去鞋廠進行廠區環境建設項目調研。小姚你就安排瞿秘書向他簡單介紹一下公司。好了,侯經理留下來,其他的可以回去了。」
龍鑌坐在人事部那張正對著門的電腦辦公桌裡,觀察著周邊環境。
外企就是外企,這辦公樓的裝潢還真是捨得花本錢。中央空調的冷氣讓整間房裡充滿涼意,窗明几淨,五張電腦辦公桌分成兩排挨著牆,每張桌子上都擺放了一台電腦,人事檔案室就在左邊隔臨,裡層有防盜鐵門鎖起來,外間還有人在辦公,可能這裡是整個集團公司的人事機密所在吧。右邊是人事部部長室。
眼下安身之所是已經找到了,這是最理想的去處。工業化的社會裡,尤其是在這種現代先進企業,一切講究的是效果,重視的是現實能力,必須要有自身實力要有真本事來作後盾,機遇只給有準備的人。
不過,他們是不是懷疑我說謊呢?居然把我在個人信息資料上的能力全部測試了一遍,不僅測考了不少MBA管理學中的知識點,還要求我使用了那些電腦軟件,甚至還考了現代證券組合理論中馬柯維茨的均值方差模型。
……
我將會在這個企業裡充當什麼樣的角色呢?一個初中生,居然成為了大型外資企業的白領,到底薛總有什麼深意呢?
……
桌子上什麼都沒有,龍鑌依舊打量著環境。
人事部裡現在就只有兩個人,一個女的一個男的,那個男的戴寬邊眼鏡,看上去三十出頭,正在伏案寫東西,那個女的四十來歲,坐在最靠內的位置,正在打著電話,和石偉一樣煲著電話粥,分析那個男的可能是一個標準的干實事的人,那個女的肯定是有什麼背景,要不然,也不會在這樣的企業裡堂而皇之地幹著違背企業管理常規的事。
瞿秘書越來越反感薛總的作風,把這麼一個初中生招聘來做集團總部裡的高級白領,簡直是出洋相嘛!鬧將出去,如果被其他同行知道了,那簡直就是大笑話!總部裡的同事有幾個人不是碩士,就連博士也隨處可見!說得誇張點,就連那掃地擦桌端茶送水拚命獻慇勤搞好同事領導關係的辦公室女職員都是漂亮的大學女生!
這裡誰不是十載寒窗,從書海裡打熬出來的?費了多少心血,寫壞了多少支筆,耗費了多少青春年華,才弄到那張文憑,才可以憑著真才實學進了這家跨國企業,自己作了多少卑躬屈膝的小人,為公司賣了多少力氣心血,才從底線企業爬到副總秘書、辦公室助理這個位置,憑什麼把一個農民泥腿子初中生搞來寒磣大家!
每月六千的收入,老婆孟柳芳也在利衡經貿作了總經理秘書,小日子幸福得很,並且有消息說可能公司準備提拔自己。誰知道,多滿足的現狀,卻被薛國蔚特招進來的這個敖成,弄得就像嗓子眼裡卡著一隻蒼蠅!……
瞿秘書特意對龍鑌作了自我介紹:「瞿安祖,辦公室主任助理,安徽人,東北財大MBA,請問,敖先生你是那所學校畢業,什麼專業?」
龍鑌怎麼會聽不出他的意思,根本對他言中的譏笑語氣不作反應,知道這小子對自己有敵意就可以了,龍鑌很坦然道:「瞿助理,你好,我叫敖成,江西人,新來的,沒有上過大學,請你多多指教。」
沒有把這個一步登天的人弄得面紅耳赤,這很有些出於瞿安祖的預計,看樣子這小子的涵養很好,算了,以後機會多的是,先給他把集團簡單介紹一下吧,瞿安祖暗道。
從瞿助理的嘴中知道,利衡集團是由香港富豪錢正生所創辦,並被香港錢氏企業控股,在大陸內地的主要是生產和技研等國內總部部門,集團在香港還有國際總部,集團在內地共有九家大型子企業,分別是利衡化工,利衡藥業,利衡服飾,利衡鞋業,利衡經貿,利衡電子,利衡建材,利衡機械重工,還有一家正在籌備中。集團下屬二三級企業以長安為中心點,主要分佈在珠江三角洲的東莞惠州和深圳一帶。利衡服飾,利衡電子,利衡藥業等等企業就在長安這個集團生產園區內。
集團董事長錢正生,集團總裁金匡寧,副董事長六位分別是莫桂山,李元福,何永濟,曾海長,錢素雪(錢正生之長女),錢同華(錢正生之子),副總裁五人分別是葉子亨(錢素雪之夫),錢同華,薛國蔚,錢毓慧(錢正生之小女),波特利先生。
瞿安祖又帶龍鑌去量了身體,定了工作服型號,發放了辦公用品和員工手冊,帶龍鑌去了員工公寓,安排了住宿之地,發放了規定的生活用品。
這家集團公司對自己的待遇很好,超出自己的預計。給自己定的試用期薪水2000元,試用期三個月,表現突出的可以提前轉正,據說轉正後可以分到兩人一間的公寓,當然現在自己還只是試用期,目前只能住在保安人員們的宿舍區,六人一間。
龍鑌辦好了餐卡,又在園區內買好了床上用品,把床鋪整理好了。總算將近兩個月的奔波可以真正歇一下腳了,可以安穩地睡上一覺。走投無路的人在無法通過自身的力量來改變個體環境時,只有對現實屈從,遷就環境,進而積累自身實力,才是唯一正確地選擇。
龍鑌暗自躺在床上思忖。
八月十九號,已從美國返回並順路在香港和錢正生董事長商議集團今後發展大計的集團總裁金匡寧,突然從香港錢老的家中給薛國蔚打來一個電話。
集團總裁金匡寧和薛國蔚寒暄幾句,簡單談了一下美國之行的情況又交代說他後天將召開集團全體高層管理人員會議後,在電話那頭似乎頓了一下,語速遲緩的問道:「薛總,聽說總部幾天前新招進來一個靚仔,初中還沒畢業,已經安排在人事部了,有沒有這回事?」
薛國蔚心裡暗道果不出所料,這麼快就傳到總裁和錢老耳裡了。他沉聲回答道:「哦,金總,是有這麼回事。不過還沒有確定在哪個部門。這小伙子已經按人事規定程序進行了考核,考核合格,我就安排他進入試用期了。」
金匡寧遲疑地,似乎有些不解的說道:「薛總,我和錢老一向都不干涉你在人事上的決定,因為我們完全相信你的識人眼光,不過,現在我和錢老都有點不明白,你為什麼對那些本科生碩士博士留學生要求那麼苛刻,大部分你都不要,怎麼這次就破格特招一個初中生進總部呢?……就算他考核合格,也似乎不適合到集團總部做白領吧,薛總,你是不是再斟酌一下?現在這件事已經有點風風揚揚了,據說下屬子公司裡有些職員叫嚷著一個初中生進總部讓他們寒心,還準備要離開公司,他們中很多人都給公司干了很多年了,可不能因為考慮不周而造成集團寶貴的人才流失啊!」
薛國蔚心中早就有底,對這件事他考慮得非常周密了,他有獨到的思考。
薛國蔚沉聲道:「金總,我先給您說個真實的事件。某地有一種淡水魚味道很鮮美,市場需求特別大,但是就是通過成本低廉的海洋運輸時,那些魚都死氣沉沉,魚的存活率非常低,大部分供貨商都為運輸成本過高的難題頭痛。可是有一個人他的魚的存活率非常高,同樣是海洋運輸,為什麼他有截然不同的效果?」
「最後,大家發現了他的秘密,原來就是他在這些運載艙裡,放了幾條特殊的魚,這種特殊的魚喜歡追逐獵吃這種淡水魚,並且生性特別活躍,精力非常充沛,可以24小時不停游動,是這種魚的一種天敵,因此他運輸的淡水魚根本就沒有死氣沉沉的跡象,充滿生機活力,時刻緊張著天敵的追殺。自然,他的利潤就很高了。」
「對於一個大企業,中高級管理和技術人才是它的命根。但是真正的命根必須是那些忠於公司,富有開創精神,富有鬥志,生機活潑,居安思危,有憂患意識的,不糾纏於人事的人才。集團攤子過大,對人才的管理使用和對待上,難免會有很多疏忽,尤其是內地人才的素質文化特點和工作理念跟國外的有些區別,簡單的激勵機制已經開始導致我們集團中暮氣叢生,我們猶如一個巨人,步履沉重騰挪不易,人浮於事的現象越來越嚴重,勞資成本支出越來越高,現在我們集團的發展已經到了很關鍵的時刻,這對集團是個不得不長遠打算的現狀問題。」
「這個青年叫敖成,雖然沒有進修過正規大學,甚至還初中沒畢業,但是經過我的多方考察分析,我發現他有很多常人不具備的特點,博覽諸子百家,思維縝密,創意獨特天馬行空,性情果敢堅強,反應機敏,精力充沛,工作成效很高,沒有過多的私慾,大度而且睿智,獨立工作能力極強。」
「現在這個敖成就好比是那種特殊的魚,只要我們宣傳得當,他就可以給我們利衡集團這個大魚群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可以在企業中興起『是人才就有機會,就有發展』的氛圍,可以加大各級管理人員的危機意識,可以有效的帶動中下層員工積極上進,對工作更加負責。如果繼續將他好生鍛煉培養一下,必定可以成長為集團的中堅力量。」
薛總最後說道:「金總,我相信我的眼光和判斷,麻煩您把我的考慮轉告給董事長錢董。」
金總這個電話是用的免提,錢老也清清楚楚的聽到了。
兩人相互對視著看了一會,錢老點頭,表示薛國蔚的觀點,金總也深以為然。
的確,集團企業必須動手術進行淨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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