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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禁城中那驚天的聲響迴盪在夜空,瞬間傳遍了整個升龍城……
座落在紫華門外的順天府帥府大廳之中,此刻也叫嚷聲震天響起!大廳內的燈火通明,兩排大椅上坐著大約近二十人,一個個都是頂盔貫甲,神色焦躁。更有幾人站在大廳的中央,向穩坐在大廳正中大椅上神色平靜的昆達爾燦大聲的呼喝著「將軍,紫禁城炮聲有異,王爺定然發生了什麼事情,我們還在這裡等什麼?末將請命,點齊我禁軍人馬,殺進紫禁城,將那個皇帝老兒掀下龍椅,讓王爺做皇帝,我們也都是大將軍,哈哈……」
昆達爾燦的眼中冷厲寒芒一閃,冷冷的看著那幾名站在大廳中央,大呼小叫的將領,臉上卻依舊是一派平靜之色。彷彿是有些不耐那將領的叫嚷,他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昆達將軍,你倒是說話呀!」那將領一見昆達爾燦閉上了眼睛,頓時大怒,他手指著昆達爾燦,厲聲的喝道「你這個樣子是什麼意思!」
大廳兩旁的將領神色各異,靜靜的看著昆達爾燦。有聰明的將領臉上露出一抹了悟之色,只是卻沒有人站出來說話。
昆達爾燦緩緩的睜開了眼睛,目光陰冷的落在了那將領的身上,眼中爆射出駭人的殺機,手扶帥案,他冷冷的說道「邢彬,我問你,這裡誰是九城兵馬司提督,誰是禁軍都統?」
那名叫邢彬的將領一愣,但是那一愣只是瞬間的反應,緊接著他暴怒的吼道「你個西羌蠻子,早就說蠻子無信,王爺就是不信。老子管你什麼提督,什麼都統,等老子點齊了本部人馬,將王爺救出來,再好好的和你這個王八羔子好好的算帳!」
說完,他轉身大步就要走出大廳。
昆達爾燦那如冰山一般陰冷的面孔抽搐一下,眼中的殺機驟然間大盛,他呼的一下站起身來,雙手扶案,怒聲的喝道「大膽邢彬,你敢!」
邢彬的腳步驟然止住,他站在大廳前,神色帶著不屑,冷冷的說道「老子有什麼不敢?」
「邢彬,若是你再敢邁出一步,休怪本提督不講情面!」昆達爾燦冷冷的說道。
「我靠,老子是軍機處三品大員,若是不是王爺囑咐要老子聽從你的調遣,你以為老子還真的把你個四品提督看在眼中?告訴你,本將軍奉有軍機處密令,若有緊急事件,可以不用聽從你的命令,你個西羌蠻子還真以為你是個人物?老子倒要看看你們誰敢動我!」邢彬的臉上也露出了猙獰之色,惡狠狠的瞪著昆達爾燦,咬牙切齒的說道。
邢彬話一出口,頓時大廳上一陣騷動,數名將領相互對視一眼,拔身而起,向邢彬走去……
眼看著那臉上帶著得意笑容的邢彬,昆達爾燦突然間笑了起來,「邢彬,就憑你這個蠢樣子,還想當大將軍?軍機處算個屁,老子手奉皇上密折,有先斬後奏之權,若是誰敢再動一步,定斬不饒!」
「皇上又算哪門子的狗屁,老子……」邢彬看到幾名將領又一次退縮了,頓時心中大急,連忙吼道,「兄弟們,過了今夜,皇帝就是王爺他老人家,你們不要被那小子給……」
沒有等他說完,只見昆達爾燦一拍帥案,身形驟然間如靈燕般衝起,就在他騰身而起的剎那間,帥案之上寒光一閃,一聲歷嘯驟然響起,強絕刀氣後發先至,昆達爾燦抓住從帥案上脫鞘而出的長刀,身形絲毫不見半點的凝滯,飛撲邢彬。人未至,強絕刀氣已然破出。邢彬的呼喊聲尚在大廳中迴盪,血光驟然沖天而起。
撲通一聲,邢彬的屍體如同一塊朽木一般的倒在大廳之上,頭顱飛起,那嘴巴尚在張合,景象詭異至極……
身如輕煙閃動,昆達爾燦依舊穩坐帥案之後。臉色已經顯得異常平靜,他輕輕的舔舐了一下順著刀鋒倒流下的鮮血,輕輕的放在桌案之上光陰冷的掃視大廳上眾將。
被昆達爾燦目光掃過,廳中眾將的頭顱頓時低垂而下,幾個站在大廳門前的將領更是身體輕顫,靜靜的不敢出聲。
啪啪啪!昆達爾燦手掌三下輕擊,隨著掌聲落下,從大廳外衝進數十名軍士,手中各執刀劍,一時間帥府大廳寒芒閃爍,眾將更是噤若寒蟬……
「今夜樂黨謀逆,皇上已經有了萬全的安排。今上仁德,不希望京師流血太多,所以密令本督將各位將軍召集帥府,暫時看管,待天亮之後,各位也就自由了!本督知道各位將軍平日裡和樂黨頗有勾連,害怕若樂黨一倒,皇上會對你們有所不利。這一點本督可以保證,只要各位將軍今夜老老實實的呆在這帥府之中,皇上絕不會對你們以往的事情計較。」昆達爾燦說話間臉上露出一抹和煦的笑容,那神情絲毫不像是一個剛殺了人一樣。但是旋即他臉上笑容一斂,殺機畢露的狠狠說道「但是若有人要辜負今上仁德之心,妄想衝出帥府,帶領本部人馬造反,那麼休怪本督無情,邢彬就是榜樣!」
霎時間,大廳上的眾將鴉雀無聲,一個個靜靜的坐在原處,不敢有半點的動作。昆達爾燦看了一眼那幾名被軍士包圍的將領,只見他們一個個都是臉色蒼白,在閃亮刀劍逼迫之下,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神情尷尬萬分。
嘴角浮起一抹陰冷的笑容,昆達爾燦一揮手,沉聲的說道「將邢彬的屍體拉出去。傳本督將令,任何人妄動,妄想走出這順天府府門一步,殺無赦!」
「遵命!」軍士們聞聽昆達爾燦的命令,立刻將兵器收回,拖著邢彬的屍體走出了大廳。
昆達爾燦的臉上再次浮起一抹和煦的笑容,話語間也顯得柔和了許多,只是他的目光依舊冰冷,看著那幾名站在門前的將領,笑著說道「幾位將軍站在那裡做什麼?你們的坐位在這邊。」說著,他用手一指大廳一側空著的幾個位置。
那幾名將領相互的看了一眼,無聲的走回了原來的坐位。
昆達爾燦扭頭看了一眼身後站在的親兵侍衛,用一種眾人不宜察覺的動作輕輕的點了點頭,然後從大袖中取出一張明黃宣紙,放在桌案上,看著兩旁的將領,沉聲說道「皇上的密旨在此,眾位將軍不必起身,就座聽旨!」
霎時間,坐在大廳兩側的將領一個個立刻正襟危坐,微微欠身,屁股僅僅挨著座椅小部分,神色恭敬的聆聽著昆達爾燦宣旨。
昆達爾燦點了點頭,沉聲念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樂黨謀逆,朕已知曉,著令九城兵馬司提督昆達爾燦,於七月一日也召集禁軍將領順天府聽詔。七月一日夜,順天府將領不得走出府衙半步,禁軍各守大營,不得妄動。若有妄動,昆達爾燦可自行處置,生死勿論。七月二日卯時,昆達爾燦率本部人馬進駐午門,各將領午門外聽旨。欽此!」
念罷,他緩緩將手上密旨放在帥案之上,目光陰冷的一掃大廳眾人,冷冷的說道「現在若是誰要繼續跟隨樂黨和朝廷作對,不妨一試本督手中長刀鋒利與否!」
大廳中眾將鴉雀無聲,相互對視一眼,突然齊聲高喝「臣等恭領聖諭!」
昆達爾燦笑了,直到此時,他才真正的將懸著的心放了下來。他看了一眼眾將,笑呵呵的說道「既然如此,我們就在這帥府中靜候萬歲的平亂佳音。」說完,他再一次緩緩的閉上了雙眼……
大廳之中,再次被死一般的寂靜籠罩,廳中眾將一個個屏住了呼吸,儘管心中起伏不定,但是卻一個個顯得平靜無比。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了,在枯坐之中,眾將的臉上漸漸的露出了疲憊之色,只有昆達爾燦依舊端坐帥案之後,閉目養神,絲毫不見半點的焦慮。
突然間一陣腳步聲傳來,從大廳外衝進一名親兵。他低著頭,逕自來到了帥案之前,單膝跪地,急急的說道「啟稟將軍,大事不好!」
昆達爾燦雙目驟然睜開,看著那親兵,他沉聲問道「何事如此驚慌,慢慢講來!」
「皇城告急,皇上命人府外求援!」那親兵低著頭大聲的說道。
話一出口,大廳之中頓時騷動起來,眾將一個個神色陰晴不定,昆達爾燦更是拔身而起,雙手扶案,探身急切喝道「你說什麼!」
那親兵緩緩抬起頭來,俊朗的面孔刻滿殺機,他狠狠的說道「叛賊,受死!」說話間,一道疾電驟然間從他手中破出,疾電在空中划動詭異的弧線,如靈蛇一般直刺昆達爾燦的前胸。
咫尺之距,而且這一劍刺得極為刁鑽,昆達爾燦幾乎來不及思考,疾電已經及體,刺破了身外的軟甲……
一股至剛至大的強絕勁氣自劍上傳來,昆達爾燦哇的噴出一口鮮血,那龐大的身體竟被那靈蛇一般的長劍挑起,倒飛而去。彭的一聲砸在了身後的屏風之上,緊跟著重重的摔落在地面。
這一連串的變化令人目不暇接,從那親兵走進大廳,到昆達爾燦身形摔落地面,只是的兩口氣的功夫,一時間廳中將領呆住了。
但是,事情似乎還沒有結束。就在昆達爾燦落地,那親兵站起身來剛要說話的瞬間,就聽到從昆達爾燦的身後傳來一個柔和悅耳的女聲,「邵陽,你總算出現了,本宮還以為你消失了……」
隨著那悅耳的女聲響起,漫天翠綠芒影閃動,破空奪出。霎時間,八音齊響,廳中眾將瞬間彷彿處身浩瀚星空,璀璨的群星令人心曠神怡,幾乎忘記了此刻處身而在。
就在那那閃動的繁星之中,七道翠綠芒影,按照北斗貪狼,巨門,祿存,文曲,廉貞,武曲和破軍七星方位排列,分別將那親兵上半身的七處要穴籠罩……
「觀星論劍決!」一聲驚呼從那親兵口中喊出,聲音中帶著無法相信的驚異之情。但是靈蛇軟劍絲毫不敢有半點的遲疑,劍身詭異的曲折,如靈蛇挑動,仰天向那七顆飛撲而來的主死之星迎去。
一陣雨打琵琶般的清脆聲響,炙熱的勁流和觀星論劍決那浩然的劍氣相撞,卻沒有任何的聲響,只是在剎那間,一股蝕人肺腑的強勁暗流湧動在大廳,站在兩邊的將領就感到一股令人窒息的強絕力量無聲的撲面湧來,身體彷彿不受自己的空中,二十餘名將領在那強橫氣勁的撕扯之下東倒西歪,無法站立。
兩道人影一觸乍分,那清脆的金鐵交鳴之聲也隨著消失不見,只見那原本站在昆達爾燦身後的親兵無聲的立在帥案之上。直到這時,勉強站立的將領們才發現那親兵身上的軍服顯得十分的寬鬆,透著那瘦削的雙肩。剛才雙方強絕一擊所發出的暗勁化作暗流輕動,拂著那寬鬆的軍服,隱隱可以看出玲瓏曲線。
那親兵眉清目秀,俏然站在帥案上,頭上的青絲隱現。她靜靜的看著立於大廳正中的親兵,嬌聲的說道「邵陽,你終於出現了!」
立於大廳中央的親兵將頭盔取下,顯出俊朗的面孔。邵陽呆呆的看著桌案上的親兵,好半天才緩緩的開口道「觀星論劍決,你不是昆達爾燦的親兵,你是那狗皇帝的老婆!」
一石激起千層浪,大廳中的眾將早就聽說過在衛恆的身邊有東海論劍閣的弟子跟隨,如今聽到邵陽一說,頓時了然了那親兵的身份,一個個臉上不由得露出了肅然之色。
東海論劍閣自修羅帝國建國起,至今四百年。除了那破碎虛空而飛昇的南宮月之外,其弟子代有雄才。先不說那修羅帝國的文帝許思陽就是論劍閣親傳弟子,只說論劍閣其他的弟子,每一次出現,炎黃大陸都必然會有驚天的大事發生。自南宮月與許思陽之後,最有名的莫過於天嵐帝國開國雄主司馬嘯天的妹妹,獨創九靈附身訣的司馬清月。
雖然論劍閣很少過問江湖中事,但是卻始終享有著至高的聲譽。大廳中的將領,大多數也曾涉足草莽,對論劍閣的弟子自然熟知,特別是那威震天下的觀星論劍決,和九靈附身訣,幾乎無人不知。如今當那傳說中的論劍閣弟子出現在他們的面前,心中有怎麼能不激動萬分……
站在帥案之上的親兵呵呵的笑了,她也緩緩的將頭盔摘下,露出了絕代風華的面孔。青絲垂肩,她沒有理睬廳中眾將的尊敬的目光,笑著看著廳中的邵陽,手中玉簫輕動,置於胸前,嬌聲說道「東海論劍閣弟子顏柔兒,求戰密忍弟子邵陽!」
「幽冥密忍!」廳中眾將之中一聲驚呼傳來,霎時間眾人的臉色都變得慘白無比。
幽冥密忍,這個炎黃大陸之上歷史最為悠久的神秘組織,從大魏帝國時期第一次現身炎黃大陸之後,神秘傳說不斷。當年的青衣樓若是被人稱為魔教,那麼幽冥密忍則是天下魔教之祖!這簡單的四個字,卻代表著世間最邪惡,最狠毒,最神秘的組織,一時間廳中眾人瞬間向兩邊散開,呆呆的看著邵陽,一句話也不敢出聲。
此時,大廳外的順天府府兵已經聽到了大廳中的動靜,頓時府中的軍士蜂擁來到廳前,更有數十名府兵衝進了廳中,聽到顏柔兒的話語,也不由得大驚失色,霎時間森寒刀劍光芒閃動,將邵陽緊緊的困在中央。
「你們不要忘記當年你們都是對樂王爺寫過效忠書的,難道那狗皇帝會放過你們嗎?趁著昆達爾燦已經死了,你們還不趕快行動,否則……」邵陽的臉色慘白,他萬沒有想到顏柔兒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就將他苦心營造的驚慌平息,忙不迭的大聲喊道,但是目光猶自緊緊的盯著顏柔兒。
沒等邵陽話音落下,突然間就聽到從顏柔兒的身後傳來昆達爾燦那渾厚的聲音,他輕聲的咳嗽兩聲,將邵陽的話語打斷,「誰說本督死了?眾軍士聽令,將廳中眾將看押,若是有一人妄動,格殺勿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