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gt;
譚方的聲音雖然輕柔,卻如同九天霹靂在乾寧宮中炸響。
譚真和飄雪兩人呆愣愣的看著譚方,彷彿傻了一般。譚方的臉上依舊一派平靜之色,靜靜的看著兩人,久久不語……
「父親,您不是開玩笑吧!」譚真好半天才嚥了一口唾液,艱澀的看著譚方輕聲說道。譚方的面容平靜如水,絲毫不見半點的波動,冷冷的說道「你們看我像是給你們開玩笑嗎?」
譚真搖了搖頭,但是依舊無法平息心頭的驚駭之意,低聲的說道「可是父親……」
譚方搖了搖手,示意譚真不要多語,他沉吟了一下,接著說道「這些日子以來,我一直都在考慮此事。可姰投靠了皇上,那麼當初她們毒殺先皇的事情遲早要被太后知道,那時我們必然和太后成水火之勢,如此一來,不如早日將太后除掉
「可是父親,太后的存在卻可以延緩樂清河的謀反,是我們有更多的時間準備,除去了太后,那樂清河不就少了一分節制嗎?」譚真沉聲說道。
譚方在殿中走動了兩步,他抬起頭看著譚真,低聲說道「目前的情況的確是太后延緩了樂清河的謀反,但是如今太后已經對皇上起疑,往日的和諧必然將一去不返。除非皇上把可姰交出來,但是那樣一來,我們就失去了江湖的力量,對我們並沒有好處。所以我想來想去,還是除掉太后
回想八年來和張敏的日夜相處,飄雪有些不忍,她忍不住打斷了譚方的話,接口道「可是如伯父所說,除去了太后,樂清河不就……」
譚方陰冷的笑了,他點了點頭,「不錯,所以我們不能讓太后死!」
譚真和飄雪兩人相互看了一眼,對譚方這前後矛盾的話語顯得有些不解。想了一想,飄雪低聲問道「伯父,飄雪不懂您的意思。您不是說要除掉太后,怎麼又說不讓太后死去,這是不是有些……」
飄雪沒有把話說完,但是譚方已經明白了她的意思。微微一笑,他走動了兩步,負手立於大殿正中,沉聲說道「呵呵,是不是矛盾?除掉太后,不一定要她立刻死去,畢竟她老人家現在還是我們的一道屏障!」
「那父親的意思是……」
沉吟了一下,譚方咬牙說道「既然此事與可姰有關,那麼還是讓可姰來處理。我們只要讓太后有一口氣,而不需要她會思考
譚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她呆呆的看著眼前的男人,彷彿不認識譚方一般。好半天,她才艱澀的說道「父親是說讓太后臥榻不起,沒有半點的思考之力?」
譚方看著譚真和飄雪兩人,緩緩的點了點頭。
兩人的臉色頓時變得蒼白。譚方的意思就是要張敏成為一個活死人,那樣比死了還要痛苦,一時間兩人都沉默了……
譚方長歎一聲,看著兩女低聲說道「丫頭,飄雪,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太后活著一天,就對皇上有一分的威脅。如今皇上萬事具備,只欠東風。這期間絕不能有半點的差池。我知道,太后對你們兩人很好,但是你們要知道,利無親疏,我們絕不能有半點的手軟。不要忘記,即使除去了樂清河,我們還有安西八王和江南楊陀兩大敵人,那都是我們不能忽視的敵人!」
譚真兩人依舊是沒有開口,但是從她們那扭曲的面孔可以看出,兩人的內心正處於天人交戰之態。譚方看了看兩人,「真兒,飄雪,如今之計,我們絕不能手軟。皇上雖已經平息了閃族的動亂,但是卻還有很多的路要走。我們做為他的臣子,就要替他分憂……」
「那能不能請示一下皇上,聽聽他的意見?」譚真艱澀的問道。
譚方笑了起來,他搖了搖頭,看著兩人沉聲說道「真兒,你真是幼稚。你以為皇上又會如何回答,即使他心裡想要除去太后,也絕不會在口頭上答應。否則他又如何成為舉國的表率?」
「那……」譚真和飄雪依舊是有些猶豫。
眼中寒芒一閃,譚方一咬牙,沉聲說道「此事不要再考慮了,就這麼決定。我立刻通知可姰,會商此事。」
「可是如果皇上不同意呢?」飄雪脫口而出的問道。
譚方看著飄雪,好半天才低沉的說道「無論皇上是否同意,我都會這麼做!此事我一肩擔之,與你們無關。你們只要把張賓控制在手,讓他好好的配合就行,其他的事情,你們就當作不知道好了!」
霎時間,譚真的心頭一振,她看著譚方,脫口而出的叫道「父親……」
譚方沒有再理睬她,轉身大步向殿外走去。
頓時,譚真已經明白了譚方的決心,鼻子一酸,淚水頓時奪眶而出。
譚真明白,除去張敏要背負多大的罪名,不論衛恆同意與否,參與之人都絕難有倖免之理。也就是說,譚方已經做好了死的準備!
看著譚方消失在大殿外的夜色之中,大殿中一片寂靜。
過了好久,飄雪才艱澀的問道「姐姐,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嘴唇顫動兩下,譚真閉上了眼睛。
「妹妹,立刻密召張賓!」突然間,譚真睜開了眼睛,彷彿是下定了決心一般,咬牙說道。
飄雪愣了!
……
如同一抹暗夜中的輕煙,譚方不敢有半點的停留,急速的離開了皇城,向三柳山飛馳而去。
三柳山,太平嶺上,戒備森樣。
譚方躲過巡邏的御林軍,如同幽靈般的閃入後殿之中。大殿上,可姰還沒有休息,靜靜的坐在一邊。看到譚方進來,她連忙站起身來,迎上前去。
「譚先生,出了什麼事情?」她急急的問道。
以雷霆手段將幽冥密忍總舵內樂清河的人手清除,可姰就立刻來到了皇陵行宮。三天的時間,她已經和譚方達成了某種默契。今夜兩人原本正在商談衛恆回來後的下一步計劃之時,譚真突然命人將譚方找去。可姰就已經感覺到出了什麼事情……
譚方匆忙走進大殿之中,一屁股坐在大椅上,端起一旁的涼茶,一口飲盡。他喘息了兩口,看著可姰,沉聲說道「君上,樂清河知道了
「知道什麼?」可姰被譚方這沒頭沒尾的話說得一愣,她疑惑的看著譚方,低聲的問道。譚方閉上眼睛,平息了一下激動的心情,沉聲說道「君上,你清理密忍總舵,已經被樂清河察覺,他已經開始懷疑皇上了
「啊!」可姰吃了一驚,呆呆的看著譚方,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譚方的眼角抽搐兩下,語氣中帶著責備的口氣說道「君上,那日你告訴我的時候,我就擔心此事發生,看來君上還是沒有清理乾淨,反而打草驚蛇,驚動了樂清河。」說著,他頓了一下,喘了一口氣,接著說道「樂清河已經上奏太后,說君上和皇上乃是一系,那毒殺先皇的事情乃是皇上一手策劃!」
可姰呆呆的坐在一旁,半天說不出話來。過了一會兒,她回過心神,急急的問道「那如今……」
「好在兩位皇后在太后身邊有耳目,所以才提前知道。剛才她們急急將我召去,就是為了此事!」譚方沉吟道。
「那老婆娘現在如何打算?」對於張敏,可姰一直心懷恨意,從某種程度上,可姰正是破壞了她一生幸福的女人,所以提起張敏的時候,可姰總是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
譚方對可姰那奇怪的稱呼沒有在意,他也不知道可姰和張敏之間究竟有什麼仇恨。此刻他腦筋正在急轉,好半天才低聲說道「太后目前處於疑惑的狀態,對樂清河的話半信半疑,還沒有拿定主意。」
「那我們該怎麼辦?」
手指輕輕的扣動扶手,譚方沉聲說道「眼下的情況,太后遲早會相信樂清河的言語。只要她能夠確定君上是皇上的人,那麼雖然皇上並未參與毒殺先皇的事情,太后一樣也會把這筆帳記在皇上的頭上。」
可姰點了點頭,臉上露出同意的神色,卻沒有插口打斷譚方的話語。
譚方想了一想,突然開口問道「君上,譚某有一件事情想要請教君上!」
「先生但說無妨!」
譚方又猶豫了一下,聲音艱澀的問道「這世上是否有一種毒藥,可以讓人意識全無,卻又還有一口氣?」
可姰一愣,但馬上明白了譚方的意思。她想了想,沉聲說道「這個倒是有的。我密忍之中有一種牽機散,倒是有這種功效。不過這種牽機散只能保持人在半年之中生機不絕,半年之後若不使用解藥,恐怕就難以救治了
「半年!」譚方急促的敲著扶手,神色顯得有些不安,「半年的時間有點倉促呀!如今閃族新定,我京城之中尚沒有佈置妥當,半年,半年的時間當真是不夠!」說著,他抬頭看著可姰,語氣有些期盼的問道「那有沒有更長一點的藥物?」
可姰皺著眉頭想了想,然後搖了搖頭。她苦笑著說道「這半年已經是一個極限,恐怕難以超過這個時間了
譚方沉默了,好半天才開口問道「那是否外界還有別的藥物可以延長?」
可姰搖了搖頭,語氣中頗有些自豪的說道「先生,可姰說句不客氣的話,若是我密忍無法做到的事情,放眼炎黃大陸恐怕也難有人能做到
「這樣呀……」譚方有些猶豫了,他站起身來,在大殿中不停的走動著,猶豫不決。
可姰沒有打攪譚方,她知道譚方此刻也在兩難之境,於是靜靜的坐在大殿上,看著不安的在大殿走動的譚方……
突然間,譚方停下了腳步,看著可姰問道「君上,這牽機散外人是否知曉?」
可姰搖了搖頭。
「嗯,既然如此,那我們就搏這一次,看看究竟上天是否站在我們這一邊!」譚方咬牙說道。說著,他扭頭看著可姰,「君上,如今之計,我們已經沒有退路。皇上千秋大業,幽冥密忍的未來,就看我們這一次了。君上是否有興趣搏這一把?」
可姰也站起身來,緩緩的點了點頭,「先生和可姰所想相同
譚方笑了,雖然笑容中顯得有些苦澀。他想了想,低聲說道「君上,還有一件事情,我們如此做完全沒有得到皇上的同意,其實就算是得到了皇上的同意,你我恐怕也難有好的結果,君上要有所準備呀!」
可姰也笑了,「先生放心,多年之前,可姰就知道了這其中的奧秘。既然可姰決定輔佐皇上,那麼早就將生死置之度外。只要我密忍萬餘教眾能活在陽光之下,可姰一死又有何妨?」
譚方點了點頭。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而後有吐出了一口濁氣。彷彿已經下定了決心,他神色堅定的說道「那就這麼辦!」
可姰點了點頭,沉聲說道「可姰還有一個要求
「君上請講!」
「這牽機散的用法,只有可姰知曉,所以下手之時,只有可姰親自動手才行可姰說話間顯得咬牙切齒。
譚方猶豫了一下,他看著可姰,好半天沉聲說道「既然如此,就依君上所說。我馬上著手安排,三日後就是君上動手之時
可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