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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中的兩人頓時一驚,莫言也從那無邊的情慾之中驚醒了過來。她雙頰通紅的坐回原處,神情間顯得格外的忸怩。衛恆心中暗歎一聲,卻又感謝楊陵來得正是時候,否則當他靈智迷失,做出了什麼事情以後,就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處理這種複雜的感情了……
站起身來,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亂的衣冠,衛恆看了一眼臉頰猶自通紅的莫言。莫言馬上明白了衛恆的意思,站起身來,悄然離開了客廳之中。
走到門前,衛恆打開了房門,只見楊陵一襲便衣,身上帶著薄薄的雪花,站在門外。衛恆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沉聲說道「楊公請進!」
也沒有過多的客套,楊陵閃身走進了屋內,衛恆又看了一眼清冷的屋外,反手將門關閉。走進了屋中,楊陵的眉頭先是一皺,他鼻子輕輕的**了兩下,而後臉上帶著一抹神秘笑意看了衛恆一眼。
衛恆讀懂了楊陵那眼中的含義,不由得臉一紅,輕聲說道「楊公請坐!」
楊陵呵呵的一笑,緊接著神色一正,躬身施禮「臣楊陵參見吾皇萬歲!」衛恆連忙將他扶起,沉聲說道「楊公,這裡不是皇城,你我之間不需行這君臣大禮。」
楊陵點了點頭,轉身坐了下來,看著衛恆,肅容沉聲說道「皇上,老臣初接到您的金龍令符,真是嚇了一跳,當真是嚇了一跳。升龍城傳聞皇上您和忠勇王比武,身受重傷,萬沒有想到……」
衛恆呵呵的笑了,他坐在楊陵面前,笑著說道「楊公,如果不這樣,朕怎麼能輕易的走出皇城?」說著,他話鋒一轉,神色悠閒的問道「楊公,京城一別,轉眼兩年,呵呵,楊公看上去風采未變,只是鬢髮卻有些花白了!」
一股暖流驟然間從楊陵的心中升起,他神色間顯得有些激動,微微的欠身說道「兩年了,臣也時常掛念皇上。這兩年多虧了皇上的幫助,北地兵馬司方能夠得到休整,老臣真是感激不盡。只是兩年來老臣未有寸功,實在是慚愧……」
「呵呵……」衛恆搖首輕笑,沉聲說道「楊公何出此言?這兩年若不是楊公你鎮守通州,恐怕我帝國早就遭受那兵馬之亂。可惜朕的能力有限,不能給楊公足夠的幫助,想來這慚愧之人,應該是朕才對呀!」
楊陵還要客氣,衛恆卻神色一肅,扭頭對內屋沉聲說道「毓清,你也出來見見我帝國的棟樑重臣,楊陵楊公!」
隨著衛恆的話語,門簾一挑,莫言輕步走出。楊陵看到她,不由得一愣,心中也暗讚莫言那卓絕風姿。他連忙站起身來,看了看衛恆,又看了看莫言,卻又不知如何開口。
倒是莫言落落大方的走到楊陵身前,屈身微微一揖,輕聲說道「莫言久聞楊陵大人之名,今日一見,當真是三生有幸!」
楊陵連連的客套,卻又不知道莫言的身份,神色間顯得有些尷尬。衛恆呵呵的笑了,沉聲對楊陵介紹道「楊公不必拘禮。毓清乃是朕的幫手,替朕掌管各地的情報。此次前來,也是身負要務!」
楊陵頓時肅然,他拱手道「沒有想到毓清姑娘竟是惜月人物,楊陵失禮!」
莫言低聲的客套,眼中卻帶著感激神色看了衛恆一眼。雖然她是密忍教主,但是炎黃大陸百姓對密忍的態度她卻是十分的瞭解。如果楊陵知道了她真實的身份,恐怕……衛恆的這種介紹,不但將她的身份輕巧的帶過,還隱隱的表明她和她的麾下,都是皇家之人。將來正名之時,也可以有了一個說法……
衛恆用柔和的目光看了莫言一眼,然後對楊陵說道「楊公,不知城門守衛之人是否可信?」
楊陵一愣,輕輕的點頭……
「請楊公將入城的令箭交給毓清。朕還有靈獸與屬下在城外守候。今夜大雪突降,所以……」衛恆低聲說道。
楊陵馬上明白了衛恆的意思,從懷中取出一支令箭,恭敬的遞給了衛恆。衛恆接過令箭,轉身柔聲對莫言道「毓清,朕與楊公有大事要商量。你拿著楊公的令箭,將大威,和三位護法秘密帶入城中,除楊公麾下,不要驚動太多人。朕和楊公事情說完之後,就前往鎮守司府,你們就在客棧等候!」
莫言恭敬領命,接過衛恆手中的令箭,身形晃動之間,屋中飄起一抹詭異的清風,瞬間消失蹤跡。
楊陵呆愣的站在那裡,他對於莫言的突然不見頗有些感到驚奇,疑惑的看了衛恆一眼,衛恆呵呵的笑了,「楊公,不要小看了毓清,呵呵,若是朕與她交手,如沒有千招,恐怕難以敗她。說起來,即使是忠勇王,恐怕也不是她的對手!」
楊陵神色間頗為驚奇,好半天沉聲說道「沒有想到這毓清姑娘竟然有如此的修為……」
衛恆笑了笑,神色突然一肅,沉聲問道「楊公,你我君臣,不必如此的客套。柔兒是否已經來到了通州?」
楊陵點了點頭,壓低了聲音說道「娘娘在數日前已經到達。昨日她和小女一起深入二龍,今日尚未回來。「
衛恆搖了搖頭,輕笑著說道「這個丫頭,真是……」笑罷,他閉上了眼睛,裝似沉吟,久久不語……
楊陵知道,兩人的對話馬上就要進入了正題,當下也不打攪,靜靜的坐在原處,撥弄著爐火中的焦炭。
許久之後,衛恆睜開了眼睛,深邃的眼眸中透出了一種柔和的光芒,他柔聲問道「楊公,朕想知道楊公對如今朝廷的局勢如何看待?」
楊陵想了想,低聲的問道「不知皇上是想聽真話還是聽假話?」
衛恆嘿嘿的笑了,他笑道「假話如何,真話怎樣?」
楊陵也嘿嘿的笑了,「皇上,若是假話,自然是帝國國泰民安,風調雨順,固若金湯,千秋萬載……」
「夠了,夠了!」衛恆不由得哈哈的笑了起來,「這種話朕在京城每天都可以聽到,呵呵,楊公不必重複了!」說罷,他神色一正,雙眼中閃爍出一道逼人的光芒,沉聲說道「那若是真話呢?」
楊陵的神色間沒有半點的笑容,他靜靜的看著衛恆。突然間他站起身來,撲通跪在衛恆的面前,沉聲說道「皇上,若是真話,臣有本奏!」
衛恆一愣,他看著楊陵,好久才肅聲道「楊公有本請奏!」
探手從大袖中取出一本奏折,楊陵雙手高舉,沉聲說道「皇上,臣這一本,是參輔政大臣,忠勇王樂清河!」
衛恆眼中閃爍出一道寒芒,他伸手接過奏折,卻不急著看,而是低聲的問道「楊公彈劾輔政大臣,事關重大呀!不過朕想聽聽楊公怎麼說!」
「啟稟吾皇,輔政大臣樂清河,身為三朝重臣,更攝政國務。可是他不思如何報皇上的厚愛,反而藉機排除異己,拉攏朝臣,挑起黨爭。自臣在孝仁宗十年初破閃族與古綸河畔之後,北地兵馬司元氣大傷。而閃族卻依舊保持著強大的軍力,不斷的向通州攻擊。那時臣認為閃族與我帝國大戰遲早,所以向朝廷申請援助。自孝仁宗十年至新皇二年,兩年間,臣功上書三十六次,請求兵部給以。但是軍機處三十六次回函,說帝國國庫空虛,著臣自行解決……但是,就在軍機處駁回老臣請求之後,卻從神風鐵騎中調出二十萬人馬,駐守濟州府,據說耗費軍資達三千七百萬銀兩。而且,凡屬樂清河一系部屬,不斷得到照顧,而臣麾下這十餘萬將士,卻在冬季降臨之時,還無御寒的衣服。皇上,通州乃是我帝國門戶,將士們為保我帝國,浴血征戰。若是如此的差別對待,將寒了將士們的心呀……」楊陵的聲音顫抖,神色極為激動的大聲說道。
衛恆閉上了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久久不語。好半天,他緩緩扶起老淚縱橫的楊陵,輕聲的說道「楊公,這兩年朕退於台後,不曾過問朝政,卻沒有想到樂清河竟然如此……」說道這裡,他也有些說不下去了。
楊陵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平息了一下情緒,接著說道「皇上,老臣不是為自己難過,是為了皇上難過,是為了升龍的百姓難過呀!當年先皇聖祖帶領我等一干臣子反抗暴政,浴血沙場,好不容易打下了這升龍一片江山……但是,如今滿天下人只知朝中有樂清河,卻不知道還有皇上!如此長久下去,我帝國必將被小人篡奪,我百姓必將再受戰火之苦呀!皇上,您不知道,樂清河志大才疏,說什麼攘外必先安內,可是什麼是外?他將濟州以北之地盡數當成外,卻不知就連那閃族人,也都是我帝國臣民呀!皇上,樂清河此舉,與賣國又有何異!」
衛恆靜靜的看著楊陵,他萬萬沒有想到在楊陵心中,竟有如此的剛烈。輕輕展開了楊陵的奏折,衛恆的眼睛不由得濕潤了!
那奏折厚厚達十餘頁,竟然全是以鮮血書就。密密麻麻盡數樂清河之罪,其中更有許多衛恆從未聽到的事情……
衛恆沉默了,他將楊陵扶在椅上,輕輕的拍了拍楊陵的肩膀,長歎一聲,「楊公,此都是朕之罪呀!」
「皇上,這與你又有何干?樂清河勢大,其羽翼已成。自先皇聖祖歸天之後,滿朝之中,儘是他的門生。當年他數次想要在我北地兵馬司中安排人手,老臣一力拒絕。除了一次老臣為了要那拖欠許久的軍餉,同意與他合作一次之外,此後多是沉默……」說到這裡,楊陵再次停頓了一下,接著說道「皇上,自從您登基以來,所做老臣都看在眼中。不論您的手段如何,但是老臣卻不得不承認,您做的很好!如今樂清河被纏在了安西與江南兩線,無暇在顧及老臣。老臣就用皇上您這兩年送來的軍餉,休整這北地兵馬司。但是如此下去,通州龐大的軍務開支,皇上您又能撐到幾時?老臣現在只想知道,皇上心中究竟如何打算?」
衛恆苦笑了一下,「楊公,這讓朕如何的回答?」
楊陵沉默了,他站起身來,在屋中走動了兩步,突然停下了腳步,轉身對衛恆肅容問道「皇上,老臣鎮守通州,與閃族人打了十幾年的交道。曾聽閃族人說起一件事情,所以想要請教?」
衛恆眉毛一動,兩眼瞇成一線,沉聲的問道「楊公請說!」
沉吟了一下,楊陵緩緩走到門邊,打開房門,看著屋外飄揚的雪花,沉聲說道「閃族曾有一頭猛獸,它毛色五彩,相貌威猛,神異非常。但是卻伏在草原中,兩年未見一動,也不見出聲。閃族人曾問我這頭猛獸是什麼野獸?老臣也不知道,所以想要請教皇上,是否知道?」
衛恆看著楊陵,眼中驟然間閃爍出一抹寒光,他站起身來,嘿嘿的笑道「朕曾聽母后說起過此獸。此獸名為麒麟,乃是祥異神獸。它伏地兩年,想來是為了等待時機,發出震天一嘯。呵呵,楊公莫非不曾聽過麒麟一嘯,萬獸伏首嗎?」
楊陵眼中閃過一道精芒,他臉上帶著一絲歡愉的笑意,突然間放聲大笑。雙手抱拳,他躬身向衛恆一禮,大聲道「多謝皇上指教,楊陵心中的疑問終於放下了!」
衛恆微微點頭,嘿嘿的笑個不停……
揚起頭,深深的吸了一口清冷的空氣,楊陵回過頭來,看著衛恆,沉聲說道「皇上,您此次前來通州,楊陵已經明白了您的目的。伯賞天月與向清宇平時深居簡出,少有人能見到。但是再有兩個月,就是閃族的龍王聖典,伯賞天月必然帶人前往甘源草原,祭拜聖火遺跡,老臣馬上開始安排,使您能與伯賞碰面!」
衛恆的笑容突然收斂了,他看著楊陵,突然沉聲說道「楊公,朕還不想立刻與伯賞天月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