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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恆不由得愣住了,他看著方遠,神色有些古怪,眼中儘是迷惑不解的神情。方遠拿著那一顆明珠,高高的舉過頭頂,臉上不見半點的笑意,絲毫不像開玩笑的模樣。衛恆疑惑了……
「小主人,您不是給老奴跪下,而是給老主人。此乃老主人的遺命,不論您身居何等地位,只要您是他的子孫,就必須跪候他遺命!」方遠神色肅穆的看著衛恆,眼中盡顯精芒。剎那間,他那原本佝僂著的身體瞬間挺的筆直,一種強大無比的能量自他的身體內向外湧動。這能量不同於真氣,氣勁,卻更有一種古怪的力量蘊涵其中。不知為什麼,衛恆突然間覺得那一股能量好生的親切,讓他在不覺間產生了一種濡沫的感覺。
也就是在同時,已達阿那含之境的靈通境地的六識卻瞬間似乎被封閉了起來,衛恆但覺自己的氣機好似被束縛起來,那怪異的感覺,讓他不由得想起了那日和楊靈心對決時的古怪場面,有心向後退去,但是那詭異能量卻如同流水般的千絲萬縷與他的氣脈相連,心中不覺間好生的驚駭。
但是衛恆明白,方遠絕不是害他,因為那強大的能量之中並沒有感受到任何的殺機,卻隱約間更有一種親和意味。聽到是自己外公的遺命,衛恆不再掙扎,順從的跪在方遠面前……
「凡我子孫,儘是神僕。大德威靈,昭昭日月。流水滔滔,居於坎位。靈王不現,坎水不興!」方遠大聲的念道,說著,將手中的明珠向衛恆頭頂泥丸宮之處壓下去。
就覺腦中轟的一聲絕響嗡鳴響起,一股強大的力量伴隨那明珠瞬間盡數隱入衛恆的體內。一種陰柔中正的平和力量湧動不息,衛恆全身頓時顫抖不停。那明珠似乎瞬間與他的六識融合一起,那種圓轉連綿的感覺使得衛恆如同沐浴在流水之中一般,衛恆不由得身體不受控制的手舞足蹈,靈識在瞬間進入了一種玄異的空靈之中……
水,不正是上善歸真訣的要義?當年衛恆處身於玄天大陣,以流水悟道,創出了上善歸真決。如今當他再次沐浴在這如同流水的空靈之境時,心中再次一陣莫明的悸動!
什麼是水?以拳擊水,水不會痛!即使用盡全力,即使身手如他現在這一般的全力擊出,水也不會受傷。伸手想去抓,那也不可能,水是這世間最為柔軟的物體,可以適用在任何的容器,可以自由的變幻形狀,卻無法改其本質。人的身體,同樣也流淌著水,血液,汗水不都是水,如何才能讓自己如水一般?
剎那間,衛恆似乎回到了那靈覺谷中,就處身在那一彎潭水之前,靜靜的,如同一座恆久就立在那裡的石像一般……
突然一隻飛鳥掠過,它的影子倒映在水裡,就在這一瞬間,衛恆更隱隱的覺察到了一種隱藏的意義……
空曠的大殿之中,衛恆如同瘋子一樣的手舞足蹈,那樣子看上去癲狂無比,雙手不停的捏拿出各種不同的印契,剎那間,大殿中似乎被一層薄薄的水汽籠罩,整個殿中在不覺中升起了一種極為詭異的水汽。
什麼是超然?衛恆的腦海中再次閃動著一個念頭,他看著身前的水潭,突然間縱身跳進,當身體和那潭水接觸的剎那,他突然間明白了那超然的真正意境超然,並不是全無半點的感情和感覺,而是一種讓自己的感覺不受任何的滯留和阻礙,如果要做到這一點,就必須順護自然的接受一切……
就在著一瞬間,衛恆感到自己完全和流水融為一體,通過那無邊的水汽,他的六識和大自然渾然成為一體。全然不受半點的控制,上善歸真決隨著他那的雙手自然的施展,懸掛在殿中的秋水靈覺突然發出了一陣詭異的劍嘯,寒光閃動之間,那樣自然的從劍鞘之中脫出,似乎受到了一種詭異力量的牽引,看似詭異卻又十分自然的落入了衛恆的手中,劍勢瞬間展開,圓轉綿長,如秋水潺潺,卻又生生不息。閃爍著詭異劍芒的劍身之上在瞬間流動著一種詭異的光芒,更有一層如玄霜一般的水汽瀰漫劍身之上。空氣在劍身那九孔傳流不息,卻發出各種水流之聲……
讓六識在水面自由的漂著,在這一刻,衛恆已然忘記了自身是在何處,他得到了一種內在的感覺,將所有的反抗意識消除,思想中再沒有矛盾之感,在他的眼中,整個世界就沉浸在一汪流動不息的流水之中!
金剛不動禪功的氣勁流轉奇經八脈,奇詭而又自然的和那如流水一般的能量融合在一起。腦中再次一聲絕響轟鳴,大殿那空氣之中的水汽似乎在瞬間受到了召喚,同時湧動圍繞在衛恆的身前,一層層如同玄霜一般的詭異,厚重的如同實體一般。秋水靈覺在自然間一領,劍氣轟鳴,大殿震盪,凝固在衛恆身體週遭的水汽頓時如同利劍般飛嘯舞動,化作冰箭無數,舞動不息……
長劍揮動,冰箭似乎是接到了命令,瞬間飛射而出,就聽一陣陣噗噗聲響中,衛恆就覺靈識一振,頓時歸於現實之中。
大殿的地面之上,一灘灘的水跡那樣清楚的留在地面,如同雨後留痕。堅硬的大理石柱子上縱橫交錯著無數道深深的劃痕,更有一道道的水跡順著柱子緩緩的向下流淌……
衛恆呆呆的站在大殿的中央,手中拿著那秋水靈覺,癡癡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方遠也吃驚的張大嘴巴,看著衛恆久久不語。他也不知道那明珠之中竟然有此力量,不但溶入了衛恆的體內不說,還竟然出現了這樣的變化。
方纔的種種景象可以說是幻覺,但是身上那濕噠噠的衣服卻告訴他剛才的一幕絕不是幻覺,他呆呆的看著衛恆,也久久的說不出話來……
好半天,衛恆回過神來,他低頭看了看手中的秋水靈覺,秋水靈覺那三色糾纏的劍身如今已然被一層詭異的玄霜籠罩,寒光之中更透出了無比的殺氣。好半天,他咬了一下自己的舌頭,那疼痛的感覺告訴他這一切絕非幻象。秋水靈覺自神秘宮殿異變之後再次產生變化,而且與他的氣機幾乎可以融合唯一,更顯出了一種莫明的契合,那種血脈相連的感覺讓衛恆感動的幾乎流下淚水。
放眼殿中地面的水跡,又看了看石柱之上的傷痕,衛恆默默的運轉真氣,卻意外的發現,金剛不動禪功似乎再有精進,念頭方起,頓時可以感受到殿外的種種風吹草動,身在乾寧宮大殿之中,卻可以感受到皇城之中每一個角落的變動……
這種感覺,這種感覺不就是那金剛不動禪功的第四重境界,阿羅漢的神妙境界!
「方叔叔,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回過神來的衛恆吃驚的看著方遠,急急的問道。
方遠此刻也是張口結舌,好半天說不出話來……
「小主人,這,這,這……老奴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剛才那水靈珠乃是老主人歸天之前交給老奴的,他告訴老奴,水靈珠必須像剛才那樣交給下一代的主人……」方遠結結巴巴的說道。
「那,那一句『凡我子孫,儘是神僕。大德威靈,昭昭日月。流水滔滔,居於坎位。靈王不現,坎水不興!』又是什麼意思?」衛恆有些無法接受這種詭異的變化,他可以清楚的感受到那空氣之中瀰漫的水汽,似乎那水汽向他召喚。他說不清楚這種感覺,但是剛才那如沐水中的怪異感覺讓他明白,那些水汽是可以召喚的!
方遠苦笑不已,他搖了搖頭,沉聲說道「小主人,您不要問老奴,那句話也是老主人留下來的話語,具體是什麼意思,我也不明白。但是有一點,那就是你的身體內,似乎流動著傳說中的神僕血脈!」
「神僕血脈?那是什麼東西?」衛恆吃驚的看著方遠。
方遠笑了笑,緩步來到了衛恆的身前,沉聲說道「老主人臨終前將所有人趕出臥房,連小姐也趕了出去,然後他傳給了老奴一段心法,並交給了老奴那顆水靈珠,還有就是說了那一段話,然後就離去了。老奴知道終有一日要把這水靈珠交給小主人,所以這些年來用盡方法,終於找到了一些關於神僕的上古傳說……」
「方叔叔,你坐下來說!」衛恆顯得興趣盎然,拉著方遠的手來到龍榻前坐下,急急的問道「方叔叔,究竟是什麼樣的上古傳說?」
「呵呵,傳說在上古之時,炎黃大陸本是天帝掌控,他麾下有八大神王協助他掌管天下。後來神魔之戰,天帝將魔帝封印於九幽冥獄之中,己身也油盡燈枯,墜入了輪迴之道。而他麾下的八大神王除了如今閃族人信奉的乾達婆大神活著,其他都也隨著墜入了輪迴之道。乾達婆大神因無力掌控天地人三界,率領他的神僕退入天界,之後人類才掌握了這炎黃大陸……」方遠沉聲說道。
衛恆的眼中閃爍著奇異的光芒,聽著方遠講著這些他從來沒有聽說過的事情……
「相傳八大神王麾下各有神僕一族,他們各有神力,隨著他們的主人身亡,他們也散落在炎黃各地,從不出現。小主人,我想老主人所說的神僕,就是那神王的神僕……」
「那,那朕應該是哪位神王的神僕?」衛恆急急的問道。
方遠不由得再次苦笑了起來,他搖了搖頭,「小主人,這個老奴就不是很清楚了。按照老主人留下的話語,您好像應該是屬於八大神王之中大德靈王麾下的。具體究竟是不是,老奴也不是很清楚了……」
衛恆聽了方遠的話,呆呆的出神不語……
看了看殿外的天色,方遠站起身來,沉聲說道「小主人,老奴要走了,呆的時間長了,恐怕會有人發現,如果您以後有什麼需要,就讓飄雪姑娘通知老奴,老奴自然會辦的妥妥當當……」
方遠的話讓衛恆回過神來,他也站起身來,恭敬的向方遠一禮,低聲的說道「方叔叔,多謝您為朕做得一切。過些時日,朕要前往太平嶺為父皇和皇兄守孝制三年,你我定還有很多機會相聚,那時朕再好好的向您請教,」
方遠連聲不敢,又和衛恆客套了兩句,轉身就要向殿外走去。走到大殿門前,方遠突然又停下了腳步,轉身過來,笑著說道「小主人,您看老奴這記性,呵呵,老主人臨終之前,還有讓老奴交給您一段心決……」說著,他又從懷中拿出了一本小冊子,大步來到衛恆的身前,遞了過去……
衛恆接過了那小冊子,低頭看去,只見那封皮之上書寫四個碩大的蒼勁纂體古字坎水神決!
「老奴這些年,就是按照這種心決修煉,頗有些威力。如今小主人既然已經融合了水靈珠,那麼必然對這心訣更加事半功倍。呵呵,老奴今日使命已完成,先行告退!」說完,他也不理還在呆呆發楞的衛恆,轉身大步的走出了乾寧宮的大殿……
看著方遠的身影消失在殿外,衛恆呆呆的站在丹陛之上。又一次低頭看了看手中那書寫坎水神決的小冊子,他突然間自言自語的念叨著「我是神僕,呵呵,朕竟然是神僕?朕竟然是那什麼大德靈王的神僕?哈哈哈,朕是神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