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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恆苦笑著搖了搖頭,自己真的成了一個怪物,天曉得剛才在大殿中到底發生了什麼樣的事情,竟然使得自己的身體發生了如此神奇的變化,究竟是好?是壞?衛恆自己心中也有些說不明白……
腳下的大威此刻輕輕的蹭動衛恆的腳面,他猛然想起,自己還身處險地,還是趕快的離去吧!衛恆主意拿定,將秋水靈覺背負在肩上,大步的向無盡的黑暗走去,大威搖晃著身體,亦步亦趨的跟在衛恆身後,很快的,兩人的身影消失在無盡的黑暗之中……
沿著甬道,衛恆爬了很久的台階,此刻他覺得自己渾身好象已經麻木,只是機械的邁著腿,一只手還吃力的拖著象死狗一樣的大威。大威早已經不願意這樣攀沿而上,在很早之前就已經開始撒潑耍賴,死活不肯再走一步,任是衛恆使盡手段,威脅利誘,無所不用,可是大威在地上一爬,象死狗一樣一動也不動。衛恆只好拖著它繼續的攀沿,一邊走,心裡還在咒罵著這是什麼靈獸?簡直比自己見過的最無賴的人還要無賴三分!
陡然間,衛恆看到前面一絲光亮,終於要到了!衛恆長長的出了一口氣,不過這一次他沒有過分的激動,先前的一次失望讓他至今心有余悸,如今身後再加上這個死狗一樣的大威,哎!衛恆歎氣著。希望這就是出口吧!
終於走出了那長長的甬道,當衛恆和大威踏出那甬道的時候,地面上那甬道的出口無聲無息的關閉了,可惜衛恆沒有留意,刺眼的陽光讓他幾乎無法睜開眼睛,他本能的伸手去遮擋陽光,瞇著眼睛向遠處眺望。此刻衛恆仿佛是身處九天之上,腳下白雲飄動,雲霧翻滾,此刻衛恆有一種騰身轉覺三天近,舉足回看萬嶺低。遙望腳下觸風如刀,雲霧變化萬千,壯觀天地茫茫,寰宇蒼蒼的景象,一時間,身體的疲勞盡消,衛恆心中既有天地之大竟在我胸的雄壯之心,也有悠悠玄黃,亦不過白雲蒼狗的達觀,他卓立群山之巔,看著腳下的白雲散了又聚,聚了又散,不由得仰天長歎,默默無語,這一刻他心中似有所悟。
好半天,衛恆身形忽動,雙掌起伏不斷,或拳、或掌、或抓、或指,掌勢圓潤,起伏間竟然似雲海滾動,連綿不斷,舉手投足間行雲流水,不帶半點的痕跡,如果仔細觀察,會發現衛恆的掌勢中似乎暗合那翻滾不休的雲霧變化,衛恆此時如癡如狂,全然忘卻了身外的種種,靜心體會那頓悟時的喜悅!此刻衛恆在以後威震天下的觀雲破風掌初具雛形。
似乎無法將自己心中的興奮宣洩,衛恆探手拔出身後的秋水靈覺,縱聲長嘯!
嘯聲中充滿了喜悅,六年了,終於沖出了那被成為死域的玄天大陣,這其中的甘苦,恐怕只有衛恆自己能夠體會了!
原本死狗一樣的大威也許是由於陽光的緣故,此刻也精神了起來,它隨著衛恆的嘯聲也發出了震天的吼叫,腳下雲霧翻滾更加的激烈……
興奮過後,衛恆平靜了下來,他探手從懷中取出一個小巧,古樸而又精制的玉匣子,這是衛恆在離開神殿時從那女子雕像前發現的,他喜愛它的古樸,所以順手就放在了懷裡。此刻危險已過,衛恆才有機會仔細的把玩。
那匣子表面十分精巧,橫畫著一個似人非人,似蛇非蛇的人面蛇身圖案,衛恆認得這圖案,正是佛教中傳說的八部眾中的沙竭羅龍王。那人面張口瞇眼,鼻為長三角形,頭有尖頂飾物,兩耳旁繪似穗似羽的飾物。那些渦紋,波紋,菱紋,回紋都行雲流水般的流利,回旋婉轉使人驚歎,使人仿佛置身於洶湧奔流的九曲大河之濱,感覺到永不停息的跳動聲音。呈現明快、和諧、樸素的魅力。
衛恆一邊贊歎這玉匣子的做工細膩,一面耐心的尋找這匣子的開啟方法。此時大威則安靜的伏在他的身邊,靜靜的看著衛恆在那匣子上面摸索。
衛恆指尖漫無目的在些那紋路上劃來劃去,倏的一股涼意傳來,他心中似有所感,連忙定睛一看,頓然覺得那人面紋的眼睛極為有神深邃,仔細觸摸之下果然與周圍不同,衛恆不再猶豫,他氣貫雙指用力一按,但聽得“咯噠”一聲,那玉匣子應聲而啟。
玉匣中擺放著一件白色的錦帛,但是看不出是用什麼材料制成,觸手光華,堅韌無比,而且很有彈性;一副修長的手套,纖細光潔,透明細膩,陽光下隱隱間流光閃過,衛恆將這手套拿起,戴在手上竟然沒有任何的感覺,就如同罩了一層皮膚一樣,絲毫不影響自己的觸覺,反而更覺靈敏,而且隱隱有種清涼感覺滲透體內,使人躁動全消,心頭一片平和;在錦帛和手套上面,擺放著一團黑乎乎的東西,看上去好象腰帶一樣,衛恆拿起,抖開才發現,這黑乎乎的東西竟然是一條長約六尺的軟鞭,鞭身隱現黑色流光,看上去和自己在神殿中所見到蛇王的蛇皮一樣,似乎就是用那蛇皮制成,鞭身上還有一溜逆鱗,如果抽在人的身上,至少要帶下一層皮。在這些東西的上面,是一個竹簡,簡上密密麻麻的可有蠅頭小字,衛恆運足目力,認真的看了起來……
好半天,他抬起頭,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原來這竹簡乃是在兩千多年前,文聖梁秋所留在梁秋大約六十歲時,也曾經誤入玄天大陣,那時蛇王已經有數千年的道行,只要再修煉下去,很有可能會化蛇為龍,到時必將撞破玄天大陣,那陣中無數的洪荒異獸就會肆虐人間,造**間大患。於是梁秋和那蛇王一場血戰,雖然將那蛇王打傷,但是自己也身受重傷,無力誅殺那蛇王,由甬道脫出神殿。
他深感蛇王凶殘,將一塊吸精石放在神殿,希望有緣人能夠借吸精石的威力除掉蛇王,同時他以體內真陽之氣點燃三味真火,將蛇王蛻變後蛻下的蛇皮煉制成為一條龍鉸鏈,並且苦思三個月,根據蛇王的行動軌跡,創出一式龍行天下的散手絕學,希望後人能夠替天行道。那錦帛乃是用天蠶絲所制成的一件長袍,不但可以隨意伸縮,而且薄如蟬翼,普通的刀槍難以傷它半分;而那手套更是奇妙,以天蠶王吐出的精絲所作,不但可以保持靈台清淨,更是一個非常的兵器,當以真氣灌注手套時,那手套立刻似精煉玄鐵一般,銳利無比,尋常的護身真氣根本無法抵擋。
衛恆看完這竹簡,心中不由得對這位兩千年前的千秋文聖敬佩不已。所謂聖人,就是心懷天下,以無上的仁心面對世人。想當年梁秋游歷各國,為天下奔波,所為的不過是天下的百姓,可惜沒有人理解,也沒有人去重用,只能默默的盡著自己的心力,雖然現在的人都在祭拜他,歌頌他,但是當年的那種清苦又有誰人知道?
衛恆起身,將那竹簡放在身前的一塊石上,恭恭敬敬的向那竹簡拜了三拜,這是他對這位一生都在為蒼生奔走的先輩的尊敬……
將那天蠶絲所制成的長袍拿起,抖手展開,衛恆將身上的獸皮除下,穿上這錦帛長衫,衛恆感到這長衫和自己的身材大小吻合,延展飄逸,而且還有一種詭異的浮力,讓他有種想要象鳥兒一樣展翅高飛的沖動。衛恆當下體內真氣運轉,長衫立時如氣囊般鼓起,身體飄飄然似乎要乘風而去,好神奇的一件長衫!衛恆連忙收斂真氣,長衫立時恢復如常,他心頭撲通直跳,心想這長衫似乎可以幫助自己如鳥兒一樣自由在空中飛翔,可惜自己現在內力尚不精純,無法將這長衫控制自如,看來還要有一番苦功,衛恆呀衛恆,你萬萬不可放松自己,還要繼續的努力呀!
將龍鉸鏈系在腰間,用獸皮將秋水靈覺包好背負在肩上,衛恆又將那竹簡放在玉匣中,將玉匣收放於自己的懷中。在這一刻,他立下一個宏願要成為一個象梁秋一樣心懷天下的人!衛恆拍了拍身邊的大威的腦袋,大威懶散的站起,它看了看衛恆,似乎在詢問衛恆。衛恆笑了,既然已經脫出了玄天大陣,那麼下面就是要趕回王府。六年了,也不知道母後如何了?他心中突然生出一種戲謔之心,當下面帶笑容,柔聲的對大威說道“大威,我們現在就要回家了,你看你這個樣子,很難進城的,那樣會把別人驚嚇,將風城擾亂,實在是讓我感到難辦!”
大威似乎明白衛恆的話,它咬住衛恆的衣角,死活也不肯松口,而且還發出嗚嗚的嘶吟。衛恆臉上露出為難之色,喃喃自語的說道“那怎麼辦呢?你看如果你這樣進城,肯定會造成很大的混亂,可是如果把你丟在野外,我心中又十分不捨,怎麼辦呢?”
大威不住的用腦袋蹭著衛恆,似乎在催促他趕快想個辦法。衛恆皺著眉頭,故作沉思,突然一拍腦袋,“這樣吧,大威,你就做我的坐騎,我騎著你進城,就對別人說你是我的坐騎,這樣也就好說了,你看怎麼樣?”
大威的大腦袋搖的象波浪鼓一樣,這怎麼可以!好歹我也是獸中之王,被你騎在身上,傳出去我該怎麼活呀!大威低吼兩聲,似乎在抗議衛恆的建議。
“這樣呀,那就比較難辦了!”衛恆撓撓頭,“如果回不了王府,就見不到好多好玩的事物,甚至連城也進不了,那風城許多的美食恐怕也就無法品嘗了,這怎麼辦呢?”衛恆故意的對大威說道。
大威歪著大腦袋,看著衛恆,似乎是想探求衛恆心中的真實想法,最終它還是沒有能夠抵擋住衛恆的美食誘惑,不情願的哼了兩聲,答應了衛恆的要求。
衛恆的臉上露出一絲頑皮的笑容,他伸手去撫摸大威的腦袋,心中卻在偷笑著……
突然,衛恆感到一種危險,他立刻轉過身體,警惕的向山下看去……
從雲霧下閃出三個人,兩男一女,他們身形快如閃電,眨眼間就登上了山頂。
他們一看到衛恆,也不由微微一怔,顯然沒有想到在這雲霧之巔居然還會碰到人,四人一獸相互對視,一時間場面寂靜無比……
衛恆仔細的打量著來人,當先一人是一個相貌凶猛陰森的紅衣老道,頭戴九梁冠,火紅色的道袍,領插拂塵,腰系長劍,臉紅如火,三角臉,吊客眉雪白、胡狼寒芒四射,塌鼻梁尖端如球,尖嘴縮腮,三綹銀須疏落,五短身材,腹大如鼓,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好貨色;身後緊跟一人,衛恆一看,不由得嚇了一跳,這個人與其說是人,倒不如說是一個怪物,說他是怪物,還有些侮辱怪物這個詞,灰發披頭,天靈蓋上,長了一個大肉瘤,紅光閃閃,像一只肉角。寬額、削顴、突腮、尖顱,像個倒置的葫蘆。銅鈴眼、掃帚眉、塌梁大鼻,鼻翼特寬,露出兩個長毛成簇的大鼻孔。血盆口,露出微泛黑色的兩排大齒。腮下至下頷,是一叢糾結如球的亂胡。整個人高有九尺,肩寬腰粗,手長過膝,有兩條樹樁般的大腿。
面色其白如紙,沒有絲毫血色,像從棺材裡爬出來的僵屍,白得可怖。他穿了一襲灰袍,用草繩做腰帶,脅下掛了一個革囊,右手點著一根百鏈精鋼骷髏杖。
杖長六尺,尾尖,杖首鑄了一個骷髏,十分酷似;整條杖重量在百斤外,磨得亮晶晶地,映著烈日,銀芒四射。那長相三分象人,七分象鬼,如果在黑夜相遇,一定會把人嚇個半死;衛恆目光向後繼續看去,卻沒有想到,這一看,幾乎無法收回眼睛,在最後上來的那個女子,面似三月桃花,一襲紫色的羅衫輕披身上,卻掩不住那高聳的酥胸,一雙腿子修長惹眼,明眸流水,顧盼間風情萬種,充滿了暗示性的挑逗,行動間腰肢款擺,酥胸隆臀晃出誘人的弧度,衛恆雖然年紀尚幼,對那男女之事不甚清楚,但是卻也覺得這女子美艷動人,風情萬種,心中竟隱隱產生一種欲望……
緩緩的,那紅衣道人開口道“小子,你是誰?為何在這裡?”聲音宛如公鴨,但是卻中氣充足,鼓蕩耳膜。
衛恆眉頭不由得微微一皺,看來這三個人都不是簡單人物,當下也不回答,反問道“你們是誰?來這雲霧荒山有何貴干?”
老道聞聽勃然大怒,他向前大跨一步,一股無形殺氣直逼衛恆,“回答我的問題!”
感受到了老道的殺氣,原本爬伏在地上的大威悄悄的站起,警戒的看著老道。
衛恆一皺眉頭,想他堂堂皇子身份,雖然流落洪荒多年,但是皇家的傲氣猶存,若是那老道先前客氣的問話,他也不會怎樣,老道原本就相貌令人生厭,再加上語氣倨傲無禮,衛恆心中就十分不滿,現在竟然想要以武力相逼,一下子把衛恆骨子裡的傲氣激發出來,他絲毫不理會老道那犀利的殺氣,束手一站,冷冷的說道“憑什麼?”
“大膽!”老道身後的怪物怒喝一聲,聲音陰森刺耳,“小畜生竟然敢如此無禮!”
到底是少年心性,衛恆心中大怒,但是卻不在臉上露出半點的火氣,反而怪聲怪氣的說道“邪門,這青天白日之下,怎麼會有妖怪橫行?”
“小畜生,你在說誰?”怪物厲聲喝問,閃身站在老道身前。
兩句小畜生,將衛恆心中的火氣全部激發了出來,他劍眉一豎,雙眼精光大盛,“誰問我,我就是說誰!”
“找死!”怪物生平最恨有人罵他妖物,衛恆話音未落,身形乍隱,如鬼魅般出現在衛恆身邊,骷髏杖化作三道銀芒,向前吐出,一遇衛恆頓時化作一道平面銀網,丈余空間立時被籠罩其中,霎時間,雲霧之巔勁氣縱橫,殺氣彌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