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遙望著那七個詭異的白衣人,衛奪心中有些心悸,這是一些什麼人?竟然如此邪異?同時作為一軍統帥,衛奪又十分的佩服這些人,看來今天的一切,都是在這幾個人一手策劃,恐怕自己的每一步行動,都是被對方計算在內,對於如此縝密的心思,衛奪有些心驚沒有想到這閃族部落,竟然有如此的人物,恐怕在閃族歷史上,也只有天嵐帝國的開國國君司馬嘯天可以媲美……
衛奪就是這樣與那七人相隔對峙著,身邊萬軍廝殺,都已經聽不到了。衛奪知道,此刻自己已經是深陷重圍,恐怕很難有機會逃出,而且身為軍人的尊嚴,也不允許他退縮,一時間,他恢復了冷靜,喪子之痛此時只能夠拋在腦後,此刻,他要為自己的生命而戰,為自己的尊嚴而戰!
……
此刻升龍的鐵甲軍已經被閃族鐵騎包圍,只見閃族大軍軍容整齊,相互之間配合默契,雖然沒有人指揮,但是卻井然有序,沒有絲毫的散亂,只在瞬間,就將鐵甲軍的陣形割裂,一塊一塊的吞食,雖然鐵甲軍是升龍帝國最為強悍的兵馬,但是被對手數倍的人馬的狂野攻擊下,也無法抵擋下去……
「衛奪果然是一代名將,如此時候,竟然能夠保持平靜,實在是令人佩服,單看你一手訓練出來的鐵甲軍,就知道你費了不少的心血,可惜……」白衣人冷笑道「嘿嘿,今日就是你的死期,我要用你的人頭來祭奠家父在天之靈!」聲音陰柔詭異,但是在萬軍廝殺中卻清晰可聞。
衛奪沒有半點的波動,他冷冷的說道「朕不管你是誰,而且像你這樣藏頭遮臉的人,朕也實在沒有興趣知道你是誰?朕就在這裡,如果有本事就來取走朕的性命,不要廢話。你殺了朕的皇兒,只要朕今日不死,不論你到天涯海角,朕一定要將你碎屍萬段!」
「哈哈哈!」白衣人突然仰天大笑,笑聲裡帶著無盡的悲哀,「你死了兒子,是如此的傷心,可是你可知我父親死在你手,母親被你們升龍的爛狗姦殺,我自幼流落市井,受盡欺辱,為的就是有朝一日將你碎屍萬段!」
「你口口聲聲說……你父是被朕……所殺,可是……朕卻不知道你父到底何人?可敢說出你父的名字,讓……朕也能明白!」衛奪說話間有些喘息,他感到體內氣血一陣翻動,剛才的拚殺讓他的真氣消耗不少,此刻又相隔如此的距離說話,而且還要壓住萬軍廝殺的聲音,雖然只是簡單的說話,但是卻是一種變相的內力比試。衛奪更加的心驚,這個白衣人的功力竟然和自己不相上下,就是在平時,恐怕要擊敗他,也要費些功夫,如今自己真氣消耗過大,而起他還有六人相幫,恐怕自己真的是要喪命此地了!
「衛奪,難道你不行了?哈哈哈,想知道我父是誰,沒有問題,在你死前,我一定會告訴你的,哈哈哈!」說完,白衣人身體騰空而起,好似天空中飄動的白雲一般,絲毫不著半點的痕跡,向衛奪撲去,速度看似很慢,但是轉眼間就已經撲到了衛奪的面前,就在他身形方動,和他一起的六個白衣人好似與他是一體的一般,也隨著飄然向衛奪撲去,衛奪只覺一種莫名的陰毒詭異的強大勁力向自己撲來,自己的氣機完全凝滯……
……
一彪人馬呼嘯而來,楊陵率領著大軍飛馳,他心中有種非常不詳的預感,於是不停的催打著胯下的坐騎,戰馬受痛,拚命的奔跑著,將地面的雪花濺起……
……
只有遍地的屍體,受傷的戰士在地上掙扎,呻吟;無主的戰馬在戰場上孤獨的徘徊著,並且對著天空悲痛的嘶鳴著……
衛奪站立在山坡之上,旁邊躺著他心愛的兒子,衛信!衛奪面色如常,臉上帶著微笑,渾身不見半點的血跡,他只是遙望著遠方,那方向,正是風城的方向,此刻他的腦子裡在想著什麼?
「聖上!」楊陵走上前去喊道。
衛奪沒有回應,依然站在那裡,遙望遠方……
「聖上!」楊陵聲音顫抖,四肢也禁不住的抖動起來。他輕輕的觸摸一下衛奪的身體,觸手處冰涼,衛奪早已經氣絕多時,「聖上!」楊陵悲呼一聲,撲通跪倒在地,眼淚瞬間的滑落……
炎黃歷二一四一年十二月二十二日,升龍帝國太祖衛奪,濟州城外中伏,血戰而亡,三子衛信同時陣亡,所帶一萬五千名士兵全軍覆沒,沒有一個人逃脫。這一年,升龍城下了好大的一場雪……
看著殿外被銀裝素裹的宮殿,張敏陰沉著臉,站在廊簷下,此刻她的心情極為沉重。衛奪歸天的噩耗傳來,整個升龍帝國都沉浸在一片風雨飄搖中,所有的人都在推測到底這個帝國還能夠多久,百姓則是在思索究竟他們將要面對什麼樣的命運……
衛奪在世時曾經立長子衛宏為太子,可是衛宏生性溫軟,性格有些懦弱,絲毫沒有父風,而且執掌太子之位十一年,表現平平,沒有什麼搶眼的政績,這讓朝中眾臣無法信服。之所以至今能夠在這太子之位上,一來是其母張敏雄才大略,鐵腕總攬朝政,二來則是由於衛奪在世,無人敢在他面前放肆。可是如今衛奪歸天,升龍帝國究竟要向什麼方向發展?一切都還是一個未知數。
首先,就是如何能夠平息眾人的不服。目前朝中的大臣,大多是與衛奪一起打天下的人,個個都是能征慣戰的猛將和足智多謀的策士,他們居功自傲,除了衛奪,誰也沒有放在他們眼裡,更不要說以衛宏懦弱的性格去統領他們。而且這些人大多都是手握兵權,而且家中放有免死鐵卷,如果他們要造反,那麼升龍帝國必將陷入四分五裂的地步。
第二就是這兩年衛奪領兵和閃族大軍濟州交戰,兩年幾乎將國庫消耗一空,如果面臨什麼天災人禍,百姓必然怨聲載道,如果此時有人趁亂鬧事,炎黃大陸必將再歷戰火,這是張敏絕不願意看到的。那麼如何解決這些問題?特別是第一個問題,是張敏必須要考慮的事情!可是怎樣才能平息這些驕兵悍將呢?張敏一時間還沒有拿定主意……
緩緩的,她在宮殿中走動,空蕩蕩的金鑾寶殿此刻散發著一種冷森森的氣氛,突然她的目光停留在大殿上的一副圖畫上面。那是一副衛奪請升龍最有名的畫師作得一副畫像,畫中是衛奪和跟隨他一起爭戰天下的眾將,每一個人面貌都是栩栩如生,衛奪站在最中央,一手執著叱雷槍,一手按住腰間的寶劍,一副英姿颯爽的模樣,而在他的兩邊,站立著兩人,一文一武,文士就是當今的升龍帝國的司徒陳星,另外一人,則是升龍帝國兵馬大元帥樂清河!
張敏看著畫中站在衛奪身邊的陳星和樂清河,不覺眼前一亮,這兩人都是升龍帝國的老臣子,在群臣中聲望極高,如果能夠讓這兩個人站在自己這一邊,那些驕兵悍將也不敢再說什麼,只是如何來說服他們呢?張敏不僅有些頭疼,陳星還好說,只是這樂清河,總掌天下兵馬,手中雄兵百萬,和衛奪是結拜兄弟,平日裡除了衛奪,可以說是誰的帳都不賣,而且自己在幾年前為了鞏固自己張家的地位,曾經和這樂清河有過不少的摩擦,如今衛奪歸天,這個樂清河遲遲不說話,恐怕和自己也有關係!
「來人!」
隨著張敏的話音剛落,從門外走進一名內侍,「皇后,不知有何吩咐?」
「去將司徒陳星陳大人請來,就說本宮有要事和他相商!」既然不知道如何對付樂清河,那麼就先將陳星解決掉,也許陳星會有好的主意!張敏暗暗想到。
……
夜深人靜,一乘軟轎在大街上行進著,轎夫沉重的呼吸和腳下踏雪時發出『吱吱』的聲音,它悄然無聲的穿街過巷,轉眼間來到了皇城後街的一座府邸門前停下。月光中,那府邸巍峨莊嚴,門前的匾上寫著清和王府!原來這座府邸就是升龍帝國的清河王樂清河的府邸。
一個下人打扮的人上前輕敲門扉,紅漆大門發出『咯吱』的沉悶聲音,緩緩的打開,一個門衛模樣的人走出來,他睡眼朦朧,十分不滿的吵吵道「誰呀,這麼晚了還來敲門,不讓別人睡覺了!」
下人走到門衛的身邊,在那門衛耳邊輕語幾句,門衛臉色一變,神色立刻緩和了下來,腰身也微微的躬著,臉上露出阿諛的表情「請在此稍侯,小人馬上去通報我家大人!」
下人搖了搖頭,「你去通報吧,我們就在客廳中等候!」聲音尖利,陰柔,好像女人一樣,說完也不理那門衛,向後一擺手,轎夫逕自抬轎向府中走進。
好大的膽子,竟然在清和王府橫衝直撞,而平日裡驕橫無比的門衛此刻卻沒有半點驕橫的樣子,他不但任軟轎進去,而且還是一副奴顏屈膝的模樣……
軟轎在清和王府的客廳前停下,一個宮裝婦人從轎中走出,她臉上蒙著面紗,看不清她的模樣,緩緩的走進了客廳……
樂清河身穿淡青色便衣,雄偉如山的驅體筆挺如槍,背負長劍、輪廓分明,完美得一如大理石雕像的狹長臉孔掛著陽光般燦爛的笑容,直有君臨天下的霸道氣概,如此人物,當真是不負升龍雙雄的稱號!他急急忙忙的走進客廳,卻看見那宮裝女子正背對著他看著牆上的一副字畫,那是一千年前修羅帝國的太祖皇帝許正陽的一首詞千古江山,英雄無覓,少年狂放時。舞榭歌台,風流總被,萬年青史記。茫茫昇平,巍巍東京,人道修羅威名。正如今,金戈鐵馬,氣吞萬里如虎。塞北萬里,雄霸南天,贏得天下同顧。血染征衣,猶記兒時,指點江山笑。莫待白髮,回首遙想,一陣默然無語!憑何說,英雄風流,只出帝王家?
這是樂清河最為喜歡的一首詞,那詞中的豪氣沖天,讓他心折不已,尤其是最後的那句憑誰問,英雄風流,只出帝王家!簡直就是道盡的天下英豪的心聲。此刻那婦人正在這首詞前面駐足觀望……
「皇后!請恕清河接駕來遲之罪!」樂清河看見這個婦人,連忙躬身施禮。
皇后?那婦人緩緩的扭頭,摘下她的面紗,赫然就是升龍帝國的皇后,張敏!她看著樂清河,眼中帶著一種難以形容的感情,歎了一口氣,「唉!清河,難道你我間還要如此客氣嗎?」說著,她轉身看著牆上的詩詞,緩緩的說道「你還是沒有變,想當年!你,我和皇上一起學藝時,你就酷愛修羅詩詞,說有一天也要成為一代英豪,三十年過去了,你沒有變,只是我們再也不是當年渾然不懂事,整日裡無話不說的好友!」
樂清河沉默了,張敏的話讓他想起了幾十年前三人一起拜師學藝的情景,那時的她,風華正茂,儀態萬千,是自己心目中的女神,可是她後來選擇了衛奪,雖然自己很傷心,但是卻真心的祝福他們。而後,他們一起成長,一起爭霸天下,衛奪成為了一代君主,而自己也成就了兒時的夢想。可是她卻是自己心中永遠的痛!升龍帝國建國後,自己為了避免和她見面,領兵在外,盡量不和她一起,可是沒有想到,當自己再次回京,她已經變了,變得是那麼多疑,那麼的有野心。儘管她把自己看成政敵,但是自己卻從來沒有把她當成敵人,在樂清河的心中,她永遠是自己的女神!
樂清河看著她,雖然已經過去多年,她老了,但是卻依然是風姿卓絕,還是那麼吸引自己,他突然發現,過了這麼多年,自己依然還深愛著她!衛奪歸天的消息傳來後,他很清楚升龍帝國面臨的危機,但是他不知道自己應該怎樣的選擇,有很多的部下來勸他廢掉太子,但是他不忍心,他還在猶豫……
但是當他看到她時,心中的猶豫全部的拋開了,燈下的她,是那樣的憔悴,她臉色蒼白,眼窩有些發黑,一定是失眠造成的!她身體消瘦,雖然客廳中十分的溫暖,但是依然微微顫抖,好像是風中的一朵小花,那裡還有半點她往日臨朝時女強人的風采!樂清河心碎了,看到她這個模樣,他不知道該怎樣說才好,他只覺得一陣心痛!
「你瘦了!」好半天,樂清河才擠出一句話來,雖然有些生硬,但是卻透出無比的柔情。,這是他此時唯一能夠說出的話!
張敏眼圈一紅,淚水禁不住流了下來,從她聽到衛奪的死訊後,就一直保持著一種高度的緊張,此刻突然聽到這樣一句關心的話語,她再也忍不住了!「清河!」她不再矜持,撲上去一把將樂清河抱住,嗚嗚的哭了……
樂清河只覺得身體有些僵硬,他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才好,緩緩的他生硬的將張敏摟抱在懷中,輕柔的說道「敏兒,你真的瘦了!「
張敏沒有說話,只是嗚嗚的不停的哭泣著,她的身體在樂清河懷中微微的顫抖著,卻又十分巧妙的不著痕跡的用身體摩擦著樂清河的敏感……
樂清河感到自己的身體內有一團火在燃燒,他有一種衝動,但是卻又在為這種衝動感到羞恥。雖然張敏的年齡已經過了四十,但是卻保養的很好,依然散發著一種成熟的魅力。鼻中嗅著從她身上散發的蘭花香氣,樂清河輕輕的說道「敏兒,為什麼哭呀?心裡有什麼不高興,是誰欺負了你?告訴清河哥,清河哥去打他的屁股!」
這些話正是他們一起學藝時,每次張敏受了委屈,他都是這樣去安慰張敏,在這一刻,樂清河好像又回到了三十年前的那個無憂無慮的時代!
張敏感到心中一陣暖流,但是她沒有忘記今晚前來的目的,她止住哭聲,掙脫樂清河的懷抱,退後幾步,臉上露出一種少女般的羞澀,紅撲撲,好像九天晚霞……
她胸口激烈的起伏,緩緩的歸於平靜,一手放在酥胸前,一手扶著身邊的椅子坐下,「對不起,清河!剛才敏兒有些失態了!」她輕聲的說道。「今天敏兒感到有些鬱悶,所以想來找清河你談談,敏兒知道,這滿朝文武中,只有你一個人關心敏兒!」
那豐滿的身體突然的離去,讓樂清河感到一陣悵然若失,心中空蕩蕩的,他看著張敏,「難道是為了衛奪嗎?」樂清河突然感到心中一種醋意油然而生。
張敏搖搖頭,臉上露出一種複雜的表情,「不,清河!你也許不知道,衛奪已經有很久沒有和我在一起,一來他公務繁忙,二來宮中有無數年輕美貌的妃子,那裡像我這樣人老珠黃,我們之間早已經沒有什麼話說了!他死了,我心裡只是難過一下,但是很快就過去了!」
「那是為了什麼?難道是為了這太后之位!」樂清河的臉色有些陰沉,他漸漸的有些明白了張敏的來意。
張敏還是搖搖頭,她看著樂清河,臉色變得十分難看,幽幽的說道「清河,難道在你眼中,敏兒只是一個為了權利,不擇手段的女人嗎?」她頓了頓,長歎一聲,「既然清河你這樣認為,敏兒也就沒有什麼話好說了!敏兒告辭!」說完,她起身向廳外走去。
當張敏走過樂清河的身邊,樂清河突然感到心中有些愧疚,敏兒一定是有什麼心事,想要找我訴說,但是我卻如此的誤會她,樂清河呀樂清河!你堂堂九尺男兒,怎麼如此的小心眼!他扭頭看去,張敏正緩緩的向廳外走去,在渾暗的燭光下,她的身影顯得是那樣的單薄,那樣的無助……
樂清河心中一酸,「敏兒!」他三步化作兩步擋在張敏面前,一把將張敏瘦弱的身體摟在懷中,「對不起,敏兒,我不該懷疑你!你不要生我的氣!」
「清河哥,其實我今天來,是想告訴你,敏兒覺得好苦!好累!」張敏吐氣如蘭,在樂清河耳邊輕輕的說道「敏兒覺得好迷茫,這宮廷中是天下最黑暗的地方,每一個人都對敏兒虎視眈眈,而今,衛奪也去了,敏兒再也沒有一個人可以依靠!宮外,那些老奸也是對敏兒不依不饒,一個不滿意,就在朝堂上大喊大叫,敏兒一個女子,那裡有那麼多的精力去應付,如果不是為了宏兒,我早就離開那個骯髒的地方,遁世去了!」說完,張敏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悲苦,嗚嗚的哭了起來。
樂清河心中好不心酸,張敏的話就好像是千根針在戳刺著他的心,「敏兒!」他也說不下去了,他心中突然有一種衝動,既然衛奪死了,那麼我就要擔負起保護敏兒的責任,我決不能讓敏兒再受到半點傷害,我要給她天下最有力的呵護!想到這裡,他一把將張敏抱起,大步向內堂走去……
「清河哥!」張敏有些慌亂,她掙扎著,輕聲的喊道「清河哥,你要做什麼!」
樂清河沒有回答,他只是將張敏抱的更緊……
張敏無力的掙扎著,但是她感到一種特有的男性氣息傳入她的鼻中,讓她的熱血也在燃燒,漸漸的,她緊緊的將樂清河摟住,在這一刻,她需要**,更需要樂清河……
樂清河堅定的抱著張敏,走向自己的臥室……
雪止住了,天地間透出一種難言的清淨,好一場大雪,它在預示著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