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歆把車霆交給魏劭然後他走到龍天行的身邊面色一沉道:「龍大哥請你一個人將所有屍體都掩埋了。」
龍天行十分不解問道:「為甚麼?公子我做錯了甚麼嗎?」
葉歆正色道:「我吩咐你守車你怎麼擅自離開了?這不是違背了我的吩咐嗎?若有人乘機去攻我的車你如何承擔後果?」
龍天行低著頭想了一陣抬起頭道:「對不起是我錯了我不應該不聽吩咐。」
葉歆十分看重龍天行語重心長的道:「現在是小事若是將來你當了官不聽將命是要殺頭的打仗若是將令不通必敗無疑。」
雖然葉歆比龍天行小但看上去葉歆卻成熟許多畢竟他經過了幾次磨難、險死還生無論對事或者對人他的處理手法都更成熟不像龍天行不是練武就是務農很少涉及外面的事情。
龍天行虛心地道:「請公子日後多加提點天行一定多學多聽。」
葉歆拍了拍他寬厚的肩膀溫言道:「別讓我失望。」說罷便走向自己的馬車。
龍天行認真的自我反省了一遍然後走去完成自己的懲罰。
葉歆坐在籠子旁陪著冰柔說了一會兒話魏劭便來報告--方才一戰死了三名車伕都是被山賊領車霆所殺還有十六名重傷四十三名輕傷。
葉歆對於己方有人死亡感到難過安排每人給五百兩銀子的安家費又跟魏劭前去為重傷者治療所幸都有救。
葉歆親自為他們治療所有傷者都感激涕零。
辦完了事葉歆在帳幕中提審車霆。
車霆此時臉上沾滿灰塵粗黑的短雜亂無章雙目圓睜狠狠地盯著葉歆像是要冒火。
他氣焰囂張大聲地罵道:「卑鄙小人用暗器傷我有本事跟老子真刀真槍的打這輸法我不服。」
葉歆煞是有趣的看著他淡淡地一笑道:「成王敗寇輸就是輸找借口不認輸的人才是小人。」
「我不服!」車霆一邊吼一邊掙扎可是繩鎖太粗他掙扎了半天也沒有鬆動。
葉歆聳了聳肩轉頭對著剛進來的龍天行道:「你覺得他說的對嗎?」
龍天行吶吶地道:「我覺得真刀真槍才是武者的行為。」
葉歆搖了搖頭道:「我們剛才不是在比武而是在拚命這是戰爭當你在戰場跌倒的時候難道能要求敵人為了公平而等你站起來再打嗎?」
葉歆不是習武出身所以沒有那種武士意氣和思想而是將兵法和軍略那種思想帶進了打鬥之中。他的腦海中只知道兵者詭道也敵我雙方以性命相搏便如兩軍相交一樣是鬥智鬥力的戰爭而不是相互切磋的遊戲自然沒任何理由相讓而他還肩負著妻子的將來不可能因為一點武者道義而陷自己於不利的境地。
「這……」龍天行仍是以武士思想為主導雖然知道葉歆所說都是事實但一時間無法接受他的意見想辯駁又想不到甚麼可以說的張著嘴巴說不出話。
葉歆不再理他對著車霆道:「我說的對嗎?」
車霆哼了一聲把頭扭過一邊不理葉歆。
「你聚眾搶劫行商、殺人害命實屬十惡不赦之徒留你不得。魏劭我不想動手殺人你廢了他的武功再派人將他送到最近的官府衙門相信官府會很高興見到他。」
「是!」魏劭應了一聲便提車霆出去車霆一直到走還是在大聲咒罵。
葉歆毫不在意只是輕笑了幾聲便離開了帳幕回到自己的車上去休息其他的事都交給紅緂和宋錢去辦。
宋錢成為了外事的代表而紅緂則成為葉歆的代言人和監察人負責監察宋錢的行動以及處理一些車隊的簡單事物。這種形式只是葉歆為了將來作的準備。
經過了這次的戰事葉歆才真正成為這支車隊的核心。之前的日子護衛隊對於這個年紀輕輕看上去十分文弱的書生並不看重而後他幾次顯出身手才漸漸地對他信服。這次葉歆以弱勝強以少勝多完全顯示了他卓越的才能令車隊的所有人都不勝欽服。
經過了半天的休息到了下午太陽略西、氣溫漸落車隊又準備開始起程。
魏劭走到葉歆的車邊道:「公子這一路上恐怕還有山賊這次的三百多人我已經很吃力若是下一次有上千名山賊我們可束手無策昌州境內的山賊盜賊多如牛毛我們這麼一大隊車隊在這裡太引人注意山賊就算本來沒有搶劫的意思只怕也會來分一杯羹。」
「言之有理不知魏隊長有何妙計?」葉歆也在為山賊的事而氣惱他已沒有耐性去應付大大小小的山賊了雖然他表現的很平靜但他心中的戾氣日漸增加尤其是對沒有保護好妻子的那種愧疚感使他心如刺痛。方纔他沒有親自殺了車霆已經是仁至義盡心中暗暗決定下次再遇到這種事一定不再留情格殺毋論。
魏劭道:「公子為何不走水路?從這裡北上汝河再由汝河進入眠月河沿著眠月河自西而東可以直達京城北方的端慶府再由端慶府南下京城。」
「我從來沒走過水路不知走水路的感覺如何。」葉歆猶豫了起來總覺得大河滾滾船隻在其中飄蕩似乎不太安全。
魏劭笑道:「走水路是最舒服的方法現在雖是雨季但昌州大旱這段河道水流穩定坐上去既穩又平不似這旱路顛簸而且水道涼快暑氣沒有這麼重人也舒服一些、精神一些又用不著花費力氣走路而度和旱路差不多。」
葉歆頓時心動了心想既然水路舒服而且涼快最適合妻子免得她飽受車馬顛簸之苦而且還可以避開煩人的山賊。
「好你把宋錢請來我跟他商量一下。」
不一會兒宋錢跑了過來急聲問道:「公子您要改水路嗎?」
葉歆點了點頭問道:「魏劭說水路既舒服又安全不知你意下如何?」
宋錢略加思索了片刻道:「水路是不錯但我們的貨最少要五艘貨船再加上近一百多人一共需要七八艘船隻怕一時間很難找到這麼多船。」
葉歆眉頭一皺他本不善理財對這種商業運作的事情又沒有經驗因而有些猶豫。想了一陣又道:「這裡是延平府的黃安縣離汝河應該不遠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最近的城應該是大約五十里外的建衛府府城那裡應該有碼頭。」
「公子說的對這裡往東行大約五里北上可通建衛城。但汝河只是眠月河的支流水量不大所以運載能力有限因此建衛城的碼頭很小不會有太多大船我怕裝不下這麼多人和貨。」
「去看看再說若是沒有足夠的船隻可以分開走或者晚一些再走。」
「也好我立即親自趕去建衛城安排。」宋錢明白葉歆的意思走水路沒有機會遇到意外因此不必有這麼多馬車掩護。
重新設定了路線後車隊轉向建衛城第三天早上到達了建衛城。
車隊沒有進城而是從城牆外圍繞到城北汝河流經這裡再向東北去二百里匯入大6的第一大河--眠月河。
作為河岸都市建衛城並沒有受到旱災的影響汝河的邊緣地帶仍有大片的農地農作物已快成熟金黃般的稻田使著這一片大地充滿了生機與西部和南部的乾旱地區節然不同。
地方官府為了防止災民進入這一地區在周邊的道路設置了路障進入的災民必須有登記。通過這一措施可以控制災民進入的數量減少建衛府的負擔。
如此一來水路交通竟然成了通往其他地區的最重要途徑。
車隊到了河岸他們便驚奇地現原來的石料碼頭確實很小因此人們在岸邊搭建了臨時的木板碼頭搬運貨物的苦力和商人絡繹不絕而岸邊有一排臨時用木板搭建的貨倉貨倉的後面也有一排新建的木房都是客棧和食館。
兩排房子的中間有一條寬廣的大道原來的草地已經被人和馬踩成一條黃土道只有路邊還有零星的草塊。
岸邊人潮洶湧、車水馬龍吵雜聲、馬嘶聲和叫喚聲此起彼伏熱鬧非凡。
宋錢早已先到一步在岸邊等候一見到車隊便急步走到葉歆的車邊敲了敲車廂道:「公子是我宋錢。」
葉歆坐在車中應道:「辦好了嗎?甚麼時候可以起程?」
「公子商人太多我又不是本地人因此找了半天也只找到一條船還是條小船只能裝得下我們幾個。」
葉歆有點不悅道:「怎麼會這樣?」
「稟公子我都打聽了昌州的治安太差商人們怕被山賊搶劫全都打算利用水路運輸船隻的需求量也因而大增我來的太晚很多人都在這裡等了好幾天了。」
「沒有其他辦法嗎?」
「一時間還想不出甚麼辦法。」
葉歆沉思了片刻道:「租不了船能不能買船或者造幾條新船?」
宋錢一拍額頭喜道:「你看我光顧著找船連這都忘了真該死!還是公子聰明我這就去找人買船。」說完便興沖沖地走向碼頭。
「大哥這裡這麼熱鬧你不去看看?」紅緂坐在車前看著熱鬧的岸邊好奇的東張西望。
葉歆笑道:「妹子你和錦兒去看看吧!反正一時也走不了順便幫我看看有甚麼好吃的或者漂亮的衣服幫柔兒帶點回來。」
「好啊!錦兒我們去吧!」
葉歆道:「龍大哥你陪她們一起去吧!若有甚麼要添置的就跟銀小姐說。」
「是公子。」
接著魏劭走過來問道:「車伕和護衛如何安排?」
葉歆覺得不能虧待這些人想了想道:「車伕每人賞三兩銀子放他們出去吃酒算是犒勞一番。一百名護衛分成三班每三十三人為一班輪流守衛車隊他們辛苦一點每人賞五兩銀子另外給守車的護衛安排好一點的膳食。你辛苦一點留守在這裡看著去到京裡我再重謝。若是有興趣就留在京中我會為你妥善安排。」
魏劭大喜連忙拜倒稱謝他干護衛這行也是為了混口飯吃葉歆入京趕考以他的才能和財富一定能夠飛黃騰達自己能跟在他身邊將來也會有出頭之日。
葉歆坐在籠子邊伸手入籠攬著冰柔用自己的體溫安撫著冰柔的情緒。
不久車外傳來了哄鬧聲車伕和護衛們聽到葉公子賞銀子吃酒頓時歡聲雷動都高興地叫了起來。
由於商人眾多他們這個車隊沒有甚麼人留意只是有人會在看到中央的大車時多看幾眼罷了。
過了很久魏劭急急忙忙地跑來稟告:「公子吃酒的護衛回來稟告銀小姐她們在酒館中與人生口角對方似乎挺有實力公子是否要親自去看看?」
葉歆無奈地苦笑心中暗歎又生事端但紅緂是朋友又是他身邊最可信之人將來還要靠她不能讓她有絲毫危險。
他吩咐魏劭:「我去看看你親自守在車前。」頓了頓又厲色道:「你應該知道我是如何處置意圖偷看的人吧?!」
「公子放心魏劭從不做背信之事既然答應公子就不會做有違道義之事。」
葉歆聽他的語氣堅定認真點了點頭小聲在冰柔耳邊說了幾句便走出車廂。
跟著護衛劉大海葉歆來到了事地點大道上被塞得滿滿的無法通行。
圍觀者不少大家都小聲議論著而前方則傳來了激烈的爭吵聲。
葉歆穿過圍觀人群一看大道旁有兩群人對峙著劍拔弩張之勢一觸即。一邊是自己人以紅緂、錦兒和龍天行三人為身邊還有著幾十名護衛;而另一邊的人少一點大約有二十餘人都提著兵器。
為者是名青年頭束紫金冠、身著錦袍面如冠玉、鼻若懸丹、唇紅齒白手持折扇長的倒是一副好模樣可惜眉宇間顯露出輕佻浮躁。
葉歆走到紅緂的身邊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大哥這群人飛揚拔扈我們本來好好地吃飯他們卻硬是要我們讓位子護衛們不肯就吵了起來。」
「就為這點小事?」葉歆皺了皺眉覺得沒有必要為了這點小事招惹是非他那個巨大的車廂本就引人注意他組織車隊本就是為了避開人們的注意。
龍天行插口道:「他們不但蠻橫無理還出言污辱冰小姐說她醜得不敢見人所以才戴上面紗。」
紅緂有點不好意思低聲道:「對不起給你惹麻煩了。」
葉歆心中苦笑沒有女人會容忍別人說自己丑何況紅緂還是個美女自然無法忍下這口氣。
他走到中央道:「這位公子似乎沒有必要為了這點小事而大動干戈不如就這麼算了免得大庭廣眾之下讓人看了笑話。」
白衣青年哼了一聲並不答話他身邊的一個文人模樣的中年人叫囂道:「你們這等賤民竟敢惹我家公子不高興你知道我家公子是甚麼人嗎?我家公子是征北大將軍的小公子屈顯武!」
圍觀的人一片嘩然語氣中還有驚異之意。
葉歆這一方的護衛們也大吃一驚想不到惹上了這號人物。
葉歆上下打量了屈顯武想起他父親在昌州的所做所為不由暗暗冷笑道:「原來你就是屈家的小公子不知屈公子要如何才肯罷休?」
屈顯武撇了撇嘴嘻笑道:「放過你們也行。你和那些護衛跪在地上磕三個響頭再叫那個醜女人把面紗摘下讓大家看看如何丑法。」
「你……」紅緂和錦兒氣得便想衝上去給他一劍卻被葉歆攔住了。
葉歆淡淡地一笑道:「公子這麼做就不怕玷污了屈大將軍的威名嗎?」
屈顯武瞪了他一眼喝道:「叫你們跪下磕頭已經是便宜了你們!再多說我可以叫人把你們抓起來告你們一個辱罵大將軍的罪名。」
葉歆忽然輕笑了一聲道:「屈公子我跪下來怕你受不起。」
屈顯武哼了一聲道:「沒甚麼事是本公子受不起的。」
「這話也許不錯不過我有樣東西你一定有興趣看完了之後屈公子一定有不同的看法。」
「甚麼東西?」屈顯武疑惑地看著葉歆不明白他的葫蘆裡賣的是甚麼藥。
「這樣東西若是讓其他人見到我怕會對公子不利請公子隨我進去酒館細說。」說罷葉歆便轉身走向右側的酒館。
屈顯武猶豫了半天怕葉歆有甚麼不軌的企圖遲遲不敢動作。
葉歆站在酒館門口回頭笑道:「公子難道怕嗎?這裡是昌州我想誰也不敢動你。」
屈顯武一想也對便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