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月魔情錄 第四集 第五章
    「你們將來有何打算?」坐在馬車上紅緂好奇地問葉歆。

    冰柔答道:「我們正準備回去參加今年的科考想從仕途上展。」

    紅緂道:「想不到你們想入仕途當今天龍朝政局不穩內有皇位之爭、外有割據之慮實乃一觸即之勢。而且皇帝年老體弱前年還大病了一場若不是有甚麼神藥相助可能早就不行了。此時若入官場恐怕不易立足。」

    葉歆聽到「神藥」兩字輕輕一笑又聽聞官場之事不禁歎道:「天下官員如李稅監者多不勝數。此時為官清則不容於官場、濁則不容於良心難啊!」

    冰柔不以為然道:「我覺得這種時候才要做官只有手中有權才能為平民做事殺貪官、懲酷吏蕩平天下不平之事。」

    「好!」紅緂擊掌而起:「柔姐姐大義凜然慷慨陳詞紅緂佩服。若姐姐能掌大權必能造福萬方。」

    冰柔不好意思道:「我可沒有那種雄心我只是想為百姓做些事以免辜負了大好年華。」

    葉歆忽然歎道:「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堆出於岸流必湍之;行高於人眾必非之。官場險惡縱然手握大權只怕也是如履薄冰惶惶不可終日。如此做人還不如做一小民笑傲山林遊歷四海怡然自得。」

    「葉公子的看法好新奇啊!眠月大6以武為上以強為尊各個爭強上進有公子這等看法之人我可從未見過。」紅緂雖然口中不說但心中對葉歆的看法有些不以為然。

    葉歆笑了一笑並未回應心中卻暗暗慨歎天下雖大但知己難求不禁又想起了凝心只有她能明白自己可惜伊人遁隱於靈樞山不知何時方能相見。

    紅緂見葉歆的見解奇特又問:「公子乃有識之士不知對天下有何看法。」

    葉歆笑道:「想不到姑娘對天下大勢有興趣。天下九州天龍皇朝佔其七清月鐵涼各佔其一。但清月鐵涼兩國佔有地利清月有躍虎關、鐵涼有雪狼蒼狼兩關易守難攻。只要沒有甚麼特別的事情三足之勢很難改變。」

    紅緂聽了很感興趣追問道:「何者為變?」

    「此等國事不談也罷!」

    紅緂見葉歆不肯說只好作罷。

    ※※※

    幾天下來四人越混越熟況且年紀相若一路上四人談談講講倒也舒服。只是一問到有關紅緂和錦兒的事她們就顧左右而言他問了幾次後葉歆和冰柔便不再問令他們對於紅緂主僕的來歷感到好奇。

    而紅緂則對於這一對似乎不相稱的夫妻感到莫名的好奇和好感。一是因為冰柔嬌美可人、性格爽直與她相仿況且又認了姐妹所以兩人的感情越來越好一路上冰柔和紅緂不時的談論武藝有談有笑。

    而對於葉歆她覺得這個樣貌普通偏偏又出塵瀟灑的男子很神秘而且知識淵博、見識非凡對於世途和人生別有一番道理與眾不同。紅緂雖有不同的意見但也承認葉歆這種心態和價值觀造成他自在灑脫的特質。

    ※※※

    臨川府位於昌州腹地北有玉子山南有汝河相伴糧產甚豐本是昌州少有的富裕之地但此時汝河的部分流域水枯流斷因此臨川府也同樣面臨災禍只是情況較好而已。

    金家住在臨州府登雲縣二十里外的金家鎮也是金劍門所在鎮上約有四百多名金劍門弟子以及他們的親屬。隨著人口的不斷增加鎮的面積也不斷地擴大。

    一進鎮他們就現此地與其他地方截然不同這裡沒有面黃肌瘦的災民也沒有賣兒賣女的情況難民倒是不少但每個人都喜氣洋洋。

    他們覺得奇怪於是葉歆拉住一個中年男子問道:「請問您貴姓?」

    男子和氣地道:「小姓馬公子有事嗎?」

    「看這裡的人這麼高興有甚麼喜事嗎?」

    「公子你不知道這裡的金家是遠近馳名的大善之家見昌州饑荒因此大善心常常派米明天是金老太爺的大壽所有人都高興啊!聽說明天不但派米還要派肉。知道這事的災民都來了你看滿街的人都是。」說著開心地笑了起來。

    冰柔讚道:「果然是大善之家!」

    葉歆笑了笑沒有說話。對金家此舉他也是十分讚賞但心存懷疑不明白金家怎會有如此財力進行這種善舉。

    此時昌州的糧價高居不下現在派糧比派銀子的開銷還要大金家又是如何得到這批糧食呢?莫非與賑糧失盜案有關?這個疑問使他對這個金家很好奇想一探究竟。

    除了災民之外街上還有不少拿著兵器的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或獨來獨往、或三五成群吵吵嚷嚷很熱鬧。

    「這些是甚麼人怎麼這種樣子?」葉歆看這些人很不順眼。

    紅緂道:「這些人便是武林中人那些腰上繫著金色腰帶的就是金劍門的弟子。」

    葉歆看了很不以為然道:「這些人每天到處亂逛無所事事難道武林中人都是這樣的嗎?」

    紅緂白了他一眼道:「你不是也一直想和他們一樣無所事事遊歷天下嗎?怎麼現在又批評起人家了?」

    葉歆被她說得不好意思笑道:「紅姑娘說的對大哥失言了。」

    冰柔笑道:「還是妹妹厲害他這張嘴誰都說不過他就只有你比他厲害。」

    錦兒嘻笑著調侃道:「小姐怎麼以前沒看出你這麼伶牙俐齒?」

    紅緂嬌嗔道:「多嘴、沒規矩!這幾天你越來越壞了一點也不像個丫鬟倒像起主子了看我不教訓你!」

    錦兒仍是嘻笑以對。

    「好了我們先找間客棧吧!妹妹的傷還沒痊癒經過了這幾天的舟車勞頓也該休息了。」冰柔打斷了她們的說笑。

    三人都點頭應是。

    ※※※

    於是四人來到鎮上最大的客棧──「金家客棧」。

    一進客棧夥計見他們四人衣著華美樣貌不凡知道是有錢人立即熱情地迎了上來問道:「諸位客官您是要住店還是要吃飯?」

    葉歆道:「我們先在這裡吃飯你給我們準備二間上房。」

    「好客房我們給您備下您這邊請。」夥計將他們四人引到中央的一張空桌

    紅緂和冰柔一摘下面紗立即吸引了店中所有食客的目光。

    這客棧的大堂中都是練武之人大部分是年輕的漢子有不少光著膀子正在喝酒談天身邊都放著刀劍。見到葉歆身邊的兩位美貌的妙齡少女都羨慕不已有些人的嘴裡更不清不楚起來。

    這使得冰柔等三人很不高興怒目瞪了他們一眼反而惹得他們更高興。

    葉歆對於武林人士的觀感是差到極點立即站了起來吩咐道:「我們要雅間。」之後一甩袖子就往二樓走去。

    「嘿你這臭小子真有艷福弄了三個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在身邊老子看了不順眼快讓一個陪老子喝酒。」一個酒客突然叫囂了起來。

    葉歆回頭怒目而視說話之人的樣貌以及穿著打扮都很平常只是下巴的那一撮雜亂的鬍子給人留下印象背上背著一柄長刀。

    他左手邊一個身著黃衣尖嘴猴腮的男子嘻笑道:「一個不夠三個才行我們這桌一人一個誰也不落空。」

    右手邊的一個附和道:「對啊!這兩天見的美女不多還是今天這三個最漂亮。」

    「昌州三鷹你們雖是無門無派口下也該留德。」一個中年婦人聽了他們的話很不順耳因此忍不住說了話。

    老大轉頭一看道:「我道是誰呢!原來是香玉谷的鐵秀姑我們昌州三鷹的事輪不到你管。我們只不過說兩句罷了又不是要和你們香玉谷的小娘們比試你插甚麼嘴。」

    「是啊!甚麼時候我們昌州三鷹到你們的香玉谷作客你再好好招呼我們現在輪不到你誰叫人家長的比你美多了。」老二和老三都嘻笑著附和道。

    「你──」鐵秀姑氣得說不出話。

    冰柔也氣不過想拔劍去教訓昌州三鷹卻讓葉歆攔住了他不想讓懷有身孕的妻子冒險動手哼了一聲繼續跟著店小二向樓上走去。

    紅緂氣憤道:「你怎麼這麼沒骨氣別人調戲你的妻子你一點也不生氣?」

    葉歆瞥了一眼樓下的那群人冷冷一笑道:「我不想與狗對咬。」

    那三人聽了如何肯罷休此時甚麼也顧不得了各自拔出兵器就向葉歆撲去。

    葉歆向紅緂和錦兒笑了笑道:「這幾天你們總是想見識我的武功今天我就讓你們看看。」

    說罷腰間的那條雪籐便如一條蛇般鑽入了葉歆的手中另一端挺得筆直就如一根雪白色的大棍。

    紅緂驚奇地盯著葉歆手上的雪籐雖然也曾聽錦兒說他用雪籐作為兵器的事而且每天都見他繫在腰間但一直沒有親眼看到他使用十分好奇很想見識一下錦兒所說的奇術。

    她知道這籐條再硬也不能與兵器相交所以既興奮又緊張不知葉歆能否得勝。雖然眼前的葉歆很鎮定和平靜表現得很有自信但她的心裡還是七上八下的。

    而冰柔並沒有上去幫忙因為她瞭解丈夫若不是有信心就不會挑釁那三人丈夫從不輕易出手更不會無故挑釁他這樣做一定是動了真氣想教訓一下那三人於是淡然地等著丈夫表現。

    那三人見葉歆拿出了一根籐條都哈哈大笑起來。

    老大道:「小子你遇上我們昌州三鷹算你倒霉。」

    葉歆朝他們微微一笑似乎真想打挑釁道:「三位既然有興致我自然是奉陪只是我怕三位輸了沒面子再留在這裡到時金家問我要人我可沒處找。況且無故私鬥而傷人是違法的我怕自己一時失手傷了你們到時候要吃官司。」然後向身旁的冰柔等三人擺了擺手示意她們退開。

    昌州三鷹哪裡忍得了氣得哇哇大叫怒吼一聲就要攻上去。

    這時客棧的掌櫃急忙跑上來哀求道:「四位大爺要比試的話請去外面打別弄砸了小店。」

    接著幾個金劍門的弟子也走了出來道:「你們無門無派若是私鬥請到門外這裡是金劍門的地盤不許有人違規。」

    昌州三鷹不敢招惹金劍門哼了一聲道:「好我們就給金劍門一個面子小子有種就出來。」說罷就提著兵器走了出去。

    葉歆不想太過招搖沒用遁術只將雪籐盤到手上緩緩地向客棧外走去。

    人們都愛看熱鬧所以都跑了出來圍在大街上等著看這場龍爭虎鬥。

    紅緂和冰柔跟在後面紅緂擔心地道:「柔姐姐大哥行嗎?我可從來沒看過他練武。」

    「小姐你放心那天一百個士兵葉公子都不怕怎麼會怕這三個小毛賊呢?」

    冰柔笑著道:「放心吧!打不過就逃他要是想逃任誰也抓不住。」

    圍觀者之中有不少是武林人士都在竊竊私語。

    「這小子是甚麼人啊?敢一個人跟昌州三鷹打這不是找死嗎?你看他那文弱的樣子我總覺得他不像個學武之人。」」

    冰柔等三人轉頭一看是一對中年夫妻在說話男的大約四十歲身著青衣長褂女的身穿綠色小襖、青色長褲。

    只聽那妻子應道:「那也未必天下像他這樣的高手有不少像是『綿裡藏針』羅星陣、『柳風劍』曲烽都像是文弱的書生當年在武道大會上誰也沒有看好他們可是一出手就讓所有人都大吃一驚。我看這種人的武功才可怕。」

    冰柔插嘴問道:「兩位昌州三鷹是甚麼人?」

    那男子見冰柔正是葉歆的同伴勸道:「還是讓你的同伴認輸吧!這三個人的功夫可真不錯萬一受傷了不是件好事。」

    錦兒道:「大叔你放心吧!我葉大哥一定能勝。」

    男子一臉不信地望向場中。

    昌州三鷹以品字形圍著葉歆不停地轉動著此時他們見葉歆神色鎮定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也不敢大意擺好陣式想看看葉歆如何反應。

    葉歆淡淡一笑道:「既然你們禮讓我就不客氣了。」說罷一抖手中的雪籐雪籐宛如長槍般向昌州三鷹的老二怒鷹迎面刺去。

    昌州三鷹見葉歆動了手也各自出招。老大破天鷹騰空而起攻頭部老三禿鷹滾地而下攻腳部怒鷹則是直劈雪籐想把葉歆的兵器砍斷。

    葉歆卻忽然停住了隨手招來一片樹葉往籐上一貼立時場中突然出現了無數的幻影。葉歆即隱即現如鬼魅般於場中挪移。由於隱身和現身的時間相差極短所以在外人看來與高明的輕功無異。

    圍觀的人都驚呆了他們想不出甚麼輕功能移動的如此迅。

    昌州三鷹只見到身邊有一片青影在場中飄動根本無法拿捏由於葉歆不時地出現在他們的背後他們只能將刀網舞得水潑不進不給葉歆有偷襲的機會。

    他們號稱三鷹所練的騰鷹步也算是輕功中的好功夫。可在葉歆面前竟然不能看清葉歆的動向心中又驚又怕又悔後悔自己不應該招惹這麼一個看似文弱實為厲害的人物。但他們都是桀驁不馴之人不肯就此認輸。

    葉歆戲弄了他們一陣又站回原地看著昌州三鷹舞得滿頭大汗輕笑道:「我看還是算了吧!再打下去你們可要累死了。」

    昌州三鷹見葉歆現了形又猛撲上去。葉歆搖搖頭施出道力手上的雪籐便如一條靈活的小蛇般時硬時軟時直時曲時而槍幻群花時而棍劈斷空時而鞭掃大地時而繩鎖橫江。

    那條雪籐在他手上就像是會變幻一般將扎猛的霹靂槍法、陳剛的落英劍法和許百槦的仙翎劍法混合使用而葉歆本身並不需要做任何動作只是不斷的釋出道力控制雪籐的閃轉騰挪劈打掃撥。

    他還有更厲害的道術沒用在這眾目睽睽之下他不想太過張揚而且不便使出道力免得橫生枝節因此他只用這種亦道亦武的方式與昌州三鷹相鬥。

    然而他並不敢用雪籐與昌州三鷹的兵器相交因為雪籐畢竟是植物就算再硬與金屬之器相交也會受損他很珍惜這條師父所贈之物所以總是避開兵器。再者他的道力只是帶動雪籐其能產生的勁力是無法與內力和腕力相比的故此避開兵器相交也可令道力的施展不會因雪籐受到撞擊而減緩。

    雖是如此葉歆仍靈巧地操縱雪籐使之遊於兵器之間還不時利用軟硬交替的變故來影響昌州三鷹的心神──明明看到一條白影直刺前胸霎時間那白影卻變成靈蛇般的軟鞭以螺旋形纏向他們的手腕。

    葉歆的神奇「武功」令周圍的觀眾歎為觀止尤其是葉歆所表現出來的瀟灑意態悠然自得得彷彿不是在與人搏鬥而是在遊戲人間。

    在打鬥過程中人們根本看不見葉歆曾經出手攻向昌州三鷹他總是垂著左手右手偶而輕揮然而雪籐變幻與他的動作完全不成正比就像是湖邊撥動著湖水的那般輕柔舒服身形移動翩若驚鴻。

    「這是甚麼功夫怎麼這麼奇特偏偏又這麼好看!」

    「說不定是甚麼隱世高手的子弟!」

    冰柔聽著心中暗笑卻也驚奇丈夫的表現上次與鐵涼暗探打鬥的時候丈夫也是用了這種打法但有些生澀感。而今丈夫將劍法棍法和槍法混合使用似是而非就像信手拈來般偏偏既好看又實用比上次打鬥有了很大的進步。

    紅緂看呆了面帶驚喜之色目不轉睛地盯著場內同時在冰柔的耳邊輕聲問道:「大哥用的是甚麼功夫好奇特啊!」

    冰柔笑了笑道:「不知道我也沒見過等他打完了你去問他。」

    「哦!」紅緂的心神又回向場內盯著那個幻同鬼魅、飄逸若仙的身影。

    其實葉歆是在嘗試著將自己的道術和武功結合。之前只是用過一次其中的訣竅並未真正掌握。在這幾日的旅途中他花了些時間去思考如何將道術和道力以武功的方式使用出來便如那些術士一般。

    而此時他也是以一種遊戲的心態去應付這場搏鬥希望將來以這種形式護身因為真正的道術只能在非用不可的情況下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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