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站住!」
葉歆和冰柔剛出酒樓就遇上了蜂湧而來的士兵如狼似虎般撲了上來為的一個粗壯的軍官將他們攔住其餘的士兵衝進了酒樓。
葉歆神態自若地問道:「大人不知喚住我們所為何事?有甚麼事需要我們幫忙?」
那軍官還未說話就聽一個士兵跑出來稟報道:「大人李大人真的死了。」
軍官哼了一聲轉向葉歆粗聲粗氣地問道:「聽說殺死李大人的是兩個女匪你們可見過她們的真面目?」
「大人那兩名女子皆戴著面紗看不清楚樣貌只知一人身著綠色衣裙、一身則是粉衣藍褲身手高強、武藝出群可憐李大人竟被她們所殺草民一介書生手無縛雞之力不能助官拿匪實在是沒有用。」葉歆假裝頓足捶胸、憤憤不平似乎真的是在為李稅監的死而怒。
軍官打量了他們一眼見他們神情鎮定、目光清澈也就相信了於是擺了擺手將圍著他們的士兵散開。
接著軍官下令:「立即封鎖四門搜尋城內不能讓殺死李大人的兇手逃了。」他也很怕畢竟李稅監與征北大將軍屈復清是姻親關係萬一屈復清遷怒於他他可就大禍臨頭了因此拼了命地想捉住兇手好向上頭交差。
士兵們應了一聲就跟著軍官去了。
葉歆和冰柔相視一笑覺得這次下山所遇頗奇別有趣味。他們去到馬店見馬車還沒備委便想在城中逛一逛於是向張富問明了城中最熱鬧的去處。
轉過兩條街他們走到城中最大的一條街。雖然旱災為禍但街上還是吵吵嚷嚷的吆喝聲、叫賣聲不絕於耳。街道的兩側有很多小攤子擺著各種各樣的貨琳琅滿目從吃的到穿的、從看的到用的應有盡有。大多是因為家裡沒有糧食所以想變賣物品換取糧食。
他們沿著大街邊走邊看冰柔兩年來都沒有見到如此熱鬧的場面所以特別興奮看完了這攤又去看那攤還不時的拿起東西細看一見到喜歡的就向葉歆伸手要錢弄得葉歆跟著她到處亂跑。
不一會兒手上便多了一大堆東西有吃的、有戴的更有很多小巧的玩具說是要留給孩子的。葉歆看在眼裡既是愛憐又是好笑索性給了她一疊銀票自己則坐在街邊喝茶。
冰柔拿著銀子興高采烈地在街上到處亂逛慢慢地便走到了街尾她見那裡有一攤賣飾的小攤子便走了過去。
正當她蹲在地上拿著一枝珠釵在看突然有人走到她的面前問道:「小姐我這裡有好東西您要看看嗎?」
冰柔正蹲在地上撫弄著一枝銀釵抬頭一看見一個中年男子面黃肌瘦身形削長頭披散在臉前將臉遮去了一大半兩道幽深的眼光從間射出身上穿著一件破爛的長袍正用哀求的眼光看著她。
她覺得這人必是災民於是動了惻隱之心問道:「大叔你叫我嗎?」
中年漢子一臉可憐地哀求道:「小姐我家裡已經斷糧十幾天了一家老小正等著我買糧食回去我有一枝羽釵您要是有興趣就買下吧!」
「好吧!那枝釵要多少錢?」冰柔見他說得可憐心就軟了況且她手上有錢因此也就不在乎了。
「太好了您的大恩大德我們一家老小永世不忘只是這羽釵在我女兒那裡您跟我去取吧!」中年漢子喜形於色手一指左前方的小巷子:「我女兒就在那條小巷子裡。」
冰柔猶豫了一下回頭瞧了葉歆一眼見他低著頭看著手中的茶碗不知道在想甚麼又回頭見巷子不遠心想索性幫人幫到底也就點頭同意。她卻見不到中年漢子眼睛裡閃過一絲寒光以及被頭遮住的臉上露出的異樣笑容。
漢子陪笑著在前面引路冰柔一邊走還一邊好心地詢問著中年漢子家中的情況。中年漢子隨口敷衍了幾句加快腳步走向小卷子。
冰柔走進小巷子卻見不到一個人心中有些懷疑問道:「你女兒呢?」
中年漢子驚叫道:「女兒你在哪兒啊?」然後哭號著衝進了巷子的深處。
冰柔不放心急步跟了上去想幫他尋找女兒。那個漢子卻繞過一條又一條的巷子離大街越來越遠。
冰柔有些擔心衝到他的前面急聲問道:「你的女兒是不是回家了?」
「女兒!」中年漢子忽然對著前面大叫。
冰柔轉頭一看前面甚麼也沒有正在犯疑之際忽然感覺到腦後有一股勁風直掃向她頸部的府風穴。她大吃一驚連忙將身體前傾讓過頸部只覺一股勁風從頭上掠過。
那漢子似乎早就預料到她會有如此反應另一隻手居然後先至點向她腰間。
冰柔倉促之間無法拔劍只能回掌急拍。
勁氣相碰冰柔立時就感覺到一股寒氣從掌心的勞宮穴滲入沿著經脈迅蔓延至整個手臂手臂變得麻木。
她心道不妙自己方才大意沒有及時用內力護住經脈現在被寒氣入體再打下去一定會輸便想縱身逃走。同時她的心裡後悔萬分埋怨自己太不小心上了這漢子的當。
漢子看到她的表情知道她想逃陰陰一笑道:「紅大小姐你還是束手就擒吧!」接著雙臂一揮兩隻青灰色的手掌夾帶著寒冷的勁氣撲向冰柔的面門。
冰柔聽到「紅大小姐」幾個字才明白又是那一夥人正想辯駁可是勁氣撲面而來她剛張開嘴就被勁氣壓得說不出話。由於右臂無法動彈她踩著落英步左閃避開。
中年漢子見她愣然的表情知道自己可能抓錯人但事已至此不由得他放棄又見她連避兩招有些吃驚提掌又攻。與此同時冰柔的背後突然有利器的破空之聲直向她的後腰打來。
冰柔大驚擰腰讓開就見一枝寸長的小銀槍夾著勁風從她的腰間堪堪掠過正當她慶幸之時中年漢子的掌風又向她的小腹掃到。
冰柔驚惶失措嚇得面色煞白心想若被他這一掌掃中小腹肚子的孩子一定保不住此時掌風已至連退開的時候都沒有更不容她細想。她一咬牙拚命地使出全力推掌迎擊。
這中年漢子突然雙掌翻起上擊冰柔的胸口只聽砰的一聲冰柔被勁氣掃中前胸她立即眼前一黑倒在地上失去了知覺。
原來中年漢子方纔的那一招本是虛招本也沒想到會有這麼好的效果誰知冰柔過於顧忌腹中的孩子不敢放開手腳搏鬥而且驚惶之下也沒有查察敵人招式的虛實因此躲閃不及。
其實她的武功比這漢子只高不低只是一時措不及防而已。好在中年漢子意欲生擒沒想到要傷她否則這一掌便可使她重傷。
「想不到這小妞這麼難纏花了這麼多功夫才弄到手。」中年漢子看著倒在地上的冰柔得意地笑了。
他先在冰柔的身上點了幾處穴道然後吹了一個口哨片刻間巷中便出現了四個人正是那夜之人。
許安平問道:「隊長她到底是甚麼人?害得我們從平安州趕到這裡還失手被擒若不是那小子蠢我們早就沒命了。」
「二皇子派來的密使只說她姓紅涼州人還給了幾張畫像其他甚麼都不肯說我已經十幾年沒去過涼州了每次都是往鐵涼國送消息也沒有得到過甚麼消息所以不知道她是甚麼人。」中年漢子把遮臉的長向後一撥然後用衣服在臉上摸了摸立時現出本來面目大約三十多歲面白無鬚尖額瘦臉。
「姓紅這個姓可不多見。我沒去過涼州涼州有這個姓嗎?」
滕依歪著頭想了一下忽然驚叫起來:「姓紅?雪狼關鎮守使也姓紅他好像有個女兒而且上次那個密使提到過紅家之女……」
「住口不要胡亂猜測。」隊長喝止了她的話滕依嚇得不敢再說。
「那她豈不是……」三人吃驚地看著隊長。
隊長搖了搖頭厲色道:「我們屬二皇子管轄他下的命令一定沒錯其他的事就輪不到我們操心了你們只需幹好本分別的事少知道為妙免得惹禍上身。還記得當初我說過甚麼嗎?」
四人唯唯諾諾地答道:「不能妄自猜測不能告訴任何人。」
隊長點了點頭陰笑著道:「記住就好這事若成我們就可以回涼州了而且還會陞官。這人姓紅之事不可告訴任何人誰要是透露了半點消息二皇子會叫他生不如死。」
四人都嚇了一跳。
滕依看著冰柔疑惑地問道:「隊長真的是她嗎?我們沒有抓錯人嗎?」
隊長笑了笑道:「其實我也覺得不太像她的形象與總領所說的有點區別。但是不管有沒有錯也要交回去再說錯了也不要緊送一個大美人給二皇子也是一件不小的功勞。而且她既然和我們的目標相像說不定二皇子另有妙用這就不是我們所能管的了。」
許安平等三人都陰陰地陪笑起來。
滕依有些不忍那夜被葉歆和冰柔放走後她一直耿耿於懷此時有恩將仇報的感覺但自己位低言輕說話沒有份量不敢多言。
許安平道:「隊長我們快走吧!讓那小子知道可就麻煩了他的輕功真***快像鬼影一樣被他纏上可不容易走。」
隊長想起那晚葉歆突然在他面前出現的情況有些不寒而慄催促道:「走吧!還這麼多廢話事辦砸了唯你是問。」
「隊長為甚麼不立即出城?這樣不是更好嗎?」
「聽說城中死了一個稅監官府正四處搜查此時不宜出城等城裡平靜下來再說。滕依你背著她你們三個在旁邊護著立即回客棧。」
滕依無奈地應了一聲背著軟倒在地上的冰柔跟許安平等三人向著城北走去。
※※※
且說葉歆他只是低著頭想了一些事情抬頭一看卻不見了冰柔的身影驚得站了起來緊張地四周張望可怎麼也找不到冰柔的身影。
「柔兒!」他忍不住高聲叫了起來。
四周的人看著他卻沒有冰柔的影子。他心神皆喪急得四處亂跑邊跑邊叫著冰柔的名字。在街上來回地尋找著越找心越急從街頭問到街尾尋問了每一個攤子的小販。
小販們見過他和妻子一起來最後他找到那個最後見到過冰柔的小販。小販聽了他的描述覺得是方才在他這裡看東西的少*婦於是告訴他一個中年漢子有東西要賣給冰柔冰柔和他走進了小巷之中之後就再也沒有出來。
葉歆此時心道不妙這明顯是個騙局必是那一夥人幹的好事怒火沖天惱恨他們認錯人還死心不改屢次為難他們夫妻這次更把妻子給騙走了此刻不知所蹤本來已經心急如焚的他更加擔心了。
好在四門都有士兵嚴察那群人一時無法將人帶出城外。但是一個女子落入幾個大漢手中其危險性是顯而易見。
想到這裡他也不顧大庭廣眾便施出了遁術整個人突然在空氣中消失嚇得周圍的人大叫起來。
葉歆以最快的度穿梭在大街小巷之中由城南至城北不斷地尋覓著冰柔的蹤跡。
街道上有的攤子無緣無故被撞倒了;有的人見到一個青影突然出現隨即又消失;也有的人走得好好的手上的東西不知被甚麼給撞掉在地上。
如此一來城裡頓時如煮開了的沸水般沸騰了起來這消息比李稅監被殺還要震動人心人人都說有鬼膽小的更立即趕回家將門窗都關得緊緊的生怕被這不知名的力量騷擾。
葉歆可不理這些了瘋似的到處亂闖。可就是如此才讓他找到了線索。當他遁至北城花家巷的時候突然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正是當初遇到的三人之一。
此人正是吳平他和同伴將人送到客棧後見客棧內無聊便想出去找點樂子不想正碰上葉歆。
葉歆隱身在他身邊冷冷地盯著他他不願驚動了這人怕他有同伴在附近萬一打草驚蛇可就得不償失了。因此葉歆不動聲色地跟在他後面希望跟著他找到冰柔的所在。
吳平不知道自己已經被人跟蹤大搖大擺地走在街上看到前方不遠處有一間掛著「玉生香」招牌的店他喃喃地道:「媽的那麼美的女人可惜不能碰害得老子心癢癢還是自己找點樂子算了。」逕往「玉生香」走去。
葉歆聽到他的話也稍稍有些放心對於這個打妻子主意的人冷冷地一笑心道:「先讓你快活一陣等我找到柔兒再來收拾你。」
吳平走進了玉生香一個龜奴迎了上來他見吳平穿得一般不像是甚麼有錢人沒精打采地叫道:「有客!」
吳平哼了一聲走進了大廳老鴇笑臉迎人地出來迎接道:「請大爺去花廳吃酒。」接著叫道:「菊花快來接客。」
「哎來了!」一個濃妝艷抹的妓女走了過來搭著吳平的肩膀匿聲道:「大爺!」
吳平不多說笑嘻嘻地摟著她直接走進了房間。
葉歆有些不耐煩看見房間中有不少薔薇花隨手招來幾片花瓣貼在吳平的臉上吳平覺得臉上有些癢伸手在臉上抹了一把卻不想臉上留了幾點紅印。
不一會兒吳平慘叫一聲一臉驚惶之色隨手扔了幾錠碎銀子便衝出來了。後面菊花一臉不屑地看著他的背影。
「自作孽!」葉歆冷笑了一聲跟在他的後面。
吳平氣沖沖地走在大街又窘又惱口中不停地漫罵著不一會兒便去到城北角落一間很小的客棧。
葉歆抬頭一看只見招牌上寫著「雲來客棧」知道這裡便是這群人的藏身之地冰柔很有可能藏在這裡心急的他不等吳平帶路身形一晃便衝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