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化妝師給趙明達上的妝竟閨》男二號的妝,也就是說趙明達這是在扮演大反派,也就是自己當初把他推薦給黃小柯導演的那個角色!報紙上不是說已經安排了明星來演嗎?難道他們是在秀逗?
「明達,你這是不是拍MTV呀?內容與《春閨》相關嗎?」鍾瑟瑟很充滿希望地問,當然也給自己留了充分的台階下。醉露書院
「瑟瑟,不是MTV,是跟你一起拍電影!」趙明達正在被戴假髮,頭不得亂動,直著脖子很老實地說。
「真的?你沒騙我?」鍾瑟瑟心花怒放,趙明達真的是要扮演大反派男啊?這也太突然了吧,「你何德何能呀,黃導演為什麼要讓你演啊?你老實說,你是不是色誘他了?」
「……」趙明達的頭不能動,卻從鏡子上看出來是一頭汗水,化妝師這些天跟鍾瑟瑟混得比較熟了,知道她說話向來是不拘一格,但這種話還是頭一次聽見,哈哈大笑了三聲說:「黃導演什麼樣的帥哥美女沒見過?色誘是不行的,所以一定是你恐嚇他了,對不對?」
「……」
其實據趙明達後來交代和工作人員的目擊回憶,黃導演是在視察趙明達錄主題曲的錄音棚時,突然發現了趙明達扮演大反派的氣質,做出了臨時走馬換將的決定。而且據趙明達的助手推斷:趙明達這個人平時看起來傻乎乎的很木訥,而且特別是有鍾瑟瑟在身邊時,更加顯得手足無措,有種被壓在三座大山下面的舊社會一般的恐懼感。所以上次鍾瑟瑟帶他試鏡時,他根本沒有將表演天分發揮出來。反而是在鍾瑟瑟去了新疆拍戲,天高皇帝遠,才毫無保留地將身上的藝術天賦流光溢彩地展示了出來。醉露書院
鍾瑟瑟黑著臉,穿著麻袋片,坐在角落的小凳上問:「是這樣嗎?」
趙明達表情很緊張。他的助手無良地點點頭,「是的!」
「沒有,瑟瑟,我還是很希望你在我身邊的……」趙明達小心翼翼地說,但看起來怎麼那麼言不由衷……
「哼!看來我在你身邊是多餘地了,是不是?」鍾瑟瑟提了一塊板磚在手裡,走到不能隨意動彈的趙明達後面,化妝師一邊給他上妝一邊饒有興趣地看著鍾瑟瑟,還無良地掰一掰趙明達的肩膀。「別動哦,要畫花了!」
趙明達的助手在旁邊煽風點火,拍著巴掌說:「瑟瑟,是可忍孰不可忍?不能饒他,拍他,拍——」
「……」交友不慎啊……這就是人品!
「趙明達,你脖子上是怎麼回事?」鍾瑟瑟突然瞪大眼睛,抬起纖細的手指撫上他被燒傷的皮膚,趙明達的身子縮了一下。竟然又是那種不知所措的表情。
「疼嗎?」鍾瑟瑟噹啷一聲扔掉板磚,「燒成了這樣為什麼不說?就是那次大燈掉下來燒的嗎?這麼長時間都不跟我說,你說你是不是豬頭?」
這句話聽起來好熟悉,可那一刻地氣氛好奇怪,她的眼睛裡竟然有亮晶晶的東西,掛在抹了鍋底灰的臉上顯得格外晶瑩剔透,趙明達的表情從來沒有比此刻更傻。
「完了完了!」助手在那裡呼天搶地地說了句。「這場戲又沒狀態了,我說什麼來著?」
簡易化妝室的簾子忽地掀開,副導演躥進來,手裡拿著場記單子,大聲說:「趙明達入前線的戲馬上開拍。醉露書院鍾瑟瑟,快去燒鍋,別躲在這裡玩兒了!記住,看到趙明達經過時要愛慕!」
汗!鍾瑟瑟看了一眼趙明達鏡子裡俊美卻惶恐的眼睛,反抗道:「劇本上沒有這麼一場啊!」
「不跟你說了臨時加的嗎?這是黃導演親自根據趙明達地角色氣質設定的,你就配合一下啦!去燒鍋!」
恨!不就是個破美男麼,竟然叫一個女扮男裝的伙夫都要流露出愛慕,趙明達的角色氣質有這麼傾倒眾生嗎?鍾瑟瑟拿著大勺子給解放軍扮演的邊塞士兵舀飯,看到那個白白淨淨的小伙今天已經是第五次不厭其煩地客串飢餓的士兵了。而且看到鍾瑟瑟竟然還露出一絲臉紅,鍾瑟瑟第五次把鍋裡已經發酸地白米粥要給他,露出一個笑
小兵高高興興走了。
暈。這也是在拍電影嗎?竟然還可以這樣……
「大人來了——大人來了——」一聲遠遠的吶喊。帶著恭敬卻恐怖的感覺,鍾瑟瑟抬頭去看夜色中紅色的儀仗。趙明達騎在馬上,滿身紅色,俊朗儒雅。身後的長髮飄逸,就像他以前地那樣一般,如水如瀑;俊美的臉龐,精緻的五官;雙眸如星如月,流轉著傲慢和陰狠。他演得多自然啊,自然地好像是在扮演他自己一樣,他在這個儀仗中又回到了自己的時代,他熟悉那個感覺,這個時侯的趙明達不是鍾瑟瑟認識的那個了,而堪堪地成了另外一個鮮活的人。
鍾瑟瑟手裡的大勺噹啷一聲掉進了鍋裡,發酸的白米湯濺了她麻袋片地衣服一身,而她卻沒有察覺,她的眼,她的心已經完全停留在了那個光芒四射的男人身上,怎麼都移不開了。
早已守在寨門前地將軍和官員迎接了趙明達扮演地佞臣,這一場戲演完了。
副導演很是讚美地拍拍鍾瑟瑟的後背,「幹得好!瑟瑟,黃導演沒有看錯,這場戲加地好!」
「呃……好麼……」
「好啊,沒有想到你們這些年輕演員挺下功夫,好好努力!好——各單位注意,下一場準備!」
「……」
下一場是佞臣跟守寨的文官武將一起吃夜宴的戲碼,趙明達要勸駐守的官員投降,被潑酒,然後是武鬥,奪權,是趙明達的重戲,而鍾瑟瑟的任務已經基本完成,磨磨蹭蹭地踱到黃小柯和那一堆設備後面,蹲著看監視器裡的趙明達。一切都是那麼悄然,可是此刻的心裡好詭異,彷彿有很多只小蟲在嚙要,那個人明明就近在咫尺,卻看起來遠隔了千山萬水,那麼光芒四射,美麗得叫人心痛……
黃小柯半天發現了一聲不響,像一隻小狗一樣蹲在監控器前面的鍾瑟瑟,目光裡帶著癡傻的呆滯。竟然啞然一笑,將副導演招至身邊,吩咐了幾句,副導演顛兒顛兒地笑著去了。
「瑟瑟,來……」副導演小聲叫。
「啊?叫我?」鍾瑟瑟挪過去,「……啊?什麼,還要我再發一回花癡?這怎麼可以……」
「乖啦,瑟瑟,去吧,你的戲碼越來越多了,這是好事兒啊!」
「……我從一個智慧的伙夫變成了花癡還是好事……」不過鍾瑟瑟還是很聽話的,按照沒有本子的安排,就溜著牆角悄悄爬到敞開著的帳篷門口,在那裡露了個小腦袋往裡看,那個人在燭火後面,好奸詐,好卑鄙,好無恥,好俊美,好可愛……
「二號機,給帳門一個特寫!」
「靠!什麼時候安排的?演得真好……」
趙明達端起一杯瓊漿玉液,對著大將軍說:「將軍行前將身家老小安排在了長安,我已經將他們保護了起來,不會受到一絲一毫傷害,我敬將軍一杯!哈哈哈……」
嘩——一杯酒潑到佞臣的臉上,將軍站起來大叫:「你這個奸人!」便噌地抽出長劍,指向佞臣的喉嚨,「信不信老夫現在就殺了你!……信不信老夫現在就殺了你!……信不信老夫現在就殺了你!……信不信……」
「趙明達,你愣什麼呢?」攝影師終於也忍不住了,探出頭來問。
某人一頭一臉的酒污,突然說:「瑟瑟,地上涼,快起來!」
「……」
花癡啊花癡!花癡年年有,今天特別多!黃小柯拍了這麼多年電影,第一次失算,本以為十分具有發揮空間的戲碼,叫兩個新人給鬧了個大笑話。
「哈哈哈……我看可以加戲,很有空間呀!」黃小柯在監控器後面笑得天上地下的。
副導演一臉黑線,「還加……有沒有搞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