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血網後面發生的事情,雨瑤一點也不知道,但有一點它可以確定,聖忌劍已經停止了躁動。從這點來說,寄宿體應該已經被斬殺了!!!
血網開始溶解,就像是一場小雨般傾瀉到冒著焦氣的大地上,天空中的邪雲也開始退出,太陽的光芒正一點一點地普灑向整個原始森林。到處亂竄的動物也開始變得安份,正井井有條地沿路返回自己的活動區域。暴漲的河水也開始退去。
樹妖停止了悲鳴,臉孔漸漸消失不見。
一切都開始恢復寧靜,這是以楚一凡的死為代價嗎?
巨坑之下,聖忌劍正刺在楚一凡的眉心,準確地說,只是碰到了楚一凡的眉心。楚一凡正困惑地看著停留在自己眼前的劍,青龍盤繞,很有氣勢。幾滴血液正從楚一凡額間溜下,避過眼睛,流到下巴處。天摯之紋和邪念之源的刻印都已經消失了,一丁點痕跡都沒有留下。
楚一凡手裡握著半塊盾牌,這是聖忌劍攻擊下來時,他運用投影擬造出來的盾牌。
聖忌劍在楚一凡身邊轉動了幾圈,就飛離楚一凡。
雨瑤見聖忌劍已經回來,也就沒有多加視察,收起聖忌劍就化作一道藍光消失在半空。
雨瑤出現在那棵古樹之下,她抬頭看著滿樹的青果,握著聖忌劍的手已然舉起,這是未成型的樹妖,雨瑤必須消滅它!
聖忌劍出鞘,正中主幹,一股汁液噴灑而出,整棵樹都開始顫抖,數個青果掉在雨瑤面前,那張老態龍鍾的面孔浮現出,正以一種不解的目光看著雨瑤,聖忌劍藍光一漲,那張臉孔漸漸消失不見。
雨瑤收回聖忌劍,說道:「你還是做一顆普通的樹更為好,如果再受到邪物的侵蝕,難保你不會興風作浪。」
楚一凡手中僅剩的半塊盾牌碎開,化作光片飄落。
他幹幹吞了吞口水,伸手摸了摸額頭,聖忌劍造成的傷害並不重,只是刺破了額前的一層皮,對於楚一凡並沒有危險。
很多事情他已經記不清楚了,他只知聖忌劍刺向自己的那刻,一個聲音在自己的體內響起,那聲音壓制住了所有的邪惡,將天摯之紋和邪念之源死死抑制住,這讓楚一凡變回了原來的自己,也讓他保住了一命,更讓聖忌劍停止了攻擊,對於只是人類的楚一凡,它是絕對不會攻擊的。
如果那聲音晚半秒出現,楚一凡的頭顱現在已經被聖忌劍貫穿了。
對於那聲音,楚一凡根本沒有聽過,是一個男子的聲音,很柔和,很親切,很有威嚴。
楚一凡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正欲離開這個戰場,卻只覺得眼前一黑,整個人重重地摔倒在地。
當他再度醒來時,眼前的情景與剛剛完全不一樣,甚至像是到了另一個世界。
到處都是白骨,白骨大多數並不是人類的,而是一些龐大的生物的,肋骨就如楚一凡的大腿一樣粗,而楚一凡就站在一副巨大的異獸骨架之下,他腦海裡能想到的只有恐龍了。他轉身一望,到處都硝煙,幾隻長相怪異的虎面人身的怪物正在奮力奔跑,在它們身後,一個淡藍色花裳的少女正疾馳而近,楚一凡只覺得眼裡被一道藍光遮住,當他回過神時,那幾個怪物已經倒在了地上。
楚一凡覺得那個少女很像自己在車上碰見的,但臉孔明顯不像,這個少女並沒有那個嬌柔,渾身透露著一股殺氣,與那個完全不一樣,一樣的只是那穿著。
楚一凡忙跑出去想問個究竟,自己到底來到了哪裡。
楚一凡叫道:「這是哪裡啊?」
淡藍色花裳少女似乎並不注意到楚一凡,她收起聖忌劍轉身就走。
楚一凡忙跑過去,花裳少女止住腳步轉過身,楚一凡滿以為她是注意到了自己,他忙招手。
花裳少女拔出聖忌劍,叫道:「誅殺了你的手下,你才肯現身嗎?!」
楚一凡被弄得稀里糊塗的,他剛要發話,卻聽見了身後傳來一個聲音。
「這有什麼意義?」這個聲音和救了楚一凡的聲音一模一樣,楚一凡忙轉身,見是一個全身都被黑衣裹住的男子,他身邊還有一個長相酷似司空小茹的紅衣少女。
「煉妖!我殺不了你,我絕不回仙界!」花裳少女叫道。
煉妖?楚一凡似乎有聽說過這名字,但應該是在上古時期活動的妖魔才對,這是他熟讀《山海經》的效果,他記得煉妖應該是被一個叫做水芙蓉的仙人封印了的。
如果楚一凡的推測沒錯,那他身後的少女就應該是水芙蓉了!但他卻不知道煉妖身邊那個少女是誰。
煉妖笑了笑,說道:「你為什麼一定要殺了我,我又沒有做什麼惡事,你的誅殺似乎沒有道理。」
水芙蓉咬牙,叫道:「身為聖忌劍的主人,我就有誅殺一切妖魔的使命!而對於四大邪物的寄宿體之一的你,我更有義務誅殺,還有你身邊那個叛徒!背叛了仙界,我定要讓她血祭這把斬妖之劍!」
微風淡吹,小雀仙身上的紅衣輕輕飄搖,她看著水芙蓉,臉色滿是不滿。
煉妖仰望在天空,說道:「我不知道你口中的仙界是什麼樣子的,如果美好的話就回去吧,何必呆在這裡,這裡是人魔界,既然是人魔界,就有我存在的理由了,你又何必強加剝奪。你是不能以神的名義來進行殺戮的,那樣,你與屠夫有什麼不同。」
「無恥!」水芙蓉喝道。聖忌劍舞起,衝向了煉妖。
而在煉妖與水芙蓉之間還有楚一凡!楚一凡嚇得想要跑開,怎奈聖忌劍的速度根本不給他這樣的機會,聖忌劍呼嘯著穿透他的身體,一道黑氣牆在煉妖旁邊聚起,聖忌劍一遇上黑氣牆就調轉了鋒芒。
楚一凡沒有感到痛楚,一點點感覺都沒有,這時,一雙手按在了楚一凡的肩上,他回頭,竟然是那個妖魔煉妖!
畫面碎開,楚一凡的世界又變得一片的黑暗,但那雙手是如此的真實!
兩束光束打下,一束打在楚一凡的身上,另一束照在不遠處,全身裹在黑暗中的煉妖正站在那裡。
「我這是在哪裡?」楚一凡叫道。
「我和你的世界,」煉妖平靜地說道,「你解開了黑暗結核的封印,成為了邪念之源的寄宿體,而被封印在黑暗結核幾千年的我,也隨著封印的崩潰而獲得了自由,我現在就在你的身體裡面,你有我所需要守護的東西,為此,我不能離開你的身體。」
楚一凡只知一些雜亂的片段,根本聽不懂煉妖的話,但有一點他可以肯定,這個救了自己一命的妖魔絕對不會殺了自己。
楚一凡身邊開始出現一幅幅的畫面,都是水芙蓉與煉妖之間的畫面,每幅都是打打殺殺,而最讓楚一凡心有餘悸的一副是一隻巨大的金黃色神龍正在與煉妖進行實力懸殊的打鬥,水芙蓉也在場最後的結果大出楚一凡的意料,煉妖被煉化為晶,而水芙蓉竟然站在那裡成了巨龍的點心!
楚一凡的思緒變得非常的雜亂,他抱著頭,想忘記這一切,但煉妖的聲音又在耳邊響起,「你體內還有天摯之紋,竟然擁有兩個邪物,這真的讓我非常的驚訝,以我的實力,我最多只能壓制住它們兩三年,而之後的事就要靠你自己了。」
「之後?」楚一凡抬起頭,問道,「之後是什麼意思?」
煉妖啞然一笑,說道:「現在要你接受一切,你可能還不能適應,但我只能告訴你,你有百分之九九的幾率成為受人唾棄的野獸,百分之一的幾率變成受人敬仰的英雄人物,如此而已。」
「我不要成為野獸!」楚一凡叫道。
「我相信你會這樣說,你的心底並沒有太多的黑暗,這樣我才可能壓制住天摯之紋和邪念之源,否則你剛剛早就死在聖忌劍之下了。」
又是天摯之紋和邪念之源!
「你口中的天摯之紋和邪念之源到底是什麼東西?」楚一凡問道。
煉妖整理了會兒思緒,說道:「那是四大邪物之一,四大邪物一共有天摯之紋、邪念之源、邪獸之骨和血魂之眼,是一種帶著恐懼、邪惡、詛咒、殺戮、嗜血的球狀物,地球形成初期就已經有了,它們並沒有自己的形態,就像是寄生蟲般必須依靠寄宿體才可以存活,我原來的體內就有邪念之源,而現在你是它的主人,確切地說,它是你的主人,只要稍不注意,你就可以淪為一具沒有自己思想的行屍走肉。」
煉妖的話,楚一凡是深信不疑,他剛剛就切身體驗過了,那種感覺,他一輩子都不想再去回憶!就像是著了魔般,內心的一切渴望都會被釋放出來!
「以後,我會將上古時期發生的一些事情告訴你,對於你以後的人生履歷是非常有用的,有一點我必須提前和你說,如果我消失了,而你又快堅持不住了,你就必須找個冰冷的無人山脈自殺。」
楚一凡聽得只覺得背後一片的冰寒,難道他的命運就是如此?
「那百分之一要怎麼實現?」楚一凡問道。
煉妖輕笑了聲,說道:「我也不知道,你自己去揣摩吧,我只是一個妖魔而已,並不是神。」
「如果我成為了神呢?」楚一凡突然冒出一句讓煉妖有點意外的話。
煉妖身影出現在楚一凡身邊,說道:「那也一定是死神。」
「那可以不要那什麼邪物嗎?」楚一凡問道。
「你點想法太天真了,如果有如此的簡單,我為何還會被水芙蓉逼得到處亂躲呢,你要面對現實,你現在的體內有兩股蓄勢待發的邪惡,」煉妖笑道。
「那我豈不是什麼都沒了,」楚一凡眼中滿是恐懼。
「你不是要去實現那百分之一嗎?」煉妖反問道。
「也許吧,」楚一凡說道。
「你有妻室嗎?」煉妖突然問道。
楚一凡臉頰一紅,忙搖頭,說道:「我才十六歲,怎麼可能會有呢。」
煉妖笑了笑,說道:「也是,有一件事情我必須告訴你,我不允許你與女子交歡,任何時候都不可以。」如果真的如此,那楚一凡豈不是要做一輩子的處男?
楚一凡更是不理解,忙叫道:「那怎麼可能呢!」
「把不可能變成可能吧,邪物會隨著男女的交歡而傳給下一代,你願意你的後代是邪物新的寄宿體嗎?」
楚一凡直搖頭,說道:「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但…真的要這樣做嗎?」
「絕對,」煉妖說道。
「天吶,」楚一凡叫道。
許久,他才開口問道:「那你是處男嗎?」
煉妖敲了敲楚一凡的腦袋,說道:「做好本份的事,大人的事別問太多。」
楚一凡剛想回擊,眼睛卻變得不聽話,又是一片黑暗。
當他醒來時,天色已晚,他站起身,叫道:「煉妖,煉妖,煉妖。」
沒有人回應他,他看著周圍的景物,他實在是不敢想像這一切是自己造成的,他忙整理好衣服就朝學校的方向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