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斯菲和吉古奧回到總壇時已是半夜三更。
通過了傳送陣,他們正打算回到自己的界層休息,卻見一個人已經站在那裡等他們。
吉古奧見是歸谷子,忙走過去,哈哈一笑,說道:「哎呀呀,你這個老不死的這麼晚都不睡覺啊,還專程來迎接我們兄妹啊。」
歸谷子瞇眼一笑,說道:「算是,但主要還是法斯菲手裡的罪惡之書。」
法斯菲銀眸一動,臉上的冰冷之氣又加重了幾分,她說道:「您真是老謀深算。」
歸谷子來回走動了幾步,那兩撇白鬚直晃動,瞇著的眼睛也打開大半,眼裡儘是和藹的波動,他笑道:「你要說我是老狐狸也沒事,反正都是為了魔主,把罪惡之書交給我吧,我拿去給魔主,」說完,歸谷子已經伸出了手。
吉古奧雙手將黃色的頭髮往上一理,笑道:「哎呀呀,我們去倫敦的任務就是幫魔主找到罪惡之書嘛,現在找到了,自當親手交給他了。」
法斯菲也點了點頭。
歸谷子挪動了下步子,說道:「你們心裡想的,我都清楚,但現在不是時候,魔主正在閉關修煉,你們如果要和他火拚就要等到他出關的時候,大概要等上三年吧。」
法斯菲銀眸中閃過一股殺氣,轉瞬即逝,她問道:「那九界層的御劍命也可以,打倒他之後再就是魔主。」
歸谷子顯得有點為難,說道:「你這是在為難老夫啊,九界層的執行者御劍命早在三個月之前就去了神風學校,現在正在學校裡面玩得樂不思蜀呢,你們如果要找他,那就得去那邊找了,路途遙遠啊。」
法斯菲臉上的表情始終像是一座難溶的冰山,冰冷異常,她舉起右手,一股淡黃色的光在她右手周圍暴漲開,歸谷子笑著轉過了身。光線一過,法斯菲手裡就握著那把死神鐮刀,她雙手握起死神鐮刀,朝空中劃去,空間波紋盪開,一道由淡黃色光線形成的裂縫出現在她眼前,裂縫張開,一個金黃色的盒子從裂縫裡飄出,在淡黃色光線的襯托下,盒子顯得異常的耀眼奪目,彷彿是稀世珍寶,更確切的說,它不是什麼稀世珍寶,而是灌滿怨念的罪惡之書!!!
裝著罪惡之書的盒子飛向歸谷子,歸谷子未轉身,背對著法斯菲和吉古奧,他反向伸出左手,盒子就落在了他的掌心,他握住盒子,掂量了一下,笑道:「我很喜歡你們藏東西的方式,任務完成的很完美,你們辛苦了,下去休息吧。」
「不必了,」法斯菲說道,「既然魔主在閉關,我們就不打擾,我們要去神風學校找御劍命。」
「找他是可以,不過…」歸谷子欲說又止。
「哎呀呀,有什麼快說,」吉古奧叫道。
歸谷子轉過身,說道:「不過你們還有新的任務。」
法斯菲將死神鐮刀拋到空中,淡黃色光線將它包裹住,光線一炸開,死神鐮刀就不見了,法斯菲平靜地說道:「我們需要休息。」
「休息完再去,一點都不著急,」歸谷子說道。
「哎呀呀,快講,困了,想睡覺了,」吉古奧嚷道,他的性格就是如此,很討厭人話裡藏話。
「那好吧,」歸谷子頓了頓,說道,「據可靠消息,四大邪物之一的血魂之眼在福建地區出現了,魔主要你們將寄宿體的頭顱帶回來。」
吉古奧兩眼一亮,叫道:「那不是可以去神風縣的神風學校嗎?」
「此次任務未完成之前,魔主不允許你們去找御劍命,任務完成之後再去也不遲,馴化要三年,你們的任務應該不可能超過三年吧,」歸谷子說道。
法斯菲銀眸微微張大,說道:「福建地區的範圍太大了,把寄宿體活動的具體區域告訴我們。」
歸谷子想了想,說道:「寄宿體一般在三明、龍巖、葵蘭地區活動,你們自己去碰碰運氣吧,記住,絕不能看寄宿體的眼睛!」說完,歸谷子已經飄向了總部的頂層。
吉古奧抬起頭不解地問道:「為什麼?」
法斯菲已經走到了吉古奧身邊,說道:「哥哥,休息了。」
「可我還不知道為什麼啊,」吉古奧叫道。
法斯菲搖了搖頭,說道:「哥哥的頭腦還是那麼的簡單,既然不能看,那就說明血魂之眼的厲害之處就在於寄宿體的眼睛,知道這點就足夠了,你還問為什麼。」
「哎呀呀,原來如此,」吉古奧恍然大悟。
法斯菲和吉古奧腳下的地面已經開始融化,他們身下是望不見的黑暗,光明一到一界層就被完全排斥開,黑暗與光明在這裡變得如此的明瞭,光球為全部重天提供了光源,卻無法提供光源給界層,界層從來都是非常排斥光明的,界層的執行者一般都喜歡在夜間活動。
吉古奧朝下一看,頭就一直搖個不停,可憐兮兮地看著法斯菲,法斯菲拉住吉古奧的手,兩人沉入了黑暗中。
「別忘了爸媽的仇,」法斯菲的聲音迴響在總壇的大廳裡……
——————————————————————————————————
「爸爸,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洩露身份的,只是碰巧被一凡看見了,」莎織低著頭小聲說道,兩雙玉手緊拽著裙角不放。
任安背對著莎織,屋子很黑,任安如同一隻潛伏在黑暗中的野獸,他張開了口,說道:「你出生的時候,我是怎麼告誡你的,你都忘記了嗎?!」
「爸爸,我沒有忘記」莎織幾乎是哭出了聲音,「只是事出突然,我也沒有辦法。」
「沒有辦法?」任安冷笑道,「一個學員而已,殺掉就是了,你還說沒有辦法,是不是要我教你怎麼樣殺人!」
「我不殺人!」莎織哭著喊道。
任安轉過身,怒喝道:「我製造你的目的是監督學員,有什麼異常就向我報告!不只是當一個廚師!當一個醫生!當一個好人!我告訴你,你最好記住自己的天職!不要和那個小白臉走得太近!」
「爸爸,」莎織哽咽道,「一凡他知道我是個機器人,但都不嫌棄我。」
任安一把將莎織推倒在地,叫道:「他現在說不在乎,那是因為他對你有興趣,就像一個人第一次碰到一種稀有動物一樣,當瞭解透徹了,他就會一腳把你踢開!」
「求你不要這樣子,爸爸,」莎織哭著叫道。
「這樣?我怎麼樣了?你是我製造出來的,我愛怎麼樣就怎麼樣,」任安煽了莎織一巴掌,叫道,「你身上的每一塊肉,每一個零件,每一寸肌膚,哪個不是我辛辛苦苦研製出來的,我給你人造血肉,給了你全世界最新進的配件,給了你全世界最好的處理終端,你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就連那該死的生殖器,我都給你了,我要的不多,我要的只是你做一條狗,一條聽話,會替主人辦事的狗!不是一條見人就黏的哈巴狗!」
「爸爸,」莎織掩面直哭,淚水漫過她的臉頰滴落在那顆紫寶石上,微微發光。
任安抓住莎織的右手,使勁一捏。
「好疼,爸爸,」莎織的聲音變得顫動。
「我連神經系統都造給你了,你現在是不是很疼?」說著,任安抓住莎織的小指用力一掰。
「爸爸!不要!」莎織慘叫一聲。
電流相互碰撞引起的火花閃動著,一張因痛楚而淚痕斑駁的臉,一張因虐待而變得扭曲的臉,一隻細如蓮藕的小指,一滴滴鮮紅的血液,都在時不時閃動的火花之下暴露無遺。那張小臉蛋讓人看了是那麼的生疼,而任安一點慈悲之心都沒有!他盯著著那隻小指,笑道:「如此的完美,只有我才可以做出來,世界理當在我的掌控之下!」
莎織左手抓著右手,痛苦地咬緊牙關,俏臉一陣的慘白,鮮血滴下,染紅了公主裙,污染了那顆紫寶石。
只有從斷掉的小指處才會讓人明白,莎織是一個機器人,就其他方面而言,她與常人沒什麼區別!
「爸爸,我是個好孩子,」莎織無力地叫道。
任安將斷指扔到一邊,冷笑道:「我要的不是好孩子,我要的是一條聽話的狗,知道嗎?小寶貝。」
「可…可,」莎織咬著雙唇,叫道,「可當初爸爸就不應該將我設置成這樣子,你完全可以將人類一切的惡性加載到我的程序裡面,讓我一開始就是個壞孩子,讓我一開始就不會懂得怎麼樣去喜歡一個人,讓我……」
「夠了!」任安喝道,「你沒有權利指責我,我把你造成什麼樣子是我的自由,只有這樣才有快感,如果是一副不會懂得傷心的軀殼,那最沒意思了,我就喜歡看見別人痛苦的樣子!」
「爸爸,為什麼你要這樣子,這樣子會讓女兒很傷心,」莎織哽咽道。
「笑話!」任安說道,「你只不過是一個機器人,無論什麼行為都是依據腦袋裡設置好的程序執行而已,就像現在,你的一言一語都在我的估計之內,你以為你真的存在於這個世界嗎?你只不過是一堆廢鐵,由我這個超越一切科技的人合理地組合在一起而已,只要惹我不高興,我一下就可以毀了你!」
「為什麼?」莎織的聲音細如蚊子。
任安俯視著莎織,說道:「你最好記住自己的身份,如果再做什麼惹我生氣的事情,那你就是自己結束自己的生命,新的手指我會把你裝上去,吃一墊長一智,你要將這個道理緊記在心。」說罷,任安轉身就走。
看著任安慢慢消失在自己的視線裡,莎織咬著紅唇,哭道:「爸爸,為什麼…為什麼我是一個…機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