蟬鳴聲在這寂靜的夜裡顯得詭異萬分。
神風學校上空,零星點綴,月亮的光芒透過雲層灑在學校四周,夜裡,諸多白天看到的東西都消失了,房屋也好像是一張平面素描,只有黑色與灰色,而在通向操行場的階梯上,一個少年正慢悠悠地朝上走。
月亮點破雲層,楚一凡抬起頭望著這黑夜裡的光明使者,憂鬱的臉上露出少許的喜悅,已是深夜,他卻沒有像其他學員那樣安心地睡大覺,而是披上了校服獨自前往操行場。
操行場給他的回憶就如白酒般,可以說是他通向成功的起點,至少他自己是這樣子認為的,可不是嘛,他在那裡證明了自己也是個男子漢!
站在入口處,望著整個操行場,楚一凡突然覺得自己是那麼的渺小,宛如滄海一粟,一但沉底,任誰也找不到。
在學校學習了將近一個月,楚一凡還是不知未來在哪裡,如果真如白血所說,那以後的路豈不是一片光明?但…為什麼他心裡還是很不放心,也不知憂從何而來,可能是那個讓她有了變強的理由的女孩司空小茹吧?
他喜歡她,這點他很明確,卻不願去表白,寧願只當一個永遠守護著她的笨錘!守護?有那能力嗎?這段日子不都是她在保護我嗎?楚一凡疑惑了。
有了保護心愛的人的決心,卻沒有那個能力,這是一件非常可悲的事情。楚一凡也有意識到,但他不知道所謂的能力到底指哪方面,是武力嗎?
早上上課的內容都是與那個遊戲《顛覆》有關,楚一凡也是非常認真地上課,什麼地圖啦,什麼怪物啦,怪物的攻特性以及方式啦,他都背得清清楚楚,只期待實習那天的到來,他要再次證明給她看:我絕對是一個男子漢!
可…實訓室只有三十間,他有機會嗎?
他望著天際,一顆流星墜落,他忙閉上眼許願。
「別傻了,」一個有點細又有點冰冷的聲音。
楚一凡睜開眼,尋聲望去,見一個雙眼發出幽綠光芒的少女靠在不遠處的一處圍欄邊上,夜幕下,那少女顯得有幾分的恐怖,雪白的大腿半曲著。
楚一凡目光與那雙幽綠之眼相遇,心裡燃起莫名的懼意,但他還是禮貌性地問道:「你也是學員嗎?」
「學員?」少女低笑幾聲,說道,「我才不稀罕,我弟弟肚子餓了,我來這看一下有沒有食物,食物好像出現了,你在這裡幹什麼?」
聽到少女的發問,楚一凡大鬆了口氣,他邊走近邊說道,「心情不怎麼好,所以來這裡透透氣。」
「不要過來,」少女說道。
楚一凡忙止住腳步,不解地問:「怎麼了?」
少女沉默數秒,說道:「沒什麼,你愛過來就過來,不要嚇到就是了。」
聽到少女的回答,楚一凡點了點頭走近,雖然月光不是很明亮,但楚一凡還是看清楚了少女的全貌,簡單而言,很漂亮!只是那雙幽綠的眼睛讓楚一凡不寒而慄,雖然楚一凡心裡告誡自己不能有什麼偏見,但身體卻不聽從大腦的指揮。
楚一凡坐在了少女的身邊。
少女歪過頭,那雙幽綠的眼睛直視楚一凡的臉頰,少女問道:「你叫什麼名字?」這時,一條尾巴正從圍欄後方伸出,停留在楚一凡頭頂上方。
楚一凡忙答道:「楚一凡。」
「普通的名字,呵呵,」少女說完笑了笑。
楚一凡反問道:「那你呢?我以前沒有看見過你喔。」
少女笑著說道:「我這人不喜歡群居生活,而且大白天不喜歡出門,你就叫我鬼靈貓吧。」她就是二重天的鬼靈貓!
「好奇怪的名字,」楚一凡皺起眉頭,說道,「那你在這學校幹什麼啊?鬼靈…不習慣,可以叫小鬼嗎?」
鬼靈貓愣了愣,應道:「隨便你吧,我在這學校幹什麼?能幹什麼?殺人吧。」
楚一凡聽到她的回答,差點直蹦而起,他小聲問道:「真的?」
「像嗎?」鬼靈貓反問道。
楚一凡看著鬼靈貓的臉頰,是一張清秀又帶點憂鬱的臉,微紅的嘴唇中透露出一股小小的誘惑,楚一凡忙說道:「不像,感覺你和我一樣。」
聽到楚一凡的回答,鬼靈貓許久不發話,那條尾巴也悄悄收起,如果楚一凡挨那尾巴一下,那他也只能和這個世界說再見了。
「你看出了什麼?」鬼靈貓饒有興致地問。
「我看你的臉,感覺出了你的憂鬱,肯定心裡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情,而且還是沒有對象訴說吧?」楚一凡試探性地問道。
鬼靈貓點了點頭,說道:「算是吧。」
「我也一樣,心裡有好多好多讓我不開心的事情,但又怕讓別人擔心,所以,只能埋在心裡,當然嘍,也有開心的時候啦,開心的時候都有人分享,可不開心的時候就只能藏著,藏著,藏著,就發霉了,」楚一凡笑著說道。
「發霉了?」鬼靈貓嘀咕道,「你如果有對象可以訴說,你就應該說出來,哪會像我,永遠都是一個人。」
「你不是有一個弟弟嗎?」楚一凡不解地問,「怎麼還說自己是一個人呢?」
鬼靈貓仰望著天空,說道:「我弟弟很喜歡去海邊玩,很喜歡在沙灘上摳貝殼,他還說貝殼是最好看的,老是想著長大後建一座貝殼組成的大房子,我則老是笑他不懂事,笑他傻,不過,那真是傻得可愛,每次沙灘玩耍回來,收穫的都是形態各異的貝殼,像這個,」鬼靈貓說著將手伸到楚一凡的眼前,鬼靈貓手腕上是一小串由小貝殼串成的手鏈。
楚一凡仔細地看著,說道:「是你弟弟串起來的嗎?」
「嗯,好看吧。」
楚一凡點了點頭,說道:「真的很好看,」說完,楚一凡伸出小指摸了摸貝殼。
鬼靈貓渾身一抖,本能地抓住楚一凡的手,楚一凡的手被她這莫名其妙地抓住,忙叫道:「小鬼,很疼,你力氣太大了。」
鬼靈貓回過身,忙鬆開手,說道:「這是我的身體反應,你不要介意,所以你還是不要碰到我為好。」
「對不起,讓你受驚了,」楚一凡說道。
鬼靈貓站起身,笑道:「你有點像我弟弟,總是替別人著想,我要走了。」
「這麼快?」楚一凡也站起身。
「沒辦法的事,我說過了,我上來只是幫我弟弟找食物,現在食物沒有了,我只能去其它地方找了,」鬼靈貓說道。
「我帶你去找啊,食堂應該還有的,」楚一凡忙說道。
鬼靈貓搖了搖頭邁開步子,說道:「不符合他的口味。」
看著走遠了的鬼靈貓,楚一凡叫道:「小鬼,還有什麼可以幫你的嗎?」
「好好活著,」鬼靈貓的聲音迴盪在操行場上。
「好好活著?」楚一凡疑惑了。
鬼靈貓低著頭走下操行場,自語道:「真是個白癡,竟然放走了這麼好的食物,可惡!小鬼?真可笑,第一次被一個人類叫得這麼的親切,楚一凡嗎?我會記住你的。」
楚一凡還不知道他自己剛剛與死神擦肩而過,他轉身趴在圍欄上,望著陷入一片黑暗的教師公寓,那裡,有他所執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