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越下越急,少年的心變得萬分著急,已經在這樹下呆了二十多個小時了,幸好古樹上的青果取之不盡,這給擅長爬樹的楚一凡提供了食物來源,但…味道卻實在不怎麼樣,酸中帶澀,還直往牙縫裡鑽。
昨天測試,今天應該開學了吧?少年想著,她已經入學了嗎?此刻是不是坐在教室裡望著窗外的滂沱大雨?她有那麼神氣的白血哥哥,心裡還會有我嗎?自作多情吧。
少年不知道,在神風學校的操行場,他心裡的那個女孩正在焦急地等待。
「你是對我失望了,還是對著急失望了?」她的聲音又在少年心裡迴響。少年望著狀如細柱的大雨困惑了,是不是就此放棄,是不是讓未來只剩灰色,是不是不給自己機會了?
「我行的,」少年呢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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驟雨讓夜色來的分外的早,人的輪廓越顯模糊,操行場上,司空小茹還在等待,她靠著欄杆收腿坐在高台下,眼神迷茫。白血站在她身旁撐著油紙傘,白血倦意上湧,雙眼時閉時張,每次張開眼看見司空小茹如此反常,他的心裡就會有種心疼之感,在她心裡,司空小茹就是他的親妹妹。
如果那小子不出現,白血定饒不了他!
「該走了,他不會來了,」白血開口說道。
司空小茹抬頭看著白血,問道:「到點了嗎?」
「現在應該快六點了,再等也沒什麼意義了,」白血說著攙起司空小茹。
司空小茹雙腳早已麻痺,她拽緊白血的胳膊站起,她臉上突然舒開笑顏,她興奮地叫道:「他來了,他來了,他來了。」
白血扭頭望去,一個模糊的身影越來越近。
「我就知道他會來的,」司空小茹笑似桃花盛開,她鬆開白血的雙手跑下高台,朝那身影跑去,白血緊跟在司空小茹身後。
身影越來越近,司空小茹的腳步瞬間凝固在大雨中,她咬著牙不讓眼淚決堤,眼前的這個男人怎麼可能是楚一凡,分明是鬼靈貓!
白血將司空小茹護在旁邊,他對鬼靈貓沒任何的好感。
鬼靈貓指了指下方,又遞給白血一張紙條,白血接過紙條,好冰!不是紙條,而是鬼靈貓的手,就像是死人的手。白血看了眼紙條:六點開餐,請盡快。
「校長的嗎?」白血問道。
鬼靈貓點了點頭就轉身離開。
「騙子,全都是騙子,」司空小茹叫著推開白血,「你們全都是騙子!」
「走吧,小茹,」白血走過去將司空小茹置於油紙傘的保護之下,司空小茹搶過白血手中的油紙傘扔在一旁,她怒目盯著白血的雙眼。
白血避開司空小茹的目光,說道:「白血哥哥會讓他付出死的代價的。」
「我不要他死,」是可限額叫著,「我只要他馬上出現,僅此而已!」
「走吧,」白血彎腰拾起油紙傘說道。
「我不!」司空小茹臉色蒼白,濕透了的衣服將她緊緊裹住,曲線透明可見,只不過…沒有看客。
「聽話,小茹,」白血說道。
「小茹,」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是他嗎?
司空小茹緩緩轉過身,她的眼中閃爍著激動的光芒,但瞬間就消失,她橫起柳眉,罵道:「你還知道來啊,昨天死跑哪裡去了,你這只笨錘!」
看著恢復本來面目的司空小茹,白血露出了會心的微笑,他撐起油紙傘對楚一凡說道:「多虧小茹,我才讓你入學,你卻讓她等了這麼久。」
楚一凡渾身濕透,他揉了揉發酸的鼻尖,說道:「對不起,我有點事耽擱了,測試結束了嗎?」
「你免試入學,」司空小茹說道。
「不!」楚一凡隨即回答道。
「什麼???」司空小茹驚愕道,「你放棄了?你…」司空小茹忽地又失落了。
「不是的,不是的,」楚一凡忙解釋道,「我想憑自己的實力入學,好嗎?」
司空小茹笑著說道:「那多麻煩,況且…」
「我行的,」楚一凡說道,眼中滿是堅定的表情。
「我不是那意思啦,」司空小茹忙搖手,說道,「我相信你,所以才在這等你的,你絕對行的。」
「還可以再進行一次測試嗎?」楚一凡問道。
白血看著這個外表瘦弱的少年,開口說道:「原來的測試都是淘汰制,你沒有對手就無法進行測試,這樣吧,我去拿一根鐵錐插在地上,你翻身讓後腰置於鐵錐之上,到明天早上都不要離開鐵錐,我就讓你入學,怎麼樣?當然,你也可以選擇免試入學,兩種選擇,你自己看吧。」
沒等楚一凡開口,司空小茹就急著說道:「白血哥哥這時成心為難他嘛。」
「雙向選擇,」白血說道,「我可沒有為難他。」
「小茹,我行的,」楚一凡握緊拳頭說道,「我選擇前者,現在就開始吧。」
「有種,」白血拍了拍楚一凡的肩膀,說道,「現在雨大,等雨停了開始也不遲,漫漫長夜,你要有心裡準備。」
「現在就開始,好嗎?」楚一凡睜大雙眼說道。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哦,」白血笑了笑,說道,「著急什麼,吃過晚飯了嗎?」
楚一凡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說道:「路上吃過了,可以現在開始嗎?」
白血看了眼司空小茹,司空小茹無奈地歎了口氣。
「好吧,跟我來,」白血將油紙傘塞到司空小茹的手中。便和楚一凡冒雨走向操行場右側的木樁處。
司空小茹氣得直跺腳,她罵道:「笨錘,笨錘,笨錘,就算你通過了,我一個星期也不和你說話,如果你掛了,別想讓我為你收屍,暴屍荒野去吧,你這只死笨錘!」雨水四濺,司空小茹氣哼哼地抓著裙角跑下操行場。
楚一凡轉過頭,看著司空小茹漸模糊的背影,不自覺地點了點頭,彷彿在說:請相信我。
白血邊走邊問道:「你是怎麼進來的?」
楚一凡答道:「我在門口徘徊了挺久的,是校長放我進來的。」
「這死老頭,」白血小聲嘀咕道。
木樁近在眼前,在雨的洗禮下,鐵錐浮著一層淡淡的光,白血徒手握住一根鐵錐,用力一拔,這一拔可不只是拔出一根鐵錐,幾根細小的空芯鋼線也隨之出地,乍一看,沒什麼看頭,白血扯下鋼線的一端放在鼻前聞了聞,血腥味還未退去!再看看這根鐵錐,底部周圍有許多的微孔,白血腦中馬上浮現出一副畫面:屍體的血液順著這些小孔進入空芯鋼線,再由空芯鋼線輸向同一根地方。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怎麼了?」楚一凡問道,「這些線是什麼東西?」
白血回過神,說道:「沒什麼,是為了固定鐵錐的,好了,我等下將這根鐵錐插在高台下,後面就看你自己的了。」
「好的,」楚一凡露出天真的笑容,說道,「我相信我行的。」
「如果不行就不要堅持,我不想看見小茹傷心的樣子,記住,」不想鄭重地說道。
「知道了,」楚一凡動了動唇。
白血和楚一凡走至高台,白血握住鐵錐尖端,舉起,用力擊向滿是雨水的地面,水「啵」的一聲激射向四面八方,一股水流擊中楚一凡的大腿,這險些讓他跌倒在地,他身子晃了晃,勉強立定,吃驚道:「你的力氣好大啊。」
白血站起身,拍了拍粘滿泥水的雙手,說道:「道具準備好了,你呢?」
「沒問題!」楚一凡抹去臉上的雨水笑道。
「轉過去,身子向後傾斜,我會幫你一把的,」白血說道。
「嗯,」楚一凡應了聲就站在鐵錐旁轉過了身,他看著只剩尖頂的鐵錐後退了兩步,然後雙腿站定,整個身子向後彎曲,白血用手輕輕抱住楚一凡的腰,讓楚一凡能將身子向後慢慢彎下。
「好了嗎?」白血問道。
「可…可以了,」楚一凡仰頭說道,巨大的雨滴毫無感情地撞在他的臉上,眼睛因雨水的侵蝕都很難張開。
白血試著放開雙手,他看著楚一凡說道:「別勉強,不行就用力滾到一邊去,手腳久了都會麻的,這鐵錐露地不會很長,你可以適當調節腰的弧度。」
「呃,」楚一凡發出略顯吃力的聲音。
「明天見,」白血說完扭頭就走向木樁處,他走到剛剛拔出鐵錐的地方,伸手抓起那幾根空芯鋼線,握成一團,鋼線口正好穩當地在拳頭的包圍之下,白血咬破左手大拇指,乳白色的血液滲出滴入空芯鋼線中。
白血,名如其血,白色之血!
乳白色的血液順著空芯鋼線流向白血的疑問之處!
處理好空芯鋼線,白血復看了眼正在同死神賽跑的楚一凡,他淡淡一笑,無奈地走向操行場的入口處。
楚一凡臉色蒼白,但無懼怕之色,雨滴在考驗著他,命運在考驗著他,他自己也在考驗著他!
夜色黑灰,個削瘦的少年弓著身子,靠手腳的,同命運之死神賽跑,十二個小時,一場異樣的超長馬拉松!
「我,行,的,」少年在心裡一遍遍地告訴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