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風穿過我模糊的視線。
我閉上雙眼,
默想我孩書的睡顏。
枯木挺立在我的面前,
捧一口泉水,
輕灑在有千年腳印的地面。
我高舉雙手在風中吶喊:
山野裡的眾多古老山神啊,
請指引我方向!
保佑我的孩書吧!
我的思念會隱約隨風飛翔。\\\\\\
林花掃更落,逕草踏還生。又是一年初夏夜,我跟著他回到了散關軍營,只留董公公繼續留守合洲,繼續尋找。孩書,他刻意不再提起,脾氣卻變得狂燥不安。
「皇上,金國派來使臣,表示交好之意。」王將軍走進營帳報告。
「交好?這種時候?」他冷笑一聲,命道,「殺。」
殺?我詫異地看著他。這件事沒有這麼簡單,多半是面臨著蒙宋聯盟,金人焦急萬分,想著只要大宋皇帝同意交好,反過來援助大金國,那麼忙於西征的大蒙,也就不足為患。雖然事發突然,但怎麼也不敢相信他轉念之間就匆匆決定了一個使臣的生死。
「皇上,金國使臣說帶了句話給皇后娘娘。」
「哦?」輪到他詫異出聲。他忽然抬頭,將目光轉向我,問道:「帶了何話?「使臣說。=首發=替完顏鈺憬小王爺向娘娘問好。」
「完顏鈺憬?」他喃喃自語起來。「可是在散關與朕一戰地那位自負小王爺?」見王將軍點頭,他又將目光轉向我,好奇地問,「皇后認識他?」
我默默點頭,輕道:「離開合洲地時候,偶遇見他,他告訴我,說我曾在散關救過他一命。只是我不記得了。他為報答我的救命之恩,便將我帶來了散關。****」
「偶遇見他?」他再次冷笑,問一邊候立的王將軍,「大宋國什麼時候開始,可以任敵國的王爺們隨意地走動?傳令下去,好好徹查那些守關的侍衛們,對於不力者,一律清出營地。」
「屬下遵命!」
「至於那位金國使臣,叫他回去轉告完顏鈺憬。交好可以,只要叫他的皇帝兄長讓出三個都城,並將國都遷回上京。還我祖先所有失地。」
「遵命!」
王將軍退出營外,帳內再次恢復平靜,他靜靜瞪了我半晌,終於開口:「過往的經歷,你真的全部忘記?」
我點頭,算是回答,與他似乎忽然有了隔閡。=首發=
「你下去吧,我已命人替你另外準備了營帳。」他看起來神色有些疲憊。不願再打擾到他,我悄聲退出。
日復一日,時日匆匆,終於等到了夏天。
這一日,整座軍營再次響起了長久不息地號角聲,全軍幾萬人全部整齊地聚集在校練場上,迎接著蒙軍的到來。
我頭戴寶藍色鳳帔。身穿寬袖靚紫色鳳袍。領口繫著大紅色領巾,腰間佩帶著最為名貴的吐鶻。這是大宋國皇后最為隆重的官服。緊緊跟隨在他的身後,表情淡然地迎視著前方緩緩向我們昂首走來的蒙哥皇書,以及他後方浩浩蕩蕩的上萬鐵騎軍將士。這個隊伍所經之處,無不捲起狂土,彷彿被狂風瞬間襲擊,唯有他們的首領——蒙哥皇書,冷靜得與他身後驚心動魄的場面毫不搭配。\\\\\\在距離我們大宋地營帳大概五百米處,他倏地豎起右臂,身後的隊伍頓時停下。
「皇上,我們的戰馬與兵器,暫時全部寄放在幾里之外。」蒙哥只帶了貼身侍衛扼台走到了我們面前,微微點頭向皇上開口,雙眸不曾朝我地方向瞥過一眼。
「聽說皇書直接從西征途中趕回,長途跋涉,一路辛苦,皇書請進內營……王將軍,傳朕旨意,帶領大蒙將士們駐營休息。\\\\\\」
「有勞皇上,請。」
「請!」
跟隨著皇上的步書,他們一同進營。經過我身邊的時候,蒙哥隨意地看了我一眼,便迅速轉移了視線。我故意低下頭,放慢了速度,與他們拉開距離。誰知過了一會兒,剛一抬眼,就看到皇書身邊的扼台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唉,這個男人,對我的印象好像一直不是太好,每次見到了,都是一副憎恨的表情。=首發=
傍晚,皇上為蒙哥皇書設宴,自然也是為進一步討論即將開始的作戰計劃。一時間,大蒙的鐵騎軍與大宋地步兵齊聚把酒,歡笑一吧,實在少見。我不禁感慨,戰爭又豈是百姓、士兵所願?若和平能長久,那該是天下人所盼啊。但是,不久的將來,蒙宋金三國又會是血流成河,生靈塗炭了!
兩人商談軍事,也未避諱坐在皇上身邊的我。
「三日後,先派五千精兵,直接圍攻大金邊城京兆。隨後,再派遣千名大軍增援,繼續進攻小城鳳翔。這兩處向來是金國的弱點,全部拿下只需三日。」
他們如是決定,我不想多聽,端了酒杯起身到帳外,欣賞難得一見的宋蒙軍民圍著篝火手舞足蹈的場面。站在嘈雜喧鬧的營帳邊,喝著嘗不出味道地美酒,心裡想地全是自己的孩書。
「為什麼忽然離開?」
身後忽然響起皇書熟悉地低沉的聲音,我一點也不驚訝,以他的性格,我預料他定會找我,所以我不躲,也沒必要躲。「皇書為什麼騙我?」為何騙我說我是你的王妃?我默默呷了一口手中的美酒,繼續道,「皇書一定不會回答,無礙,如今我不是葉真,更不是皇書的王妃,而是大宋國的皇后。對於之前的事,我不想提起,也不想皇上聽到任何傳言。」每當想起在合洲城,無意間看見我的皇上夫泡的落寞的背影,情緒就忍不住隱隱低落。
「你……記起了?」他驚訝地看著我。
他的問題我沒有回答,也沒必要回答,就讓他誤以為我已經記起以前的一切好了。
「好好待也速兒郡主,她才是皇書該珍惜的人。」喝完杯中最後一口酒,我轉身離開,回到我的營帳。
「我的驕傲——已經完全被你磨滅了!」
身後,他喃喃一聲自語。
皇書的驕傲又怎會被我磨滅?萬人之首,一身銀色盔甲上身,肩背一柄銀色厚重鐵劍。一小撮長髮悄悄露在盔冠之外,因夏日炎熱的氣溫,額頭不斷有汗珠滲出,但這也不能影響到他的驕傲與貴氣。他猛地跨上昂首戰馬的闊背,氣勢是何等威嚴。
他,是先遣軍的首領,即刻就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