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潛艇的下水和潛航,匡艇長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多,原來有點不放心的心思慢慢地收了起來,對自己被調離核潛艇的氣憤也隨著航線的拉長而慢慢地消失。從湛江出發後停經海口和福州的軍港時,部隊都有人對潛艇進行了仔細地,都沒有發現任何問題。與核潛艇相比,除了空間體積稍微比不上核潛艇以外簡直沒有一處不好,隱形好,速度隨心所欲,能量不用操心,淡水隨意用,即使事先給當地海軍反潛部隊打了招呼,但他們布下的反潛網也有好多次被這艘新潛艇輕易躲了過去,弄得那些部隊很沒有面子。
與王學龍勞累而興奮的潛艇之旅不同的是,現在的羅亮可以說是有點焦頭爛額了,原來王學龍在湖南的時候,雖然他不再擔任總經理,但羅亮有什麼事還是找他商量,也就沒有什麼解決不了的問題。
可現在他一躲進潛艇裡,很多事情就要自己一個人來考慮了,特別是王學龍他們在湖南的官司輸了,而且曾經拿出五千萬給水利局去修那個實際只要三千萬不到的水利工程以後,大家都知道了他們的後台也不過如此,而且他們是一塊油水多的唐僧肉。於是一些地方政府的臉色開始變了,雖然沒有故意當面刁難他們,但領導們的臉色不那麼好了,很多原來沒有出現過的手續出現了。同時來龍島集團公司總部「參觀」、「學習」和「取經」的地方領導幹部開始大量增加,他們一來就開口要求龍島集團公司接待安排,稍微有點不如意,他們就說龍島集團公司眼界太高,看不起國內的人。
一些領導甚至暗示提供龍島公司為他們提供**服務和金錢,也有人當面提出要求龍島集團公司安排他們到國外去「考察」。
羅亮當然不可能開這方面的口子,除了派人安排他們住宿和在深圳旅遊外,其他一概不答應。
這樣一來龍島集團公司在一些地方的項目就開始出現麻煩了。建設的工人開始頻繁應付當地公安部門的身份核查、各種突擊檢查。計劃生育部門、衛生部門、環保部門等單位的工作人員也接踵而來,每來一次總要發現一些問題,而且這些問題都是紅頭文件上白紙黑字寫了的禁止或不提倡的行為。
國土、稅務、勞動局等部門也不是傻子,也開始翻條文,查政策,都開始嚴格辦事了。以前是沒有條件創造條件也要上,有政策就給足,沒有政策只要不違反政策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現在是只要不是政策明確的,就是不合法的。有一個市甚至組織自來水公司的職工在新建的淡化水廠外靜坐,說是淡化水廠故意壓低水價與自來水廠搶生意,使他們沒有辦法生活了,強烈要求政府出面制止這種不正當競爭行為,云云。
這些問題讓羅亮幾乎累垮了,心裡把王學龍罵了個狗血淋頭。同時為了避免更大的麻煩,不再接受國內建淡化廠的申請,對沒有開工的工程停止開工,把幾個已經開了工的放慢速度,盡量貫徹一個躲字的政策。
羅亮也抽時間與深圳市市長和廣東省國家安全廳的何廳長進行了聯繫,把現在遇到的問題向他們做了詳細的反映,但他們答覆也無能為力。深圳市長說他只能保住深圳,因為他的權力也只在深圳有用,他說如果深圳有一個官員要你們招待,一個部門上門刁難你們,我市長親自出馬來道歉。何廳長則說他是受上級首長的委託,主要是幫助保護你們公司的秘密不外洩,保證沒有歹徒來騷擾你們。對於你們目前這種企業遇到的問題沒有辦法出面制止,但只要有證據表明有人真的索賄,有一個他可以要求公安部門抓一個。一句話就是只要別人不犯法,他只能愛莫能助。
這天羅亮正在忙得手腳朝天的時候,秘書走進來說有一個人要見你。他說他是來為我們公司排憂解難的,請你務必一見。
「哦——,是哪路神仙有這麼好,又有什麼本事為我排憂解難?讓他到會客室吧,我就來。」羅亮真好想休息一下。
「羅總經理,你好!冒昧打擾了,在下姓李,現在暫居香港,這是我的名片。」當羅亮走進會客室的時候,一個中年男子正背著手在欣賞牆上的畫。見羅亮進來,就微微躬了一下腰,有點做著地自我介紹起來。
「李先生,你好,不知你瞭解我們公司什麼?又怎樣替我們排憂解難?」羅亮看他頭髮收拾得一塵不染,衣著非常光鮮,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心裡就有點反感,隨手把手裡的名片放在口袋裡,然後單刀直入地問道。
「羅先生單刀直入,辦事效率一定很高,好!我李某就喜歡跟你這種人打交道,爽快!」來人自己先坐了下來,然後大聲地說道。
羅亮沒有說話,也在他對面選個位置坐了下來文學網睛看著他,等待他先提出話題。
來人見羅亮沒有什麼反應,愣了一下,只好又開始講了起來「那我就直言了。羅先生,你們龍島集團在以前是不是要風有風要雨有雨?」
羅亮還是沒有說話,只是把放在來人身上的目光放在了面前的茶几上,看著桌上的兩杯冒著熱氣的茶水。
「可是現在,羅先生是不是有點應接不暇了。不是業務上的應接不暇,而是一些非業務上的應接不暇。你不想說話,我明白你的苦衷。既然我說是為你排憂解難的,我還是把我介紹一下,我,李約翰,哈哈,這個名字是假的,我一個土生土長的中國人怎麼可能叫這個名字,我實際叫李躍進,也就是你出生的那個年代出生的,名字沒有新奇的。我的父親就是李**,你不要驚訝,是的。當然現在他退休了,連退居二線都不是,是全退了,除了看看中央的內部文件,其他一切都沒有了。不講他,對了,你知道你們為什麼以前呼風喚雨,現在舉步履維艱嗎?我告訴你,這不是中央政策有什麼變化,中央對你們還是一如既往。主要是下面的人在念歪經,你們剛出道時,中央是給一些省份的領導打了招呼,大家都不知道你們的底細,以為你們在中央有什麼大的靠山,所以大家都討好你們,生怕得罪你們,要政策給政策,要錢給錢要地給地,當然錢你們不要,但在用地方面他們還是幫了你們不少忙,是吧?別的企業要買一塊地沒有幾個月搞不定,而你們一個星期就可以搞定,移民拆遷方面給了你們很多的幫助。」李躍進似乎有點口乾,突然停止了說話,見羅亮把眼光又放在他身上,知道羅亮已經被自己說動了。他故意慢慢地端起茶杯慢慢地品著有點溫的茶水。
他喝了幾口水,估摸著羅亮在等他說話後,又喝了一口茶才繼續說道「現在為什麼情況變了呢?這就是這次發生在湖南的洪災,湖南的省委書記是才上人的年輕幹部,闖勁十足,加上上任才不久,也就不知道你們是中央打了招呼的,其實就算他知道,他這個鐵面無私的人也不會管你這麼多,熟話講新官上任三把火,只要是真的犯在他手裡就是天王老子他都敢燒。因為他當時以為你們一定是賄賂了當地政府才建了那個水泥牆,你們是把水位抬高的造成垮堤的罪魁禍首,不拿你們開刀,拿誰開刀?最後審理雖然主要責任不在你們,但你們也不是完全沒有責任,就像我買了一個小偷偷出來的東西,雖然我不知道這東西是偷出來的,但也是購買了贓物,同樣要沒收的。你們雖然不瞭解政府的工作程序,但後果還是造成了。當然你們如果有硬的後台,最多罰點款就沒有事了,但法院還是判了你們公司兩個主要領導,也就給人一個印象原來你們沒有後台!而且通過這個案子也發現你們非常有錢,也不在乎幾千萬的小錢。所以這些地方政府官員們一下就明白過來了,你們是一塊唐僧肉,不吃白不吃,因為現在這個世界誰是傻子?」
「李先生,你似乎談的太多了,你有什麼能力幫我們呢?」羅亮喝了幾口茶,看對方停了話,就說道。
「哈哈,不多,不多,不弄清楚為什麼,我就是幫了你,你也未必領情。對不?」李躍進笑了,見羅亮望著自己,又繼續說道,「所以現在當地政府給你小鞋穿,要你給他們錢,安排他們出國旅遊,都是一個原因你們要在他們那裡建水廠,你們有錢,你們沒有強硬的後台。至於這幾天你做出的不新建水廠,開工了的放慢速度,大家都知道這只是你的緩兵之計。想讓別人放你們一馬。但是你的這個決定錯了!錯得很離譜!」
「哦,為什麼?我不建了,誰能奈我何?」羅亮倒真的驚訝了。
「哈哈,一個企業靠什麼生存?不是靠業務嗎?誰不想自己的企業迅速長大?你以為靠給部隊生產那些東西能使你公司長大?部隊給你的利潤有多少?養活你們企業這些人就不錯了,你現在看我們國家哪個軍工廠利潤很高的?從部隊從國家你們想發財是不可能的,只有從民間從國外才有可能發財。國外市場利潤高,但風險也大,你們的技術不出幾年就可能被其他國家掌握,到時候是否競爭得了外國公司還是未知數,所以你們的根本還是在國內。因此那些官員都不急,並且你越是這樣他們越是來抓你的痛處。我說的沒有錯吧,反正他們不違法,你拿他們也沒有辦法,國家也不好出面幫你們。你知道國家對待你們是怎麼樣定位的嗎?」李躍進微笑著看著羅亮。
羅亮搖了搖頭。
「在人力資源、進出口、安全保衛方面給予充分的,但不插手你們的企業行為,不當你們的婆婆,一切按企業行為對待。」李躍進說道,說話的時候還加上了手勢,似乎他就是一個一言九鼎的中央要人,「而且這個定位一直沒有變,估計將來也不會變。因此衝出目前的困境還是要靠你們自己。」
「那麼你先生,你又怎麼幫我們排憂解難呢?」羅亮忍不住還是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