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過了多久,亞芠忽然感覺到,臉上濕濕熱熱的,弄得他醒了過來,睜眼一看,原來五小幻獸都聚到他的身邊,其中的烈芒正用它的小舌頭舔著他的臉,把他給弄醒過來。
見到亞芠醒來之後,五小幻獸齊歡鳴一聲,不斷的往亞芠身上磨
著,弄得亞芠身上的傷口火辣辣的痛著,傷口的痛讓亞芠記起了剛剛的事,一看天色,還是繁星點點的深夜,看來他也沒睡多久,旁邊的扈伊還在昏迷中。
亞芠掙扎的坐了起來,一看自己,還真是慘不忍睹,渾身上下佈滿了傷口,尤其是右小退上的那一道被穿透的大傷口,更令他幾乎站不起來,所幸因為剛剛屢次被扈伊冰凍之下,傷口上早已為冰冷而停止了流血,不然以這傷勢,恐怕他會在昏迷中失血過多而亡。
亞芠簡單的自療一下自己的傷口,幸好亞芠已經無名醫經中的東西完全記在腦中,儘管手邊沒有其他的醫療用具,但是憑著伊經上獨特的療法及亞芠幾近於枯竭的天心真氣,亞芠還是能將身上的傷口作了最好的治療。
治療完了之後,亞芠發現扈伊還未醒來,但是,亞芠更知道,在接受了他的封印之後,扈伊如今已經跟一個廢人差不多了,但是他依舊不能放心,招來五小幻獸,令它們找來一條樹籐之後,亞芠將扈伊緊緊的困起來,然後才拿了一點水,將扈伊給潑醒過來。
醒過來的那一瞬間,扈伊已經瞭解到自己現在身處的處境了,同時更察覺到,他體內原本的魔力在他醒來之後卻像是忽然消失一般,令他完全無力可施,無法脫離現在的困境。
亞芠坐在扈伊旁邊看著他醒來、掙扎,到最後的失望,他才道:「扈伊你不用掙扎了,你身上已經被我下了無法可解的精神封印,如果你是戰士的話,也許還沒差,但偏偏你是一個魔法師,你身上的魔力已經完全被我封印了。」
扈伊一聽,心中不由大受震盪,他作夢也沒想到亞芠竟然將他的力量給封印住,讓他現在變成了一個普通的老人,更別說接下來亞芠不知會在他身上施加什麼酷刑了。
一時之間,扈伊只覺得萬念俱灰,彷彿世界末日已經來臨一般,亞芠看到扈伊臉上宛如死人般的蒼白臉色,知道他已經確認他的話已經奏效了,他身上的魔力真的是消失了。
至此,亞芠才放下了心頭的那一顆大石頭,亞芠讓扈伊作了起來問道:「扈伊,既然現在你已經落入我手中,希望你聰明一點,回答我的問題。」
半響,扈伊臉色如土道:「你問吧,既然我已落入你手,就算我不說,你也會逼我說的,關於這一點老夫還有自知之明。」
亞芠點點頭道:「很好,我問你,為什麼你會來到瑟吉耐城裡?」
「不要跟我說你只是路過之類的鬼話,我絕對不相信。」亞芠又補充說道。
扈伊臉色微微一變,他沒想到亞芠一問就問到了他不能開口的事,這事情牽扯很廣,叫他如何說?
亞芠見到扈伊臉色百變,哪有不知道扈伊實是不願說出實話?冷笑一聲,伸手往扈伊的胸口一點,天心真氣灌入,扈伊還不知道亞芠此舉有何用意之時,立即就感到全身忽然一陣抽蓄,一種無法用言語說出的強烈痛苦彷彿由身體內部骨頭之中所發出的強烈劇痛,令他身上每一條神經,每一個肌肉,每一滴血,都發出了呻吟,簡直比死還要痛苦,更令扈伊不由自主的用盡全身的力量慘叫出來。
亞芠冷笑一聲,無名醫經除了讓他學會了高深的怪異醫術之外,更令亞芠知道,如何令一個人身處在無邊的痛苦之中,要不是他恨極了扈伊的話,這等殘酷的手段他萬萬不會施展出來,但是此刻,扈伊的慘叫聽在他的耳中,卻令亞芠感到一種怪異的痛快感覺。
經過了五分多鐘,亞芠才伸手又在扈伊的胸口一點,解除了扈伊的痛苦,但是經過了亞芠這一五分多鐘的整治,扈伊已經宛如一個病入膏肓的重病患者,臉色蒼白如死人不講,渾身像是剛從水中被撈起來,濕淋淋的,冷汗已經浸濕他全身,呼吸出多入少了。
不過亞芠可一點都不會可憐他,光是想到全家人被他害的落到如今的地步,亞芠的心中就只有一個字「恨」!
亞芠又把剛才的問題問了一遍,半響,扈伊才歎聲道:「罷了罷了!如今既落你手,我已有必死的覺悟了,我就告訴你吧!」
就在扈伊的回答之下,亞芠才知道,原來在一年前,公國宮廷中忽然來了一個身份不明的人,只知道他名叫海格.泰坦,除此之外,他所有的身份背景等等的資料卻完全查不出來,但是他不知道用了什麼法子,讓公國皇帝黎安王無比的信任,甚至竟然還獨排眾臣之意,破格將他任用為右相,這下當然是引發了眾臣的不滿,但是,那些曾經表示不滿的眾臣卻都在一個禮拜內,或死於意外,或為人所暗殺,或因為不明原因失蹤,總之,所有的反對派在一個禮拜內全被連根拔除,其中包含左相在內,引的重大臣們人心慌慌的,在也不敢提出反對海格擔任右相的反對意見。
奇怪的是,黎安王對於此事仿若視若無睹,這下眾大臣們哪有不知道聖意的,知機的人馬上開始對這一個新任的右相巴結起來,果然,所有靠往右相的大臣都獲得了黎安王的提拔,而且眾大臣更發現,這一個新任又相果然是有著真本事,兩個月不到,他就頒下了許多的律令,這些律令令華納幫公國的國勢變的更加強盛,這下眾人更加無話可說,更何況眾大臣更發現黎安王幾乎對海格的話言聽計從,當然就更加沒人敢說什麼了。
後來,我安排在宮廷中的密探在三個月前的一天,忽然回報一個消息給我,說是有一天,海格忽然跟黎安王密談,談話中說到了在奇樓蘭聯盟境內西側的東靼侖山上有一隻傳說中的白虎聖獸卵,每百年會開啟一次,讓人類進入其中,除的這一個時間之外,其他的時候沒有人能夠近到白虎卵身邊,以及奇樓蘭聯盟四大城、四大傭兵團的百年密約,連啟關的時間海格都跟黎安王說的清清楚楚的,令黎安王立即心生奪取之意。
密探竊聽到這一個重大的消息之後,馬上向我回報,誰知他所獲消息才說完,那個密探就活生生的在我的面前碎體爆裂而亡,同時,海格也跟著出現在我的面前,而我竟然不知道他是如何來的。
海格出現之後,只對我說他很歡迎我一同去爭取白虎聖獸的卵,也不知道是自信還是什麼原因,但是當他說完這一句話之後,他不待我問話,就跟他出現之時一樣,忽然消失在我的面前,而我又同樣沒有看清楚他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但是既然他都這麼說了,我當然是不會客氣,也照辦了。
聽到這,亞芠插口道:「所以當你知道豐原城城主來時,你就急急忙忙的趕來了?」
扈伊點點頭,亞芠則心中暗暗尋思,如果照蓋赤跟他所說的話,有關白虎聖獸之事應該是只有四大城主及四大傭兵團長才知道的事,為何這一個叫海格的人會知道?
亞芠便又問道:「扈伊,你認為海格是不是四大傭兵團長或四大城主之人?」
這次扈伊到很老實說出來:「不是,都不是他們本人也不是他們身邊的親信,在我知道關於白虎聖獸這件事之後,我也曾經這麼懷疑過,但是經我查證之後,我確定他跟其樓蘭聯盟中的任何一個組織都完全沒關係。」
聽到這,亞芠心中暗叫奇怪,又聽到扈伊續道:「海格…我甚至懷疑他根本不是人,他的外表就跟一個極為普通的人一樣,完全沒有任何的特色,讓你見過他之後轉身就會忘記他長的什麼樣,但是他就像是一個無所不知道的惡魔一般,沒有任何一件事能瞞過他,甚至,我就曾經有一次看到曾經有一群人意圖偷襲他,誰知道他彷彿早就知道一樣,我只看到他一舉手,由掌心冒出了一道強烈的白光,那群三十多人轉眼之間就被他手中發出的白光給一舉分屍,連他身邊十公尺都沒能靠近,而我根本無法察覺出他手中的那道白光到底是魔法或氣?」
「最可怕的是,海格的那一雙眼睛,當我仔細看的時候,我竟然看不到他的眼中有任何的人類感情,對了,就像剛剛第一次見到你時同樣的感覺。」邊說,扈伊還邊忍不住的打了個冷顫。
亞芠聽到扈伊這樣一說,心中也注意由微微感到一絲的怪異感,因為他本身就擁有將自己化身為毫無人類感情的人,所以他更能深深的體會到,當一個人如果真的毫無人類感情時,那是一種多麼恐怖的狀況,那是一種為了達到目的,可以花任何代價,任何犧牲都在所不惜的一種恐怖人物,如果那一個海格真的如扈伊所說的那樣沒有感情的人的話,亞芠他真心的希望不要跟他對上,不然絕對是一種大災難。
沉思一下之後,亞芠又繼續問道:「那德野王呢?」
扈伊這次到不需要亞芠威脅,很乾脆道:「不知道,聽說他好像最近身體微恙,自他退位之後,我就很少見過他了,聽說是在一個隱密的地方養病。」
亞芠點點頭,又問道:「那貴高足納肯的近況呢?」亞芠是打定主意從扈伊口中探出了他所有敵人的近況。
扈伊冷亨一聲:「哼!不要跟我提這一個畜生,早在一年前,海格出現的時候他就已經被師另投,現在是海格的唯一弟子,更是公國最年輕的部隊長,而且是實質領兵的部隊長,可不是掛個虛名而已。」
亞芠一聽暗暗驚心,就他所知,公國的部隊編制共分陸、海、空三軍團,陸軍團下轄五部,每部有三個團隊,團隊下有十大隊,大隊下又有五中隊,中隊下又各有兩小隊,而團隊長就是萬騎長,海、空則各有兩部,總合起來,公國共有二十七萬常備軍,也就是有至少二十七個真正的萬騎長,九個部隊長,其他尚不包括領乾薪不做事的,但若戰時再臨時徵調,那就不止於此。
因此,納肯以一個年齡才十九歲的年輕人,加上他又是一個平民的身份,雖然他因為出賣他斯達克家而被德野王封為男爵身份,但是他畢竟不脫是一個平民的事實,因此如今他只花了三年不到的時間,竟然就成為了一個實際統領三萬人的部隊長,那是一種多麼不可思議的一件事!
這也難怪亞芠會如此的吃驚了,不過他吃驚歸吃驚,想要報仇的意願依舊不變。
亞芠問完之後,沉思半響,扈伊見他說完納肯的近況之後,亞芠就陷入沉思之中,老半天不說話,一陣奇異的寂靜困擾著他,心中不由感覺到一陣氣悶,曾經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過著呼風喚雨日子的他何時起竟然要對一個後生小子的問話如此詳盡的回答?而且竟然還要看他的臉色?心中不由興起了一種窮途末路的感覺,越想心中越是氣極,忍不住叫道:「沒出息的小子,你問完了吧?問完了就趕快給我一個痛快,你這樣悶聲不響的到底是什麼意思?」
事實上,亞芠心中還是有一個問題極想知道的,但是他又很怕,怕萬一扈伊給他的答案不是他想像的,那他該怎麼辦?
如今聽到了扈伊的怒叫聲,心裡一橫,反正早晚都要知道的,不管答案是什麼?他寧願搞清楚也不願如此模糊不清。
亞芠點點頭,問出了他最想知道,但是同時也是他最不想知道的一件事:「我父親真的死了嗎?」
扈伊猛然的轉頭看一下亞芠,神色極為古怪,一反剛剛怒氣沖沖的樣子,臉上露出了一種帶點敬佩、恍惚、不解、以及奇妙的慚愧表情,慢慢的,低沉的,將那一夜中發生的事,完完整整的告訴了亞芠,畢竟,御萊臨死之前的真相,在扈伊等三個存活下來的人心中早已立下決心,除非斯達克家的人問起,否則,將永埋在心。
乍看之下似乎很矛盾,但是這是他們唯一對御萊這一個以一敵百,寧死不屈的敵人唯一能表示敬意的一個方法,並不因他們與斯達克家的仇恨而相互矛盾,所以扈伊不但說的很詳盡,而且還甚至把當初御萊過世的地點完完全全的告訴了亞芠。
亞芠聽完之後,眼淚已經忍不住盈眼而出,流下了他被稱惡魔以來的第一滴眼淚,此刻的他並不是什麼銀月惡魔,只是一個哀吊父親死亡已成事實的普通少年。
扈伊看到亞芠就這麼沒有出聲,靜靜的任由眼淚流下來,即使彼此是站在敵對的立場,他還是忍不住在心中歎了一口氣,活了七十多歲,他怎會不知道,這種沒有哭出聲音的哭才是真正由心中所發出來的,最最深沉的悲哀。
而當亞芠從扈伊口中聽到了父親在那最後一刻隨風而逝的情形時,他心中的悲痛已經達到了最高點,兩年多以來,他對父親唯一的思念,唯一的冀希,就在扈伊的口中完全的破滅了,也令他全身的力量幾乎都被搾乾了一般,心裡空空虛虛的,完全不知道該如何的反應,只能任由眼淚止不住的在臉上橫流。
過了好一會,亞芠心中慢慢的浮現了一個念頭,唯一的一個念頭,一個掩蓋住了一切的的強烈念頭,唯一的,絕對的,渴望的,拋下一切,趕到父親亡故的地方悼念的唯一念頭。
如今沒有任何的人、事,能夠阻止他的這一個決定。
搖搖晃晃的,亞芠勉力的掙扎站了起來,隨手一掌,金光一閃,一道微弱的掌勁朝扈伊的頭部射去,扈伊頭部血花一噴,慘叫一聲,倒地不動了。
發出了這一道掌勁之後,亞芠頭也不回,跌跌撞撞的往原曙城的方向掙扎走去。
而當亞芠隨後跟上他的五小幻獸離開之後不到半小時的時間,原本該已經被亞芠置之死地的扈伊忽然發出了一聲的呻吟,兩眼一張,醒了過來。
原來當時亞芠心中雖然記得要滅口,無如他已經將近燈枯油盡的境界,所以當他以為他已經全力發掌打中扈伊的頭部要害之時,事實上他的掌勁微弱的可憐,即使打的是扈伊頭部的要害,還是沒能致扈伊于死地,加上他心中的強烈渴望早已掩蓋了一切,因此也沒有檢查扈伊的生死,而讓扈伊躲過了一次的死劫。
當扈伊醒來之後,發現自己頭部劇痛欲裂,但是他畢竟沒有死,亞芠早已不見蹤跡,沉默了老半響,忽然神經的大笑道:「哈哈哈哈,沒死,我沒死?沒出息的傢伙,今天我既然沒死,那改日就是你死了,我要你永遠都後悔,沒有在今天將我殺死,哈哈哈哈…….」笑到最後,扈伊連眼淚都笑了出來。
失去了魔力,差點死在一個後生小子手中,天下哪裡還有比這個更令扈伊心中怨毒的?如今的他,所有的新仇舊恨都全集中在亞芠身上了,他在心裡暗暗的發誓,發誓一定要不計任何的手段讓亞芠生死不如,唯有如此才能一消他心中的怨恨。
陰狠刻毒的笑聲充斥在這一個沒有人的森林之中,而遠去的亞芠並未能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