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透過空中那玄目的金光,依稀可以看到凱特正面目鐵青的浮在空中,口中誦讀的速度越來越快,只是相隔得太遠,辨別不出他到底在讀些什麼,伴隨著陣陣地誦讀聲,他的雙手最終抱成一個圓形落在胸前,四周的光芒忽然不在向外擴張,竟然如同被滯留在空中一樣,被定了格。
子勿語此刻大驚道:「元始大幻滅咒!」驚訝之餘,連忙對亞力安使了個眼色,兩人胸前手印猛的一變,法寶身上的寶光如水一樣,源源不斷地向白虎流去,而受到寶光的影響,白虎開始變得如真如幻,如幕一般的光芒一層又一層的繚繞在它的身上,額頭上朱紅的光芒更是閃爍不定,隨時都有可能迸發出去的態勢。
「靈,我好難受!」牙脆弱的聲音忽然穿進我的耳邊,我轉身一看,心裡頓時緊了起來,只見,牙還有其他人的臉色一片蒼白,甚至有幾個人的身形在空中都有些漂浮不定,搖搖欲墜的樣子,我急道:「牙,我不是和你們說過,讓你們用法力護身的嗎?」
牙苦笑一下,道:「我們的修為抵不住啊,他們的法力太強大了!」
那這該怎麼辦才好?我一時也想不出什麼好辦法,只好讓大家擠在一起,用眾人的法力一起抵擋,總比分散開來好些,可是即使如此,大家也並沒有感覺到好受多少,只不過,可以多苟延殘喘一段時間,我心裡歎了口氣,暫時也只好這樣了。
「破!」凱特的聲音忽然從空中傳了出來,隨之而來的是浩瀚無邊的法力,天空中風雲突變,巨大的法力,將天空扯得一片漆黑,原本盤旋在周圍的金色光芒如同被吸收一樣,一齊凝聚在凱特胸前的雙手中間,絢麗的光芒,讓人不敢正視,四周的火山經受不住如此驚人的法力,不斷地向下轟塌著。
亞力安和子勿語見狀,一刻都不敢耽誤,急喝一聲:「叱!」,攔在我們身前的白虎發出震耳怒吼,額間朱紅頓時化作一道血光,如箭一樣衝向凱特,其勢駭人,原本漆黑的天地,瞬間被染得一片血紅,而盤旋在空中的兩處法寶,也如同受到召喚一般,化作兩道通天白芒,纏繞著這道血光,向凱特襲去。
浸染在這一片血紅中,我的靈體也感覺到稍微有些不適,而此刻在我身邊的眾人支撐得極為艱難,牙也一樣,豆大的汗滴如水一樣從他身上落下,可是,每個人都極力地壓抑住身上的不適,忍住不發出聲音,因為,空中的勝負在一瞬間就會分曉,我們的命運也將在這一瞬間將被決定,是死,還是生。
在眾人即期盼又不信任地複雜眼神下,凱特環抱著得雙手終於動了,面對著駭人的血光,他顯得十分從容,一絲讓人難以捕捉的笑意,不經意地從他的嘴角流露出來,「散!」一聲輕喝從凱特的嘴裡慢慢地吐了出來。
我以為自己聽錯了,可是,我的眼睛卻看見凱特原本環抱的雙手,正向兩邊散開,但,我仍然在想,或許這是法術吧,然而,向四下流溢的金芒,越來越稀薄的法力卻在告訴我,凱特竟然將自己的法力散去了!
「不!」我大喝一聲,我不清楚凱特為什麼要這樣做,但我只希望能阻止血光前進的步伐,哪怕慢一秒也好,可是,那只是我一相情願而已,沖天的血芒劃過毫無防備的凱特,那樣脆弱的身軀根本就經擋不住這血芒,巨大的力量瞬間就穿過了他的身體,凱特如柳絮一樣被帶得向一旁倒去,金色的血液散漫了天空,如花一樣在空中綻放著。
每一個人似乎都不能接受這樣的一個事實,凱特竟然就這樣敗了,甚至連天空中一心想至他於死地的子勿語和亞力安都呆了,眼神中的驚訝也是一覽無疑。
短暫的遲疑過後,取而帶之的是內心的驚慌和一些痛楚,沒有過多的思考,我大喝一聲:「凱特!」緊接著,就向凱特倒下的地方衝了過去,但,一道凌厲的血光緊挨著我剛飛出的靈體擦過,強勁的阻力將我彈了回來,我順著血光望去,只見,白虎正瞪著一雙虎目,十分戒備地看著我,朱紅色的血光自額頭中央若隱若現,似乎在昭示著,若是我在輕舉妄動,下次就決不是警告而已,那血光將如同穿過凱特一樣,穿過我的身體。
我氣憤地盯著白虎,一點都不清楚,為什麼這樣的畜生,竟然會有如此大的修為,讓我無可奈何,心中又急又惱,卻有拿它毫無辦法,一下受制於軟肋,只好僵持在原地,而一旁的牙此刻卻走了過來,對著我搖了搖頭,示意我別惹惱白虎,我一時氣上心頭,對著牙道:「牙!你怎麼變了!變得如此懦弱,不過是一隻大蟲而已,你難道就害怕了嗎?這可不是我認識的牙!你難道不想去救凱特嗎?」
說到這裡,我看見牙的眼神中閃過一絲迷惘,和眾人眼中迷惘一樣,我忽然覺得自己有些孤立無援,為什麼大家會這樣,會這樣貪生怕死,我用質問的眼光看著牙,牙面對著我的目光,低下了頭,小聲道:「都是仙人。」
哈!好一句都是仙人!我這才明白為什麼大家不願意去救凱特,我看著牙及大家,憤憤道:「不錯!凱特是仙人,但那又怎樣!你們想想凱特為你們做的事,當凱特獨自面對仙人的時候,他想到不是自己的安危,他考慮到是大家的生死,如果可以,我想他一定會願意用自己的生命換取大家的安全,但是你們呢?看看你們!」我冷冷地盯著大家:「你們卻只因為他是仙人,而拋棄他,他現在生死不明,你們卻寧願站在這等死,也不願意去救他,為什麼?難道只因為他是個仙嗎?但你們別忘了,我也不是你們同類,可是你們為什麼接受我卻不願意去接受一個救你們,領導你們的人呢!還有牙!沃金!你們都是當日和我一起看到雷是怎樣戰死的!當時,你們的心理難道不悲傷嗎?難道你們的淚水都是假的嗎?」
「胡扯!」牙大聲的反駁道。
「好!牙!」我看著牙道:「既然你不願意看見雷死在你的面前,難道你今日就願意看到凱特為了大家戰死在自己的面前,而絲毫不伸出援手嗎?難道願意見到身為黑暗雙手之一的凱特,和雷一樣戰死在你的面前?」
「靈,你別說了。」牙流露出痛苦的眼神,顯然,我的話讓他有些猶豫,可是那些根深蒂固的東西,畢竟不是靠一兩句話就可以輕易打破的,而牙正在和自己的思想作著激烈的交鋒。
我看著牙,又看了看大家,道:「我不管你們到底怎麼想的,可是我現在要去救凱特,哪怕是死,也比在這等死強,身為戰士要有戰士的覺悟和尊嚴!在我的眼裡沒有仙和魔,只有戰友和敵人,凱特是我的戰友,我就必須要去救他。」說到這裡,我看著牙道:「我希望你會來,至少我知道雷是不會在這等死的。」說完,我轉身再一次面對白虎,或許我這一次面對的不僅僅是白虎,而是更可怕的兩大戰將,但我卻絲毫不畏懼,因為我知道,哪怕是死,我也必須去從容的面對,因為這是我的宿命,一個戰士的宿命。
白虎見我再一次面對它,顯得十分憤怒,一雙虎目死死罩在我的身上,極其警惕地看著我,單只是身上的氣勢就已經壓得我有些頭暈,我真不敢想像剛才凱特是在怎樣的環境下鬥法的,旁人根本無法想像那樣的壓力,只有此刻身處在其中,我才知道白虎的厲害,現在的我和它之間的差距簡直如鴻溝一樣,讓人無法逾越,我看著白虎的眼睛,在那眼神中我不難讀出一些輕視,或許在它的眼裡我只不過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可憐蟲。
白虎的態度讓我怒火中燒,不顧一切的將身上的法力向白虎湧去,在這全力施為之下,法力的威力卻在我意料之上,連知道我的實力的牙也不禁詫異起來,我只感覺到,心中彷彿存在著一片星雲,在法力的推動下,星雲開始緩慢地轉動起來,隨著這星雲的轉動,點滴的黑色星芒開始散落在我的四周,圍繞著我的身體不斷地盤旋地,漸漸地將白虎給我的壓力阻擋在身體之外,一種與周圍五行同化的感覺自心底油然升起,不自覺中,我身上也散發出一種飄渺的氣質,只是與仙人的不同,黑色的星芒,讓人覺得有些詭異,琢磨不透。
我驚喜地看著身邊的星雲,想不到它竟然會有如此大的威力,白虎也開始焦躁不安地低低咆哮著,在我的身前來回不定地走動著,似乎在畏懼著什麼,不肯向前進攻。
「小白?」遠處傳來亞力安驚詫的聲音:「啊!是星光真氣,難道是無極真君?」話音還未落下,我只覺得眼前一花,亞力安那張俊俏的臉突然就出現在我的眼前。
好高強的修為,我下意識地向後退了一步,強大法力壓得盤旋在我身邊的星芒有些扭曲。
亞力安來到白虎的身邊,溫柔地安撫著白虎,卻不拿正眼看我,只是驚奇道:「不像是無極真君的星光真氣,不,有些像,可又不完全像。」
我聽著亞力安口中的自言自語,才知道原來繚繞在我身邊的星芒是無極真君的星光真氣,想來也是被我無意中吞噬的,我強壓下心頭的種種不適,擺脫開亞力安給我的巨大壓力,對著他道:「把凱特還給我們。」
「嗯?」聽我說到凱特,亞力安那張靜如止水的臉抹過一絲異樣,這時他才抬起頭看我,我盯著亞力安那雙冷若寒冰的雙瞳,感受到一陣刺骨的寒意,我知道,他一定是動了殺意,可是,讓我沒有想到的是,亞力安並沒有立刻衝上來,或者使用什麼法術,相反的,我看見他那雙蒼白的眼瞳開始急劇的收縮,俊俏的臉上儘是駭然的表情,站在不遠處的身體竟然不知道移動,只是那麼傻傻地站著,似乎是被眼前的什麼嚇呆了一樣。
亞力安的反應實在是太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了,難道他認識我?或許,他見過我?我狐疑得看著亞力安,一時間,我們兩就呆立在空中,氣氛顯得十分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