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吁!」等大魔尊完全淡出視線,高力德叔叔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用力地擦著額頭上的汗水,心有餘悸地看著開皇大魔尊消失地方向,半晌,才回過頭對我說道:「我說,侄子啊,你還真有福氣,沒想到竟然被大魔尊看中,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啊,你一定要好好幹,將來揚名利萬可別忘了我這個叔叔啊。」
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腦海裡還是盤旋著剛才開皇大魔尊那聲若鶯啼的細語,總有些似曾相識的感覺,內心久久不能平息,難道我以前就在大魔尊手的麾下?我望著空蕩蕩的山谷,或許我離自己的記憶又近了一步。
「喂!走啦!」高力德叔叔在我耳邊大吼一聲,將我的思緒打斷,我這才木訥得看著面色溫怒的高力德叔叔,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高力德叔叔見我有了反應,這才大聲得向我抱怨著:「你在想什麼呢?我都叫你好幾遍了。」
「沒什麼。」我笑著搖了搖頭。
高力德叔叔看著我,搖著頭道:「以後在大魔尊面前辦事,你可要學機靈點,不能再這樣心不在焉的,要不然,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要知道,我可不希望聽到你的噩訊。」
聽到這裡,我感激地對高力德叔叔笑了笑,這可是平生第一次有人關心我的生死,我的心裡充滿了溫暖,眼前這個略顯猥瑣的高力德叔叔,此刻也不再顯得那樣扎眼,我感激得看著高力德叔叔,發自內心道:「謝謝你,叔叔。」也許從這一刻開始,我不再會形單影隻,被人關心地的感覺真好。
高力德叔叔不解得盯著我看了半天,轉眼,臉上又掛上習慣性的笑容,大笑道:「哈哈,有什麼好謝的,要知道你可是我的侄子啊,關心你是正常的嘛,每一個叔叔都會像我這樣。」
高力德叔叔的話讓我想起了剛才在魔尊面前,在那樣強大的氣勢下,他竟然冒著生命危險跑過來為我開脫,我看著高力德叔叔那張肥胖的臉,心裡默默地許下了諾言,無論將來怎樣,我都會竭盡自己的全力去保護他,我的叔叔。
高力德叔叔又開始對著我抱怨道:「你看看,我才說了讓你集中精神,你的思想又開小差了,以後到了魔尊的麾下,這可怎麼得了。」說完,又是一陣唉聲歎氣,一副悲天憫人的樣子。
「呵呵,叔叔,你放心吧,剛才我只不過是想起來些事情,沒什麼的。」我看著高力德叔叔,學著他的語氣笑著安慰道:「你要知道,走神可不是我的專長,要不然我不可能在這裡存活到現在,這點你就放心吧。」
高力德叔叔聽我說,我想起來些事情,面色忽然變了變,轉眼又和顏道:「親愛的侄子,你知道就好,叔叔也是為你好,那個,剛才你想起過去的事了?」
我看著高力德叔叔那試探的語氣,感覺到他那隱藏的極其隱蔽的心慌,心中也有幾分猜疑,我看著高力德叔叔道:「不,不是的,剛才我只不過想起了叔叔在大魔尊面前奮不顧身救我的情景而已。」
「哦!」高力德叔叔的語氣明顯放鬆了下來,可接下來他並沒有像往常一樣,對自己的功績誇誇其談,而是向前走去,邊走邊道:「我說,侄子我們該起程了,傳送陣離這裡還很遠!我們得快點趕過去,不能再耽誤時間了。」
我看著高力德叔叔那異常的反應,心裡卻懶得去多想,不管怎麼說,高力德叔叔並沒有害我,就算有什麼不對,或者對我的身世有什麼隱瞞,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我的高力德叔叔,我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沒有再比這更重要的了。
我跟著高力德叔叔那笨重的身體,堅定地向前走去,在我們的身後,魔龍的身體已經變得冰冷,那曾經不可一世的身軀正無力躺在這片淒涼的大地上,慢慢地被塵土掩蓋,被時間吞噬。
通向傳送陣的路途還不是一般的遙遠,一路上還好有高力德叔叔那張健談的嘴來打發這些無聊的時間,經常逗得我哈哈大笑,我也不得不為高力德叔叔的那豐富的人生閱歷所傾倒,一個十二歲就出來闖蕩的窮小孩,經歷無數的風霜和世間冷暖,最終成為富可敵國的富甲,這樣的經歷絕對不是憑一個失去記憶,除了變強什麼都不知道的傻小子可以理解的,我耳邊聽著高力德叔叔那層出不窮的笑話,和仙魔大戰時他如何在戰場上拾取別人丟棄的法寶而發家的故事,一邊想像著他那口中斑斕的世界,爾愚爾詐卻又不失精彩,那樣的世界似乎早已讓我熟悉,卻又讓我遺忘,我知道那是存在於我塵封的記憶,而高力德叔叔的闡述,讓我鉤起了一絲聯想,現在對於那個未知的世界我充滿了神往,恨不得馬上就看到那些記憶中早已模糊的東西。
「叔叔,你可以告訴些我過去的事嗎?」我嘗試著想從高力德叔叔口中再得到些啟發。
「你的過去?」高力德叔叔如同往常一樣,口中不再那樣滔滔不決,而是略微有些吃力道:「哦,你瞧,親愛的侄子,我走得有些累了,不如我們休息會再說吧。」說完,很吃力地捶了捶腰,費力地找個地方坐了下來。
「哼!」我早以看透了高力德叔叔那蹩腳的把戲,毫不留情地對他說道:「似乎剛才我問你的時候,你就這樣說的,現在才走了沒幾步路,你又休息?」
「啊!哈哈。」高力德叔叔見被我拆穿,打著哈哈道:「你知道人老了,筋骨總是比不上你們年輕人的。」
我看著高力德叔叔那張肥碩的臉,瞇著得眼睛似乎是在逃避著我目光,游離得向四周張望,我知道每當這個時候,從叔叔的嘴裡總是得不出什麼一點能喚醒我回憶的口風,只好怏怏道:「算了,如果你不想說就算了,或許我的過去在你的腦海裡總是不堪說出口的。」
高力德叔叔聽了我的話,沉默了片刻,出乎意料地走到我身邊,看著我,沉聲道:「親愛的侄子,不是我不想告訴你,可有些事情別人是不能告訴你的,迷失的自己就必須靠自己去找回,你的記憶不是存在我的腦海裡,它活在你的心裡,別祈望從別人那得到答案,要靠自己去尋找,依靠別人,你永遠不能找到屬於自己的那份真正的記憶。」高力德叔叔看了看我茫然的雙眼,繼續道:「如果,我願意,我隨時都可以編一個關於你的故事,請不要懷疑叔叔的能力,可那並不是你的記憶,正因為我是你的高力德叔叔,所以我必須讓你找到真正的記憶,相信你的叔叔吧,要知道,你可是我這世上唯一的侄子。」說完,一雙渾濁地老眼,出神地看著遠方的天空,似乎在無盡的蒼穹中尋找著什麼。
我默默地聽著高力德叔叔的話,看著他那忽然變得有些蒼老的身軀,心裡有些自責,看來我的話,讓叔叔鉤起了傷心的往事,也許,叔叔說得對,記憶需要自己去尋找,而我現在也已經有了一些線索,那我又何必苦苦纏著叔叔呢,讓他如此傷心。
無言良久,高力德叔叔突然轉過身來,問道:「你覺得叔叔這個人怎麼樣?」
「嗯?」我被叔叔這突襲而來得話語,問得一怔,半晌,才回道:「我覺得叔叔的人還是不錯的,就是有些吝嗇。」
「哈哈哈。」高力德叔叔聽後開懷大笑,顯得十分開心,但是笑過之後,幾滴渾濁地淚水悄悄地從眼角滑落,叔叔默默地用手帕將淚水拭去,黯然道:「你知道嗎?你是第一個在我面前說實話的人,往日那些人都只知道在我面前獻媚,吹噓拍馬,阿諛奉承,可沒一個說真話,沒一個值得信賴,每一個人都活在面具下面,所以我到現在仍然膝下無子,可是,親愛的侄子,你知道嗎?自從我遇見你以後,我感覺到自己的心境變了,變得開心多了,這幾天和你在一起,我覺得比以前幾十年的時間都要快活,就像你說得,你是我的親人。」
我看著高力德叔叔傷心的樣子,卻不知道該怎樣去安慰,只好靜靜地坐在他的身旁,聽他的述說。
高力德叔叔似乎是做出了什麼決定,狠狠地手帕摸了摸眼淚,動情道:「親愛的侄子,叔叔一直都沒什麼東西好送你的,可是我知道,不久你就要去戰場和那些虛偽的仙人戰鬥,雖然你很厲害,但是你卻連個防身的法寶都沒有,叔叔說過了,我可不想這麼早就聽到你的噩耗,這樣吧,叔叔這剛好耗巨資從別人那網羅來了一件法寶,雖然不知道怎麼用,不過據說,即使遇到再大的危險,它也可以替主人抵擋一次滅頂之災,叔叔,現在把他送給你,只希望你永遠都不要用到它。」說著,抖擻著從衣服得最裡層掏出一個小袋,小心翼翼地將袋子打開,從裡面滾出一個圓圓的珠子。
我本想勸高力德叔叔收回自己的法寶,因為無疑這樣的法寶肯定是叔叔用來保命的,可當我見到這珠子的時候,我的心猛得一緊,呆呆地看著在地上滾動的珠子,輕輕地用手觸摸了一下,珠子剛接觸到我的手,就綻放出奇異的光彩,在我的眼中如同出現了漫天的蓮花,經久地漂浮在我的身邊,不停得撞擊著我的心靈,盤旋著不肯逝去。
「玉佛珠。」我說出一句連我自己都感覺到莫名其妙地話。
高力德叔叔看著珠子發出的異象也是驚訝不已,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我,驚訝道:「它認主了?它竟然認主了?」
我呆呆地點了點頭,心裡不停地回味著玉佛珠這幾個字,究竟是什麼原因,我竟然叫它玉佛珠,我不知道,我看著在手中漂浮地珠子,回想起剛才在身邊擁著我的蓮花,那些蓮花給我一種非常溫暖的感覺,那感覺是多麼熟悉,也許這我可以從珠子這得到些什麼?我雙手緊緊地握住珠子,深怕它一不小心就會從手裡消失。
珠子的光芒漸漸地暗淡了下去,那種撞擊心靈的感覺也慢慢消失,可是我卻分明感覺到這珠子已經和我連成一體,雖然看不見手中的珠子,但在腦海裡,珠子上的流彩卻一覽無疑,我知道,珠子已經像高力德叔叔說得那樣認主了。
高力德叔叔此刻也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看著我手中光彩不再的珠子,嘖嘖道:「侄子,你的命真好,別人用了千百年的時間去研究它,想將它納為己有,可無奈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始終都是不能讓這珠子認主,沒想到今天讓你誤打誤撞,竟然讓這法寶認主,這樣也好,這樣也好。」高力德叔叔連說幾聲好後,深深地看了我手中的珠子幾眼,看樣子很是捨不得,叔叔嚥了嚥口水道:「我說,侄子,既然這法寶已經歸你,不如你給它取個名字吧。」
名字?我看了看手中的珠子,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道:「玉佛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