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刃封嫣朦朧的醒著不知道城寺要帶她去哪兒。車一路開得很快風灌進來依然透涼心裡越來越清晰的疼著只是說不出。
手機的音樂鈴聲響了她躺在後座上隱約覺得那是程東打來的手機卻不在自己身邊。鈴聲很快停了車突然急劇加漸次亮起的路燈劃過眼前刺痛的睜不開。
本來約好了要和程東見面的辭職之後一起打算下一步路。昨天在他住的地方寫好辭職信卻對今後沒有任何主意。她沒告訴程東快遞的事只是讓他收留了一晚找個哭夠的地方。
這兩個月怎麼過來的已經不重要。想過和程東一起那只是一時逃開他們的方式安穩了沒幾個星期來不及真的逃他就回來了。
她已經保證了已經過誓決不破壞那段婚姻但有人不放過。他決意離婚不是她的錯為什麼都要算到她身上。
她不知道離婚協議的事幾天前卻收到了沒有署名的信。
只六個字看過失手打碎了馬克杯熱茶濺了一身。
你是誰的孩子?!
那是封藍的筆跡是個問題還是質疑她說不清。
不能問不能求證生活突然變成了黑暗的無底洞一想就是撕心裂肺。惶惶不可終日猜測了好多種可能安慰自己不敢面對。
和誰都不說只是心裡苦著。好多次問自己她還是封嫣嗎?她到底是誰的孩子?封藍為什麼會這麼說。
例會第一天秘書處進來告訴她有電話家裡出事了她急了一身冷汗拿起電話手都是抖的。那端只是封藍的聲音冰冰涼涼穩穩當當一如既往。
「我收到離婚協議了。」一句話就掛斷電話再打過去她不接只是不斷嘟嘟的忙音之後就關機了。
再回會議室望著遠處的人說不清怎樣的心亂為自己還是為他們。封藍到底知道什麼?
散會請假跑到姨家裡等姨說她早已經不住那裡。一個人走回家裡從白天走到夜幕裡一路上一個個問題閃過最可怕的還是那句:你是誰的孩子。
又是一夜無法睡睜眼到天亮第二天遲到本該直接去開會卻又看到桌上的快遞裝著一張便箋的藍色信封輕薄「孤兒」兩個字卻像一把鈍器刺在她心裡。
在說誰?誰是孤兒?
封藍的電話中午來了本就沒有胃口掛了之後在頂樓坐了很久回到辦公室前還是吐了。
「四年前我們有個孩子死了我有不了孩子了這輩子不能有了。封嫣你是孩子的小姨知道嗎?」
和副總出門前她拿到一份沒簽的離婚協議那個下午心官方招牌猛男四菜一躺上傳
疲累到無以復加幾乎支持不住。讀著一段婚姻即將終結的文本她覺得自己必須離開了。
他已經簽了不願意再繼續下去她不能不走封藍不會放過她的。
一直在腦子裡重複孤兒兩個字心裡的傷口太重哭都是矯情的。在程東那慌亂的寫了辭呈蓋了兩床被子靠在床邊。說不出來哪疼得受不了想停下裡卻鑽在裡面拔不出來。
程東抱住她任她哭說會幫她。她好不容易睡過去片刻又在血胎棄嬰的噩夢裡嚇醒反反覆覆折騰。
程東坐在身邊陪到天亮問她到底出什麼事她不說也只是無可奈何。
心裡的傷口又多了一道她開不了口。
班也不上早晨封藍的電話來了驚得差點兒從床上跌下來不管她要談什麼只要能見面都認了。請了假在地鐵站等了近兩個小時靠在柱子邊被人潮帶得站不穩。
車廂裡氣息濃重混亂站在地鐵裡一圈圈的轉封藍什麼時候下的車已經忘了。滿車的人上上下下獨自站在角落把額頭抵靠在窗上默默流淚。
一個撿來的孩子有什麼資格留下一個無父無母的孩子怎麼能介入別人的婚姻尤其是破壞一個不能生育女人的婚姻。
聽到麻木她並沒有哭直到封藍拉起她的手不許她掙脫封嫣城寺不是你姐夫封青也不是你哥哥了。
想反抗那抹刺痛的笑容開口卻是哭了。
地鐵到了總站她再轉不下去被趕下車無處可去。跑回家也是空屋子昨晚未歸借口在外婆那兒。現在想來那還是她得外婆嗎?
翻了張全家福在哥哥床上趴著淚濕了枕頭。不知道再出門還怎麼回來以什麼樣的身份面對。
該問誰?爸爸媽媽還是哥哥?怎麼說得出口!
把包裡的便箋短信都拿出來並那厚厚一摞離婚協議每看一眼就只剩下眼淚。出門時手裡捏著辭職信。最後半天的工作了早晨請假的時候副總一直關心的詢問是否安好。她不好以後都好不起來了。
二十四年一切都順遂一個圓滿的家庭卻在一夕什麼都變了什麼都沒了。只是個謊言嗎?她希望都是假的但是除了害怕就剩下無助的絕望。
沒人能給她答案更沒勇氣去找尋答案。如果真的如實她到底是誰?
封藍從不哭哭得只有她自己。像根枯萎的野草找不到根基。淚落了一路進了公司才勉強止住。
副總辦公室裡遞過去辭呈副總遞過來信封。打開看了熟悉的幾頁紙耳邊嗡嗡亂響最後一頁上簽著封藍兩個字。
離婚協議被寄給每位高層領導幸好例會期間信都被攔了下來。站不穩倒下去的時候她隱約記得副總正在提他的名字。那個問題她沒聽清也不想聽清。有關他的一切都和她無關了。
沉在黑暗裡得休息醒來就是另一個世界。她不是孤兒一定不是還像當年是哥哥唯一的嫣嫣。
風吹得臉頰瑟瑟疼突然急剎車她躺不穩難受的跟著重重一顛。真的清明過來剛才像是夢又那麼真實。
車門開了軟軟的不想動卻被強硬的抱下車。電話又響了響了好久她被放下靠在樓道裡摔砸的聲音之後一片安靜。
門在身後撞上了她被放在沙上睜眼看了好久才認出這是他的公寓。當年住過四十九天之後也是什麼都不剩。
「昨晚你去程東那了?」他的聲音聽起來疲憊卻和封藍一樣冰涼沒有感情。
並不否認只是又累得閉上眼睛如果是程東她至少能靠在他肩上哭一場。只是眼淚也多餘了哭什麼呢?
無父無母自然沒有哥哥為誰哭呢自己嗎?
「封嫣看著我。」他不讓她睡不斷的擺佈只是讓她更難受頭腦裡只剩下程東了除了他什麼也沒了。
「不許和程東在一起!不許和他在一起!」他那麼堅定的一次次命令她聽著眼角乾澀再沒有酸楚。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封嫣他又在喝令誰呢?
「我和程東在一起我只想和程東在一起。」淡淡的篤定好像已經準備了太久。她得和程東離開到沒有人認識的地方醒了就走。
「你敢!」他急躁的在沙邊踱步子她卻輕輕翻轉埋在靠墊深處不作回答又閉上了眼睛。臉上已經沒有顏色疲憊而疏離。必須休息一下了身體受不了心裡也再裝不下什麼。
她是無父無母的孩子嗎?
「我累了真的讓我休息一下吧。」並不介意求他只是不再同以往。生活沒了目標生命裡沒了親人像是空空的殼子她知道自己很快就要垮了殼子也要碎了。
耳邊有一句比一句嚴厲的威脅她念著程東的名字希望能快點見面。他帶她離開。命令吧或許是最後一次了。她並不知道他到底在捉摸什麼。
夜慢慢深了他並沒再動粗只是見她睡著了。她看起來太累什麼也聽不下去嘴裡斷續念的是另一個男人的名字。
學長說過不能太急躁他們畢竟還有明天。但是昨天她去找了程東也許沒有明天了。
拿毯子裹了她放在臥室裡四年了再回這裡物是人非。
那盞燈又亮了只是再照不到相依除了絕望不知剩下什麼。
嫣嫣以後再不屬於她了夢裡她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