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最美的畫
「咦!」辛憶一聲驚歎讓蘇莞芷恍過神來。卻已經是心跳如潮粉頰如三月流火。暗啐一聲輕瞟一眼已在作畫的蕭先生在把目光投在畫上。芳心一顫:「好美!!」畫中的美人雖畫未至半但那眸子那小嘴含情脈脈、薄嗔輕怨。竟是自己也自慚的美麗。再細看下現原來他先前畫的所有畫中都隱有現在所畫美人的影子或者說是他畫的所有美人都是眼前畫中人的影子自己也不例外。想及此蘇莞芷不由一陣心酸。
蕭先生畫這幅畫時竟是前所未有的認真。畫上女子連身上的衣裳紋理都纖毫畢現。而此時在他面前已站了位英挺漢子也彷彿沒有覺目光也未抬一下。
那漢子長相英武非常口方鼻正雙眼炯炯有神身軀如槍般筆直立著。衣著富貴但左耳戴一烏金耳環顯出他是一異族人。他原本疾疾穿過街道模樣有些焦急。但目光不經意瞄到蕭先生所做畫上便硬生生止住了身子。走到跟前目光直直注視在畫上美人。神情激動不知是不是因為急行呼吸頓急起。欲言又止又匆匆回頭看看仿微一猶豫又把目光投在了畫上。頃刻目光已變得有些茫然。像是在回憶呼吸倒是平了下來。
畫完最後一筆蕭先生愛憐地望了畫上美人一眼好像她就是一個活生生的美人那形態像極了正享受心愛女子的撒嬌作嗔任由她輕埋細怨。
「謝謝你師傅讓我作畫我雖未見過你師傅的樣子但我模糊見過她的眼睛知道她是個天下少有的美人。可惜不能在我筆下畫出我曾想上樓拜會但終究不敢冒犯。」蕭先生小心翼翼地把畫捲起遞給一臉驚訝的辛憶。
「你沒見過我師傅?」辛憶絕美的小臉上滿是不信與訝色。但蕭先生目光一凝雙耳一豎向她道:「姑娘不用多問我自是沒有見過令師你趕緊把畫拿上去吧!」
辛憶雖是不解但是蕭先生的話中彷彿有股服從的力量。把懷疑放在心中望了蕭先生一眼輕移玉步折身回到對面的小閣。
「這位兄台後面有人追你是不是?」蕭先生把目光頭在英偉漢子臉上問道。蘇莞芷聽蕭先生所言臉上微微一驚詫亦把目光投向人潮湧動的街尾目光閃過一絲疑色。
「是但是見到先生的畫不由得停下有幾個問題想問先生。」這漢子漢話雖然說得端正但明顯有股外族的口音。那是中原朝廷威鎮四方被視為天朝所以漢話亦在外族通行。
「不急我們先打你追你的那些人再問不遲。」蕭先生從几上的一本書頁中抽出一支小劍薄刃如紙。小劍看來有些脆但鋒光白晃寒氣逼人顯然是方寶刃。
「先生!」蘇莞芷面色焦急道:「可以不動武讓這位公子進醉香居暫時避一下料想他們也不至於不給妾身這個面子。」
「來不及了蘇小姐我不但會作畫寫字彈琴吹簫而且還會耍劍那今天就讓小姐看看蕭某的劍法能不能入了大家的法眼。」蕭先生望了蘇莞芷一眼拈起細劍。笑道:「小姐不進屋裡避避嗎?」
「為什麼?先生我可是突厥人?」那漢子一臉的敬色中透著不解。蕭先生微微一笑不答長眉一擰道:「他們來了。」那漢子投目望去一行五人轉眼到了眼前。
「江南武盟卜泛舟見過蘇小姐。」為一人是一中年劍客面色紅潤形象威武目光精深顯示出內功的深厚。是任斷滄府上的管家也是江南武盟的內總管在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俠客。卜泛舟轉視那漢子喝道:「突厥賊子幾次讓你逃脫今日總難逃了吧。老夫讓你知道我大武朝廷天威難犯我中原武林劍鋒難染。」同時抽出長劍目中光芒大盛直視那漢子。
蘇莞芷正要開口被蕭先生眼色止住見他上前一步道:「卜大俠乃知名俠客對外朝客人怎麼如此無理。」蕭先生玉立起身輕理長袍。提起小劍。
卜泛舟先把目光放在蕭先生如玉的長手中寒氣四射的小劍再注視握劍的蕭先生見他湛然若神站立間衣裳輕擺美須飄逸風姿高絕。以為他是隱世名宿不敢怠慢了恭謹道:「這位先生有所不知突厥賊子欺我中原無人潛入江南欲謀我中原武林無上寶典玄典聖譜敝盟盟主與中原名門大派各宗主已經下令誅殺入潛的蠻夷請先生一旁觀戰幾日後敝盟大喜之日尚請顯示玉趾駕臨飲上一杯水酒。」卜泛舟名門管家言語禮數自是不凡不管對方是江湖名宿還是無名**皆是以禮待人。
「卜總管為人蕭某自是欽佩也極想給了總管著個面子。但方纔我與這位外族朋友結下了一縷交情想讓總管給了蕭某這個面子放過著位朋友。但想來總管定是不允。所以蕭某斗膽以手上一刃討教幾招。若蕭某幸而勝了便請總管成全了蕭某這點朋友之義如何?」蕭先生雖然出口言戰但目中緩和無絲毫戰意不禁讓卜泛舟有些琢磨不透。
卜泛舟自然不信才那麼一會兒結得了什麼交情。但也不點破肅色道:「先生堂堂中原武人怎與突厥外敵結了交情?可有面目做我天朝子民先生不是有什麼別的企圖吧!這賊子可是我中原武林的大敵請恕在下不能答應了。」卜泛舟一生大小戰無數雖見對方不凡但若以對方交手還是有些成竹在胸的。但是他素來謹慎不會因為意氣之爭而犯下大錯這是他當十幾年總管悟出的為人之道。
「失禮了。」蕭先生亦不解釋衣袖一捲白光一閃寒氣頓時襲到卜泛舟面門。
卜泛舟大驚暗道:「好快的劍。」右手飛抖出長劍欲格開刺來的短刃卻現對方已經收劍而立一臉輕笑。
卜泛舟心中的驚訝一略而過收起心神運足功力手中長劍呼嘯而出。劍氣將几上的一打宣紙紛紛刮起蘇莞芷忙上前收好仿不畏還在冒著寒氣的白刃。
「師傅?」街對面的小閣上辛憶抱著那卷畫站在唐綽兮身側唐綽兮亦是微帶訝色美麗的寶石眸子望著蕭先生的劍招異彩連連。
「不用理會他們我們不是江南盟什麼人。憶兒你仔細看那蕭先生的劍術很是精彩你要好好記著。」唐綽兮才現辛憶的神情有一些不對道:「憶兒怎麼了?這麼高明的劍法可是很難得見的。」
「師傅你先前認識那位蕭先生嗎?」辛憶抱著懷中的畫兒忍不住提出心中的疑問。
「不認識師傅以前從未見過那位蕭先生呀!而且連聽都未聽過這個人那。」儘管外面的交手很是精彩但她還是和顏悅色地回答了弟子目光不由得有些擔心問道:「憶兒為什麼問這個問題?」
「師傅你看!」?辛憶展開手上的那幅畫兒。
「啊!」唐綽兮見了畫中的美人大吃一驚。忍不住失態地輕喚一聲幾十年來她從來都沒有過這種形態。她是西南武林第一大派宗主是與各大門派掌門同起同坐的武林領袖之一。一舉一動間無不顯出絕頂高手的宗師風範。但見到畫中美女媚眼輕瞥微撅小嘴的俏人摸樣心神不由得有些失守。因為畫中美人的面目活生生便是自己。
「撲哧!」辛憶水汪汪的眼睛一絲狡詰笑道:「師傅你臉紅了。」
「憶兒不得亂說話。」唐綽兮輕斥道。可惜她此時看不到自己的摸樣星般的美眸泛起水霧晶瑩的粉頰飛上兩道誘人的紅暈襯托得鮮紅濕潤的櫻唇更顯嬌艷欲滴。這是在她臉上從未有過的美麗而且完全是下意識的她只覺得畫中美人的形態實在好看心神一顫臉上不由得泛起與畫中人同樣的表情。此時她覺得自己長得那麼美麗也是件很動人美好的事情。
「不對我幾十年心法的修煉怎會為他所作的一幅畫而使得心神亂了。」唐綽兮目光一凜心神一正暗道:「那位蕭先生畫這麼一幅畫。莫非就是為了來擾我心神不成。那他也太功於心計了。不過看來卻是有些不像。」
「不是這畫上的人不是我乍一看是我十分的象但細看下還是有許多地方不同的。無論是在眼睛鼻子還是小嘴都有不同。特別是眉毛有很明顯的不同。雖然兩種眉毛都是絕美的好看但確確實實是不同的。而且在年紀上畫中的美人仿在二十左右。」看清楚這些唐綽兮心裡不知道是放鬆慶幸還是些許失望。這中感覺是她從來都沒有過的。
「師傅弟子也看出來了畫上的女子和師傅相像但還是有許多不同的。只不過弟子從未見過和師傅一般美麗的女子而畫上的女子和師傅一樣有著驚人的好看。讓人一下疏忽了二人的不同以為是同一個人。像師傅那麼美的女子天下可是很難再找出第二個來。」辛憶俏笑倩兮道。
唐綽兮聽了微微一笑柔聲道:「就是愛瞎說。」眼簾微合若有所思。
「師傅想起了自己的身世了嗎?說不定師傅與這畫中女子有什麼淵源那我們可以找來蕭先生打聽一下。」辛憶說道便把目光投向窗外方才打鬥的地方。「咦師傅蕭先生不見了。」
果然剛剛還在交手的蕭先生與卜泛舟和那英偉漢子都已是不見了只剩下蘇莞芷安靜地在收拾几上的湖筆和宣紙。因微微活動的嬌軀使得曼妙的曲線更加動人。引得路上行走的人癡迷的目光陣陣走路的步子也變得歪斜不直。但此時蘇莞芷彷彿沒有不適地皺眉她神情專注好像在想什麼東西。而原來一直放在几上的那本蕭先生隨身攜帶的書此時也已是不見想必是蕭先生自己帶走了。
「蕭先生雖然你無意但是你一幅畫就擾亂了我的心神修為自然是不淺。下次見了倒要和你鬥上一鬥看看孰高孰低。」唐綽兮美目中閃過一絲耐人尋味的神色。
突厥漢子只覺得自己腳不沾地耳邊呼呼作響眼前的諸多事物一晃而過。不由閉上了眼睛。自己高大魁梧的身軀在蕭先生的手上仿若無物搬而且一身的功夫在他的手下一兩力氣也是使不出來了。但對這位蕭先生卻是在欽佩中添了些不解。方才卜泛舟長劍攻來之時在他看來如同影子那麼快但蕭先生手上的短劍輕輕幾劃便化解了所有的攻勢。再刷刷幾劍便使得卜泛舟退了三步。本以為他會一鼓作氣擊敗卜泛舟不料卻是在攻出如花弄影的幾劍後竟提上自己飛馳而走。在突厥逃跑的武人是最被人不齒的。
「到了」
突厥漢子再睜開眼睛時已是處於一室中。室內簡樸但是十分整潔有致。有幾本書、幾幅字畫一支長劍一古琴。待他喘息平定後才現桌上還有一壺茶。
蕭先生放下他提起茶壺為他倒了一杯道:「雖然涼了但卻是好茶。」突厥漢子來到中原後一直十分謹慎特別是對飲食。但此時他毫不猶豫地喝下了這杯涼茶。
果然是好茶清泌肺腑。
「你認識我畫中的那人是嗎?」蕭先生待他飲下後問道。
那漢子沒有因為蕭徑亭的問話而有一點驚訝而是面色平靜目中滿是迷惘。
「是的她叫石妍兒是我們突厥最美麗的仙女。所有的突厥英雄都愛她。但許多人只敢遠遠地看她甚至不看和她說話。但是三年多前她突然不見了。」漢子神情一片迷茫閉上眼睛癡迷道。忽然突地睜開眼目光直射蕭先生問道:「你見過研兒對不對?她在哪裡?你是誰?」
蕭先生見那漢子神情激動眼睛一眨不眨地望向自己一臉的企盼。心下一歎道:「你也認識研兒你也愛她對不對?應該說你比所有人都要愛她。你怎麼知道她來中原的?只怕你來中原的大部分目的就是為了打聽研兒的下落吧。你的中原漢話告訴我你已經來中原很久了。」
「是的兩年多了研兒不見後不久我也來了中原了。是她的隨身侍女不小心洩露了她來中原的消息。但是我幾乎走遍了中原的大江南北。就是沒有她的下落先生你認識她?你知道她在哪裡對不對?」漢子的聲音幾乎已是顫抖了。
「是的我認識研兒她是我的妻子。只是我現在也不知道她在哪裡了!」蕭先生的話如同晴天霹靂般英俊漢子聞後身軀一震竟好一會兒說不出話來。
「不不可能你撒謊研兒怎會嫁與你嫁給一個中原人?嫁給你這個都已經快白頭的老人?」漢子哈哈笑道。口中雖叫道不可能但目中已儘是絕望聲音也變得沙啞。
「你你不是個老人。」漢子被眼前的情景吃驚得語無倫次。蕭先生從臉上揭下了一層薄皮。出現的是一張年輕的臉那是一張俊美絕倫的臉。漢子走遍天下也未能找出一張與之先媲美的臉彷彿上天把所有的心血都傾注在理這張臉上。劍削的長眉下眸子如同星那樣亮爍黑漆漆如點墨般。深邃如海般見不到底。這是他見過最動人的眼睛了從裡面射出來的目光彷彿無所不摧。玉立般的鼻樑高聳巧秀那一伸下來的弧度如玉石雕刻般剛直中不乏秀挺。鼻子下的嘴唇是他臉上最似女子的部分了。弓一般的弧度如同含珠。仿如他筆下最精巧的弧線。但在他泛著如玉石般光澤的肌膚下在勁挺的鼻樑下特別是在如劍削的長眉下那張美甚於女子的臉沒有一絲女兒氣。就算目光溫柔是神情瀟灑之時亦無一丁點兒的脂粉味。再添上他筆直偉岸的身軀當真如玉樹臨風他大概修煉了很長時間的上層內功心法隨便一站便透出一股傲視天下的氣勢但卻不是壓得人幾乎不能呼吸的那種。
「難怪難怪。」漢子面目一片死灰道:「只有你這般人才配得上仙女般的研兒。」片刻後睜開閉上的雙目長歎一口氣平靜道:「我叫跋劍蕭兄可是姓蕭?」
「蕭徑亭今年二十二應該比跋兄要小些。跋兄可是受傷了眉宇間有團紫色陰影應該是中毒了」跋劍心情平靜後才現蕭徑亭此時說話聲音已和作蕭先生打扮時不同了但兩種聲音都很自然彷彿本來就是如此。
蕭徑亭探出手。細長的手指搭在跋劍脈上眉頭一皺低聲道:「果然中毒了還十分嚴重是什麼暗器?」
「柳葉眉任斷滄府上的柳葉眉。毒雖然不是很霸道但卻是讓染漸漸四肢無力開始我運功壓住毒性。現在卻已經慢慢散開了。」跋劍苦笑道。
「柳葉眉」所沾之毒是出了名的纏柔運功逼不出除了解藥外無法可治任府是名門任斷滄更是俠名遠播。所以他們用的暗器都不沾致命毒藥。但卻極是纏綿眾多醫學名宿都素手無策。
「跋兄再忍上一天我晚上去任府拿解藥此地不容易被人現跋兄可以安心呆在這。」蕭徑亭從架子上取下一個盒子掀開後頓時滿室清香。拈出一顆雪白的藥丸道;「這藥丸是我自己磨的雖然不能解了跋兄體內的毒但好處還是有的。」
跋劍接過服下頓覺腦目清怡丹田處升起一股暖流忙閉目運功化解藥力。讓那股暖流遠行至四肢百骸先前渾身酸軟的跡象竟然緩了些。
「為什麼?蕭兄我還是不明白。突厥與中原一直紛爭不斷邊關更是戰事平繁。蕭兄與我這外族只是初識為何願意為在下冒險?得罪了江南盟。難道不怕日後我對中原朝廷不利嗎?」跋劍眼中雖還有些委靡但仍掩不了那一絲傲色。在中原兩年多雖然折頓了些銳氣卻沒有消磨了他與身俱來的高貴和驕傲的。
「跋兄氣宇不凡雖在中原鈍了些氣勢但一旦如了突厥勢必如蛟龍出海。而跋兄雖出身高貴但不失為可交之人助人自然是要助到底的。不過跋兄若日後做出了傷我中原子民的事情無論在哪我都勢必誅你以劍下。」蕭徑亭的話讓跋劍體內的某些血液忽地竄起眉頭一皺劍一般的光芒便要從眼中射出。突然現站在自己面前的彷彿是萬仞高山自己的氣勢被壓得散不出一絲一毫。但對方有展顏一笑瞬間拂平了心中的不岔之氣。
「跋兄且在這待上一會兒我出去有些事情回來的時候我順便帶些吃的。」話未到一半已不見了蕭徑亭飄逸的身影但每個字都彷彿清清楚楚地響在耳邊。再看桌上原先放在上面的做蕭先生文士打扮的面具也已經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