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省電視台出來後,葉映晴與林華一起坐車離開,在車裡,林華打電話給他的那個主管副總編,說葉映晴有事找他商量。
三人便在一家「毛家菜館」的湘菜館要了一個包廂,商談起林華從都市報辭職出來的事情。
副總編來到包廂後,林華站起來給兩人做起了介紹,葉映晴很謙虛地向副總握手,說了幾句閒話,大家分頭坐下,這葉映晴一句也沒提都市報那些關於他的娛樂報道,好像根本沒事一樣。
副總編也是跑慣江湖的傳媒中人,見葉映晴如此,也閉口不說這些。
兩人就時勢、政治的亂侃一通,過了四五分鐘也沒有停下的跡象,還越聊越投機。林華可有點沉不住氣,對副總編說:「江總,今天葉小姐叫你來,是準備說說我這裡的事情,葉先生準備聘請我做他的經紀人。」
江副總編聽後,還是滿面平靜,笑著說:「這事你們不是已經在新聞發佈會上宣佈了嗎?」
林華聽後,臉色紅了起來,她其實也迷迷糊糊,上午才見了葉映晴,就被他說動了,做他的經紀人,下午就雷厲風行的開了新聞發佈會。說起來自己還像做夢的,這個江總一直對自己很好,不僅高薪把自己挖了過來,在日常工作中對自己也很照顧,剛才江總雖然是笑著說,可是能感覺到他的不愉快。
幸好葉映晴接過話對江副總編說:「江總,這事說來還是怪我,我當時拿著小人做派說,如果林華不答應我的條件,我就威脅她在報紙上亂寫,要打官司。」
江副總編聽葉映晴這麼說,臉上仍是很平靜,直視著葉映晴,等他繼續說下去。
葉映晴見江副總編的表情,知道對方已經修煉得不動聲色,成了精的人物。只好笑著說:「這個我當然是開玩笑的,都市報幫了我這麼大的忙,我怎麼能這麼以怨報德呢。所以我請林小姐過來幫我後,還準備讓她做都市報的特約記者,不知道江總能給我們這個機會嗎?」
這時,江副總編才有點動容,依舊笑著說:「葉先生是不是打算讓都市報做你新聞的獨家發佈媒體。」如果真的是這樣的,那葉映晴可是給了他們一個天大的人情,只是被挖了一個林華,實在算不得什麼。
葉映晴說:「獨家當然不好,如果我僥倖成為公眾人物,是不能拒絕其他媒體記者的,但是我和林華保證,我們的最新消息,要發佈的,肯定是第一個給都市報。」
江副總編這時心理真正舒服起來,馬上與葉映晴聊起了一些合作的細節。
其實他也知道,娛樂明星雖然很討厭娛樂記者。說他們的是狗仔隊,但是明星的出名也是離不開娛樂記者的。所以明星與記者們是利益共同體,只是現在很多當紅的記者,把媒體當作敵人,採取的是很不合作的態度。
這個葉映晴,比起那些明星,可是聰明得很。知道都市報有了葉映晴的獨家消息,好處得到不少,但是葉映晴也能從都市報上得到很大的好處。
所謂雙贏,就是如此。
至此,三人在飯桌上的氣氛,才真正融洽起來。三人喝了幾瓶啤酒,也吃了不少菜,江副總編突然貌似很隨意地看著葉映晴,問他道:「說來我有些好奇,你為什麼會選擇小林做你的經紀人呢?」
是呀,為什麼會選擇自己這個外行人做他的經紀人,這也是林華一直奇怪的。聽江副總編這麼一問,喝得臉色有點紅潤的林華也把頭轉向了葉映晴。
葉映晴笑了,這一笑有點害羞、有點斯文,有點暴露出他才是一個十七歲少女的本質來,她說:「這個事情,說起來你們不會信的,我對娛樂圈半點也不瞭解,也不知道哪裡找經紀人,或者加入什麼唱片公司,想著林華小姐對我的報道這麼上心,我想熟悉娛樂圈的人就她我是最熟悉的了。我又想,林小姐做了這麼多年的娛樂記者,應該對娛樂圈有一個自己的利害***吧,所以做生不如做數,便選她來做我的經紀人。」
這個答案,未免有點太兒戲了,但確實是葉映晴選擇林華的主要原因。
三人從「毛家菜館」出來後,江副總編與兩人告辭後,先行上了車。接著林華也走了。
林華在回家的路上感覺責任重大,所謂隔行如隔山,她做娛記做得很成功,但是歌手的經紀人以前只是瞭解,說不上懂行。
林華在路上,翻著上百明星的經紀人的聯繫電話,在思考哪位經紀人與自己關係不錯,能不能從他們取些經回來。到家後,洗了澡,又給一些關係不錯的記者朋友打電話,說的內容就是自己改行做了葉映晴的經紀人了。
林華的「新官上任三把火」風風火火的忙碌暫時不說。
再說,葉映晴送走江副總編與林華後,打了個電話,很快一輛黑色的奔馳駛了過來,停在他面前,駕駛室的玻璃慢慢放了下來,探出一張戴著眼鏡的斯文臉來。
葉映晴上了車後,問文盲說:「那邊的事情進行得怎麼樣了?」
文盲一邊開車一邊說:「差不多了,只是有點麻煩的是,有幾位大佬說要你親自去解釋。」
葉映晴說:「這個要求有點過分,我是不會答應的,我現在是絕對不會涉及半點黑道上的事情,畢竟我現在的言行舉止,不能給有些人半點可乘之機。」
接著他嘲笑地說:「江湖上不是有句話說,再大的仇恨,也是禍不及妻兒嗎?我父母都已經『死了』,那個鳥龍牌追殺令也應該撤銷了吧。」
文盲說:「這個龍牌追殺令問題倒是不大,是那些大佬覺得我去說話份量不足,需要你去而已。」
葉映晴冷笑說:「我的份量才足?是足夠讓他們瓜分我父親的勢力吧。」
文盲不再說話,只是表情很明顯的是同意了葉映晴的說辭。
原來葉映晴這幾天的消失,卻也不完全是躲起來為了自己做歌手而刻意炒作。他讓文盲聯繫了父親手下的幾大得力干將,宣佈了父親的死訊。當然,他母親熊秋玉名義上的失蹤,實際是去了美國這個消息,葉映晴是毫不隱瞞地說給了那些叔叔伯伯聽的。他這麼做,除了表態相信這些自己人外,也是暗示自己不會再接手父親的勢力了。
除了極少數葉能華的親信外,很多人對權勢都有自己的想法,他們也不服氣一個從未涉足黑道勢力的少年來做自己的龍頭老大,掌管自己的命運。
人心,畢竟總是自私的。
可是龍牌追殺令不是小事情,既然已經派發了,沒有正當的理由就收回去,那也太兒戲了。現在葉映晴就是為了這個龍牌追殺令而活動。
對於龍牌追殺令,葉映晴知道有些事情不可為,有些事情很難為,但是卻不得不為之。
所以葉映晴讓文盲代表自己聯繫了現在剩下的七八家很有勢力的黑道老大,聯合起來開了一個陳述會,說的自是葉能華是被誣陷的事情。
空口無憑,信物才是最重要的,所以文盲帶去了葉能華的「遺書」,那是一封完全真實的遺書,寫遺書的人是葉能華,表達的也是他真實的意願。
那封遺書是通過律師行的公證後留在了肖菲菲律師手裡。
葉能華在遺書裡說,如果自己不幸出了意外身亡,那麼這封收集就是他的遺書。所以他很希望這封遺書能盡快與大家見面,葉能華說,自己這些年身處黑道,違法的事情做得不少,但是站在江湖同道而言,自己完全可以拍著心口說,這江湖的義氣、這兄弟的情分是對得起關二爺的……葉能華在七八年的前的全國嚴打中就發現,混黑道難得有好下場的,所以開始洗白。洗白的開始開始還算成功,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這兩年來,他總覺得有什麼人想針對他,也想針對G市的整個地下勢力。葉能華曾經做過很深入的調查,發現這個想針對他與整個G市的不是江湖同道,更可能是另有光明正大身份的某些勢力……所以,如果他不幸遇到意外,那麼很可能是這個不明勢力開始對G市地下勢力進行了整體戰略性的打擊。當然,葉能華也說,這些都是他根據一些不確定的資料推測出來的,所以還請看到這份遺囑的江湖兄弟,再多加留意,別誤會了無辜者,也更別被人連鍋端。
這份遺書,沒有一點提到某個組織、某個人的名字,但是在場的是何等身份,哪有不知道葉能華指的人是誰。
這份遺書是完全真實的,除了一點。那就是時間,這份遺書的名義上的落款時間是4月23日,但是卻是葉能華在章自強事件中得到錘子的消息後才臨時寫的。當然,他們用上了某些特殊的關係與了特殊的手段,這遺囑的時間就變了。
這時間的變更,讓這份遺囑的「作用」完全不一樣了
說謊是很高深的知識,通篇真實,在最關鍵的地方稍稍變化了一點,也許整個意思都變了。
栽贓同理。
那些江湖大佬看到文盲提供的遺書,心中信了七八成,但是都故作不敢肯定,甚至還有質疑,說無法單憑葉能華的這麼一封死無對證的遺書就要他們做如此重大的決定。
葉映晴聽文盲詳細介紹了他與那些人會面的情況,心中冷笑,這些人,只怕自己的證據再確切一百倍,也會故作很不明白的。
所謂江湖同道的見面的開場白:「在家靠父母,出門靠兄弟」、「為兄弟兩肋插刀」、「一人做事一人當,禍不及妻兒」這些都是用來走過場套利益的。說到底大家都堅信的是另外的信念「趁你病要你命,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便在車內沉思起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葉映晴的手機響了,這手機是他剛買的,只告訴了林華與那個江副總編自己的手機。
手機顯示的來電號碼很陌生,但是聲音卻是很熟悉。那個漂亮的女聲第一句話就是「我被你害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