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意唐這麼一個走神,彷彿是剎那間的失神,竟然一站就是六個小時,實在不可思議。最不可思議的是,平時感覺非常靈敏的崔意唐,會失神得如此厲害,那些學員們互相打得激烈異常,但是崔意唐是充耳不聞,眼睛無神到了極點。等學員們快要比賽結束,孟婷婷才發現了崔意唐的不妥,等一本走了過來摸了摸崔意唐的脈後,更加覺得詫異。就在眾人不知道怎麼辦的時候,陳萬塵說這可能是崔意唐在修煉什麼功夫,或者還出了點小差錯,看這個情況,絕對不能輕舉妄動。
後來的情況大致就是這樣了,崔意唐在失神,學員們被要求離開,一本在這裡陪了他三個小時,後來陳萬塵又來陪了他三個小時。本來陳萬塵陪完三個小時後,剛好要離開,可是崔意唐倏地睜開雙眼,接著整個人的體溫、脈搏開始回復正常。
陳萬塵一旁觀看,動也不敢動,連呼吸都顯得細不可聞,等崔意唐完全正常後,才敢出聲。
大致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後,不止是陳萬塵陷於了沉思,就連崔意唐也一樣。他們都實在沒想到,在這關鍵時刻,崔意唐會這麼莫名其妙的來了這麼一種匪夷所思的失神。
看著外面的天色已經很晚了,雖然還只是晚餐時間,但冬天的北方黑得特別快,崔意唐走到外面後,外面已經快是漆黑了。這個時候的崔意唐,卻是肚子沒一點飢餓感,對一向大肚子的他來說,也是很少見的事情。
走到外面,看了一下夜色,崔意唐身形停了一下,對陳萬塵說道:「陳師傅,我想一個人再在這裡休息一下,想想點事情。」
陳萬塵聽後很乾脆的走了,一個人留在訓練場的崔意唐,看到空蕩蕩的房間,只覺得整個人充滿了力量,每寸肌膚都有著爆炸性的舒暢感。
崔意唐站在大門中間,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雙腿一蹬,這一蹬一跨,動作簡單之極,卻是跨出了最少**米,然後再是右腳點了一下整個身形又往前跨去,幾個起落間,就到了上百米長的訓練場的邊沿處。然後崔意唐折身回蹬,又朝後退了開去。這一退也是五六米的距離,每一踩,帶動著身邊的風聲大起。
如是者反覆來回了三次,崔意唐在訓練場的最中間位置停了下來,然後把手慢慢舉起,突然嘴中響起一聲炸雷一樣的巨響,崔意唐雙手往前一打,腳下一踩,水泥鋪的地板跟地板上面的軟墊紛紛碎裂,崔意唐毫不在乎,只是不斷出拳,腳下運力游動。
這時詭異的場面出面了,崔意唐的雙拳打得好像軟綿綿毫不受力,也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可是雙腳踩得飛快,而且力量極大,堅硬的水泥地板都不斷被踩碎濺起,顯然經過於一本等高手的切磋後,現在崔意唐的腳下功夫已經完全到了一個非常恐怖的地步,腳下的力氣也是一踩就地裂的地步。雙腳剛猛到了極點,雙手卻是沒一點力氣,這麼詭異的對比下,漸漸的崔意唐的人也在自己的拳腳裡模糊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崔意唐突然再次吼叫一聲,沒一拳打出,都是呼呼生風,可是雙腳卻輕巧之極,整個人像飄在春天的羽毛,偏偏雙手的每一擊都是力大無比,氣勢驚人。
這樣往前遊走了七八米的距離後,崔意唐的身形再一變,這時的崔意唐整個人全身上下無論出拳還是踢腿又或者是扭腰,都顯得絕對的剛猛有力。簡直戰神下凡一樣。
但是很快的,崔意唐手腳之下,都是輕飄飄的。每一擊,都溫柔如水,像極了情人的雙眸。
崔意唐的拳越打越慢,打倒最後像八十歲的老頭在玩鍛煉身體的太極。此時的崔意唐終於收起手,慢慢站定。
而他的衣服也全部濕了,又干了,干了又濕了。全身上下冒著白氣。
等所有白氣都消散乾淨,崔意唐與打拳之前幾乎一模一樣,也許唯一有著很大變化的是,崔意唐身上很臭很臭,簡直比最臭的大便還要臭上很多。
是崔意唐毫不在乎這些,反而顯得很享受。這次一個人痛快淋漓的修煉,就像來武警培訓的前夕在公路狂奔一樣。都讓崔意唐有了長足的進步。
顯然,這次的崔意唐的進步更要大上很多,在一本與陳萬塵、龍相山等人的切磋下,現在的崔意唐已經完全的可剛可柔,剛柔轉化自如,完全的剛柔並濟了。
當崔意唐從訓練場裡走了出來,夜色已經如墨汁一樣,可是他還是感到肚子很飽,心情很好。
只是不巧的是,剛好有一陣冷風吹來,崔意唐全身上下的衣服如碎片一樣的全部離他而去。在嚴肅的武警秘密訓練基地,有人發出一聲恐怖之極的驚叫,然後身形一展,往前面飛奔而去。當然由於速度太快,沒人看清這個人的樣子,甚至連他的影子都看不到。
……
幾天後,俄羅斯軍方的代表一共二十五人來到武警的秘密訓練基地,當然,出於外交方面的考慮和官場需要,來了很多大人物,說了很多大人物之間互相吹捧的客套話,又互相感懷了一下兩國悠長的戰鬥友誼,也有意無意間把彼此之間不愉快的摩擦一筆帶過。
如此這般,兩個小時就這麼過去了。崔意唐坐在台下,左邊是一本,右邊是龍相山跟陳萬塵。在他們身後的,是經歷多次內部切磋優勝出來的十二名武警培訓班的學員。這些學員中,葛歌的實力最為強橫,被認命為班長,副班長是孟婷婷,劉青、李想等人都一一在內。
這時一個中年的俄羅斯軍人在台上說著什麼,台下的戰士鴉雀無聲,就連一根針落在地上的聲音都清晰可聞。做同步翻譯的是一個漂亮女孩,她正在翻譯俄羅斯軍人的講話內容。
這個中年的俄羅斯人,叫**司機,中將軍銜,他此時正在說的,就是雙方本著傳統、友誼、進步的態度,讓兩**人互相把自己最優秀的一面展現給對方,展現給大家。然後希望在以後,能夠面對全球恐怖主義進行更高層次的合作,進行更多的演習……可是這個**司機說得再漂亮,還是沒有提及這次演習的勝負對即將進行的談判有什麼影響。
這些,或許是不能公開說出來的,而這就是政治。
**司機中將說完後,劉德勝也上去說了一下,大致意思差不多,無非就是歡迎、歡迎,進步、進步。
說完這些後,劉德勝突然話風一轉,說道:「我們在座的都是軍人,軍人是包圍祖國為天職,現在雖然是和平年代,可是全球範圍來說,不穩定的因素仍然存在,地方恐怖主義依然此起彼伏,對於我們來說,這也是戰爭,甚至可以說是一場更加艱難的戰爭,因為戰爭的形式已經改變,戰爭的對象也已經相應改變,這需要我們在座的所有軍人們,努力提高自身的水平,讓在座的軍官們,提高指揮水平。今天我們有這麼好的機會,中、俄兩**隊的精英們匯聚一團,進行友好而認真的切磋,這是難得的機會,我們要好好珍惜。」
「無須我再多誇獎,能夠來到這裡的軍人們,都是軍隊裡面的佼佼者,都是精英中的精英,下面我們就來欣賞你們的水平,並以小見大,看看我們軍隊的各自整體水平。」
劉德勝這最後的話,雖然沒有刻意說什麼,可是所有人都知道這句話的含量。
中、俄兩方的這幾十人馬,不僅代表著自己,也代表著身後的數百萬軍隊。這句話雖然沒有什麼火氣,卻一下子把所有人的激情給點燃起來。
但奇怪的,這些被點燃激情的軍人們,並沒有爆發出讓人瘋狂的衝動,而是使得整個大禮堂的氣溫一下子降了下來。雖然整個禮堂裡面有著暖氣,溫度很高,可是在這幾十人的戰意下,竟然出現了這麼恐怖的反應。
等劉德勝講完後,另外有人宣佈兩國戰士比賽的一些具體規定。
這些規定講完後,雙方就各自擁抱,友好照相,互相留影,然後中午好好的吃了一頓。下午四點鐘後,第一場正式比賽馬上就要開始了。除了這些參與進來的戰士們與個別領導外,再無任何一個「外人」。眾人走了進去後,格鬥場的大門也緩緩關上。出於保秘考慮,這場比賽不准任何人以任何名義進行拍照和錄像,當然,也不准任何人把其中的具體情況透露到外面出。
在小組戰士的團體賽之前,是最精銳戰士與最精銳的軍官加上教官的比賽。崔意唐代表中方的精銳戰士,龍相山的身份是軍官,而一本自然就是部隊裡面的教官了。
第一個出場的是龍相山,他是大校級別的中級軍官,俄羅斯這方派出來的軍官代表是一個叫皮德夫的年輕人。這皮德夫頭髮相當的稀少,可是每跟頭髮都特別的粗,他的眼睛很深凹,加上藍色的眼珠子,讓人一看就有一股寒意。整個臉龐顯得很英俊,可是總有一種特別的氣質,讓人覺得他是一個看不清的人。
龍相山一眼看這個皮德夫,好像是三十來歲,再一看,又覺得是四十多歲的中年人,接著再看,又覺得是二十多歲的小伙子。
龍相山知道遇到了高手,馬上把眼睛一閉,深深吸了一口氣,這才緩緩睜開眼睛,對皮德夫說道:「大校閣下,請。」
龍相山這一聲「請」,裡面大有名堂,他說出這句話後,整個禮堂都迴響著他的聲音,而且部分距離遠近,音量都是一般大小。見到龍相山開口就露出這麼厲害的功夫來,學員們不由想起,這個武警系統的第一搏擊高手果然實在了得。對他的信心一下子攀到了最高點。
只有崔意唐與一本互相看了一眼,而且都從各自的眼神裡,看出淡淡擔心。
武警系統多年來穩住搏鬥第一高手稱號,手下無三合之將的龍相山,在說完這句「請」後,整個氣質突然產生巨變。在眾人的眼中,如一座大山一樣的逼近了皮德夫。
就在這時,皮德夫突然笑了。這一笑極溫柔。
在皮德夫笑容展開的同時,裁判的哨聲剛剛也吹響了。皮德夫就在這一笑裡,出了招。很難描述出皮德夫在這一笑裡出招的速度,甚至威力。只見皮德夫就這麼的一拳錘出來後,整個擂台上竟然沒一點聲音。在這一拳裡,竟然是絕對的寂靜,絕對的了無生氣,絕對的死亡。
在這一拳的前後左右,全是了無生機,然後這一片了無生機籠罩向龍相山。
死亡在皮德夫手裡盛開。
本來俄羅斯人比起中國人,在身高、體格上都要強上不少,可是第一個出戰的皮德夫也只一米八左右,跟龍相山身高相仿。沒想到他第一拳就這麼的具有殺傷性。
看到皮德夫這好像不快、不急、不勢重的一拳,龍相山突然往後一退,在人的肉眼來不及眨眼再睜開的瞬間,就已到了七八米外。可是那看似不塊不急不躁的皮德夫的拳頭,依然緊緊鎖在龍相山的胸前一尺開外的距離。緊緊地鎖住,好像打造得很默契的一對鑰匙,無論龍相山怎麼退,怎麼躲閃,這一尺左右的距離就是沒有任何變化。
而在皮德夫身形跨過的地方,全是一片死寂。
武警系統裡雄據搏擊第一名的手下從無三合之將的龍相山,剛一出手就落在了絕對的下風。被對手的氣勢緊緊鎖住,被對手的步伐緊緊跟住,被對手那恐怖的一拳,眼看就要打中。
此時場下的崔意唐,轉頭看向了一本,想著整個雙拳比起常人大上一倍的少林超級高手,他的拳頭是不是比得上皮德夫呢?
只是做個時候的一本,臉上表情十分安靜,一片平和,全身放鬆。他的眼神看的地方竟然不是擂台上交戰的雙方。
而是自己的鼻尖。
然後感應到崔意唐的目光似的,一本就在這個時候抬頭,眼裡閃過一絲無奈的苦笑。
然後一本突然做了一個出乎很多人意料的動作,他突然發出一聲老虎獅子一樣的吼叫。這吼叫的聲音好像並不太大,身邊的崔意唐都沒感覺似的,但是台下交戰的兩人,卻明顯受到了影響,他們的身形都隨即慢了一下。
也就是這麼的一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