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回到廣明市,崔意唐只是與鄧堪鋒、古風見了面,吃了飯,並沒有告訴也同在廣明市的王力揚與張超。
第二天一早,崔意唐就在古風的幫助下,駕車來到了香港。想起一個兩個月前,初次來到香港,完全是個鄉巴佬的模樣,這次對這個國際大都市已經熟悉得多了。
而且不僅是熟悉這個程氏,也結識了不少人。
這些人中,有的只是注定成為生命中的過客,再也不會有什麼交際,比如楊育誠還有種大海。而有的人,很可能會成為生命中一段無法消除的記憶,甚至會影響到將來的生活與命運,比如霍小跳,又甚至是葉映晴……
就是在這種複雜的情緒中,崔意唐踏上了香港,沒有直接找上霍小跳,而是撥通了葉映晴的電話。接到電話的葉映晴對崔意唐的到來很平靜,不激動也不冷漠,倒是樊海濱知道後很興奮,特意開車來接崔意唐去到他們的住處——也就是葉映晴的住處。
現在崔意唐的身份就是廣明市黑拳界的老大,不過為了避人耳目,崔意唐還是在衣服上小小裝扮了一下,不是很親近的人,現在不一定能認出他是誰。
樊海濱在車上很興奮,不斷詢問起崔意唐在印尼的情況。能說的(其實以沒多少不能說的),崔意唐全部一一告知,聽得樊海濱熱血沸騰,幾次雙手離開了方向盤,可沒讓崔意唐反覆提醒過,但過了一會又都忘了。
就在這樣的情況下,樊海濱與崔意唐兩兄弟終於來到了葉映晴的住處,上了樓梯,開了門,崔意唐就看到了一個多月未曾見過的葉映晴。
自從為了對付那個柳生靜雲,葉映晴帶著那些資料後,兩人再也沒有見面,雖然時間沒有多長,但是在戰場上經歷生死後,崔意唐才知道這看似平淡的日子是多麼難得。
可是,一切都變了,兩人在短短的幾十天裡,身份都發生了很大的變化。現在的葉映晴已經是香港最出名的玉女明星了,而崔意唐曾經的一個同樣響亮的名字,卻埋進了過去。
在香港,現在的崔意唐完全是個沒有什麼名氣的普通人。
……
樊海濱今天有點奇怪,為什麼平時忙得團團轉的葉映晴今天會有空在家休息,看到崔意唐過來後,才明白這個美女是為了崔意唐特意休息的。而且,他也知道,明天就是他們與楊育誠比武的日子了,看來這幾天葉映晴是準備好好休息一把的。不過,等霍小跳也敲門進來後,樊海濱就完全的糊塗了。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呢?
霍小跳早上接到葉映晴的電話,葉映晴什麼也沒說,只是說今天她休息,想請她來家裡坐坐。兩次都被葉映晴搞得很不爽的她,接了電話後馬上腦袋活絡起來,想著怎麼在這個美女明星身上找回面子。
容貌?好像沒她漂亮。
身材?好像自己的胸部一直沒怎麼大發育,雖然經過崔意唐的二次開發已經不可同日而語,但畢竟基礎太過薄弱,基礎相當於一窮二白,再怎麼飛速發展還是不太偉大。
錢財?自己這方面可是很有優勢,只是錢到了一定數量就真的只是一個數字而已,崔意唐不知會不會對這些十分不敏感呢……
霍小跳胡思亂想,也沒想出什麼好法子來。只得匆匆穿好衣服,一路上還在想著這事。按了門鈴進來,就看到與葉映晴還有樊海濱相談甚歡的「崔意唐」。
雖然這時第一次見到崔意唐的本來面目,可是兩個有過最深刻**關係的男女,一眼還是看出了崔意唐。不過,看到屋裡的三人神情歡躍,霍小跳心底卻很不好受。表面上還是很高興,朝三人打著招呼。
葉映晴也停止與崔意唐聊天,馬上招呼起霍小跳。不瞭解實際情況的人,此時一定以為這兩個見面就笑著、抱著的漂亮女人,關係一定親密得很,感情也是好得歡。
真相當然很殘酷。不過這個時候,也沒人會大煞風景的去刺破這個假相。
霍小跳與葉映晴打完招呼後,也加入了崔意唐與樊海濱的聊天***。葉映晴見了,不由說道,我們剛好四個人,不如打麻將吧。不賭錢,誰輸了誰就喝一大碗涼水。
霍小跳這種世家豪門女子,對打麻將一點也不會陌生,畢竟在上流社會,打麻將是一種很重要的社會交際手段。但對於打麻將這種「輸了喝涼水」的賭注,還是第一次聽說。不由很感興趣。
在堆開麻將檯子時,霍小跳對這種賭注的起源很感興趣。
葉映晴露出尷尬的笑容,但還是老實巴交的告訴她:「這都是沒錢的原因,我們小時候在家裡,閒的時候見到不少鄰居打麻將,沒錢當然不會賭錢,就賭這些,冬天喝涼水呀,鑽桌子呀,還有臉上貼紙,然後多了後用火來燒的。」
霍小跳聽得津津有味,原來普通人的生活也是可以這麼好玩的。
樊海濱看出霍小跳的意思,說道:「我的霍小姐,你不會以為這個比起你們動不動上萬的輸贏更好玩吧,這也難怪,我記得有個笑話說,有個國家很窮,老百姓窮得沒飯吃,快要餓死了,紛紛起義。國王知道後,奇怪的問大臣,這些老百姓為什麼要起義鬧事?有個勇敢的大臣告訴他原因後,國王想了很久都沒想明白,鬱悶的問大臣,難道他們都這麼不喜歡吃肥肉嗎?」
這是一個笑話,但也不僅僅是一個笑話。霍小跳聽後,露出凝思的神情。樊海濱又繼續說道:「我再來說個笑話,不過是有點顏色的,兩位美女不會介意吧。」
葉映晴白了他一眼後,沒有說話。
於是樊海濱說道:「這個也不是笑話,是我一個戰友說的他們村子裡的事情。戰友是農村人,他們村裡的人只要到了十五六歲就輟學去到沿海打工,而那時候幾乎每個家庭的成年人不分男女都去到沿海進廠打工,留在農村老家的全是走不動的老人與不會走路的小孩子。那時候有個叫阿花的女孩子,這個阿花在我們那裡很難得的讀到高中畢業,才進了一個台灣人開的廠。她的頂頭上司是台灣老闆的小舅子,名字叫阿也。阿也這個廠長助理,很少來上班,偶爾來這裡,主要工作也是和女員工玩猜拳,他猜拳的規則是,他輸了就給對方十塊錢,對方輸了他不要錢,只要對方脫一件衣服,如果女方衣服脫光了,遊戲也便結束。據說,很多與阿也猜拳的女孩,都會特意多穿幾條內褲,而阿也猜拳最多的一次是輸了八百多塊。」
說到這裡,樊海濱停了停,表面是看著崔意唐,眼角的餘光卻是看著葉映晴與霍小跳。果然,如他所料的那樣,葉映晴只是稍微皺了下眉頭,又沒事的微笑著。而霍小跳卻是露出憤慨的表情,不過看了看崔意唐,也忍住沒說話。
於是,樊海濱又繼續說道:「那個阿花知道這些情況後,先是開始對那些去阿也划拳的女孩子很鄙視,可是當阿也終於把目光對準可她後,她只想了三秒鐘就答應了。因為那個時候,她剛接到家裡的消息,她父親得了癌症,需要幾萬塊的治療費,可是向親戚朋友動借西湊的,還差了四千多塊。」
崔意唐聽到這裡,也重重吐出一口悶氣,他與霍小跳一樣,是世家子弟,平時對金錢這些沒什麼概念,也不瞭解真正的窮人生活。可是到了廣明市,藏身在吳天化的丐幫後,崔意唐卻是見了很多這樣的悲劇。
窮人的生活,比富人想像中的還要悲慘得多。
樊海濱說的這種情況,即使不是普遍現象,但也覺得不是個別現象。
「可是,阿花不會玩猜拳,哪裡是阿也的對手,不到幾分鐘,就被脫得精光,而阿也卻是一分錢也沒有輸。後來阿也經常沒事找阿花玩猜拳,這樣半個月後,阿花雖然還是每次被脫得精光,但是也能從阿也手上贏過三五十的了。再後來,阿也天天要找阿花玩猜拳了,因為阿花每次都最多脫一兩件外衣,可是阿也每次都輸得很慘。」
說到這裡,樊海濱露出有點灰色的表情,「那個阿也,越輸越想猜,一個月內輸了三千多塊。這剛好全成了阿花父親的醫藥費。後來有人問阿花,說你工資這麼低,怎麼會一下子有了這麼多錢,不會是在外面做那個吧。」
「問的人問的還是很含蓄的,可是那意思聽的、問的都很清楚,除了賣肉,哪個弱女子能一下子賺了這麼多錢。阿花就告訴那些問的人,自己是有在做一門副業,划拳而已。聽的人將信將疑,轉身還是繼續傳播阿花的故事。到後來,病治的差不多好的父親也問起阿花來,得到確切消息後,一病不起,再後來就這麼死了。」
說到快要結尾了,樊海濱長噓了一口氣,淡淡說道:「後來阿花也死了,跳樓死的。因為實在受不了背後的議論與一樣的眼光了。」
崔意唐與葉映晴還有霍小跳,都沒想到樊海濱口中的「色情笑話」會是這樣的結局,氣氛一時壓抑得不,連碼好的麻將都不想打了。
這就是現實的生活,雖然殘酷,雖然好像離這些人很遠,可是他不因為你的不知道而自動消失。
接下來的打麻將活動,過了好大一會兒,氣氛才又開始熱鬧起來。
霍小跳果然是名門出身,麻將技術一流,加上坐在上家的崔意唐技最多只能說是會打麻將,水平那是絕對的不敢恭維,放了不少子,點了不少炮,所以贏得最多。
最慘的是樊海濱,他技術可能比起崔意唐還要好上一點,偏偏坐在同樣的麻將高手的葉映晴下方,什麼好一點的子都吃不了,所以輸的最多。整整吃了十三碗冷水,雖然他肚子很大,還是有點受不了,而且有反胃的反應。
看著崔意唐也毫不拉斷的吃了九大碗水,葉映晴的眼角一直是笑的,眉毛一直是靈動的。而霍小跳的反應又不一樣了,他開始見著崔意唐喝水,很開心的,後來慢慢的覺得有點心痛了。尤其是喝到第七碗時。
看到葉映晴那麼一直得意的笑臉,霍小跳很怕自己會忍不住過去抓花她的臉蛋。同時心中恨恨地想,難道崔意唐真的對這個葉映晴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不成,還是這兩個人沒什麼關係呢。
這麼分心下,霍小跳連點了兩個炮,喝了一碗再也吃不下去了,只好把求助的眼神放到崔意唐身上。崔意唐遲疑了一下,幫霍小跳喝了這一碗。
雖然只是一碗涼水,可是霍小跳心裡覺得甜蜜蜜的,比什麼都開心。
樊海濱卻帶頭起哄,說不能這樣,為此與崔意唐爭了起來。最後崔意唐也又多喝了一碗才行。
時間就在這樣的腦騰中很快過了三個多小時。眾人雖然肚子被涼水塞飽了,可是還是很肚餓。大家又不願外面吃飯,葉映晴卻是因為成了明星級別的公眾人物不能去外面吃飯,只好叫了外賣。填飽肚子,接著繼續打麻將。
等霍小跳覺得打得有點頭暈後,崔意唐也開始提出別繼續了,大家還要好好休息。霍小跳心中又一甜,覺得崔意唐真是知道自己的新意,也真是善解人意。
這次與葉映晴的第三次見面,雖然沒有像之前那樣找回面子,可是霍小跳整個人十分的開心,這或許就是愛情的力量吧。
既然霍小跳要走了,自然有人要去送一下。看到自己說完後,樊海濱馬上把眼睛盯著崔意唐,感覺滿好玩的。
崔意唐呵呵一笑,看著霍小跳說道:「既然這樣,你也早點休息,我送你一下吧。」
霍小跳甜甜一笑,沒有再說話,見面後的第一次拉著崔意唐的手。崔意唐的手心僵硬了一下,又溫柔地反握著霍小跳的小手。
兩人朝門口走出。
從葉映晴的房子裡面走出來,霍小跳與崔意唐兩人隔了半個身位,畢竟現在還是有不少人(尤其是楊育誠與種大海)知道霍小跳與崔天師在一起,而崔天師已經在印尼死了。在這等關鍵時刻,更來不得半點含糊。
兩人走出電梯後,崔意唐就停了下來,眼神微微看了一下霍小跳,從另外一個方向走出。
就此告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