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意吩咐下,所有下人都不得進入這客廳周圍十米之內,李凱主動做起了服務員的工作,替程添浩與崔意唐泡起了功夫茶。
在衛金也就是王德強走後,那些邀請過來的美女也早就離開,現在的客廳還是一片火紅,喜氣洋洋。
李凱抓起滿滿的一把茶葉,放進小茶壺裡,再注入開水,輕輕過了一遍,倒掉茶水後,又重新放入開水。這時李凱抓著小茶壺,看著一字擺開的三個小茶杯,手腕一抖動,茶水像一柱線地倒入茶杯中。奇妙的是,這根水柱雖然細,可是流量很大,一下子就把三個小杯子注滿,而且還隱隱高出一點點的茶在杯子上沿,不斷流動,就是沒有掉下來。
程添浩拿著一個茶杯,一口吞了個乾淨,然後長舒一口氣,感歎道:「好久沒吃到李凱你泡的功夫茶了,真是回味無窮。」
李凱謙然一笑,對著崔意唐說道:「這功夫茶也是傳自中國,說是功夫茶,不是考究人家的身手高低,而是考驗我們的耐心水平,功夫茶,就是慢慢喝,慢慢飲、慢慢泡的。不然像我們這麼小的杯子,要是口乾起來,喝十杯八杯的還是一點用都沒有。」
崔意唐點頭,表示受教了,並學著李凱的姿勢,一口吞了下去,可是茶到嘴邊,只覺得這茶比起剛剛燒開的滾水還要熱得多,差點忍不住吐了出來。
李凱哈哈笑道,說道:「崔先生,我剛才還有一點沒有說,這功夫茶雖然不是考究我們的身手高低,但是也有個喝法,功夫茶是越滾越好喝,而且需要一口吞,但是有個喝的法子,那就是要張開喉嚨,直接灌進去,這樣那種熱騰騰的感覺才會出來,而且這麼的喝法,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了。古時候那些走路的俠客鏢師,在冬天雪地裡,都需要喝酒暖身子,可是喝酒多了又怕誤事,於是便開始轉喝茶,這就是功夫茶的起源。因為這麼直接灌進喉嚨,全身會比喝了烈酒還要燥熱,更要來勁。」
李凱一邊燙著功夫茶,一邊解釋著喝功夫茶的一些喝法與注意事項,不多時,三人都喝了七八杯,崔意唐覺得果然全身燥熱。李凱這才轉移話題,對崔意唐說道:「我記得與你曾經探討過功夫套路,也說過日本空手道傳奇大師大山倍達修煉到最後只是以力破一切技巧。」
崔意唐點了點頭,記得自己是說過張超對搏鬥的一些看法,李凱曾經這麼說過。
「在絕對的力量面前,所有技巧都是花俏不實用的,這不僅是在兩個人的搏鬥中,在幾千幾萬的大軍對壘前,這個道理也同樣是適用的。因此,我們來說說這次怎麼處理撒富與衛金的『光復會』的事情吧。」
轉了這麼久,李凱終於把話題轉到現在最頭等的大事上來了。
「撒富想對付我們,他有絕對的實力,可是顧忌到輿論,只能暗中使出詭計,這衛金就是他最好的棋子,如果我們真的懵懵懂懂上了衛金的當,我們的刺殺不僅會無功而返,刺殺人員被當場格殺,我們的屍體還會被他們擺了出來,成為對付我們程氏集團最有力的證據,然後不需要一周時間,在軍隊與政府雙重打壓下,程氏集團就會成為徹底的過眼煙雲。這種情況,我們每個人都能想的到,而撒富那老狐狸也一定很樂意見到我們這樣。但是就算知道了是他們的陰謀詭計,我們現在還是不能不這樣反應,因為這種情況下,我們真的很需要撒富去死,所以三天後的刺殺,一定要準時進行,不過地點嗎,需要做些變化。在從軍營去到酒店的途中,又或者撒富去軍營視察的路上,這就是我們僅有的機會了。」
崔意唐在李凱的點化下,也明白過來。既然撒富準備利用衛金玩「無間」,他們也可以利用衛金傳回去的消息大做文章。撒富既然很歡迎李凱等人去刺殺,一定表面上讓自己的保衛工作看上去不那麼嚴密,而實際上暗中在酒店裡佈置了重兵等待程氏集團的精英自投羅網。不過既然撒富以為李凱等人會在酒店行動,那麼在來到酒店的途中,一定不會有那麼多兵力,也不會有那麼多的戒心。而去軍營視察的途中,更是難得的機會。這就是李凱他們唯一可以利用的地方。
「所以,我們只需要在撒富去酒店的途中,使用絕對的力量對付他,那麼撒富也很難躲得過追殺,這就是絕對的力量面前,所有計謀都是花俏的意義所在。」程添浩接過李凱的話說道,「因為我們的絕對力量不如撒富,才利用這好不容易得來的機會,調開撒富的守衛力量,讓我們在局部地區以絕對的力量對付之。這個法子其實也是從中國的主席那裡學來的。」
崔意唐這時忍不住樂了,原來這就是,**的戰略兵法中的游擊戰呀。
說完戰略方面的大方向後,三人馬上開始設計具體的戰術方法。這些卻不是崔意唐所擅長的,而崔意唐也因此更加佩服李凱。沒想到李凱這個人,不僅自己是絕頂高手,對行軍打仗戰略戰術方面也很有修養。
幾個小時後,一個針對撒富將軍的刺殺計劃終於被粗略做了出來,剩下的,就是李凱把這些分發到程氏集團的秘密部隊的參謀部去研究與推敲了。
在程添浩的計劃中,第二天中午十二點參謀部就要把最終的計劃方案回報回來,等他們確認後就要馬上執行刺殺行動。
而在同時,程添浩又利用關係,做好了對付蘇哈托總統的說服。說服自己在刺殺成功後,宣佈撒富是死於軍隊內部的叛亂。至於蘇哈托會不會答應,需要怎麼樣的條件才能答應,這實在不是崔意唐關心與能夠關心得來的。
此刻,崔意唐的唯一任務,就是與李凱充當刺殺小組的尖子,完成刺殺任務。
……
想到要在重重警衛包圍之中,刺殺一位軍方實權人物,崔意唐就算認為自己的拳腳大大的了不得,還是很有些惶恐,這與他在擂台上的打鬥完全不一樣。
在制定大概的方針後,李凱把整個精力放到修煉身體以及訓練崔意唐上來。
……
在別墅的某個場地上,已經是深夜了,李凱正拿著一把手槍,指點著崔意唐說道:「一般人開槍,怎麼瞄準也打不中,訓練一段時間後,只要稍微瞄準還是能夠擊中目標的。但是這些都是開槍的初級階段,真正的搶手,只要一拿起槍,或者還沒拿起槍,就知道對手在哪裡,知道槍應該打向哪裡,而且真的是心到槍打,果然就打中了你想要打中的地方。」
李凱的這個說法玄之又玄,崔意唐聽得似懂非懂,李凱又繼續解釋道:「這好比一個訓練多年的武術人才,拿著暗器或者兵器,知道想打對方哪裡是最好的,而且怎麼打是最好的,事實上他真的就是如自己所想的那樣打中了對方。槍法和拳術,還有暗器、兵器雖然看上去很遠不搭界,但其實這些是相通的,道理是一樣的。」
崔意唐這時心中一動,終於明白了李凱的意思,如果把槍當作自己的兵器,不都是什麼都一樣嗎?想到這裡,他拿著槍,閉上眼睛,對準目標扣動了扳機。
可是等他睜開眼睛,發現那靶並沒有被打中,不由露出尷尬的表情。
李凱又繼續說道:「你已經想通了,不過忽略了一點小問題,那就是,這槍扣動扳機會稍微震動一下,你忽略了這個震動。」
崔意唐聽後再拿著槍,閉上眼睛,然後心裡突然映出一個奇怪的畫面,好像那靶心就在自己身邊,他毫不猶豫的開了兩槍。這次,終於全部打在靶子最中間的部位。
李凱面對微笑,點頭說道:「不錯,你身手實在太好,所以我只是這麼一說,你就能做到了,不過這僅僅是你所需要達到的最低目標。而我所需要達到的最高目標遠不止這樣。」
李凱說完,雙手拿著手槍,突然之間跳了起來,人影一閃,就到了三米開外,再一閃,又跑得更遠。李凱這下跑動的速度,幾乎高於普通人本能的身體反應,所以一般人的視力都跟不上他閃動的速度。
也就是說,在普通人的視力反應之前,他已經從你眼前跑過,所以你等於是看不清他。
李凱一邊疾走如飛,一邊雙手不停扣動扳機,等他只是一個扎眼的瞬間跑過三十米開外後,手中的雙槍也都開完槍夾子裡的六顆子彈。李凱隔著這段不算近的距離,朝崔意唐招手。崔意唐走了過去,李凱再叫他察看他打槍的目標。這下崔意唐才是真正動容了。
如果說剛才李凱在突然之間疾走幾十米有點驚世駭俗的話,但崔意唐還是勉強能夠做得差不多的,可是李凱不僅奔行的速度如閃電,路線忽左忽右不成直線,而且手中的雙槍也在這個時候如數打出全部子彈,這些子彈粒粒打在了剛才的靶心裡。想到,現在現代武器越來越厲害,一個沒有訓練的普通人拿著AK47對著一個一般的武林高手,一頓突突就能把高成篩子。而崔意唐、李凱這等身手的人,如果碰上這種沒有訓練的普通人拿著武器,可以憑借身影在躲閃中反擊並打死對方。但是崔意唐他再如何自負,如果面對一個排甚至一個班的正規軍拿著長短武器,那就算會飛也會被滅得乾乾淨淨。
可是李凱這樣子,拿著武器,那麼就算正面如一個排的武裝對壘,也不一定會落得下風。然後李凱這等絕頂高手,身體的反應會比一般人甚至部隊裡的精英都要快上不少,他能感覺到危險並馬上出手,而對方這個時候甚至還沒有任何反應,就成為一個活靶子被打死了。有了這等反應,加上鬼魅一般的速度,再配合如神的槍法,只要對方不是使用重型武器,拿起大炮與手雷猛炸之,李凱幾乎只憑手中我雙槍就能走遍天下。
見到崔意唐沉思的神情,李凱從口袋裡拿出子彈邊裝進彈夾裡,邊解釋說:「這些年來,我一直在思考,武術中提到的上乘境界『心到、意到、人到』究竟是怎麼回事,又如何能夠做到。在單純的拳術上,就是一個人功夫到了一定程度,對危險會有本能的反應,就像動物一樣,然後在感覺到危險的時候,就能朝對方猛攻過去,一招傷敵。只是這等功夫,只說輕身功夫,能夠轉瞬間攻陷幾十米的距離,就沒有什麼人能夠做到呢,既然速度跟不上,那也無從談起『人到』這個效果了。」
「不過,雖然現在殺人武器越來越厲害,使得一般的武林高手面對一般的長短槍就是死路一條,但是如果一個人在長久的修練武術後,又能熟練使用槍械,那威力不知會成多少倍翻呢?比如說,我能夠在眨眼的瞬間跑十米嗎?那是不可能的,可是我只要能輕鬆跑個三四米,手槍拿槍一點,我的殺傷力早已飛到三四十米開外了。所以有了槍械後,一般的武林高手也能做到古人夢寐以求的『心到、意到、人到』的決定高手的境界了。」李凱與崔意唐說這話時,不知道為什麼感覺有點傷感,這也許是覺得作為一個長期修練武功的高手最終還是使用上現代文明的槍械,有點鬱悶的緣故。
但是崔意唐想的卻是,自己一直很想與這個東南亞第一拳手好好較量一番,原本自己還是有不少的把握,可是實在沒想到,這個李凱竟然槍法如此了得。
如果真的當初自己的實力讓李凱感覺到很危險,甚至覺得不能在擂台上對壘的話,他拿著兩把手槍,就算崔意唐再厲害一倍,也肯定是被李凱雙槍打掉。想到這裡,崔意唐又想起,張超曾經評價起李凱這人,好像沒什麼厲害的絕招,他的腳、手都打死不少厲害的對手,而在與美國駐軍在印尼的首席武館湯姆上校比武後,李凱甚至以頭部傷人,再以鞋子傷了對方的面目。
唉,這個李凱不知道還有多少沒有使用過的超級絕招呢?
李凱當然沒想到崔意唐會在自己露了這麼一手武功與槍法配合的招式後想了這麼多,而是又開始向崔意唐解釋,怎麼才能以槍配合身形,怎麼才能心到槍出就能擊斃敵人,怎麼才能在與專業訓練的武裝分子交手時,順利躲避他們的火力圈……
崔意唐這次是真的感覺收穫良多,也打開了武功與槍手之間一個貌似死胡同的連線,在李凱的指點下,崔意唐終於把武藝升化到另外一個層次,也再也不懼怕對手用槍的圍攻。原本崔意唐只是覺得現在的武功在現代文明下已經沒多少用武之地了,可是他還是在危機中鍛煉自己,以一個練武人的徒手,博殺了拿著槍械的久經訓練的精英,那時候以為已經自己很了不起了,可是那也是自己這種武術人才所能達到的極限。沒想到,在李凱的指點下,他的修為終於再有大的突破。
就在崔意唐為著最後的刺殺苦練槍法的同時,程氏集團也開始展開輿論上的反擊,大意是自己只是一個合法的民間公司,自己雖然是華人,但首先還是一名印尼公民,程氏集團這麼多年來,不僅為印尼政府上繳了多少稅收,提供了多少的就業機會,還有不少的華人也投身於軍隊,保家衛國云云。
在輿論大戰的另外一面,經過多方討論的刺殺方案終於定型,而投身於這場刺殺行動的各級人員都開始投入到自己的崗位中,開始秘密演習。
當衛金得知程添浩除了委派李凱親臨一線直接負責刺殺外,他手下訓練多年的秘密部隊也以「不成功就成仁」的氣概全部投入到刺殺行動中來,他露出一聲很開心的笑聲,在電話裡對程添浩說道:「程老,實在沒想到你會訓練出多達一百名的超級精英,只憑李凱師傅的名頭與身手,這些秘密精英絕對是以一當十,就算撒富那老傢伙就算有一千名正規軍保護,也難逃一死。我敢保證,撒富一死,我們印尼的華人的政治身份會馬上提高一個檔次,不再是二等公民,而我們也會成為全世界的焦點。」
程添浩忙說:「這個事情後,還請你多與蘇哈托總統閣下聯絡,免得因為撒富之死而讓國家內亂,那就麻煩大了。」
程添浩與衛金通完電話後,馬上與李凱召開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的刺殺行動負責人會議。參予會議的除了李凱還有五個都是三四十歲左右的軍人,這個軍人正是程氏集團秘密訓練的秘密部隊的五個小隊長,他們每人手下有一百名久經訓練的精英士兵。
這一點上,程添浩對衛金說了一點小謊,其實他的秘密部隊的配置是五百人,而不是之前說的一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