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你無法拒絕。
那一夜,你無法忘卻。
……
那一夜後的小黑,每次喝多了,總會對身邊的人吹噓,「你知道嗎,那個崔意唐就是我帶進去的,就是我帶進去特意去踢那個日本人的。」
小黑身邊的朋友馬上露出激動的神情,說道:「小黑哥,你真厲害,這頓算我的。」
……
讓我們再回到激動、瘋狂、熱血的那一夜吧。
眼見谷名光向自己挑釁,文人冷冷的站了起來,盯著態度欠扁的谷名光,然後用一種悲天憫人的眼神看著他,然後又看了看身邊的崔意唐,才用很同情的語氣說道:「可惜了,你這個號稱日本武術天才的年輕人,今天就要被人打死在這裡了。不過更可惜的是,出手的卻不是我。」
聽完文人說完這句話,崔意唐就站了起來,接著他的話說道:「因為今天想打死你的人是我,想必把你打死,馮老闆也不會追究我違約的事情了吧。」然後他看了看身邊同是站著的文人,話家常一般地說道,「打死他後,你也不會再與我的朋友動手了吧,不然我朋友可是吃不消。」
文人也話家常地回了一句:「那要看你是怎麼打的,如果費了老久的功夫才搞定這個日本鬼子,我可不會滿意,要是你兩拳就打死這個小日本,我就算不滿意也不敢找你朋友的麻煩,你能兩拳打死他,我可遠不是你的對手。」
他們這番自顧自的對話,完全不看也不顧谷名光,好像這個剛才打敗太極高手陳萬詳的谷名光,在他們眼裡就像要捏死一隻螞蟻一般輕鬆。
要被捏死的螞蟻可要發表不同意見書了,谷名光看著比自己更囂張的崔意唐,脫口而出罵了一句日本話,然後他的臉色突然平靜下來,整個人也靜了下來。
這個變故,連崔意唐都有點佩服他的修養了。這種修養的人,性格一定很剛毅,很難為外部情緒所影響,所以他馬上改變了想法。
他走到台上,對谷名光說道:「聽說你們日本人喜歡玩一種練心志的訓練,就是先要找個漂亮的處女脫光衣服做女體盛,而被訓練者不能有任何的生理反應,吃完飯後,訓練者又要脫光衣服到雪地裡靜坐,說是這樣才能把神經鍛煉得如鋼鐵一般。」
谷名光傲然答道:「不錯,這是我們大和民族特有的訓練方法,沒想到你也知道。見你剛才與那肥球交手時還有些本領,我本不想殺你的,不過你的舌頭實在不太乾淨,我一定要殺了你。」
「呸,」崔意唐看著谷名光,「性慾和情感本是我們人類的天性,你們卻一定要把自己訓練的滅了情慾和情感,這種沒人性的傢伙留在世上還有何用。」
谷名光聽後,滿面猙獰地看著崔意唐,大聲喊道:「你去死吧。」
竟然還沒等崔意唐走上擂台中央,他就一個虎跳,單手直劈而去。這一劈大有名堂,是空手道裡面的「掛劈」,谷名光曾經劈一掌碎七塊青瓦片而沒有震爛瓦片下面的豆腐。這個原理有點像太極的化勁,使用的全是俺力。
誰知道崔意唐轉身回走,兩步跨了兩米多,手一抓就抓了自己剛剛坐著的凳子。谷名光剛使開「掛劈」,發現對手竟然這種反應。心中鄙夷之際,人卻沒閒著,騰空就是一個側勾腿,直奔向崔意唐的後腦勺,這卻不是空手道的招數了,而是跆拳道的踢腿。
誰知道崔意唐根本不是跑路,而是反身操起傢伙,他這次坐著的凳子可不在大排擋裡的那種塑料椅子,而是實樟木的太師椅。這也是黑拳老闆表示對裁判的尊重,特意擺出幾千塊一張的這種椅子壯場面。
這種太師椅少說也有四十斤,被崔意唐這麼雙手一抄,就像抄著塑料做的椅子一樣,他抄著椅子往谷名光凶狠揮去。谷名光哪想到崔意唐如此陰險,見機不對,馬上收腿後一個翻滾,才躲了過去。然而崔意唐一擊不中,那椅子脫手而去,直扔出了十幾米,才被一個也是練過拳的中年人用凳子擋住,不過雖然如此,崔意唐這一揮而去的椅子,還是砸傷了兩個人。
崔意唐才不管太師椅的去向,也不理椅子會不會打傷人,他的整個注意力全在谷名光身上,整個人靈貓一般躍起,重重踩到了谷名光的肚子上。這一踩,平時連鐵棒擊打都能承受得了的谷名光,卻頓時覺得疼痛難忍,好像腸子都被踩斷了似的。
崔意唐一腳踩實,馬上跳開,冷汗直流的谷名光捂著肚子站了起來,指著他說道:「你……」卻是實在疼痛難忍,連話都說不出了。
崔意唐微笑地看著他說:「你剛才不是說『這種打拳,本來就是以擊倒對手為目的,我不是做到了嗎?』」聯想到片刻之前谷名光打傷陳萬祥,得意洋洋地說了這句話。現在幾分鐘後又讓崔意唐說了一遍,真是諷刺。
谷名光頭一低,雙手化成蛇頭形狀,往崔意唐雙肋抓去。崔意唐這次不再後退,一個半轉身的抽腿,「啪」的一聲抽在谷名光的肩膀。谷名光雙腿一軟,跪在了台上。崔意唐卻沒放過他,第二記抽腿又來了。又是「啪」的一聲,谷名光整個人像個球一樣被他抽出了擂台,摔到在地上,滿臉是血,卻還沒死去。身子不停的蠕動,卻是離死不遠了。
台上的觀眾沉寂了一分多鐘,才爆發出如雷的歡呼。
這一刻,崔意唐成為他們的英雄,他們的偶像。
這一刻,沒人在追究崔意唐是不是在打鬥中取了巧,拿了武器。他們只是知道,崔意唐三招兩腳就踢死了一個日本人,而這個日本人不久前還打敗過著名太極傳人陳萬祥師傅。
然而,這個時候,還有一個人坐著沉默,眼見崔意唐兩次出戰,採取完全不同的戰略措施,卻都贏得痛快贏得迅猛。他知道,這個號稱不願打拳的表弟,實在在搏鬥上有著野獸般的敏感觸角。也許自己經過這麼多年在拳壇上的生死搏鬥,經驗無可挑剔,技術同樣無可挑剔,力量更是無可挑剔,已經恐怖的實力也不斷百尺竿頭更進一步,現在很少再有能與己匹斗的高手了。但是他知道,自己還是很可能不是這個看似叛逆、不願屈服只是為著愛好而練拳的表弟對手。
崔意唐表弟,你實在太高深莫測了。
那一夜,文人終於做了一個重大的決定……
那一夜,你無法拒絕。
那一夜,你無法忘卻。
……(《單身逃亡》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