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喬姐姐好漂亮。」寶珠攬著佩喬笑嘻嘻的看著鏡中一顧傾城的絕色美人。
佩喬(以後青竹就改稱佩喬了)一身緗色旗裝挽了婦人的髻有些無措又不安的望著鏡中自己的真容自嘲笑道「扮別人久了再扮回自己倒覺著像沒穿衣服一般心裡不安穩。」
「嘻嘻慢慢就習慣了左右咱們這兒也沒多少人你就安心養胎吧。」寶珠笑著從後邊攬著她的肩「你就住在我旁邊的院子裡咱們還是天天能見著。」
「……謝謝你。」佩喬歎了口氣拉著她的手說道。
「咱們姐妹別說這個。」她搖搖頭又好奇八卦的湊上去「能讓你垂青為他生兒育女的男人一定非同尋常吧?」
「……只是意外。」佩喬苦笑一聲搖了搖頭。
「哦。」意外中獎?寶珠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又不死心的問道「孩子的爹是誰嘛?」
「他……」佩喬望著窗外沉思了一陣又歎息了一聲。
「他」是誰呀?寶珠見佩喬愣愣的出神心裡嘀咕著。
「對了上回那個祖木你還記得吧他也回京了還受了傷……」既然佩喬不想說孩子的事那就換個話題好了。
「他……你見到他了?」佩喬有些驚訝的轉頭隨即又垂下眼簾揪緊了她的手「他還活著麼?」
「是啊。」寶珠奇怪的看了她一眼「雖然好像受了重傷還中了毒不過現在應無大礙了……」她把這兩天在祖木那兒的事情大略說了說。
「……哦。」佩喬聽了似乎鬆了口氣訕訕的放開她的手別過臉去說道「你還是少去見他吧若是八爺知道了又是一樁事兒。」
「嗯說得也是。」寶珠點點頭歎息道「八爺最近好像越來越陰險了。上回他以為是我有了四爺的骨肉差點沒殺了我。後來又對你……」
自從青竹的事情後她就開始不自覺的想要避開他的碰觸……她也不想的可是每當想起他那夜陰狠的眼神心裡便有些寒意對他的態度便也冷了下來。
如果那夜不是她碰巧趕到他一定會殺了青竹一定會的……
她歎了口氣憂心忡忡的蹙眉「他以前不是這樣子的。」原來雖然腹黑可至少沒那麼重的戾氣。
「他一直是這樣子只是你以前見的不是他的全部罷了。我原來就說過只是你不信現在親眼所見方才信了吧。」佩喬歎了聲「八爺……他這麼做也是因為愛你。」
「可是我覺得這樣的愛有點可怕。」想起歷史上的小八曾派人刺殺太子胤礽她微微搖頭「我害怕……他這麼下去會害了他自己。」
「哦?」佩喬有些意外的抬頭看了看她又冷笑道「你始終是太天真。恐怕你有一天會害了他才是。」
「我……?」她驚訝的指了指自己又低頭咬咬唇。她會害了小八麼?她心裡惴惴的不禁
摸了摸胸前那暖玉花盤。
想起那日大明寺和尚的話:「施主只需記得心守意定、抱純持善即可」她心裡有了主意。
「陽春三月天氣新胤祀我們也去踏青遊玩好不好?」待他下了朝她便主動迎上去。
「好啊。」他有些意外「想去哪裡玩?我陪你。」
「嗯……」她思索了一陣「去戒台寺吧。」
「哦?為什麼想去那裡?」他若有所思的望著她。
這些日子她的冷淡他不是沒有感覺……她夜夜拒絕他的親熱這是自圓房以後從來沒有過的。他心裡酸楚卻不知該如何挽回她。如今她主動示好他自然高興卻也有些惴惴不安。
「因為那裡有古松古柏、山花流泉現在景致一定不錯……對了還可以放風箏!」她粲然巧笑。
「好啊我這就吩咐克總管準備馬車。」他微笑點頭。
寶珠覺得和小八出遊真是個錯誤。
他牽著她的小手她抬頭哀怨的瞥了他一眼。
就比如現在吧又一個老頭子迎面走來。
「唷八爺久違了。」腸肥腦滿的老頭兒堆著笑拱拱手臉上儘是讚賞和諂媚。然後又很順便的瞟了她一眼「這位是……八福晉吧。下官給福晉請安。」
可那眼神分明是可惜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當然那坨小牛糞是她。
「不敢。」小八微笑回禮「屢承老大人大教常懷渴想。」
「八爺客氣。」胖老頭呵呵一笑「幸蒙賜教迎請不至。」他說著把一個十五六歲的盛裝女孩兒推上前「這是小女雪妤。來乖女兒快給八爺請安。」
「奴家給八爺請安。」那女孩兒嬌滴滴的福了福身杏眼含俏一顆小紅心從她眼角飄出來直往小八身上飛去。
鱈魚?我還鯊魚咧!
寶珠瞪著眼張起無形的氣牆把小紅心截住狠狠的丟在地上踩個粉碎。
「嗯。」小八瞧了那女孩兒一眼微微點頭又對胖老頭說道「改日再到老大人府上請教。」
「不敢不敢。」那胖老頭又客套了幾句方才離去了。
「怎麼?」見她氣鼓鼓的樣子他微哂。「不高興?」
「哼!」她扭頭撅嘴。「誰讓你招蜂引蝶了一路上心心眼都收了一籮筐!」
「哦?招蜂引蝶?」他愣了愣緊接著悶聲笑起來。
「有、有什麼好笑嘛!」她又羞又惱「你好好收著人家愛心菠菜吧還可以留著下飯吃!」
「你在說什麼?」他聽了臉上笑紋愈深親暱的給她擦了擦額上的細汗「累不累?」
「還好啦!」她彷彿聽到周圍一堆玻璃水晶心破碎的聲音不好意思的拍開他的手往前邊寺門跑去「快點大師就要開壇講經了!」
寶珠跪坐在蒲團上偷瞧了一眼旁邊的小八抿嘴微笑。
沒錯這就是她帶他來的目的。戒台寺素有高僧開壇講法聽聽佛經說不定能化解一些小八的戾氣。
大明寺那和尚說「心守意定、抱純持善」……
「抱純持善」大約意思就是要保持善良之心可「心守意定」……好像是要她堅定信念的意思但她要守什麼、定什麼?真是個不容易的問題啊……
她聽著那些和尚唸經彷彿蚊子嗡嗡似的忍不住靠在小八身上打起瞌睡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感覺被人抱起了便掙開眼睛打了個哈欠咕噥了一聲「胤祀……」
「醒了?」他低頭笑道「惠深大師請我們去小坐。」
「哦。」她從他懷裡掙下來微紅著臉整了整衣衫。
見她小睡初醒的嬌憨模樣他心裡一蕩見四下無人便低頭在她唇角蜻蜓點水似的吻了一下惹得她的小臉愈紅了。
「走吧。」他握著她的小手沿著迴廊走進一間禪房裡。
「久聞老師佛法精妙一向不曾相會。」小八對著惠深雙手合十寶珠也有樣學樣的行了禮。
「阿彌陀佛。貧僧杜門不出愚昧無知。」惠深一身灰布僧袍留著短鬚方臉大耳看起來倒是福相。他謙恭回禮道「素聞八阿哥禪機透徹還未曾請教一二。」
「哪裡哪裡……」
「客氣客氣……」
寶珠聽他們說著場面話心裡暗笑。看來這年頭的和尚也不是那麼脫俗嘛要不然幹嘛外邊那麼多香客不請進來偏要請小八。
不一會兒小沙彌奉上茶來惠深與他們夫婦分賓主坐下。
惠深與小八便談了些什麼壇經、禪修之類的東東寶珠又聽得昏昏欲睡了(手機閱讀.net)逮著他們聊天的空隙便插嘴問道「敢問大師何謂善?」
「善哉……」惠深笑道「戒貪、嗔、癡、財、色、名、食、睡而修慈悲是為善。」
「那我們為何要向善?又如何向善?」
「以菩提心攝持的一切行為皆是善。菩提心者不為自己求安樂但願眾生得離苦。起菩提心大悲心開大智慧證般涅磐成佛果。行惡業則永墮輪迴而不得出。是故善惡有別。」
「哦……」寶珠點點頭又問道「可是天下如此之大我又如何顧得那麼多眾生?」
「敦倫盡分以菩提心攝持便是行善隨緣即可。」惠深呵呵一笑「善事彌多生死彌廣一念愛心萬劫纏縛可不懼也?」
「那如果有人要害我呢?」
「想要了生死卻反入生死何以故?皆由看得破放不過故。理看得破則事放不過。常是事與願違背道而馳。不如閉絕一切無益之外務謝絕一切障道之妄俗。菩提心一向專念阿彌陀佛。」
「原來如此。」寶珠又瞧了小八一眼卻現他也正望著她便對他笑了笑。
「八地菩薩入不動地已無善惡之別。」他微笑著誦了幾句偈:「佛性不從心外得心生便是罪生時。我本求心不求佛了知三界空無物。」
「阿彌陀佛。」惠深又雙手合十宣了聲佛號。
「地藏菩薩『地獄未空誓不成佛;眾生度盡證菩提』。胤祀駑鈍不敢渡眾生只求攜嬌妻愛子共享天倫再證菩提罷。慧根甚淺倒是讓大師笑話了。」他亦雙手合十微微躬身然後拉著她站起身來。
「只要有向善之心在家為居士亦可有所成。」惠深也站起來恭送他們出門。
「這寺裡有自在松、臥龍松、九龍松我們去瞧瞧吧。」辭別了惠深他歎了口氣吩咐隨行的露西莉莉提著香燭籃子去捐些香油錢自己拉了寶珠的手往後山走去。
「嗯……」方纔她說的他想必是聽懂了難道生氣了?她偷瞥了他一眼見他臉上淡淡的沒什麼笑容便順從的跟著走。
一路上古木參天樹影搖曳果然是個好去處。
她一邊走著一邊沒話找話的說著「好大的林子……我們要去哪兒再往裡就沒人了哦等會不識路怎麼辦?」
「我認得路。」他沒有回頭語氣不甚好的樣子腳步愈快了。
「唉你慢點……」她被他拖著只得一路小跑跟上他的腳程。
「哎呀!」她一個不注意踩到個石子腳下一滑往前邊撲去。
他回轉身在她摔個嘴啃泥前撈起她穩穩的把她摟入懷中。「沒事吧?」
「還好……」她挪了幾步靠在他胸前。「好像有點扭到腳了。」
「疼麼?」他乾脆抱起她快步走了一盞茶時間便到了林子的盡頭。
林子盡頭是一泓深潭潭水清澈見底還可隱隱見有些魚蝦在水中休閒的游著。潭的那邊是山各色小花怒放其中春意盎然。
「哇好美的地方。」她深吸了一口清新的口氣「好舒服哦你怎麼現這麼好的地方的?」
「坐下我瞧瞧。」他拿了自己的帕子鋪在地上給她坐了除下她的鞋襪見腳踝微紅便給她揉了揉「沒什麼大礙回去擦些藥膏就好。」
「嗯。」她不好意思的縮回被他握著的腳丫。
「……喜歡這裡嗎?」他定定的瞧著她秀眉微顰俏臉含羞的模樣。
「嗯很喜歡。」她含笑點頭「那邊的花兒也好漂亮可惜摘不到。」
「……等等。」他站起身來尋了一處較窄的地方縱身一躍便跳上潭邊的大石躍出幾丈遠足尖輕點水面跳到對岸的山上去了。
哇傳說中的踏雪無痕水上漂?他會不會太厲害了一點?寶珠捂著嘴輕歎。
「這些夠不夠?」不一會兒他便摘了一捧花回來。
「嗯……謝謝。」她接過花兒羞答答的低頭。方才見他身形矯健來去如風不由得仰慕之心大起瞥了他一眼自個兒的臉倒先紅了。可見他臉色仍舊淡淡的又有些忐忑。
「寶兒。」他抬起她的下巴「怎麼了?」
「呃?沒什麼啊。」她垂下眼心裡如小鹿亂撞面若桃花。
「臉上怎麼這麼紅?還說沒什麼。」他摸了摸她的臉口氣卻是認認真真的。
「哪、哪有……」她又羞又惱的推了推他「誰叫你靠人家這麼近啦!」
「因為我靠你近了所以你才臉紅了是嗎?」他的臉色終於緩下來微微笑了笑「那如果我這樣呢……」
他按著她傾身吻住她的唇。
他的吻激烈而狂亂彷彿要奪走她的呼吸一般惹得她無法招架軟軟的倒在他的懷裡任他擺佈……
良久他才放開她看見她檀口微張俏臉酡紅不覺莞爾。
「果然越來越紅了是害羞了麼?」
「你故意的是不是……!」她撅嘴伸手去捶打他卻被他一把握住她的粉拳。
「成親這麼久了怎麼還害羞。」他在她耳邊輕吻細語「寶兒還記得麼?那些夜裡你可是多麼熱情……在我身下叫的好嬌好媚……」
「你……討厭!不記得啦!」她羞得面紅耳赤的揮著手想掙脫他的鉗制。
「我可記得寶兒的身子好香好軟夾得我好緊……呃……」他的聲音嘶啞起來一隻手已經覆上她的胸「想要你了。」
「不要啦……」她弱弱的回答。這傢伙……真是說得越來越過分了!「這兒是寺院……」
「那又如何?」他的眼神迷亂「又不是沒在寺裡做過。」
「那……不一樣啦!」她知道他指的是揚州那次想到那次纏綿她的身子也酥軟下來。「那是迫不得已……」
「……真的不想嗎?」他失望的說著又吻上她的脖頸。
「哼……虧你方才說起佛法來還一套一套的道貌岸然的偽君子。」她做了個鬼臉掩飾自己的羞赧。
「先以欲勾之後令入佛智。」他輕笑大掌隔著衣裳在她胸前輕揉。
「……知道你能言善辯啦哼!」她撅嘴別過臉去不看他身子卻因他的愛撫而輕顫。
「因為上回的事在躲著我對嗎?」他歎了一聲略微放開她讓她輕輕靠在他懷裡。「是不是還在怨我?」
「我……不知道。」她低頭把玩著手上的花兒。
「相信我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和額娘。我是男人我有責任保護你們……我只要你們都過得平安喜樂。」他親了親她的額角「即便我做錯了欠下太多的罪孽將來落入地獄我也不在乎。」
「可是我不希望我們的幸福要踩著別人的血肉……這樣我也過得不安穩。」她聽了他的話心裡一酸摟上他的腰身「胤祀……就算你將來落入地獄我也總是陪著你的。」
「寶兒……」他手上也緊了緊「我答應你往後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嗯。」她點點頭。
她知道下一句會是:人若犯我滅其滿門。小八從來不是什麼善茬不過他能答應她不輕易出手已經是很不錯了。
想到此她又回吻了他一下「胤祀你真好。」
「那你怎麼獎賞我?」他微笑著手又不安分的往她衫子裡探去。
「不要……」他還沒死心嗎?她顫抖的扭著身子。
「……哦。時候也不早了那咱們回去吧我背你走。」他失望的收回手扶她站起身來在她耳邊悄聲說道「我們回去再……反正我也喜歡把你剝光了慢慢的吃。」
「討厭!人家又不是橘子!」還要剝皮再吃?她羞惱的捶打他。
「嗯哼。」他寵溺的摟著她任她的粉拳落在他胸上。
「好了走吧。」她挑了些香香的花兒放進隨身的荷包裡摸了摸腰間又愣了愣。「咦?」
「怎麼了?」
「我……有塊玉不見了。」她緊張的在身上找著郭賢玉送的那玉牌她一直掛在身上這會兒卻不見了。
「哦?莫非是路上丟了?」他瞧了瞧周圍「什麼樣兒的我給你去找找。」
「方方的、扁扁的、這樣子……」她比劃著。
「好。你腳傷了別亂跑乖乖在這兒等我我馬上就回。……若是找不到也就罷了我再送別的給你。」他溫言軟語寬慰道。
「……再說吧。」這個可不是有錢就能買到的她咬咬唇。「你先找找看。」
「嗯。」他點點頭往林子那邊走去。
小八真是個好男人……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林間她心裡泛起一陣甜蜜。走到潭邊掬了一捧清水冷卻自己熱燙的面頰。
忽然間水波上晃動著幾個人影她驚訝的轉過頭來尚未看清楚來人兩柄單刀便一左一右的架在她脖子上。
「八福晉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