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活著嗎?」
她有些顫抖的把手指伸到他鼻前探他的鼻息。
還好他還有呼吸在。
她鬆了口氣。
「呃……是你……」男人醒過來睜眼見到是她虛弱的扯出一個笑容。
「你怎麼樣?傷了哪裡?」她緊張的問道「要不……找太醫?」
「不可……」他微微搖頭又閉上眼「我……中了毒……你……到房裡的……右邊櫃子上給我……拿紅綠兩個……瓶子……」
「好你等等!」她馬上進了房見那櫃子上果然有一些小瓶趕緊找了紅色和綠色的給他。「找到了然後呢?」
「謝……謝……」他睜眼瞧了瞧「綠色的……給我……吃下。」
「好。」她從瓶裡倒了幾粒褐色的藥丸子送到他嘴邊。「要不要喝點水?」
「不……用……」他吞了藥丸歎了口氣又說道「我的傷……在後背你……脫了……我衣服紅色的……幫我……敷上。」
「好……」她打開紅色瓶子倒了倒卻現空了!
她大急「沒有了怎麼辦?!」
「是嗎……」他苦笑一聲「沒……關係尋常……金創藥……而已解藥……已服……便無礙你……扶我起來我運功……療傷。」
「哦。」真的沒事嗎?她擔憂的看看他的臉色照他的吩咐把他扶起他一手撐著她一手支著劍挪在牆角靠著。
「好了……我……沒事你……去吧。」他閉著眼斂神吐納。
「……哦。」她應了一聲又瞧了瞧他半死不活的樣子還是決定去給他取些藥便奔出門去。
金創藥太醫院大概有吧?
她一邊跑一邊想著冷不丁和迎面而來的某人撞個滿懷。
「怎麼又是你?!」那人冷哼道「宮裡那麼多漂亮姑娘我沒遇著怎麼就老是遇到你這惡婆娘!我可告訴你我跟皇上說要娶岳月了你想欺負她先過了我這關……」
「喂!」她打斷他急急的揪著他「你身上有沒有金創藥?」
「金創藥?有啊……」他打量了一下她見她身上沾了些血跡有些錯愕「你受傷了?」
「不是我是……」她不耐煩的說道「救人要緊快給我!」
「救誰嘛那麼緊張……」他咕噥著。
「是……是個太監啦你又不認識!快給我啦!」
「一個太監而已嘛你那麼慌慌張張的幹嘛。」他哼了一聲從腰間取了個小瓶。
「太監也是人啊!太監流血了也會痛啊!」這人真是沒同情心!她瞪了他一眼一把奪過瓶子急匆匆的轉身走了。
「哎哎……?惡婆娘怎麼了?」他站在原地自言自語瞧著她的背影有些納悶的撓了撓頭。
寶珠回到了宮院屋裡見他還在打坐調息知道不能讓人打擾便靜靜的一旁看著他。
她這才注意到這是個極帥氣的男人。雖然坐著仍能看出他身材高大挺拔臉色雖然有些蒼白憔悴但透出清傲高貴的氣質冷峻凌厲的氣勢。
仔細瞧著他那緊抿的唇線和堅毅的下巴似乎與小四還有幾分相似。
……他絕不是個普通人!寶珠托著腮愣愣的想著。
「你……還在?」他忽然睜開眼看她。雙眸如黑檀木般漆黑深邃又宛如聿鷹般敏捷銳利。
「呃……我給你拿了金創藥來。」她站起身上前。被他看到自己那麼大膽的盯著他瞧她也有些羞赧俏臉微紅。
「……有勞。」他微微點頭又閉上眼睛。
「那我……呃……得罪了。」她不好意思的解了他的衣裳露出上半身。
只見他古銅色的肌膚上肌肉緊致結實彷彿蘊藏著無窮盡的力量讓她不禁聯想起大衛雕像來了就是不知道下面什麼樣子……
呸呸大色女不要亂想!她用力晃了晃腦袋把注意力集中在他背上一道長長的嚇人傷口上。
她取出帕子擦淨殘血又把藥粉均勻的灑上。
「……謝了。」他低聲說道聲音有些嘶啞。
「要不要扶你進去歇息?」她瞧著他蒼白的臉色乾燥的嘴唇有些擔憂。
「……好。」他掙扎著站起身來搭著她的肩踉蹌的挪到床上躺下。
「你好好休息我改日再來看你。」她對他微笑一下瞧了瞧自己身上沾著血跡和灰土的衣裳又皺了皺眉。
「那邊……箱子裡……有。」他瞧出了她的苦惱用眼神指了指屋角。
「哦。」她打開一邊的箱籠果然裡面滿滿的都是整齊疊放的女子衣物。
她隨手取了最上面的那件粉色錦緞的旗裝嗅了嗅雖然有些霉味但看起來還是乾淨的便出了房間在角落裡換了。
又見牆角的小爐子和鍋子都在翻箱倒櫃的找出一小袋米來便在後院打了水生火熬了一鍋白粥。
粥熬好了天色也有些暗下來她趕緊把粥和碗筷拿到房裡。看到他閉著眼神色安穩、呼吸均勻大概是睡著了她也放下心來輕輕給他蓋上他的披風。
想到青竹大概等急了她便把原來的衣裳隨意包了個小包裹帶著急匆匆的出了宮院。
剛拐出大路便遇上一位妃子帶著一溜兒宮女太監悠然自得、派頭十足的走過來。
寶珠連忙上前福了福身「德母妃吉祥。」
「你……你是……?!」德妃見了她卻忽然臉色大變花容失色的踉蹌著退後了幾步。
她被宮女扶著喘了一陣又定睛看了看她方才定下神來勉強的笑著說道「原來是八福晉。……本宮還有事先行一步。」
說完不待寶珠回答便急急忙忙的走了。
她怎麼了?寶珠瞧了瞧她們的背影不解的聳了聳肩出宮去了。
「福晉回來了麼?」小八進了門一邊換了朝服一邊問道。
這幾日他知道寶珠在景陽宮讀書便也沒急著趕回家與她用晚膳而是留在戶部處理事情也好騰出多些時間晚上陪她。
「回八爺回來不久。」克總管一旁說道「可是……」
「怎麼?」他換了衣服便往臥房走去。
正走著一個生面孔的年輕書生迎面走來。
「這是誰?」他皺了皺眉。
「這就是老奴方才想對您說的。」克總管對那書生點頭示意「這是薛大夫的大弟子福晉請薛大夫來看診不料他外出訪友未歸便由他的大弟子來了。」
「哦?福晉身體不適麼?」他緊張的皺皺眉。
「小人見過八爺。」薛大夫的弟子恭敬行禮道。
「福晉她怎麼了?」他關切問道。
「福晉身子尚好只是有些思慮過度動了胎氣……」
「你說什麼?!」小八和克總管皆是又驚又喜。
「呃……」薛大弟子有些侷促「福晉身子尚好……」
「還有呢?!」
「只是有些思慮過度動了胎氣……」
「你是說她有了?!」小八激動的扯著他的手臂「動(手機閱讀.net)了胎氣要不要緊?!」
「並無大礙小人這就去開一帖安胎藥。」薛大弟子微笑道「恭喜八爺了。」
「恭喜八爺、恭喜八爺!」克總管和奴才們也連連道喜。
她有了……寶珠有了他的骨肉……他就要做父親了……
他被這巨大的喜訊衝撞得說不出話來心裡簡直幸福得想狂叫臉上也不自覺的綻放笑容。
傻笑了一會他方才回過神來仍舊不敢置信的問道「真的麼?你不會弄錯吧?」
「福晉的脈象是喜脈無疑並非疑難雜症怎麼會錯呢?」薛大弟子想是看多了這樣手足無措的新晉父親對他的質疑也不以為意。他自信的點點頭「福晉已有兩個多月身孕不會錯的。」
「兩個多月?!」他的微笑霎時凝住「你有沒有弄錯是一個多月近兩個月吧?」
「……是兩個多月近三個月。」
不可能、不可能……!
他一個多月前方才與她圓房她怎麼可能有兩三個月的身孕!
他的眼神冷了下來沉聲說道「這件事不要和任何人提起。你待你師父回來後叫他立即來見我!」
他說完便邁著沉重的步子往寢房那邊走去。
寶珠絕不會背叛他……一定是這年輕大夫學藝不精弄錯了一定是的!
可是站在房門前他還是停住了腳步定定的站著沒有勇氣推門進去。
「還能怎樣做掉。」青竹彷彿事不關己的冷冷聲音從房內傳來。
「太殘忍了孩子是無辜的!」寶珠分辨道。
「悄悄打掉了還能活一個;留著兩個都得死。」青竹歎了口氣又冷笑道。
「不會的八爺不會那樣無情的……」寶珠的聲音帶著哭腔「我去求他……」
「別天真了沒用的……」
「對了!」寶珠打斷她「你趕緊去找四爺說我……」
找四哥?!
難道那孩子竟是四哥的麼?!
難道她那夜對他下藥、又主動勾引他就是為了讓他在神志迷亂間要了她好讓她自己可以在落紅上做手腳麼?!
……不會的他的寶兒不會那麼做的!
可是親耳聽到她們的對話卻由不得他不信……!
他站在門外原本忐忑的心情霎時跌入谷底全身都冷得宛如被冰凍了一般。
此時聽到她要找四哥他再也忍不住了重重的推門進去。
「八爺?!」
「胤祀?!」
兩個女人見了他都是一驚。
「你出去。」他看了青竹一眼。
「我……」
「出去!」他的聲音冰寒冷洌的雙眸定定的望著寶珠。
「……是。」青竹小心翼翼的走出去給他帶上房門。
他轉身把門閂上又一言不的盯著他。
「胤、胤祀……」她怯怯的望著他忍不住退後了幾步。
他雖然看似一如平常的從容優雅可是骨子裡彷彿泛出陣陣陰冷的寒氣來讓她在幾尺外都感覺到陰寒的氣息;他的眼神更是可怕那漂亮深邃的眸子如今散著冷酷陰狠的寒光那是她從未見過的……
她毫不懷疑她若是有任何輕舉妄動他一定會扭斷她的脖子。
「怎麼?」他走近了幾步仍舊冷冷盯著她口氣卻一如往常般平和。「怕我?」
「……沒、沒有。」沒有才怪!她又往後退了幾步。
「那幹嘛躲著我?」他嘴角微微勾起一絲嘲諷的笑。
「沒、沒……」因為你的氣場很強很恐怖!她又後退了幾步跌坐在床上。
她現在才知道原來小說中描述的「溫柔而嗜血、美麗而殘忍」的表情就是他現在這個樣子……太可怕了!溫和的小八原來可以這麼可怕嗚嗚……
「怕我做什麼?」他欺上前坐在床邊。
「我……沒……」她縮到床邊角落裡。
「過來。」他冷冷下命令。
「我……不……」
「我叫你過來。」他拉著她的胳膊重重的把她拽到懷裡。
「我的寶兒怎麼了……嗯?」他又輕笑手指摩挲著她的臉頰。
「……」是她想問他怎麼了才是。她咽嚥口水膽戰心驚的瞧著他的手指在她臉上劃著。
「兩個多月了?」他輕聲問道。
「……嗯。」
「在揚州時有的?」
「……嗯。」
她的聲音細如蚊子「求你……留下……」
「是四哥的?」他打斷她的話。
「啊……我……」她抬起頭來慌亂的望著他。「我……她……不……」
「是的對嗎?」她的慌亂在他眼裡成了被猜中後的驚慌他怒極反笑。
「胤祀……」她慌張的拉著他的手「你聽我說……」
「為什麼要騙我?!」他甩開她的手「為什麼?!」
「我沒有……」
「你若是選擇他我成全你!」他氣紅了眼大聲吼道「可是你為什麼要欺騙我?!」
「胤祀……你冷靜一點……」
「你有沒有愛過我?這個把月來你這麼嬌甜這麼柔順……我真以為你愛上我了!」他自嘲的冷笑「其實你只是為那個孩子能夠正當的生下來才與我圓房的是不是?!」
「不是的……」
「玩我玩得很高興是不是?」他淒然慘笑「把我玩弄於股掌感覺不錯吧?!」
「你別這樣……」
「郭絡羅寶珠你太過分了!」他怒吼抬手想狠狠給她一巴掌。
「不……」她下意識的用手遮臉可他那掌卻是重重落在床架上轟的一聲一根床柱應聲而斷木屑刺入他的手掌鮮紅的血滲出來。
「直到現在我還是捨不得傷了你。」他的聲音黯沉悲涼「……你贏了去找他吧。」
說完便站起身來頹然的向門口走去。
「愛新覺羅.胤祀!」她一個枕頭飛過去砸到他後腦上「你什麼神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