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無月,烏雲遮天,朦朧的夜色下,噩夢之森的樹海呈現一種恍惚的銀白色,宛如看到的是一塊蒼茫的雪地。
無雙矗立在一棵雙生(兩棵樹緊密長在一起)堅鋼樹頂上,靜靜地望著遠方。
這是老頭口中的第三天了,過了今晚,倘若還能看見明天的三個太陽,那就是奧羅失敗了。整個世界的地下組織都知道,奧羅早已放出話,要自己見不到第三天的太陽。
李某人發現自己很幸運,有這麼一個對手。奧羅雖強悍無比,但他至少不是一個智謀型的對手,至少他的攻擊方式還有跡可尋。
殺手只有兩種:擅長暗殺的刺客和公開屠戮的『明殺』。無雙已隱隱覺得,奧羅越來越像『明殺』了。一切陷阱已經佈置好了,其他人已經躲進自己身旁這棵雙生樹中、那個鐵皮真造出來的洞裡。
手上拿著鐵皮真造出來的『狙擊槍』,無雙突然覺得有點可笑。自己只是裝過槍,卻從未造過槍,那些複雜的零件由於缺乏尺寸上的精度,根本無法裝配。結果這槍不得不一而再再而三地簡化,最終變成近似於地球上19世紀的後膛槍。
這也虧鐵皮真做得出來,他反覆把聖光石外殼的碎片吃下去,融化,變成糖漿一樣的東西,然後用一種正常人類難以想像的控制胃酸技巧,讓槍管直接在胃裡面形成。彷彿表演吞劍入胃的藝人,手指頭一摳,就把長長的槍管拉了出來,利用重力,垂下尚未定型的槍管,居然也能做到槍管是完全筆直等厚的。
這還不算,他僅僅用一個螺旋狀的小工具就在槍管內壁做出膛線來。至於擊發系統採用的是魂術陣系統,到底什麼原理,李某人也不清楚,反正鐵皮真和魔女兩人在這上面擺弄了半天才做得合乎要求。至於準星、槍柄、扳機等東西,對於一個超級鐵匠來說就是小意思了。只可惜沒有彈夾。
實際上也沒有這個需要,加加那個小氣鬼只給了李某人一粒聖光石本源魂力的結晶體,誓言號稱只要能打中那個區域,肯定能發揮作用。
包裹這粒結晶體的外殼上還篆刻了一個微縮的專用魂穴陣法,聖光石的力量會激發這個魂穴,召出加加的部下來。某鳥同樣號稱只要啟動了,召來的必定是最強悍的影魂。
唉!到底有多強,只有天知道。反正是生是死,就靠這一發了。想到這裡,李某人一陣悲哀。
為了增加保險係數,鐵皮真打造的盔甲,無雙先徵用了一件。
賺了錢沒命享的是傻子。這套全身盔甲耗掉鐵皮真手上一半的耀日秘銀錠,在防護魂力攻擊上無可挑剔。
「我願以生命和歌雷族永世榮耀保證,哪怕攻擊者是天金聖族,這件盔甲也能在第一擊中減削一半魂力。」
盔甲內同樣篆刻了十數個阿爾露露女神的治癒魂陣。得知這件盔甲是李某人御用,小妮子二話不說熬了一個通宵,刻了這麼多東西上去。
照理說,準備了這麼多,應該是十拿九穩才對。可是,沒由來地,無雙覺得一陣心悸。
我……還算漏了什麼了嗎?
林海的另一端,離無雙所在的雙生樹五公里遠的地方。
樹冠上,一個妖異的男子在冥冥夜色中現出了他的身形。他,瘦削高挑,彷彿風一吹人就倒。皮膚白皙,有種缺乏陽光的蒼白感。一條長至腳跟的銀色長辮悄然隨風飄舞,配合著纖細頎長的手足,居然有種另類的病態美。
他的螓首同樣細小,小巧的腦袋上,精緻的五官卻堆出一張魔性的唯美面孔。
如果單看他的背影,無雙一定會以為他是一個女人,當模特兒的女人。
偏偏他是一個男人。朧月族衣飾特有的胸前深『V』字形開口暴露了他男性的性別。
「人妖啊——」李某人如果在這裡,一定會這樣大叫。
奧羅遙遙往向無雙所在的方向,嘴角突然泛起神秘的淺笑。
「李昂,一個用計謀擊殺莫斯、把數十耀銀貴族害死、讓藍西歌爾像個婊子一樣出賣肉體、還一舉破掉強攻型賢者聖光石,甚至在我第一擊下不死的男人。希望你今晚的陷阱不要讓我失望才好。」
一陣風吹過,雲層間扯出一條縫隙來,淡淡的月光照在奧羅身上,映出一張糅合了狡黠、狂熱與詭秘的臉來。
又一陣風吹過,奧羅瘦削的身姿消失在夜色中。
此時,影子神殿中,卻是熱鬧非凡。
「來來來,下注咯。新晉影子殺戮者李昂對超級殺手天金奧羅,今晚到底誰生誰死?下注咯,買定離手,現在是最後下注的機會咯。」就在影子神殿的那個『歌劇院』中,龍城老頭一面猥瑣地親自開賭盤。
「買李昂死:八賠一。買奧羅死:一賠十。快來下注咯!點卷和紅幣通用。明天早上公佈結果!」
影子神殿埃雷拉親自開賭,所有沒任務暫時呆在神殿的各小隊成員紛紛趕來下注,下注的甚至還有某些貴賓。龍城老頭面前,十個干雜活的影子忙死了,手腳不停地來回於各個貴賓間,收注碼和做登記。
迪文老頭也參一腳,一口氣砸了八十萬紅幣買無雙死。
「喂!飛老頭,你怎麼不下注。難得賠率這麼刺激啊!願意賭一把可以買奧羅死,一賠十哦。」
飛飛老頭笑而不語。
龍城老頭奇怪了:「怎麼?懷疑奧羅的實力?那傢伙可是兩百年來從不失手。每次都等對手知道他的襲擊時間,做好一切計劃與佈置,然後在對手即將完成他們的計劃時,再親手毀滅一切。在最後的最後,一邊欣賞對手的絕望與痛苦,一邊結束對手的生命。這麼厲害的變態,絕對是信譽保證啊!」
飛老頭還是笑著搖搖頭。
「喂,愛妮莎和馬克絕對趕不及去幫忙了,現在是一票耀銀圍攻一個天金啊。這麼刺激的賭博你都不賭?你腦子沒事吧?轉性了。」
飛老頭若有深意地望了望下注的人群,還是搖搖頭,然後負手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