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天空——無邊無際——就像不停從心胸上湧的熱情……追逐那短暫的輝煌,讓金色的光芒如雨露般打濕我的靈魂——啊!我是否真的一無所有——無法期盼那不可靠未來,只好把『現在』猶豫地握在掌心中——握緊兄弟的手,把戀人擁入胸懷……即使受傷,也緊緊擁抱……不再懼怕些什麼,就像席捲而來的激情……」彷彿船員這種職業,無論在哪裡都存在的。
聽著這種聲調高昂的歌聲,令無雙想起了江河上世世代代以水為生的漁民。
有趣的是,此刻這條『船』跟水可毫無干係。
沙漠飛舟『桑布德』,沙曼城的人都是這麼稱呼它的。嚴格意義上來說,這也是一種船,只不過飛船飛天,海船航海,這種桑布德則是行沙。
無法得悉這種船的構造原理,結果只能把它歸結於魔法產物一般的存在。在這個世界的城市,跟地球上的城市很不同。這裡的城市,大多會根據情況,作出移動。今天準確無誤的城市地圖,明天就成了廁所裡的手紙。在這個世界裡永遠只有地形圖,而沒有城市坐標圖。
幸好,作為構造城市的核心——賢者聖光石之間總有著某種特殊的聯繫。令人們可以依靠類似指南針的東西,根據賢者聖光石之間的磁場追蹤到城市的所在。
桑布德作為城市之間最主要的交通工具,自然有其無法比擬的優勢。城市和城市之間有著磁場,依靠磁場作用為主要推動力的桑布德可以在無外力的作用下達到90公里的時速,這跟卡巴龍緩慢的步速絕對不是一個等級的。桑布德的載貨量也相當大,無雙粗略地估計了下,他現在所乘坐的桑布德,載重不下千噸,還裝了近五百人和三百頭卡巴龍。
需要趕路或者需要在沙漠風暴中逆行的話,就會在船首下艙放出十到三十條巨大飛行龍來。這些龍很像地球上侏羅紀時期的翼龍,不同在於他們的翼前端非常鋒利,據說只要輕輕掠過就能把一個人像切香腸一樣切成兩段。
如果說桑布德還有什麼缺陷,那就是它一旦開啟,不到目的地就很難停下。當它停下或者離開了城市之間的磁場紐帶,不但速度減低至每小時15公里,很可能還會因紐帶位置變動,找不到回去的路,最終備用動力用光而擱淺在沙海上。
在正常情況下,桑布德的優勢還是明顯的。坐在上面,有如坐飛翼船,可以清楚地看見沙子從地面井噴上來,托住船底,把船快速往前推進。
桑布德有點像地球上的三桅帆船,無論是桅桿、船頭、船尾都非常相像。不同的是,船身上還覆蓋一塊巨大的蓋子,那種流線型的外形,相當類似地球海洋中一種身體扁平、略呈菱形、叫做鰩的魚。當然,古代朝鮮人造的全船上下以厚甲包裹的龜船,也有一定的可比較性。
這次的目的地是格拉斯山谷,也是俗稱的玻璃谷。嚴格來說,玻璃谷不算是一座城市。谷裡缺少了城市一個絕對必要的要素——市民。在裡面,只有少數提供膳食和生活用品的商人,更多的是修行者。之所以被稱為城市,主要還是因為格拉斯山谷同樣擁有一顆賢者聖光石。
跟沙羅曼帝國大部分城市坐標不固定不同,玻璃谷的行進路線是固定的正圓形。好比向日葵,每天早上,格拉斯山谷就在艾比尼斯盆地的東方靜候太陽的升起,然後隨著太陽方向的變動而移動。直道太陽西沉,格拉斯山谷就剛好位於西方。
如果說山谷是一個基座,那麼盤橫在山谷兩峰之間的超巨大玻璃狀物體就是一塊無比龐大的凸透鏡。天上三個太陽照入山谷的光線,統統給聚焦起來,匯聚到山谷底部。至少2000攝氏度的高溫,把山谷移動的所經之路上全部沙市都融化了。白天還因高溫尚未冷卻的粘稠晶亮液體,到了夜晚就會被沙漠典型的寒冷所冷卻,成為玻璃狀的物體。所以看上去,整座山谷是在一條玻璃軌道上移動的。
山谷兩邊的山峰分別稱為格爾山和拉斯山。這兩座山可不是尋常的山峰。昨天留下來的玻璃塊,今天就成了攔在山谷前進道路上的障礙。偏生這兩座山峰有著媲美金剛石的硬度,尖硬的山峰前巒如同破冰船,輕易就破開了這些玻璃障礙。
大量的玻璃碎塊給擠散到兩邊,少量湧入山谷,經歷再次的熔融。
由於日積月累,數不清的玻璃碎塊給擠壓出去,在風力作用下,又不停有沙子補充進,最直接的結果就是格拉斯山谷周圍半徑二十公里範圍內,全部是怪異嶙峋、反耀著刺眼光芒的碎玻璃地域。
大小不一尖硬的碎玻璃以各種角度向來客展露出猙獰的獠牙,中國古代的『刀山』也莫過於此了。如烤肉一樣被穿刺在玻璃尖刺上的鳥獸屍體殘骸,更為此地平添了幾分恐怖的氣息。
幸好桑布德不用直接行走在地上,它能直接喚出潛藏在玻璃渣底下的沙粒,形成沙浪,無視玻璃的存在,從玻璃地域上空『飛渡』。
當桑布德從玻璃平原上駛過,沙粒重新沉澱,順著玻璃間的縫隙,回到玻璃森林的底層,了無痕跡。
眼前的怪異景觀令無雙感觸萬分:這就是無數修行者為了提高自我而要來的地方?已經不能叫做不毛之地了,這簡直就是一個佈滿玻璃的地獄。
回憶起自己來到這個世界之後的所見所聞,心中竟有一絲淡淡的酸楚。一片沙漠絕對不是一個世界的全部。一塊絕地,同樣不能代表所有的土地。只是,這裡的人們不但要在絕地求存,還要面對外界湧來,似乎永遠也殺不完的怪獸,這裡的人類,未免太可憐了。
再回頭看看正在休憩的愛妮莎姐妹。她們正在睡覺。然而任誰也想像不到,這對聞名天下,幾乎可以說是天下無敵的姐妹,居然是這個睡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