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衙內新傳 第十部 第三十一章 河工(上)
    河工這檔子事,高強委實是頭痛得很了。原本他今年許多事,又是籌辦博覽會,又是西北童貫要用兵,再加上惦記著五月份彗星出現,蔡京極有可能再次下台,大宋的權力中樞將發生又一次動盪,不大的腦袋裡填滿的全是事。

    正因如此,他才越發急於從大名府留守司的煩瑣政務中解脫出來,事情越多,才越需要保持頭腦的冷靜。無奈事與願違,燕青、許貫忠、石秀,幾個能商量事的人全都不在身邊,甚至韓世忠都還在青州都監任上,調動命令雖然下了,交卸軍務還得費些時候,此刻的高強,幾乎重新回到了當初剛來的時候,那種孤家寡人的狀態錯了,那時候出門,身邊還有富安等一幫惡奴幫閒呢。

    逼於無奈,只能再提新人,身邊的史進和朱武都被他派了別的任命,朱武在鄉學中念過書,便作了留守司的書辦,史進則升任大名府巡檢,也就是北京公安局長高強可不想自己治下發生像今年大鬧大名府之類的狀況。

    於是乎,當高強好容易安頓下來,開始有心關注河工的時候,他就已經收到了黃河都水使者那裡發來的催促公文,說他大名府地段的河工進展太慢,再這樣下去,夏汛不等人。呂頤浩在這個時候到來,對他真是猶如天上掉了個金元寶一樣。

    將都水使者的來文遞給呂頤浩,高強一臉苦相:「呂通判,那前任梁子美情知身將離任。河工半點不管,等我到任之後,已然時間緊迫。——話說,這黃河都水使者又是什麼官職?幾品官?」高強步步高陞,還是頭一回被一個不知什麼來路的官指手畫腳,有些摸不著頭腦。

    青州共事有年,呂頤浩對他的性子知之甚稔,這位小衙內頭腦是好用的。人情世故也懂。就是懶得下苦功夫,肩膀一溜,能躲就躲。將那文書接過。呂頤浩正色道:「留守相公,黃河河工乃是本朝的要務,朝廷特置都水使者總攬其事※需工人物料,都由其統攬調度,各段地方官領職督辦而已,可免去人自為陣,出事則相互推諉之患。」

    「原來如此。」高強點頭,黃河河工這樣的工程,跨越許多州府。是得有一個統籌的機構,難怪叫什麼使者,看來還是中央直屬機構。

    倆人一商量,時間緊,任務重,呂頤浩也顧不得路途勞累了,拉著高強就出城到河堤上去看。待到了岸邊,站在高處瞭望,高強就有些納悶。眼前這黃河水,比他前些日子回京的時候要渾濁許多。簡直快要趕上後代那種一碗河水半碗沙的狀態了。

    「呂通判,本朝仁宗皇帝之後,黃河水患連年頻仍,本官翻了一下史籍,居然兩三年就要決口一次,比前代更要肆虐,此是何故?莫非本朝治水不力麼?」

    「留守相公,本朝連年治水,歷代官家和朝廷都是全力以赴,何嘗鬆懈半分?只是這黃河水,確是連年肆虐,水中沙土也是逐年遞增,究其本原,上游不治土,則下游受其害也!」呂頤浩長歎。

    「咦,這時代黃土高原的水土就流失嚴重了?」高強詫異,他一直以為,黃河流域地水土流失應該是工業化以後地產物,全球氣候都變暖了麼,黃土高原自然也就難以避免了。可聽呂頤浩的話,再看看眼前的這滾滾「黃河」,不由得他不信。

    「留守相公,本朝立國以來,西北連年征戰,各地伐木取土建造堡寨,又開荒屯田不已,加之土質越干,各地河水沖刷夾帶而下,便都入了黃河。下游河床連年加高,河堤亦只得隨之而增,年增不已,吾恐長此以往,這滔滔大河將成地上之河矣!」呂頤浩說著,忽然轉頭看了看高強,眼中露出一絲譏誚之意:「留守相公,去年建議造作明堂,汴梁左近並無大木,乃以浮橋大船自西山運來,如此說來,這河水流沙裡,也有相公地一份功勞哩!」

    高強立時無語,身為一個從小接受環保教育的現代人,來到古代之後卻主動參與破壞環境,雖然是無意之舉,仍舊顯得很沒有覺悟。「這個這個……呂通判,西北夏賊非朝夕可定,水土也不是一朝可復的,眼前要務,咱們還是來商議一下,今年地河工要如何修吧。」

    呂頤浩看著他,心中也有些讚賞,作為一個紈褲子,這高強對於臣下的譏嘲卻並不動氣,器量非常人所及。「留守相公明鑒,下官得知相公急於河工,輕車前來,帶了相公當日所拔擢的炮手凌振,並有新造火藥一千斤,余外數十軍士,都經凌教頭操練,善能點炮,用以開山取石,工效必備。」

    高強大喜,這是他現在可以倚仗的王牌之一,正要叫好,呂頤浩又道:「下官故舊之中,亦有老成河工,今有人獻新式河工之法,相公不妨見上一見。」

    「新式河工?要是會燒水泥,本衙內就讓你們見識見識啥叫新式河工!」情知這只是自己的YY,在中學化學課上就學過水泥的生產,高強非常明白,以這時代的工業水平,要燒水泥也不是不行,大概一年花上幾百萬貫,人品爆發能燒出那麼十幾二十包水泥來,完全不切實際。誠然,在古代就有原始的水泥,但用在河工上的水泥,最大的要求就是水硬以後的凝固力,原始的水泥完全滿足不了需要,還是腳踏實地一點的好。

    「甚好,招來一見。」

    功夫不大,來了一個老農打扮,姓名也是高強從未聽過的:李義。中國歷史上,這類默默無聞的工匠車載斗量,儒生的歷史是不會記載他們的,因此高強得不到歷史提示,權且以禮相待:「老丈,呂通判說你進言有新式河工,不妨說來,若是有用,本府重重有賞!」很沒有創意的對白。

    那老丈顯然沒有見過這樣大的官,很是畏縮,好半天才把話說得明白,加上呂頤浩從一旁解說,高強算是知道了什麼叫新式河工。原來這老農久在河工,深覺卷埽法雖然有效,但必須要清出一塊埽場,若要卷一塊百步的埽,就得有七百步以上的埽場,而且這埽場還不是清一塊就完事了,那卷埽是卷完了就望河裡放的,埽場捲了一塊埽以後就沒用了。如此一來,光是沿河清理埽場就花了將近一半的工。

    這老農的建議,就是不用埽場,而在河上用大船,在河與船之間填充埽料,一層一層的土石壓上去,中間打上木樁,像釘子一樣釘牢,然後撤去船隻,河堤就築好了。簡單說來,是把原先成卷狀的埽工,轉化為了一層層,因此叫做廂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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