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時一月有餘,這本神乎其神的遁甲天書總算是搞成了。其實這又哪裡是什麼天書?只是些高強從自己記憶中搜刮出來的後代兵書所記載的練兵訣要,主要是戚繼光的《練兵實紀》和《紀效新書》,以及岳飛傳中記載的岳飛如何訓練部屬對抗金兵鐵騎的方法。這幾本書都是高強以前愛讀的,以外再加上本朝武經總要的若干記載,弄了一本不倫不類的東西,乃是他寫給梁山宋江的練兵指導手冊。
至於為何要弄個遁甲天書的名目,那就還要回到水滸傳的描述上來了。首先想到要把練兵訣要系統地傳達給宋江的是燕青,要知道梁山要練新兵的話,全部指望被俘投降的宋軍軍官是沒什麼好處的,那頂多是新瓶裝舊酒而已,必須採用新式練兵法。而擁有這樣新軍事思維的人,在現代或許是有的,不過高強是不認識,環顧四周,能整出這樣的東西,並且明知其正確性的人,恐怕只有他一個。
很明顯,高強自己是不可能上梁山去,手把手地教宋江如何練兵的,即便是讓他去練,他對軍營中的規矩和文化一竅不通,更加沒什麼軍人氣質,這樣的人練出來的兵,就算是按照最嚴格細緻的德國陸軍條令來訓練,多半也還是亂七八糟。
因此把一些先進且被歷史證明了行之有效的練兵方法整理成冊,傳達給宋江,再由他集結得力精幹的軍事人才加以研究和貫徹,看來是目前唯一有效的辦法。可是燕青隨即就提出,宋江本是小吏出身。對軍事根本是外行,恐怕比高強還要不如的外行,指望他去對梁山上地若干軍事人才如花榮等指手畫腳。其可行性不大高過讓梁山草寇請高強去作軍事教頭。
在這個時候。高強的後代人思維就產生了作用:在這樣一個時代,在梁山那樣的環境中,要讓外行去領導內行,靠權勢是不行地,不過可以靠迷信。在水滸書中,宋江是怎樣確立了自己與眾不同的地位的?不就是莫名其妙弄了三本玄女天書來麼?那三本天書倘若當真厲害無比。怎麼宋江在高唐州吃癟的時候不見他使什麼法術出來解圍,還得千里迢迢地派人請公孫勝回來救急?可見其虛假性。
自己只需依樣畫葫蘆,將這個軍事指導手冊也改頭換面,弄成三本天書,叫宋江拿上山去宣揚一下,料想山賊中識字的都沒有多少人,又哪裡有人敢懷疑這天書的至高無上?
於是乎,高強版的三卷天書就此新鮮出爐。一書既成,高強直起腰桿來。一手端著那本「天書」,一手捶著自己的腰桿和肩膀,口中哎喲連聲:「乖乖,這寫書可真不是個輕省差事,本衙內和燕小乙兩個算是手腳快的,兩個人忙了一個多月。卻只弄了兩三萬字,這毛筆寫字,真當不是好耍的,累死我了!幸虧是搞完了。若是再來這樣一本,本衙內恐怕要五勞七傷。什麼頸椎病啦腰椎間盤突出啦肩周炎啦都得找上門來了。」此時的他,心中無比懷念當初在現代所用的電腦來,倘若有那玩意在,要寫這兩三萬字一天就搞定了,君不見網上聊天泡MM時,個個都是打字飛快,而且一聊一整天都不帶休息的,也不覺得累。
一分鐘五十字?那是起步!一分鐘一百字起!你別嫌快,還不夠吶!你得琢磨網上泡MM的色狼的心理,有動力打一分鐘五十字的傢伙,絕對不在乎多花點力氣再多打五十字,不是還有複製粘貼大法麼?
「咳咳,扯遠了扯遠了……」長期伏案工作,高強也出現了輕微地神經衰弱症狀,他看了看一直給自己幫忙的燕青,後者雖然好一些,臉上也顯得掩飾不住的疲憊。
「走,小乙,咱們這也算大功告成,可得好好放鬆一下,去豐樂樓洗個澡,找幾個手勢好的姑娘鬆鬆骨頭。」豐樂樓開展桑拿項目,這當然是高強一拍腦門子的結果,在他看來,一座青樓沒有桑拿按摩,那簡直就不是做生意的地方了!於是乎,豐樂樓所開的大宋娛樂業先河又多了一項桑拿,洗一個渾身大汗的蒸氣浴,之後浸泡在大木桶裡泡的渾身軟洋洋,最後再叫個相貌清秀,服務周到,穿著也清涼可喜的小姑娘來個異性按摩,這樣的新潮玩意近年來已經在東京汴梁風行一時。
其實這項業務最大的好處,是給原先純粹地皮肉交易增加了許多附加值。要知道,原先大宋娛樂業講究的是風花雪月,以白沉香為代表的行首們個個能歌善舞,琴棋書畫樣樣來得,開口詩經閉嘴爾雅,柳三變蘇東坡那更不用說了。這等架勢固然吸引了士林大夫這種龐大的消費群體,卻同時將不通風雅的市井商賈拒之門外,試想一下,哪個花錢開心的大爺願意忍受行首們看文盲一樣的鄙夷眼光?
而高強就「敏銳」地發現了其中的問題,及時推出了不用吟詩作畫也可以叫你乖乖出大錢的新潮娛樂方式,真正引導了最新的潮流。而今天高強經過了一個多月伏案碼字(注意,是用毛筆碼字!)的生涯,真是這輩子沒有體驗過的辛苦,一想到豐樂樓的桑拿和木桶浴,已經覺得身上不知哪裡開始發癢了,若再想到那些小姑娘們的纖纖素手在自己身上推拿,那簡直連骨節都已經開始卡吧卡吧亂響了。
衙內要去消遣,燕青身為豐樂樓的掌門幫閒,自然不能怠慢了。只是也不知是高強自創天書,引來老天的妒忌,抑或是他腦海裡YY的景象吸引了玉皇大帝的注意,同時招致了王母娘娘的嫉恨,總之高強這一趟桑拿是沒洗成,他剛走到太尉府門口,迎面就碰上了一個青衣小帽的小廝,攔著高強就唱一個喏:
「高應奉,小人是中書侍郎梁大人門下行走,今我家大人在府中設宴,相請應奉大人過府赴宴。」
「梁中書?」高強渾身發癢卻洗不成桑拿,心裡老大的不痛快,不過梁中書乃是要緊的人物,不但蔡京一力栽培與他,儼然是下一屆宰相的不二人選,就連自己老爹高俅對其為人和才華也多有褒獎之語。其人對高強也一向重視有加,高強最初得到的蔡京核心集團的認同,就是出自這位時任大名府留守的梁士傑之口。
心中無奈,面帶笑容,高強將那帖子接了過來,見果然簽著梁士傑的押記,內中只說自己府上設宴恭候高強,卻不說究竟什麼事相邀。
「神神秘秘的,搞什麼飛機?」高強嘟囔了一句,向燕青道:「小乙,你我一同前去。」
燕青自無異議,二人回去換了一身衣服,一前一後騎馬來到梁士傑的中書侍郎府。
打老遠就見到梁中書在門房舉手相候,高強趕緊滾鞍下馬,趨前先大聲唱個喏,梁士傑趕緊上來扶住了,彼此不鹹不淡說些官場行話,攜手把臂來到這府中的一處水閣中。
大家都是熟人,彼此也兜圈子了,行過三巡酒,梁士傑把酒杯一放,便道:「賢侄啊,不瞞你說,今日為叔請你過府,是有一件事情要與你情商,這也是公相他的意思。」他口中的公相,就是指已經進位太師的蔡京,只因他娶了蔡京的女兒為妻,因而口中對蔡京稱公相而不帶姓。
高強一凜,忙打起精神,只聽梁士傑續道:「個多月前,賢侄在青州道上遇到山賊作亂,攪擾地方,一時不忿便殺散了賊兵,還活捉了一個匪首,可有這件事?」
高強一聽就明白了,聰明人說話,兜圈子試探都免了,單刀直入:「梁世叔,可是那青州知府慕容彥達托了你的門路?」
梁士傑哈哈一笑:「賢侄果然聰慧,不過你只猜對了一半,那慕容彥達走的不是為叔我的門路,而是走到了你的岳丈大人門下,輾轉進了公相的耳朵,他老人家吩咐為叔和你商量個法子來,打發了那廝。」
高強一聽瞭然,慕容彥達是找到了自己老丈人,蔡京長子蔡攸的門下,不過這位老丈人有些受到蔡京的打壓,這件事到頭來交到梁士傑手裡←知道梁士傑是試探不來的,要緊擺明態度:「公相對小侄恩重如山,世叔有什麼事,儘管吩咐小侄去作便是。」
梁士傑滿意點頭,其實以他們的份量,哪個都沒把慕容彥達放在眼裡,不過大家好歹是一個陣營的,治下出了亂子,這等黑鍋人人都有可能背上,要是不幫慕容彥達這個忙,恐怕壞了官場中的規矩,這是要緊的。
再者,梁士傑隨後也說得明白,那因匪患而身亡的趙明誠,其家中有苦主出來,追著慕容彥達只顧咬,好似要拿他出氣一般。本來蔡京是無可無不可的,不過聽到與趙挺之的後人有關,此人原本是依附他蔡京起家,得勢後卻又翻過身來咬了蔡京一口,蔡京恨那趙挺之是天大地大的一個窟窿。公相大人這時肚子裡非但撐不得船,簡直連條小魚都游不動了,當即指示梁士傑,務必要讓慕容彥達平安無事,叫趙家後人再吃個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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