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禁制就快毀了,你們還站在這裡發呆?!」腳下的顫抖告訴眾人時間已不多,易天闊一把抓過京源細長的身體往自己的手臂上一纏,一個瞬移失去了蹤影,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沒時間陪龍飆在這囉嗦。「要東西就出來拿!」臨走前丟下這麼一句,教龍飆不禁火起。
「混蛋!當我不存在是不是?!」狠狠地一摔手,龍行跟著上前,「門主,我們還是先出去,這裡的確不適合辦事。」靈氣被積壓太久,一時間找到出口,莫不四散而出,屆時會引起怎樣的後果還很難說。
單亦非早已帶著桑水水離開,現下小花園之中就只剩下他們兩人,原本只在殿堂裡漂浮的白絮物也擴散開來,每接觸到一樣物體,那東西便逃不過化為灰燼的下場,其危害可見一般。
「哼!」掃了眼越來越接近自己的飄絮物,龍飆低哼,瞬移而去。龍行依舊沉默地跟隨著主人,不出幾秒,飄絮佔據了正個花園,眨眼間,滿願芳草被毀得一絲不剩,偌大的空間只剩下空蕩的白,全無一物。找不到可破壞的物體,飄絮開始逐漸消散,慢慢化為虛無,不見一絲存在過的影像。
「神人,神人啊……」突然見到易天闊出現在眼前,鳳宿平原頓時炸開了鍋,鳳首與鳳尾村的村民迅速地從四面湧來,將他團團圍在中間,七嘴八舌地說個不停。
「停!安靜!」受不了他們的嘈雜,易天闊連忙喊停,「禁制已經被破,你們怎麼還不出去?」
這……相互看著,為難的神色溢滿眼底,「我們、我們不知道怎麼出去啊。」在這裡住了一輩子,誰又知道出去的路哪?
也對,想了想,易天闊解下始終纏在自己手上一動不動的京源,「送他們出去,你有辦法的對吧?」
「你在使喚我?」驕傲地瞪著他,京源雖然說的不悅,但眼神裡卻沒有惱火之情。
「不是。」他笑,「是拜託你。」知道它的脾氣,易天闊自然知道怎麼樣才能喚的動這『偉大』的神獸大人。
「這還差不多……」打了個小小的哈欠,京源身上藍色螢光一閃,頓時,易天闊眼前的村民們全都沒了蹤影,「好了,他們已經都安全出去了。」禁制一但被破,沒了禁錮的力量,它想送多少人出去進來都沒問題。
「還有翼族的人。」說著,他想起了如天使一般的花月,他們雖然有翅膀,但也不一定能從這迷宮似的禁制裡出去。「走吧,去將他們送出去。」話音落下,他們已出現在極上峰的原址處,不少易族的族人看見他,連忙大喊著往回跑去,接著帶回的是一群手拎大包小包的翼族人。
「你回來了。」三位長老眼中有淚,他們總算沒有信錯人,這個人的確做到了答應他們的事,只是……「我們的族長呢?他還好吧?你找到他沒有?」
被他這麼一問,易天闊先是愣了幾秒,他只顧著應付單亦非,倒還真忘了詢問花鷺的事。
「在那些罐子裡找找。」京源一張口,沖它的口中飛出了那些裝著人的密封罐子,裡面的人還在沉睡,一點也沒意識到自己已經脫離了魔掌。
對了,花鷺應該就是在這些人裡了!「你們過來找找,誰是你們的族長。」招呼著三位族長上前,他將所有罐子攤開,讓他們一一辨認。
仔細找著,三位長老睜著老眼,不敢遺漏任何一張面孔。不久,二長老大叫起來:「是他,就是他,是我兒啊……」二長老眼尖地在眾多面孔中找到了裝著花鷺的罐子,一見之下,不免淚如雨下,隨之趕來的花月、小夜二女也同樣哭地梨花帶淚,不想自己的父親竟受到如此待遇,這與死人又有何區別?!
「請你救救我父親。」抓著他的手,花月焦急地請求,生怕自己的父親會這麼長睡不醒下去。
還沒有仔細研究過那些罐子,易天闊有絲猶豫,拿過裝著花鷺的罐子,他先是輸入一絲真元之力探察,發現其製成材料很是特殊,至少是他沒見過的,似玻璃,卻比鑽石還要堅硬,煉成結構也很奇怪,像是一個完整的結界被製成了罐狀,教他無從下手。
「沒看過這種東西是吧?」京源問道。
「嗯,的確沒見過。」定又是坤千朗的傑作了,對於結界,他的造詣可比他高出太多了。若強行破壞,只怕會罐毀人亡。
沉思半晌,京源最後還是開口,將這罐子的由來道出:「這叫『煉死竅』,是仙界用來囚禁犯過仙人的法寶,關在裡面會一點點消耗掉你的仙靈真元,完全無任何抵抗力。若是修真者,最後還會被煉化成元嬰結晶,坤千朗將他們關在裡面不是毫無益處的,再過個百年,這些人只怕都撐不過煉化,最後終是元嬰結晶一顆。」元嬰結晶可是修禁術的極品,難怪他要在地球上留下這些修真者來騷擾自己,原本還有這層用意。
「怎麼解?」對這些沒興趣,他只想知道怎麼樣才能解開這些罐子,仙界的結界太多,他沒辦法一一研究,現在的時間也不容許。
「這個簡單,過來,我教你。」也不怕將仙界的秘傳外洩,即使這是十二神君之階才能學習的術法。京源用尾巴在他手上刻畫下幾行修真者專用的文字,「好了,去試試。」
照那文字所敘述的,易天闊引出一道真元入五指,握緊那罐子,接著心念轉動……真元之力隨著指尖湧入罐體,順著那肉眼看不見的間隙蔓延,最後直達罐心部分。
「啪」清脆的裂聲響起,那透明的罐子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破碎,化為粉末。裡面安睡著的花鷺隨著一道光閃過被轉移到了地上,待光芒過去,他已虛弱地倒躺在地上,雖然還沒醒來,但比起在罐中的時候臉色已經好了許多。
「單亦非真是瘋了!居然將一個普通人關在『煉死竅』裡!」低聲咒罵一句,易天闊連忙上前查看,卻赫然發現花鷺只是面色蒼白,身體卻沒有半點問題。
「誰說他是普通人來著?」得意地看著他,京源面帶神秘,「喝下我神獸血的人怎麼可能還會是普通人,不說修練成仙,就是想長生不老也不是問題,小小的一個『煉死竅』又能拿他如何?!」
「這麼大方?」難得見到京源有善心,易天闊有點驚訝。
「喂,小子,怎麼說我也是神獸,怎麼可能讓一個普通人去替我受罪?」明知道坤千朗不會放過知情的花鷺,他當然要提前給他喝下自己的血,不然現在找到的只會是死屍一具。它脾氣壞歸壞,心地還是不錯的!
招呼幾個人小心抬起沉睡中的花鷺,經過這一番折騰,只怕沒個幾天是醒不來了。「先送他們出去吧,再去看看還有人沒有。」禁制被打破,幻境屏障也跟著扭曲,若是拿捏不好方向,很容易就會陷入進退兩難的境地,翼族人和鳳宿村民沒有擅自行動倒是對的。
將翼族人送出去後,易天闊帶著京源又在禁制裡轉了轉,發現四周的景象不僅被扭曲,甚至還交錯在了一起,混亂的猶如一鍋粥,方向也逐漸模糊不清,身邊不時竄過的危險物體也讓他提起了十二分精神。
「前面有人。」皺起眉,易天闊*了前去,不想這個時候還有什麼人會在禁制裡,奉天和佛宗的不少人都已經被他找到並送了出去,還會有誰?一時之間,他倒是忘了至今尚未碰面的桑莫道。
「小五,跟我回去!」瞪著眼前這個絕色出塵的男人,不知怎的,桑莫道就有一股寒意從心底深處湧來,就好像……當初見到那神秘人一般的感覺!看著他們交握的手,他更是預感不能讓自己的小女兒就這麼跟那個人走了。
「你叫的小五她不在這兒。」桑水水除了對著單亦非,對任何人都是一副冷冰冰,包括自己的『父親』。
「你這是什麼意思?!」張老也動怒了,左勸不聽右勸不行,小五這孩子什麼時候變得如此任性,這個半路冒出來的男人又是誰?
「主人。」就在他們僵持之時,突然四周冒出了幾個人影,一眼看去,其中竟有當時在禁制外阻止他們進入的兩兄妹。
「你……」端木夏指著其中一人,「我認識你,兩百年前我們交過手!你叫他主人?」這個男子是他們的主人?那豈不也是這禁制的主人?『潛』的主人?!
「他是單亦非,我夫。」桑水水默默開口。
「主人,您先走,這裡有我們擋著!」壯漢往前一站,身後跟著幾個修為不低的男子,擋住了桑莫道等人的去路。
眼中閃過一絲錯愕,還不等他們做出反應,單亦非早已拉起桑水水瞬移而去,即使沒有以前的修為,但憑著身體裡的法寶,他的速度便是所有人都趕不上的。
「讓開!」大吼一聲,桑莫道不敢相信自己的女兒居然會跟這禁制裡的惡人扯上關係,這究竟是怎麼一會事?!
眼看兩方火氣漸盛,動手在即,易天闊現出身影,恰恰落在兩邊人中間,阻止雙方再前行一步。「要動手出去再說,禁制破開之後誰也撈不到便宜。」
「易兄弟?」沒想過他會出現,桑莫道一愣,張老更是上前拉住他追問,「東顯他如何了?沒事吧?」
「大家都很好,你們出去就可以見到他們了。」安撫著略微有些激動的張老,他早已讓前面遇到的奉天弟子將『煉死竅』裡的眾人帶出。瞧著張老和端木夏的神情,他還是不免再次感歎世俗裡修真的迷障,修真者不是神,即使不在世俗,即便平定了心性,誰又能真正做到虛無一心?修真,最後修的是什麼,誰又知道?
「想走?!」壯漢一躍上前,「沒有主人的允許,你們誰也別想出去!」
「也包括你們?」滿臉冰霜地反問,易天闊真是受夠了這些人的愚忠,「這裡已經破開,靈氣一旦擴散,禁制被撐炸也不奇怪,你們就準備待在這等死?!」靈氣炸裂可不比普通的爆炸,縱使是修真之人恐怕也躲不過去。
「主人不讓我們走,我們就不走!」說得一臉正經,那壯漢顯然不想離開了。
「你!」無話可說,易天闊手一反,五天罄隨之出現在掌心。
「怎麼?還是想動手?那還等什麼?來啊!」幾個人見他拿出法寶,也跟著紛紛亮出自己的飛劍。
不想跟這些人多說廢話,他手心翻過,五天罄微響,笛身突然幻化成一道輕煙,消失在他的手掌之上……
這、這是怎麼回事?易天闊頓時愣住了,不解五天罄為何會突然消失。
「煉器入元?」京源畢竟是神獸,脫口而出的話讓眾人大吃一驚,那可是仙器,易天闊一個修真者怎麼可能將其煉入元嬰?!除非……京源的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但隨即又否定了。「不可能的!五天罄不可能有自主意識。」在仙界裡這樣的法寶雖然稀奇,但也不算什麼,一件法寶若有自主意識那更是難上加難,除了十二神君和仙尊,它還不曾聽說哪個仙人煉製出這樣的法寶來過。五天罄它雖不熟悉,但也肯定它不可能會有此能力。
沒心思理會京源的鬼叫,易天闊一心只在自己的手掌上,發現上面不知什麼時候圍繞了一圈青碧的霧氣,緩緩盤旋著,始終揮散不去。右手一涼,他突然想起了當初煉製飛劍時的情形,當即立斷地盤腿坐下,他閉起眼,將心神沉入元嬰,這才發現連自己的元嬰上都浮上了一團碧霧,且更加厚重。
幾人見他坐下,正想上前,卻不料忘了桑莫道等人依在,端木夏站立於易天闊身前,面色凝重地望著他們,絕艷的紅唇裡吐出冰冷的警告,「自不量力的爬蟲也想搗亂,先看清楚自己的處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