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擁抱在一起的兩人,易天闊微笑著率先走出了小樓,鍾楹輕頓了下,也跟著走了出去。
「他們以後應該會跟幸福吧……」似乎是對自己,也或許是對著鍾楹說的,易天闊感覺到心頭一陣輕鬆。儲騰和莎妮的事情解決了,但他的呢,鍾楹是個好女孩,但是……並不是他要的。
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後,鍾楹似乎也有了預感,停下腳步,她伸手拉住了易天闊的衣擺。
「怎麼了?」回過頭,看著那張仰望著自己的嬌美臉龐,他問道。
拿出隨身攜帶的紙筆,鍾楹飛快的寫著,然後將紙遞給了他。
『我的存在讓你困擾了是嗎?』紙上清晰地寫著這麼句話,易天闊楞了下,不解她為什麼會有如此感覺。
「為什麼這麼說?」他一直把鍾楹當作妹妹看待,怎麼可能覺得她的存在是種困擾?!
明目輕合,她淡笑著,又遞來了一張紙片,『我已經從哈賴喇嘛那裡知道所有的事了,是你將我從那裡救了出來,但我卻沒有說過一句謝謝。』
「其實這件事你還是不要知道的比較好。」是哈賴自己說過不要讓鍾楹知道的,但他自己卻大嘴巴先說了出來,嘖嘖,那個喇嘛實在是沒救了。
『不,我該說謝謝的!』嫣然一笑,鍾楹彎下了腰,直起身時臉上卻掛上了兩行晶瑩的淚珠。
「你……怎麼了?」為什麼鍾楹的舉止這麼奇怪?她是不是想對他說些什麼?
搖搖頭,鍾楹抹去淚珠。她還能活著已經是件很幸運的事了,每個人都有自己需要做的事,她不能夠再依賴哈賴或者是他了,自己的路必須自己走,這……是她如今唯一能做的。
「鍾楹,是不是哈賴對你說了什麼?」她今天表現的太奇怪了,讓他有種十分不安的感覺。
身子一僵,緩緩地抬起頭,鍾楹無法再裝出若無其事的笑容了。明知道他的心意的,但她卻怎麼也控制不了奪目而出的淚水,明明下了決心的,卻怎麼也做不到真的放棄……
果然!
見到她的表情,易天闊就知道她一定在心裡藏了什麼,而且還是和自己有關的……不過,這樣也好,把話說出來也不見得能解決一切,就這樣吧,鍾楹很快的就會忘了現在的事,而他,也將繼續自己要做的事。
「算了,我們回去吧……」轉過身去,易天闊和聲說道。
雖不解他為何話說到一半又打住,但鍾楹還是點點頭,跟上了他的腳步。
「前面的兩位,請留步。」剛步入奉天轉為外來修真者而設的住處,迎面而來的陌生男子揚聲叫住了易天闊,並快步走了過來。
「有事嗎?」沒見過這個人,他也是應邀前來的修真者嗎。
「你就是桑莫道口中說的易天闊?」來者還未等停住腳便劈頭問道。
「我是易天闊。」整個奉天之中叫易天闊的也就只有他了吧。
「很好!跟我來!」二話不說地,來人抓著他就走,鍾楹無措地想跟在他們後面,但轉眼間兩人便失去了蹤影,獨留她一人在小樓前。
「喂……你……」眼見自己被帶到了一個全然陌生的地方,易天闊知曉眼前之人的修為絕不在他之下,甚至可能會更高。
「有一個人想見你,所以很抱歉,我沒經過你的同意就把你帶來了。」鬆開對他的鉗制,男子笑著說道,但易天闊卻從他的眼神中看不到一絲歉意。
四下環顧了一番,聚集地的周圍設有結界,即使能夠使用瞬移也是出不去的,所以這裡應該還在聚集地之內,但準確的方位他卻是搞不清楚了。
「既然想見我又何必躲在暗處,出來說話不是更方便?」甩甩手腕,沒想到這個男人的力氣不小,即使有真元力護身也還是在手腕處留下了一道淡淡的淤痕。
「桑莫道說的不錯,易先生雖然年紀輕輕卻是有為之輩,本人能夠見到你也算是一解心中好奇了。」低沉的嗓音在空氣中迴盪,易天闊皺眉,側頭望向右邊的石柱。「主事人也應該說過,我最討厭的就是躲躲藏藏之輩,如果閣下不願現身,易天闊只有先行告辭了。」
「哈哈,是該說你沉不住氣還是因為年紀尚輕不解世事?身為一個修真者連這點的容耐之心都沒有,我看你也難成大器。」像是故意在找他的麻煩,躲藏在石柱後的人如此譏笑。
以手輕觸額頭,易天闊微笑反問,「閣下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我的成就又與閣下有何關係,你這麼說的用意又何在?」問這番話的時候他有一種感覺,就好像又回到了那個必須時刻武裝自己,保護自己不受傷害的童年,每說一句話都必須再三考慮思索的生活……原本以為修真之後就不必再做這些他厭惡之極的事情,但事實上是他太天真了,在修真者的世界裡有的是比普通人更複雜的麻煩,他現在所遇到的明顯還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而已。
「哼,在修真者中很少有你這樣不識好歹之人……」面色難看,石柱後的人現出身形,出現在他的面前。「桑莫道的眼光也不見得高到哪裡去,像你這樣的修真者我門下何止數十,就算沒有了靈氣我照樣能夠培養他們成材,而奉天,說白了也不過是個表面風光的空殼子罷了,你繼續留在這裡也只不過是枉送性命,視時務的人都會選擇來我龍門,而不是傻傻的跟著桑莫道去送死!」
似乎將他的話聽在耳中,易天闊冷冷一笑,「你的意思是要我加入龍門,然後退出這次解禁?」眼前的人生的十分高大,雖然看似寬厚穩重,但給他的感覺卻是陰沉狡詐的,和他站在一起易天闊都覺得不自在,這樣無意義的談話還是早點結束的好。
目中閃過一絲精光,男人點頭讚許道,「沒想到你還有點小聰明,不錯,加入我龍門只會對你益處良多,而我唯一的條件就是不許你加入解禁之列!」
「我實在是不明白……」易天闊搖頭,將臉轉向一邊,語氣又沉了幾分,「解禁一事關係到地球上的所有修真之人,你也同樣是修真者,難道你就不想早日奪回靈氣,得以大成?」他的話裡有很多奇怪的地方,暫且不說他和主事人是什麼關係,單是挖人牆角這一點就讓他很反感,如果不是為了多打聽點內幕,他才不想和這種人再多說上半句話。
易天闊聰明但眼前的男人也不笨,見他有意打探便止住了話題,嘴角邊揚起一抹得意的笑,「知道太多對你沒好處,如果有意進入我龍門,本人可以保證你的位置絕對不會比這位低……」他指向默默侯在一旁的男子,「但反之你執意要參加解禁的話,下場大概就只有死路一條!」他說話的樣子很是認真,易天闊冷不防打了個寒蟬,被他話中的殺意弄糊塗了。
「好好考慮吧,時間不多了,我就在貴賓樓,隨時等你的決定。」丟下這句話,男人轉身便要瞬移而去。
「等一下!」大聲叫住了他,易天闊走近他身邊,以低不可聞的聲音在他的身邊緩緩說道:「我想你可以不用等我的回答了,因為我的決定從來都沒有變過……抱歉,你還是去找別人吧,這次的解禁行動——我參加定了!」說完,他微微點頭,回身就要離去。
「你!知道進入我龍門有多少好處嗎?法寶靈藥你要多少有多少,這些奉天能給你嗎?!」被一個小輩當面拒絕,男人的面子頓時掛不住了,試圖用修真之人最在意的東西來誘惑他。
頭也不回的,易天闊絲毫沒有停下腳步的意思,隨意的擺擺手,大聲回道:「抱歉啦,本人天生就恨吃藥,你的那些寶貝還是送別人去吧!」那些東西他的龍紋戒裡有的是,論數量之多他龍門恐怕也要甘拜下風!
「哼!世間竟有如此不知好歹之人!龍行……」眼看著易天闊失去身影,男人一拳握緊,恨恨叫道。
身邊的男子立刻走近,彎腰道:「在!」
「想辦法收拾掉他!」如果不能收為己用,留著只會是個隱患,早日除去才是上上之策。
「這,上頭的那邊恐怕……」男子生怕他的決定會引起上頭人的懲治,遂開口道:「那小子是上頭指名要的人,您這麼做一個不好就會引禍上身的,我們還是再……」
抬手制止他的多言,男人不悅道:「現在這裡由我做主,別忘了龍門的主人是我,你只要聽從我的命令便可!」
「這……是!」發覺主人臉色微青,男子也知道多說無益,彎腰深深一鞠躬便瞬移而去。
「哼!總有一天我會讓所有人知道我龍門絕不是這麼容易任人左右的!」望著空蕩蕩的四周,男人的面孔帶著不容忽視的陰沉,雙眸散發著濃濃的恨意,如此低聲咒著。
「他是什麼人?」剛進了桑莫道的辦公室,易天闊劈頭便問。
抬起頭,主事人不解反問:「他?誰是他?你要問的是誰?」
「這……」易天闊語頓,剛剛和那個人說了半天卻始終不知道他是什麼人,只曉得一個名喚龍門的組織。「他說自己是龍門的人,您認識?」
「龍門……」喃喃自語著,桑莫道歎笑,「沒想到他還真的去找過你了,怎麼樣,覺得如何?」
「如何?!」恨不得大吼三聲外加長歎,他最討厭的就是那種爾夷我詐的對談,和那個人說沒幾句話就已經讓他頭疼不已,再談下去他只怕會先受不了了。「主事人和他之間應該不是什麼朋友的關係吧,他的興趣好像是挖人牆角啊。」雖然不想多事,但終歸還是提醒一下他的好,那個人不簡單,解禁之事恐怕也沒有他們想像中的那麼順利。
端起桌上的杯子,桑莫道忍不住笑道:「挖牆角?你是這麼想的?」真是貼切啊——這個形容詞!
「難道不是?還是主事人根本沒注意到那個傢伙在到處招攬參加解禁的修真者?」剛剛過來之前就已經讓張東顯四處打探了一番,沒想到那個人著實厲害,觸角延伸的無比廣泛,連儲騰那邊都有他到過的痕跡,這讓易天闊不得不對龍門意圖再三思索!
「注意到了又能怎樣?」悠然自得的坐著,桑莫倒輕抿一口香茶,反問道。
是不能怎麼樣,但也好過坐以待斃讓他們挖牆角的好!雖然心裡如此想著,但易天闊卻沒有出聲,桑莫道是隻狐狸,而狐狸的天性就是不會輕易放過自己的敵人,他不擔心奉天會怎麼樣,反倒是龍門的人,若是踩過了主事人的界限,還料不準會出什麼事呢。
見他不語,桑莫道搖首,放下杯子走到他身邊,高壯的身材透著一股叫人窒息的壓迫感,「呵呵,你就等著看吧,在奉天……任何人都妄想耍花招!」
從主事人的辦公室出來,哈賴已在門口等候多時,見他關上門,迫不及待的便詢問起他交代過的事情辦妥了沒。
拍拍他的肩,易天闊實在受不了他的呱噪,點頭安撫,表示已經將他的事辦妥。
「真的?!哈哈!那就好那就好!」高興的手舞足蹈,哈賴恨不得抱著他親上一口。
「哎,事情我已經辦妥了,你要不要告訴我這麼做是為什麼?」見哈賴要走,易天闊笑著攔下他,他有沒有想過留在奉天意味著從此就是奉天的人了,身為密宗之人這樣做可以嗎?
撓撓腦袋,哈賴挺不好意思的嘿嘿兩聲,然後才微紅著臉答道:「這個……奉天有個規矩,要和奉天裡的族人在一起就必須先得到主事人的許可,所以她就讓我……嘿嘿,你知道的啦……」
「原來如此!」也難怪了,修真族群不比普通人,任何事情都必須做到嚴密無缺才行,像這種與外族之人婚姻交往的大事更是不容一絲差錯,有這樣的規定也不奇怪。
「對了,哈賴,幫我個忙……」叫住他,易天闊想了想,附身在他耳邊低語幾句,隨即抽身退開。
「啊?!」驚訝地叫出了聲,哈賴瞪圓了眼,懷疑地看著眼前的易天闊,「你是說……」不會吧?如果照他說的去做,鍾楹那丫頭豈不是要哭死?!
斷然的點點頭,易天闊一語打消了他勸阻的念頭,「按我說的做,馬上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