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他給我翻過來!對對對……就這樣,別動」二毛指揮著狗子,把床上翻來覆去的折騰了好幾次,把紗布一層層的給纏上。連手指根都沒有放過。好端端一臘肉,硬讓他纏成了一顆白白的湯圓。
那湯圓還不時還傳來幾聲悶哼,預示著自己還活著,二毛七手八腳總有不小心觸到傷口,於是腥紅的血跡緩緩流出,染紅了潔白的紗布,喲!這湯圓還是紅豆餡的!
我想著這床上的人若是有意識的話,會是怎樣的情景,腦中浮起一個畫面,渾身一抖,一滴汗從額間滑落。
抹一把,退後一步,再退一步,轉頭一見,發現三張熟悉的面孔。
「嘿,你們也退!」
「是呀!門主你也退!」
「那好,一塊退!也有個伴!」
齊步,一起後退!直到抵到了門。
「你們說二毛這是包紮還是在炒菜?」
「兩者都有吧!」
「他他……他真的學過醫術!」
「聽說他入門以前,學過一點,只是有點偏差!」
「什麼偏差?」
「他以前是給牛治病的,現在只是從四條腳換成二條腳了!」
頓覺汗滴們從額間集體跳樓自殺!僵硬的轉頭看向旁邊和我一樣發青的三張臉。
「知道我在想什麼嗎?」我拉開一股及不協調的笑容道。「我好想我哥!」至少我生病他不會把我整成一湯圓。
「門主?」瘦猴眼角帶淚,聲音顫得跟風中殘燭似的,「不管您怎麼想,我只求下次生病時。您大發慈悲給我找個正規的大夫,我令願你扣我三個月工錢!」
「我也是!」大胖舉手同意。
「同上!」耀門附意。
我點頭定案,他折騰別人就好,自家人還是免了。好羨慕現在前面主持招工地老堂主。我咋當初就沒搶下這美差。
再次齊齊轉頭望向床邊的,廚子湯圓二人組。集體一陣狂抖,心頭浮現同樣的心思。這人如果能活到明天就是奇跡!
可這天下,還真就有這般的奇跡,當那個絕對稱得上是天下第一的巨型湯圓醒來,並彭地一聲滾下床,以召天下時,我噗哧一聲。噴出了滿口的茶,全灑在他身上。代替鞭炮以示慶祝。
「他活著也!」耀門一聲驚呼,圍著地上地人盯著轉圈圈,手舞足蹈,就是遲遲不見他上去幫個一手。一不小心,踩到某圓子。頓時痛苦的呻吟沉沉的傳來,滿地翻滾。
「把他扶起來!」
「又是我!」耀光一手指著自己的鼻子,萬分的不情願。
這房裡除了你。還有別的人嗎?我冷眼掃射出去,淡淡擠出兩個字:「工錢!」此乃百用不厭地終級殺手鑭。
身旁的人立馬二話不說,彎身就把人給扛回了床上。
我湊了過去,看見那個轉移陣地在床上打滾地湯圓,探探鼻息,有氣!
「去看看二毛煎的藥好了沒,端過來!」
耀門刷的一下,慘白了臉,「門主,你真的要給他吃那個!」
「廢話!」我白了他一眼「總得試試!」總不能眼睜睜看著這人掛吧,再說了,如果可以給他找大夫,用得著二毛這個三流庸醫,不對是獸醫!藥不是我抓的,病不是我看地,就算她有個三長二短,與我無關。
耀門再次憐憫的瞅一眼床上的人,才珊珊地出了門。
那人在床上翻了半晌,好不容易才平靜了下來,牙關咬得緊緊的,壓抑著不痛呼出聲,好樣!
緩緩的睜開眼睛,眼神深淵卻夾著絲迷茫,冷靜的打量著屋頂。他的眼睛很漂亮,晶瑩剔透,像極了寶石,如果他不是滿臉都纏上了紗布,只留下雙眼,喘氣的鼻子和說話的嘴的話
「你……」他沙啞的開口。
輕咳一聲,不去看那張木乃尹的臉,轉過身留個背影給他,努力裝深沉,傳說中高人都是用背影達到這高深效果的!
「我救了你!」所以快感謝我吧!
他開口欲言,出聲的卻是一連串的咳嗽,「咳咳……」支手掩口,卻不巧瞄到了滿手的繃帶,愣住,眸子裡滿滿的疑惑。
「那個是……特殊的包紮法」二毛式的「這樣好得比較快!」才怪!
聞言,他繼續看向自己包得手指都找不著一根的手,繼而發現,不單是手,全身都是如此。愣得更加徹底,半天才緩過神來。
「多謝!」他沉沉的開口,臉色平靜,不知道是不是繃帶的效果,看不出什麼情緒。我繼續等著他的下文,他卻再也沒開口,僵硬的擺弄著自己手。
「然後呢?」我等得不耐煩了,轉過身。「就沒有無以為報,以身相許嗎?」拜託,你懂不懂職業道德?
他抬起頭來看來,一臉的莫明,「姑娘這話,從何說起!」
「從我救你說起!」我拉張小板凳,大大方方的坐在床前,既然你不懂,我教:「我從不輕易救人,特別是男人,當初可是你拉著我的腳,求我救你,你不會忘記吧?」
我仔細瞅著他的臉,他低頭深思了一會,他眼中閃過一絲醒悟。
「我是個生意人,你這些天,吃我的,用我的,還花了大價錢買藥材,請名醫,你以為你這條小命誰幫你揀回來的?」雖說他這些天躺上床上,根本與塊臘肉無二,談不上吃用,再說所謂名醫,也是自家備的,但做為一個精明滴生意人,做為獵艷樓滴老闆,上要有政策,下要有對策,不敲你敲誰?
「姑娘的意思是?」
「嘿嘿!」我拉開一個萬分燦爛的笑容,拿起桌上早就備好的紙筆,遞了過去:「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來來來,只要你在這紙上蓋個手印,咋就算二清了!」
他拿過紙張細一看,眼睛猛睜,脫口驚呼「賣身契!」
「不不不!」我立馬糾正「你可以管這叫勞動合同,跟賣身契是有本質上的區別的!」我伸出手指著上面的一條道:「看,這裡是有聘用期限的,只要過了這個期限,你還是自由身。」按吧,按吧,咋絕對是忠的!「而且在這期限,我這提供食宿,還按月結算工錢!唉!我可是為你著想呀,瞧你現在渾身破的……簽了這合同,咋還免費發放工作服,待遇大大滴好呀!」
「待遇!」他黑眸微微收攏,看向我滿是笑容的臉道:「一個月一兩銀子?」
「呃……」莫非他知道行情,「你剛來當然就也麼多了,以後看情況,看情況漲工錢,嘿嘿!」至於什麼時候漲就我說了算了。
他又盯著我看了半晌,眼神裡儘是懷疑,我死撐著笑容就是不落下,直到我以為他就反悔時,他卻又調開視線,再瞅向手中的紙:「三年嗎?」
「嗯嗯嗯!很快的!」
「姑娘如若是怕在下連累你,大可放心!」他黑眸一轉「你既救了我,我自會護你周全!用不著以一紙合約來做為牽制
護我!這話咋聽著這麼耳熟,心裡湧現些許悶氣,甩甩頭:「我擔心的是,你有沒有銀子還我!你看你這些天,用的吃的,零零總總加起來,也上十兩了,難道大俠想賴賬不成?」我用激將法,這些所謂的江湖人,最注重的可是面子,不像我們商人,看重的是票子!
果然他又看了半天的紙,眉頭緊皺,思索了半晌,才緩緩的道:「我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