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我?」蔡苞訝然看向面前的孟越之他打算怎樣幫自己?「你準備安排我跟你比試麼?」
「是。」孟越之簡簡單單應了一個字。
「哦」蔡苞咯咯笑了幾聲一副她明瞭了的樣子又笑瞇了眼睛「你真好嘿嘿難怪你說跟武功高強的人比試輸了也不丟人跟你比試你就放放水讓我多堅持幾招吧……」找到了希望與光明的蔡苞瞬間忘了她來的本意心裡直想有熟人就是好辦事。
「好。」孟越之見蔡苞今晚第一次顯出往日的活潑狡猾心裡也終是鬆了下來他大概猜出來了蔡苞今晚是來找他說些什麼的可是在結果不是他想要的之前他不想跟蔡苞在這件事上探討太多。
「先回去睡覺吧。武林大會的事不用太過擔心。」孟越之看著面前自從聽到他說會幫她後就笑眼彎彎的蔡苞說道。
蔡苞點了點頭站起身來總覺得像是忘了什麼事可是滿心的喜悅與輕鬆又讓她始終想不起來待到走到門口時她一拍腦袋糟了她居然忘了這麼重要的事她現在轉回去對孟越之說清楚是不是太唐突了一點?會不會太傷害人了?而且才領了他的好意……完了完了嗚嗚她應該一坐下來就說這件事的……她算不算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另外一種境界?為了面子問題什麼都能忘……
慘兮兮地回頭悄悄忘了孟越之一眼後者一如往日的表情平淡如果她現在說了這張冰塊臉會不會裂開啊?她今晚怎麼就那麼倒霉知道了喜歡的人喜歡別人想要確定的另外一件事卻忘了……
「怎麼了?」孟越之在蔡苞轉回來偷看他的時候心臟便似是被冰凝住了一般讓他忘了一切的反應這時才現自己竟然因為她緊張成了這樣。
蔡苞也緊張他一問她便有了偷窺卻被抓住的感覺嘻嘻乾笑了兩聲她道:「孟越之你真夠朋友!」
話說出來蔡苞差點吞掉自己的舌頭本能啊她還是說出來了轉身她去開門假裝沒有說「朋友」這麼尷尬的兩個字:「我走了……」
孟越之長長呼出一口氣裝作沒有聽到:「我送你。」
蔡苞一面說一面抬頭「就住對面送什麼送啊我在花園中還能遇到鬼……」最後表達疑問的「麼」字被她嚥了下去只因剛剛抬起頭她就在花園裡看到了正往這邊走來的苟思辰。
娘喂要不要一說一個准還真的見鬼了?
他也才從米小媚的房中出來?這也太湊巧了吧……
既然是鬼她包子又沒長神眼看不到啊看不到。
蔡苞說著就假裝沒看到壯起膽子往對面自己的房間走……
卻在擦肩而過的時候被苟思辰一把拉住了。
娘喂惡鬼現身要吃人!
「你……你想怎樣?」蔡苞一面甩一面質問道。
「你就那麼急躁?沒從我這得到答覆就立馬去找孟越之?就一個多時辰你都等不了?」苟思辰扭轉頭眼中仿似噴著兩攢火直直要將蔡苞融了去。
蔡苞被他用力扣住了脈門半邊身子便一下子麻失力他居然對她下此狠手他還有理了?
「放開!」蔡苞手上無法掙扎只是定定看著苟思辰怒斥。
苟思辰沒說話只是定定看著她手上卻半分力氣也沒少反而加重了幾分直到看到蔡苞痛的眼淚花都泛了起來在那雙倔強瞪著決不肯認輸的眼中盈湧著垂垂欲滴才微微鬆了一點。
「你憑什麼指責我?等?等啥?我知道你什麼態度麼?一個多時辰?我難道知道一個多時辰後能得到你的答案你在說笑話吧!」蔡苞輕輕嗤笑聲轉了目光「何況我不記得我要你答覆什麼……放手我要回去睡覺。」
「不記得?」苟思辰喃喃念著蔡苞說的句句在理他倒是真的無理取鬧了。
「是不記得!你記得?你要給我怎樣的答覆?不裝傻了?」蔡苞見他軟了下來手一甩從他手中掙脫開來怒意與委屈卻再次淹沒了理智「你要說什麼?說啊說啊為什麼吻我?一不小心把我當成米小媚了?」氣死人了她蔡苞不爆當她好欺負?憑什麼什麼都做出來了裝傻也做出來了她就放棄了算了;一回來迫不及待去找米小媚待到這個時候才出來是什麼關係也能猜出來了他是用什麼樣的身份和立場來質問她對她這場火?
夜裡空寂寂的只餘蔡苞粗重的喘息聲孟越之走到她身邊溫聲說道:「回去睡吧很晚了明天早上過來找我。」
蔡苞沒有心思問明天早上去找他幹什麼只是點了點頭對他不好意思甜甜一笑她剛剛的爆應該將他嚇壞了吧……不過也管不了這麼多了。蔡苞轉過頭深深呼吸一口不理身邊已經僵硬的苟思辰往前大步走去。
「我跟米小媚一點關係都沒有但我是不是真的晚了這一個多時辰?」苟思辰沒有轉身剛剛她跟孟越之的互動收在眼裡他心裡的苦澀與酸疼幾乎讓他站立不穩報應來的真是快一個時辰的遲疑就什麼都變了。
蔡苞深呼吸這一個多時辰他都在米小媚房中真的沒有關係?不過有沒有關係都無所謂這一次她絕對不會輕易先俯稱臣。
不做答覆她徑直走回了房間將房門關上全身一下子軟了下來失神地緩緩踱步至床邊卻忽然念著要去把窗子關了或許今晚沒有這扇窗子便不會又多生那麼多事。
嘲諷地笑笑她感覺到有兩道目光注視著走到窗邊暴露在夜色中的她手指輕勾花窗「啪」的一聲合上房中又陷入了一片黑暗這次真的伸手不見五指了。
手扶上窗邊的櫃子卻訝然蹙了蹙眉再反覆地緩緩摸過驀地睜大了眼睛這個包袱不是她帶來的那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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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喜歡她?」苟思辰喊住了欲回房去的孟越之。
孟越之停了下來卻沒有立刻回答很久他才淡淡答道:「你不是看出來了麼?」
「很好我也喜歡她。」苟思辰牙關緊咬半晌才近乎是說氣話一般將這幾個字擠出了口。
「對我你顯然坦誠的多。」孟越之回看向苟思辰「可是你能給她什麼呢?」頓了頓「除了隱瞞、利用和欺騙。」
苟思辰呆站在原地孟越之的每一個字都重重地砸向他心底隱藏的黑暗揚起塵灰無數無處不在地提醒他他的身份與目的。
「你讓她在武林大會上退縮而我可以讓她拿到第一這就是區別。」孟越之回過了身再次背對著苟思辰語意森寒。
「這個第一誰都知道是假的她會面臨更多的難題更多的質疑這些你有想過麼?這個第一她無福享受若是你真的對她好就不該這樣老老實實地贏了為你以後當武林盟主鋪路才是你最好的決定。」苟思辰輕嗤究竟是誰的頭腦不清醒?
「看吧這就是差別無論何時你都會想到她在丐幫的地位是否穩固而我只會考慮她是否開心不管她是輸是贏她都會因此開心……」孟越之越說越激動他轉過身語是從未有過的快甚至在每一句話相連的地方還帶了些顫抖。
「我考慮的是她的安全而不是地位!」苟思辰也再難遏制這算是什麼?相互指責?不過他明白了孟越之並沒有贏不然他不會有恐懼。
他明白這種恐懼對於她的心情難以判定、難以捉摸唯恐輸掉與失去的恐懼。
這一點讓他心裡一鬆算是此時唯一能讓他歡愉的事情。
「我不會放棄的。」苟思辰深呼吸調整自己的情緒定定地看著孟越之說出自己最後的決定。
「你用什麼身份不放棄?苟思辰還是荀四?」孟越之也靜了下來緩緩問道「前者是我唯一的朋友而後者……是我的對手。」說完孟越之不再看他轉身毫不遲疑地走回了房間將門重重地關上。
苟思辰微微張開嘴嗤出兩口氣來滿臉的難以置信這句話對瀏覽器上輸入.$看最新內容-」他來說是最好的諷刺不只說明了他的雙重身份還說明了包子喜歡的或許只是荀四而非苟思辰。孟越之這句話算是警告了吧。不只是為了提醒他欺騙了包子也在警示他們的好友關係或許也會因此破裂。
可是至少從未改變的是他不想放棄的心情不是麼?
孟越之該懂的最好的尊敬就是公平的競爭。自己贏在了起跑線上卻輸了這一截而接下來……
苟思辰轉向蔡苞房間的方向勝負未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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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苞抱著那包袱走回床邊扶著床緩緩坐了下來。
咬了咬牙她打開了它摸到了裡面柔軟的質地略帶訝異地抖開來不用開燈她便已經知道是什麼了淚意一下子竄上來在她還沒有反應過來應該去控制的時候就滑了下來抱著那衣服倒在床上將臉枕在那她叫不出名字的料子上唇角不自覺地上揚。
內心的慌張與充實讓她猝不及防地覺得幸福。
他是什麼意思?道歉還是……回答?
原來他不是去米小媚房中呆了一個多時辰而是去了次外面買了這衣服。
可送套衣服真的代表了什麼麼?或許他仍然只是同情自己而已呢?
想到這蔡苞皺了皺眉。
但他剛剛在外面的憤怒……
還有那一個多時辰都等不及的質問……
不過醜男腦子不是一直都不太正常麼?
扁了扁嘴蔡苞翻了個身反正她剛剛在外面的時候就決定好了這次不管他是什麼態度她不會去做那個主動的人了。不承認是吧?她也不承認不就好了。
看最後贏的是誰!
扯過壓在頭下面的衣服蓋在臉上將那黑暗中綻放出的笑意遮的個完完全全。
隔壁房間的米小媚在目睹了苟思辰和孟越之的爭吵後也陷入了沉沉的回想她想去把那個人找回來真的來得及麼?這樣吧她笑如果苟思辰和蔡苞這種情況最後都能在一起了她就不顧一切到山上去追回那個揚言要去出家的男人。
如果不能在一起……她就繼續遊戲世界好了。這世上太多癡男怨女也不差她一個。
而孟越之在關上門後坐在了桌邊也是幾乎無法呼吸。他剛剛說的話已經出了他預期。他因為某種難以控制的衝動竟然出言不遜傷害了他過去十五年來唯一的好朋友。
江湖上人都道孟越之心冷似冰堅不可破不怒不喜不哀不傷可他卻有了如此不堪的衝動為了爭取一個人而去傷害另一個人。
衝動的來源呢?
他怕輸掉。沒有一個人知道孟越之在這世上最怕的東西不是接觸不乾淨的事物而是輸與失去。
目光落向剛剛蔡苞喝了水的杯子鳳眸中的幽黑輕顫這一次他注定要失去一個。
喜歡的人或者朋友。
小小的院中這一夜四人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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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蔡苞極早就起來了一夜沒睡並沒有讓她顯得無精打采反而讓她在清晨的光亮透過窗紙投入房中的剎那就敏感地翻身而起。將昨夜抱在懷裡的衣服攤在床上鵝黃色的裙衫沒有過多的裝飾只在腰上有奶黃色的紗質束帶下擺被剪裁成隨意的荷葉邊裙衫外面還配有一件稍短的米色紗衣蔡苞嘖嘖歎了兩聲醜男肯定沒有這樣的眼光。
不過拿起來比了比還蠻合適的應該比較合身畢竟不是訂做的能這樣已經很不錯了。
蔡苞將衣服折起來重新用深藍色的布綁成包袱在房中四處打量了一圈後最終將那包袱收進了床頭的櫃子的最下層再將她自己的東西一樣樣放了上去。
做好這一切蔡苞伸了伸懶腰用極愉快的心情走出了房門。
可一踏出房門她就想收回腳來看來這花園跟她有仇總是將醜男埋伏在這裡等著被她看見。
不過沒有料到的是苟思辰見到她卻沒了半點昨晚的情緒殘留而是笑容滿面地說道:「起來了?」
蔡苞有些愣地點了點頭這又是在玩什麼?
她沒有穿那件衣服麼?苟思辰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直看的蔡苞毛。
「看什麼看?」蔡苞一揚下巴說道有些心虛他這一眼看的她渾身充滿了罪惡感她不就是想站在一個比較高的位子麼?為啥就總覺得底氣不足呢?
「沒什麼沒什麼包子你漂亮嘛多看兩眼有什麼奇怪的是吧?」苟思辰笑著搖了搖頭說完又覺得尷尬馬上抬頭看了眼天色「今天是個好天氣啊。」
蔡苞因為他的態度和反應下巴都要掉在地上去了今天的醜男抽風了?還是昨晚她把他罵傻了?
「你昨晚在這花園站了一晚上?」蔡苞不禁打了個寒顫走上前問道。
苟思辰點了點頭暗自詫異蔡苞怎麼會知道。
蔡苞翻了個白眼:「難怪燒了!」繞過他「如果生病了就早點回去休息別站在外面犯傻。」
苟思辰滿腦黑線他或許真是犯病了。可在蔡苞經過的時候又忍不住問道:「包子你去找孟越之?」
蔡苞一愕點了點頭回頭看他:「有什麼問題麼?」
「沒什麼你去吧去吧。」苟思辰堆起滿臉笑意揮手說道。
「哦。」蔡苞也垮下臉邁步就走。
苟思辰收了笑看著她背影摸著下巴疑惑:「難道沒有看到?」待她走進孟越之房間苟思辰悄悄退了幾步便轉身一個箭步衝進了她房間目光直接落在空蕩蕩的窗台上瞳仁一縮東西呢?
走到窗邊開始四下翻找腳步聲卻突然響了起來苟思辰眼皮一跳聲音來的很急且越來越近他一慌四下一望只得往床下躲去可正在躲的時候門就一下被推開了。是蔡苞。她看見他明顯一愣隨即就瞇著眼睛冷冷道:「醜男你在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