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越之看著苟思辰易容完後頗為無語地微微搖了搖頭他居然還是扮成了那天遇見蔡苞時的樣子不知道存了什麼心。
「走吧。」苟思辰晃開了手中那把「我之才」的折扇走路姿勢分外瀟灑、招搖。
孟越之想了想終於還是道:「你不能換把扇子?」
苟思辰眨了眨易容後的小眼:「難道你不覺得這把扇子跟我現在的打扮最相配?在裝扮上啊越之你這個一天到晚只穿白衣服嚇人的可是不及我了……」
孟越之皺眉手舉起在苟思辰面前一阻示意他不要再說了。
苟思辰一彎唇也不再多言。
而這個時候在白雲觀門口的蔡苞不時抬頭觀察下四周如果沒人她便伸手將碗中的銅錢摸些出來然後藏在身下。她乞討這麼多年早明白這瓷碗中的錢啊不能不放也不能放的太多。沒有的話激不起別人心中那種想要施捨的共鳴而太多的話別人會覺得已經足夠也不再多給。
留那麼七八個銅板是最合適的。
但是蔡苞忙著觀察四周的人和藏錢卻忘了觀察下這錢的長相。
過了午後燒香的多半留在白雲觀吃了齋菜後才會出來了生意便稍微冷清了點蔡苞估算了下今日終於實現了她日入上百的宏偉願望可是她菜包子不是那麼容易滿足的怎麼也要等她們回去的時候再抓幾個漏網之魚再算。而且這次她會說已經帶娘去看過大夫了並且不停說謝謝肯定會有人覺得她懂事知禮再多給她點錢的。
樂呵呵地哼著小曲坐在原地暮春時節的陽光曬得人暖洋洋的昨晚沒有睡覺的蔡苞有些想打瞌睡了甩了甩頭將困意搖出腦袋可這一甩還真的沒有睏意了不過是被嚇得。
娘喂怎麼運氣那麼好又看見了醜男?
忙眼觀鼻鼻觀心坐好蔡苞不停在心中暗念沒看到沒看到晚上不會做惡夢不會做惡夢。
「蔡苞。」卻突然聽到一個聲音在耳邊炸開還是喊的她的名字嚇得蔡苞直接從跪坐變為跌坐在地上了。
「你怎麼會知道我叫什麼的?」蔡苞本能地看著他問道可看了一眼就馬上轉開了目光真是太罪過了長成這樣還不知道自己丑還那麼欠揍不知道上輩子造了什麼孽……
「你名字很好玩啊」苟思辰扇子在掌心一敲一敲的「為什麼叫菜包?你娘在生你的時候吃了菜包子?」
「你怎麼知道?」蔡苞驚異看向他這下連他醜都忘了。她也曾問過她娘名字的得來她娘就是這樣跟她說的在路邊生下她後又累又餓險些死了幸好有人給了她一個菜包子她狼吞虎嚥完才有了力氣熬過了一夜第二天清晨帶著她回到了破廟。所以給她取了這個名字。
苟思辰心裡想說乞丐取名字無非就是這樣的也更肯定了蔡苞的名字必然是「菜包」二字這般簡單口中卻道:「因為我通靈。」
蔡苞冷冷橫了他一眼:「你就吹吧菩薩就在裡面的你進去跟她認個親戚好了。」
苟思辰笑出聲來顯然覺得這個笑話還不錯。
蔡苞癟了癟嘴這個時候才注意到孟越之還在醜男身後不自主就看的傻了心裡有了些不知哪裡來的激動說不定眼前這個醜鬼知道自己的名字就是因為他那麼說明他當時看到了自己寫那兩個字的?
不對負責報名的人寫出來的名字就是自己名字的諧音啊說不定他只看到那裡就走了。心裡一時又有些空落落的。
皺了皺眉有些疑惑自己為什麼會因為一個陌生人影響心情不過轉而就明白了因為這白衣美男太過高傲看不起自己所以自己想尋個方法揚眉吐氣的。對的對的就是這樣。想到這蔡苞就覺得自己其實不是個貪戀美色的人了心情一下子又變得好了起來。
苟思辰見她自看向孟越之後就時而皺眉不語時而展顏一笑明白她是走了神用扇子在她面前晃了晃:「包子啊在想什麼呢?」
蔡苞從恍惚中醒過來恨恨地看向苟思辰:「我允許你這樣叫我了麼?」
「不允許?那叫小包子吧。反正你十六歲看起來跟十三歲沒差。」苟思辰撇撇嘴像是思考了一下後才道。
蔡苞今天的確有些晃神大概是昨晚沒睡沒多少精神跟眼前的醜男搏鬥不想再與他糾纏準備直接忽略他。歪歪頭見白雲觀久久還沒人出來失去耐心和心情的她便準備收攤了。
「怎麼不討錢了?那我手裡這個銅板豈不是找不到地方花?」苟思辰拿出一個銅錢在手中轉著。
雖然蔡苞聽到錢字第一反應是本能而強烈的但是曾說過蔡苞還是有那麼幾分傲氣知道不為五斗米折腰的故事像這種小錢尤其是來自不仁之人的小錢她是該捨就捨極度不屑的。
於是她只是瞟了那錢一眼就轉過目光繼續收拾她站起身來拍拍衣服上的灰然後將身下的錢迅拾起來一股腦倒進了腰上的錢袋裡這裡兩個大男人站在面前她還真不好往身上藏。可錢袋裝滿了錢還沒有裝完她看了看只好就把剩餘的錢放在那個瓷碗裡準備走路。
「今天討的不少啊。」苟思辰看著她收拾完後堵住她的去路說道。
「是所以我不需要你手上的錢了麻煩你讓開。」蔡苞往旁邊一晃可是苟思辰顯然動作比她快很多又擋在了她面前。
她一咬牙抬頭看向苟思辰:「你想要怎樣?」不就是前兩天佔了他便宜說自己是他姐姐麼?至於如此?一個醜男不好好在家裡修養生息整日出來嚇壞良家少女真是天怒人怨。
「你討了多少特製銅錢?」苟思辰準備開門見山直接問道。
「你怎麼會知道?」蔡苞問出口才現今天她已經不是第一次問眼前的醜男這個問題了看來自己以後要改掉這個喜歡直接反問的習慣克制一下不能讓醜男得意。
苟思辰轉動著手上的銅錢在她面前慢慢晃過蔡苞才現了這銅錢中間是圓的而非一般的孔方中間是方孔。等等她還真沒有注意過她剛剛討的錢中有沒有圓孔的不過今天給她錢的都是來上香的女子應該沒啥問題吧。
「沒注意過?那倒出來看看。」苟思辰笑了她果然是不想當幫主的但是可惜的就是無人告訴她這次手執特製銅錢的百姓大多是女子。他也是瞞著了孟齊這點。只有像蔡苞這種經驗豐富且真心要靠乞討過活的人才會注意到初一十五寺廟前有多麼好討錢。女子本就心軟何況是在寺廟前面多是想行善的。
他既然想出了這個決出幫主的特別的法子自然要讓當選的人也特殊一些是真正按乞討能力分出來的才是不然多沒有意思。
何況或許這樣決出來的幫主以後還有其它用處也不一定。
蔡苞聽了也是有點心虛畢竟要看過才安心的但是又不想當著醜男和美男的面上數醜男和美男看來都跟這次選幫主的比試有些關係如果自己真的那麼不幸討要到了不少特製銅錢也要瞞住他們悄悄毀屍滅跡才可以……
蔡苞正想到這裡突然感覺到腰上被一扯再一愣手中的瓷碗也被搶走了辟里啪啦一陣脆響後她反應過來自己的錢袋被搶了碗被用來當工具了——財產曝光了!
「喂你幹嘛搶劫啊!」蔡苞忙去夠可苟思辰明顯比育不良的蔡苞高太多了他稍微往頭上舉一點蔡苞就怎樣跳都碰不到碗。苟思辰笑得頗為小人蔡苞看了分外不爽直接一腳踩在了苟思辰腳上。
苟思辰痛的倒吸一口冷氣怒氣也上來了可還是先念著把碗交到孟越之手裡才去解決跟蔡苞的對決。可孟越之不知有意還是無意就是沒有拿穩那碗「啪」一聲那碗就掉在地上摔碎了。
蔡苞看傻了整個人宛若石化了一般站在原地苟思辰也愣住了他怎麼忘了孟越之有潔癖怎麼會碰一個乞丐的碗?
蔡苞怒火一下子竄上頭頂再難以冷靜她定定地看著苟思辰目光鋒利如刀劍狠狠從齒間吐出一個字:「滾!」
苟思辰怔了半晌好像聽人對他說這個字還是第一次。他想了一下笑了:「別氣啊我賠你一個不就得了不然賠你十個也是可以的。」
「我、叫、你、滾!」蔡苞咬緊牙齒一字一句地從齒縫中蹦出來飽含恨意。她一把推開苟思辰順便從他手中將錢袋搶回來蹲下身擋住苟思辰的視線將銅錢上的灰抹去放進錢袋趁機便數了一下真正的銅板不過二十三個剩餘的八十七個都是中間為圓孔的特製銅板。這下她真的完了不僅白高興一場還可能惹上麻煩。
硬生生地將所有錢都塞入錢袋蔡苞準備尋個地方毀屍滅跡可是先要甩掉眼前的兩個男人。她故作氣到極處的淡漠起身看也不看苟思辰和孟越之一眼徑直往前走了。
見果然苟思辰沒有攔她蔡苞那個開心啊腳下度更是加快了可走到一個路口她不經意地往後一瞟苟思辰和孟越之正在不遠的地方悠閒地跟著呢!她一驚忙又加快了度娘啊她不要被醜鬼纏上啊!
可是她無論走多快也是甩不掉那悠閒晃著扇子的苟思辰的。
就這樣你追我趕過了一個又一個街口蔡苞終於跑不動了早上忙著出來乞討昨天晚上又沒睡她實在沒剩什麼體力。停下來喘著粗氣她回頭看向依舊自得的苟思辰道:「醜男你究竟想怎樣?」
苟思辰晃著扇子沒幾根毛的眉毛挑了挑:「不怎樣啊護送小包子你回丐幫總壇順便看下比試的結果啊。」
「護送?姐姐我不需要你護送!」蔡苞氣得鼻子出氣聲音極大接連冷哼。
「不我認為你需要」苟思辰笑道「何況我要對這次比賽的結果負責。」
「比試的結果關你什麼事?你吃飽了撐了沒事幹?」
「難道你不知道我身後這位就是負責這次結果統計的人?」苟思辰故作驚異見蔡苞已經傻了又放緩語調誇誇其談「再加上選丐幫幫主這樣的大事就算在下這樣的小人物也是頗為關心期待著能一睹新幫主的英姿姑娘正好能引路去丐幫總壇在下感激不已。還有還有……」
蔡苞受不了了摀住耳朵大叫一聲:「啊!」
她已經要瘋了她今日不就在菩薩面前撒了點小謊說自己娘病了無錢醫治麼?老天爺至於派這樣一位醜男來折磨她麼?如果白雲觀的菩薩這般的靈她下次一定要從門神開始拜進去。
苟思辰強忍住笑關心地問道:「小包子你沒事吧?」
蔡苞就差真的痛哭流涕了她哭喪著臉:「你要怎樣才肯放過我?」
「我哪裡沒有放過你了?」苟思辰疑惑地歪了歪頭然後恍然大悟地將扇子在手上一敲「莫非小包子你真的想作弊?既然報名參加了就要遵守比試的規則你佔了那麼多錢如果不老實交上去的話對於其他參加的人多不公平?要知道他們本來可以獲得更多的錢來跟他們的其餘人競爭的可是就因為你……」
「夠了!」蔡苞頭上的青筋爆的啪啪作響手骨捏的清脆聲聲牙齒咬的嘎吱嘎吱這人真的是在挑戰她忍耐的極限。
苟思辰看出已經將蔡苞逼到了頭說的卻更起勁了陰險的笑開露出了白晃晃的牙齒:「其實小包子你莫不是真的怕當上丐幫幫主了吧?」激將法小包子你能受得來?
蔡苞重重地呼吸幾聲後堅信聖人之說有理是可忍孰不可忍?她猛地逼近苟思辰咬牙切齒地:「丫丫個呸的姐姐我怕甚?你想看好戲是麼?小心姐姐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言罷就氣勢洶洶地朝丐幫總壇走去。她還不信了這醜男真的就無法無天了!老天爺總不能讓這種小人笑到最後。她蔡苞從不服輸何況是在這樣兩個她極其厭惡的人面前?
果真上道!苟思辰滿意地笑了正準備提步跟上旁邊孟越之冷冷的聲音飄來:「很有意思?」
苟思辰稍稍頓了一下就又彎開唇角:「越之你不覺得若是她當了幫主比那群保守頑固的老頭子當幫主有趣多了?」
孟越之從他身上收回目光語氣平淡:「麻煩!我倒是覺得你總有一天會後悔。」
苟思辰晃開那把扇子笑意明晃晃的這時候看上去易過容的臉更加可憎:「你擔心把她拉進來?」
「瘋子。」孟越之斜了他一眼以短小的兩個字總結後便先邁步走向前去。
苟思辰笑容沉下來倒是看不出在想些什麼了。不過或許也從未有人看透過與他是否易過容無關皇家的人沒有秘密真正如此悠閒可能麼?
到總壇的時候還沒有多少人回來畢竟離比試正式結束的時間還有差不多兩個時辰蔡苞也不看身後的苟思辰和孟越之了找到個牆根坐下閉著眼就開始睡。她其實有點後悔犯不上一時衝動來冒險的。從最開始她就不該貪小便宜來參加比試說不定真的會把自己的命給玩掉。
煩躁不安的她迷迷糊糊地假寐了一會兒就有參加比試的人三五成群地回來了談論與比較著一天的收穫蔡苞腳一抽搐往前一蹬踏空的感覺傳來就是驚得從迷糊中醒來。擦擦額頭上的冷汗的空隙就見到幾位長老66續續從門口進來身後還真的跟的有不知何派的武林人士。蔡苞覺得心臟快要結冰了看來幾位長老都是被重點監視著以免作弊。她不會真的就這樣莫名其妙地死了吧。
這時她看到了楊吉利第一次她產生了主動與他交談的慾望。不過好在楊吉利十分善解人意在場中找到蔡苞後就興奮地走過來道:「包子怎麼樣?」
蔡苞微笑萬分和善:「看你這麼興奮楊長老他應該討到不少吧。」
「嗯!」楊吉利忙點頭自豪和驕傲毫不掩飾地從臉上透出來「我剛剛故意從其餘長老的擁護者邊上走過聽到他們說的消息應該都是不如我爹的。」
「你爹有多少?」蔡苞急急地問道。
「八十七枚。」楊吉利張望了下四周後才壓低聲音說道。
蔡苞心裡一咯登自己也是八十七枚不知道如果打平是怎樣一個情況。
「蔡苞你呢?」楊吉利說完後又問蔡苞。
「楊長老好厲害喲!」蔡苞不願張揚她實在是有些怕楊吉利便假假地裝出崇拜狀。
楊吉利立馬虛榮心極度膨脹差點仰天狂笑出聲來可又覺得怕傷了蔡苞的自尊心:「包子啊我爹從不忘本上面代代相傳的乞討術王幫主在世的時候沒學倒是我爹學了一些所以你不要在意你要知道你在我心中永遠是最強的!」最後一句說的扭扭捏捏他低下頭有些害羞不敢看蔡苞。而當他想看向蔡苞聽了她真情告白後的反應時抬眼才現蔡苞早已從他面前消失。
蔡苞心急如焚哪會留在那兒聽楊吉利一訴衷情?她想去找孟齊問個清楚大步走著走著便跑了起來倉皇地四處張望著。而暫時沒看到苟思辰的她決定實在不行找個隱蔽的地方或毀屍滅跡或栽贓陷害都是可以的可是前面突然出現的手臂攔住她的去路她才現自己大錯特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