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客匆匆 正文 第十一章一團混亂
    領導開會說:台上三分鐘台下十年功。又說:養兵千日用兵一時。

    我也現了一個很形似的道理:我們需要用很久的時間去質疑猶豫但下決定時卻只需要不到一秒鐘。

    ——沈安若的B1og

    沈安若出差歸來程少臣又去了別的城市。他累的時候不愛說話電話也不是每日打過來應付幾句便掛掉。沈安若摸不清他的習性便甚少自討沒趣除非有事不然決不主動給他打。算起來不只沒見面連好好說話都很久不曾有過。沈安若有時候會覺得生活裡似乎缺少了點什麼想了想原來程少臣已經很久沒惹她脾氣。

    後來程少臣終於回來出了機場打電話說接她晚上吃飯。幾日沒見他看起來黑了一點似乎也瘦了。

    「最近工作很辛苦嗎?」忍不住問一句他一向游刃有餘釣魚的時候都能在電話裡將最難纏的客戶輕鬆打。

    「我可不可以理解為你非常關心我?」

    「我只是好奇你怎麼減的肥。」

    「游泳日光浴海南這個季節風光甚好。」

    「……」沈安若覺得無言以對便左右環顧結果現他不僅換了新車而且連車的品牌都換了他換車型只能說明了一件事:「程少臣你換工作啦?不然怎麼能開這種牌子的車?」

    「最近和朋友一起做點事快三個月了。咦難道你不知道?」

    「你從沒提過。」

    「我記得我跟你講過的。」

    「我記得沒有。」沈安若其實也不能確定他究竟說沒說過。雖然無關緊要不過將道理牢牢抓在己方肯定是正確選擇。還好程少臣不再繼續。

    他們去意式餐廳環境優雅沈安若只要兒童套餐又把面推到程少臣跟前。

    「這兒的套餐不太好你不如單獨點餐。我第一回見成年人要兒童餐。還有你什麼時候開始不吃麵條了?」

    「我進西餐廳只點套餐。因為如果完全不懂搭配點套餐就不會出差錯令人笑話這是剛進公司時一位師姐教我的後來養成習慣就改不掉。點兒童餐是因為份量剛好夠我吃不會剩很多不會顯得我很沒教養。至於麵條我一直沒有學會如何用叉子優雅吃麵條的技巧索性不吃。」

    程少臣本來正在喝咖啡笑得險些將咖啡灑在身上。他拿了紙巾邊優雅地拭嘴角邊繼續笑:「沈安若你死要面子足夠虛偽偏偏又這樣真誠坦率。」

    「很高興我又一次愉悅了你你不用謝我。」

    「我被那份見鬼的合同攪得好多天都沒高興過了所以我一定要謝你。我教你如何優雅地用叉子吃麵條好了你可以捲到叉子上雖然有點麻煩不過你一向心靈手巧不是嗎?其實你還可以向侍者要雙筷子。」

    「這餐廳提供筷子?」

    「你為什麼不試一試?」

    沈安若堅決不上當。她已經吃飽便把那盤面又拖回來拿了叉子開始練習繞麵條程少臣在對面又笑得不行。

    後來程少臣接了個電話眉頭輕鎖似乎情況緊急。

    「我先送你回家公司裡有點事我得馬上回去。」

    「不用了你走吧我打車回去現在也不算晚。」

    「那你自己小心到家後給我電話。」

    沈安若沒想到會遇上熟人。餐廳很大很長轉過一個彎突然見著大學的學姐當年英姿勃的女強人如今已是珠圓玉潤的少*婦。她也同時看見沈安若於是沈安若頓住腳步輕輕喊一聲:「學姐。」

    「安若原來你也在這座城市?」多年未見李學姐很驚喜「浩洋你怎麼都沒跟我提起過?」

    沈安若努力忽略的那個熟悉背影終於緩緩地起立轉身淺笑:「安若好久不見。」又朝向程少臣的方向點頭致意:「程總。」

    沈安若覺得腦子在那一刻有眩暈感與蜂鳴她聽不清他們都在說什麼依稀記得程少臣與江浩洋寒暄了一兩句似乎以前就認識學姐拉她坐下向程少臣笑著說一句什麼程少臣微笑告別。

    她感覺自己一直機械地微笑保持著最佳的禮儀弧度空調開得太冷她似乎在微微顫抖。她曾經想過總會再見到江浩洋那時該說什麼該做如何的表情只是未想到這一天來得這樣快她還沒有準備好。她彷彿一個靈魂出竅的人元神飄在半空冷眼觀望下面那名女子如木偶一般機械地按既定程序說話、動作。她記不得自己都說過些什麼話其實不用太擔心良好的職業素養不會令她過於失態。她只知道當自己的元神漸漸歸位時已經坐在江浩洋的副駕座上。他隔了一臂的距離替她繫了安全帶而後動車子並沒問她要去哪裡。

    當狹小空間裡只剩他們兩人時沈安若反而鎮定下來。

    「你何時回來的?」

    「快一個月了。」

    「是嗎?恭喜你升職。」

    「還好。你最近過得好嗎??」

    「嗯老樣子。」沈安若的心頭浮起可笑的感覺。多麼荒謬這一對曾有結婚計劃的男女如今的對話如討論天氣般虛偽客套。

    「安若你從來都會讓自己過得好。這一點永遠不用為你擔心。」江浩洋淡淡地說。

    「你不是過得更好去返璞歸真的地方修行幾個月如今房子車子皆備官位待遇齊升。」

    「那些東西總會有早晚都無所謂。可是我失去了無法挽回的東西安若你不覺得嗎?」江浩洋語氣淡然彷彿在說一件事不關己的事。

    沈安若有點氣虛學著他的語氣淡淡地說:「你也會介意的嗎?」

    「我只是想不明白我們怎麼會走到這一步的?」

    「我也想不明白所以不再想。江浩洋都過去的事了你又何必做出遺憾的樣子呢你真的介意就不會今天才偶然出現了。」

    「安若那時候我已漸漸明白我們倆走入了死胡同再多反覆幾回也總免不了同樣的結果只是彼此多折騰幾次而已。只是我不甘心無論怎樣我們總該當面告別就算不能夠在一起也該有個正式儀式而不是在電話裡草草率率便打了我們的幾年的緣分。那陣子很忙我實在脫不開身但是有一天我們的考察車繞經k縣時我看著路標知道距你只有一百公里於是下了車請附近村落的果農送我一程。我等你整晚結果並未如我願。」

    「什麼時候?」沈安若有一絲恍惚。

    「我們分手的那個週五我就在你樓下終於見你回來與別人一起。安若那時我只站在離你十米遠的地方而你並沒有看見我。」

    「你明明來了卻沒讓我知道?」

    「你當時朝程少臣招手目送他離開直到回頭時嘴角仍含著笑意。我本想出現在你面前卻在那一瞬間失了勇氣。我突然覺得如果你就此離開會不會更幸福。安若我已經許久未見你那樣的笑過。你決然地要離開想必也下了極大的決心。既然你快樂我為何要再度攪亂一池已經澄清的春水?所以那天我離開沒有再驚擾你。」

    「你是怕……」沈安若生生地把即將出口的話嚥下瀏覽器上輸入.$看最新內容-」再說不出一句話。她覺得嘴角微微泛苦心頭湧起怪異的情緒傷感可笑鬱悶不甘混雜在一起五味雜陳。這個男人他可以將這麼詩意的語言用作報告式的語調一板一眼地念出來他可以將這樣煽情的劇情掌控得如此淡漠清冷她永遠都不是他的對手所以才失了安全感拚命地想要逃偏偏又覺得不捨。而自己其實也早已成為他甩之而後快的雞肋。無論如何要感激他如今她終於可以釋然了。

    「都過去了。」沈安若輕弱地說。

    「是啊過去了以後不會再提了。」江浩洋的聲音比剛才更加的平靜無波。

    他的車子開得不快但終究還是到了。

    「謝謝你。」

    「我送你上樓你一個人不安全。」

    「真的不用了。」

    天色詭譎明明是黑夜卻異常的亮雲層低垂空氣潮濕而壓抑。

    「大概要下雨了天氣預報說有暴雨你早些回去吧開車小心。」

    「我送你進樓道。」

    沈安若不再出聲低頭默默地走感覺得到江浩洋就在她的五步之外。他的呼吸與腳步一向極輕幾乎沒有聲響。

    她拿了鑰匙開門在門打開的一剎那聽得江浩洋在身後輕聲說:「安若保護好你自己。」

    沈安若進屋後竟失了力氣腿腳綿軟索性坐到地上。她怔怔地在地上坐了很久覺得大腦亂哄哄吵作一團心跳失序而胸口空空蕩蕩後來便開始頭痛。她一向不願意去思考無謂的過程與結果寧可逃避掙扎著站起從廚房裡翻出一瓶白酒開了蓋子便灌下去幾大口被辣得直咳嗽眼淚都掉下來但酒勁漸漸湧上時大腦卻漸漸澄明心跳也漸漸平緩於是微微自嘲地笑。

    那日做魚沒有料酒便打程少臣去買一瓶結果他在市轉了一大圈買回精裝的五糧液當時沈安若將他一頓嘲笑。不過好酒畢竟是好酒入口雖難受下嚥卻並不費力轉眼又灌下幾口瓶裡已經只剩三分之一了自己都覺得駭然想起兒時讀《飄》時郝思嘉總是偷偷喝了白蘭地又用香水漱口或許自己也要成為那樣的酒鬼於是趁著清醒拖了凳子將酒瓶塞到廚櫃的最高處。

    她第一次喝白酒便是江浩洋教的那時候她大一他也沒畢業一大群人相約週末去泰山看日出他拖上了她下午匆匆地乘了火車傍晚從岱廟出一直徒步爬到了玉皇頂。凌晨時分氣溫驟降山頂的燈光遠得遙不可及。她又冷又餓體力透支江浩洋攙了她一把遞過小小的瓶子:「喝一口會暖和也會有力氣。」她灌下一小口辣味刺到頭頂果然一股暖意順著脈絡流向四肢百胲看一眼竟是近四十度的白酒。江浩洋後來便一直跟在她身邊後來爬十八盤時幾乎把她架起來走將她一路拖上去。那時他們還不算特別熟可在那種情形下無論誰向她伸出手她都會感激涕零地接受。日出前寒氣逼人她穿了租來的軍大衣仍是瑟瑟抖。江浩洋又遞酒給她這次她整整灌下小半瓶驚得他趕緊拿回:「你不覺得暈嗎?」「沒有。」「你有做酒鬼的潛質。」他將他的那一件大衣也脫給她。頭頂是完全沒被污染過的夜空繁星璀璨她一生中再也沒有見過那樣多那樣亮的星星而江浩洋就在星光下微笑。

    多悲哀果真有做酒鬼的潛質連灌下半瓶五糧液腦子都清醒到可以寫回憶錄。

    第一道閃電亮起時屋裡的照明系統便突然滅掉四下裡一片漆黑身手不見五指。沈安若在黑暗裡屏住呼吸恐懼得想尖叫最終只能死死地摀住耳朵但幾秒鐘後那連綿不絕的悶雷即使她蒙上耳朵也仍是抵擋不住。她一向怕黑又怕雷雨天小時候每當雷雨天氣爺爺便堵了她的耳朵蒙了她的眼睛背著她在屋裡轉來轉去免得她在第一道閃電亮起時被驚嚇到。她永遠不能忘記多年前那個夜晚同樣的雷雨夜她或許是被雷聲驚醒或許是因疼痛而醒當她從床上爬起時見到了白色床單上鮮血淋漓。她驚慌地衝到父母的房間卻現房裡空無一人。窗外雷聲炸開幾乎要把窗子都震破幾秒鐘後屋內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剛才的巨雷炸斷了那一帶的電纜。無邊的黑暗時時被破空的光芒與炸雷劈裂她就那樣裹著被子縮在地上著抖恐懼到連哭都哭不出來一直挨到天濛濛亮父母才紅腫著眼睛回到家裡原來正是這一夜最疼她的爺爺已經離她而去。她的成*人式就這樣伴隨著雷鳴電閃黑暗鮮血以及死亡令她永生難忘。

    而如今又是這樣的黑暗她似乎又陷入與當年一樣的無助境地。沈安若貼著牆角慢慢地摸索每一秒都是煎熬她記得包裡便有一枚小手電偏偏那僅僅幾米的路她似乎總也走不到。又一道閃電劈過她覺得心臟要脫落卻終於藉著那光看清了路跌跌撞撞地跑到門口摸到扔在地上的手袋。明明要找手電卻掏出了手機手機那點微光終於稍稍拯救了她她需要聽到別人的聲音以證明自己並沒有被上天遺棄在這個孤島。手機撥出去才看清是程少臣的電話她並不打算找他但她順手按了通話鍵上一個電話恰是他打來的。她匆匆地要掛斷程少臣卻已經接起。當他的聲音從遙遠的另一端傳來時沈安若覺得恐懼減輕了許多。

    「……」

    「沈安若你在嗎?怎麼不說話?」

    「……」

    「雷雨天不要打電話很危險以後記住。」

    「……」

    「你怎麼不說話?你喝酒了嗎?」

    「……你怎麼知道?」沈安若終於找回自己的語言能力。

    「我聞到很濃的酒味。」程少臣輕笑起來沈安若突然感到安心。

    「你找我什麼事?」

    「沒事我打錯電話了掛了吧。」

    「你有文件袋忘了我車上了要我給你送過去嗎?」

    「不用不是急用的文件。你公司的事情已經處理好了嗎?」

    「嗯。」

    話題告一段落突然便陷入一片寂靜。又一個閃電劈過沈安若本能地把手機移得遠一些正要關掉通話聽得程少臣的聲音隱隱地傳來:「沈安若你在哭嗎?」

    她呆了一呆剛才她的確抽泣了一下但連她自己都幾乎聽不見她幾乎疑心程少臣就站在她對面的黑暗裡而她卻什麼也看不見突然又害怕起來。「這一片樓停電了我怕黑。」彷彿這樣說可以給自己挽回一點面子。

    程少臣在電話那邊笑了起來:「沒停電只有你的屋子是黑的大概跳閘了。」

    電源總控就在玄關處她此刻的頭頂上。她摸出包裡的手電原來真的跳閘了。屋內霎時又一片明亮晃得眼睛都睜不開沈安若漸漸地找回呼吸、心跳以及冷靜自持覺得自己又活了過來連底氣都足了腦子也開始靈光起來:「程少臣你怎麼知道只有我的屋裡是黑的?你在哪裡?」程少臣那邊靜默了片刻手機裡傳來嘟嘟的斷線音。

    剛才又有閃電劈過而他似乎在戶外。沈安若擔心起來立即又撥了回去還好仍是正常的撥號音不緊不慢地拖著長音她有點焦慮起來足足響了六七下電話終於又被接起她急急地問:「你在哪裡?你沒事吧?」

    電話那一頭仍是靜默但聽得到呼吸聲。大約過了很久或許也沒有多久程少臣的聲音悠悠地傳來聽不出任何的情緒:「沈安若我突然記起我們在酒吧遇見的那一晚。」

    沈安若也沉默似乎在等待又不知在等些什麼心底有隱隱的惶恐。

    「我很想知道那一天你的邀請是否還在有效期內?」

    沈安若聽到心裡有東西崩塌的聲音。她喝了許多的酒雖然仍是清醒卻足以令她反應比平時遲頓妨礙她的思考。或者她根本不想思考只是繼續執著地問:「你在哪裡?」這一回電話並沒有掛掉卻又沒有了回應。

    沈安若捏著電話了幾秒鐘的呆覺得頭腦漸漸混沌有自己也不明瞭的情緒突然便似乎有所頓悟站起來猛地拉開門。她打開得過於使勁走廊裡的聲控燈瞬間也亮起程少臣就閒散地倚在一米外的樓梯扶手上身上和頭都有點濕表情似乎很鄭重卻酒窩深抿眼底含著笑意見她立在門口他的嘴角微微地彎起淺淺的弧度:「你這是在以實際行動表達對我的歡迎嗎?」他的聲音有些曖昧不明有點沙啞不復以住的清朗。

    沈安若很快地意識到自己再度被戲弄轉身就要甩門而去但程少臣的動作比她快許多在她的門要關掉之前抓住了門緣。她怕擠傷他的手於是頓住動作有些氣悶地咬住唇卻不想程少臣下一個動作已將她推進門裡踢上門落鎖順手將她按在門邊的牆上動作一氣呵成唇亦同時覆上技巧地吮吻奪走她的全部呼吸。沈安若始料未及慌亂地將手抵到他胸口限制他進一步的貼近但雙手立即被他用一隻手抓牢固定到身後他的另一隻手緊緊扣住她的腰。她失了自由力氣也彷彿消失殆盡突然便失了反抗的念頭任由他巧取豪奪攻城略地直至將她打橫抱起平放到床上。她頓時天旋地轉神志都漸漸不清只感到他的指尖與唇舌無處不在在她全身四處遊走所經之處便燃起一簇簇小小的火苗。夏日衣衫本來就穿得不多此刻更是形同虛設。她在身體迷亂之際在心裡輕輕歎一口氣意志力此刻悄然退席身體的本能佔了上風。而程少臣卻在此刻停了下來在離她不過幾寸的上方直直地望進她的眼睛:「你認得我是誰嗎?」他的眼睛一向深邃又清澈而此刻裡面藏了曖昧不清的情緒似乎如她現在的身體一樣迷亂。沈安若沒有回答伸出雙臂勾下他的脖子傾身湊上自己冰涼的唇下一瞬間他便進入了她的身體將她的痛呼一同融化進兩人的唇齒間。

    雷電已經消停雨勢卻越來越大辟里啪啦地敲在窗戶上十分的響幾乎蓋住兩人低抑隱忍的喘息聲。屋內十分悶熱空調或風扇都沒有打開。她透不過氣又覺得全身不適出了一層又一層的汗只覺得這屋裡屋外還有她的身體內外都已經被水浸透於是眼淚也靜靜地流下來。她的淚流了很久直到夜深人靜連雨都停下仍在黑暗裡靜靜地流著彷彿要將很多年積攢的眼淚一起流盡。沈安若不想吵醒了程少臣安靜地蜷在床沿離他很遠沒有聲音。突然程少臣在她背後翻了身胸口便貼近了她的背伸手繞過她順著她的腰漸漸地上滑。她抑制住呼吸連淚都止住結果他只是一直將手撫到她的臉上把她的淚一點點地抹去。她繼續不做聲卻憋氣太久很難受當長長地舒出一口氣後聽得背後程少臣低低地說:「你這樣令我覺得罪孽深重並且感到十分的挫敗。」

    她翻過身子便枕在他伸出的手臂上然後被他攬入懷。沈安若拖過薄被蒙住頭悶聲悶氣地說:「我只是想起了我的爺爺很多年前他就是在這樣的雨夜裡過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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