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月漣漪 (清穿) 卷三 涅槃生 回到現實
    若涵只覺得耳朵裡灌滿了轟鳴聲。嗶!嗶!嗶!嘈雜的聲浪尖銳而令她感到煩躁。眼前彷彿出現了無數的光環隨著她的眨眼忽明忽暗、變幻無常。朝上渾圓的一圈光亮在頭頂盤旋著男的、女的一些身影來回的在她面前搖來晃去。

    有人掰開了她的眼皮一道強光照得她瞳孔驟然緊縮頭像炸開似的疼。

    「血壓多少?」

    「9o、6o。」

    也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一分鐘或許是一個世紀。

    斂著雙眼瞧著頂上雪白的天花板。如緞的絲滑落在雪白的枕間像是海洋中連綿而柔軟的海藻。靜默許久若涵才動了動纖細的手腕拔去了紮在靜脈中的針管。她慵懶地扯去了氧氣面罩隨後一放任憑它摔落在大理石的地面上。

    無法心無旁騖因為她知道自己已經回到了原先的世界……耳畔彷彿還想著那個男人撕心裂肺的痛苦呼喊。

    「噠……」門把手旋轉而弄出一聲輕響白色的門緩緩開啟瀰漫進一股百合花的馨香。

    一道修長挺拔的身影悄無聲息地走到病床邊像貓一樣得敏捷。素色的百合花被輕輕放置在床頭櫃上一片花瓣因震動而墜落。

    熟悉而遙遠的淡淡煙味混雜著百合的清香讓她恍如隔世直到那雙溫熱的手伴著輕輕地呼吸纏繞住她的臉龐。

    「命真大。」琥珀色的眼睛望著他挑高的嘴角勾勒出一個漂亮的弧度興味濃厚的口吻一如既往的含著淡淡的笑意從容而優雅。

    繼而修長平滑的手掌順著她的臉緩緩下滑到她的胸口揭去了心電監護的電極片有力的指尖突又朝上扣住她尖細的下巴。

    「你為什麼會在這裡?」下顎覺得有些刺痛背對著光的他週身被金色的光芒所覆蓋著耀目的讓她始終看不穿那張笑顏後的表情。天使或是惡魔你都可以從面前這個男人身上尋到某些特質。

    「救你。」他鬆開她溫柔地順著她的絲。「你知道我最愛你這頭它們很柔、很軟穿過指尖的感覺很不錯。」

    「啪!」若涵一把打掉了他的手在他失蹤三年零七個月後憑什麼又悄無聲息的出現在她面前。他有什麼資格!

    他笑瞧著她忍不住皺起的眉以及微微瞇起的雙眸他知道她氣得不輕然而異樣的光彩卻掠過那雙漂亮的琥珀色眸子。

    「抱歉可我捨不得你死呢。」

    「我在哪兒?」若涵從甦醒過來的一刻就知道自己並不在紅樓專屬的醫療社。

    「歡迎來到佛羅倫薩歡迎來到我的國度。」他的笑很曖昧口吻亦是。

    「你瘋了!」他竟然把她弄來歐洲。

    「呵呵!把你弄出來的確費了不少勁不過……我這裡有最好的設備所以她們只能讓我把你帶走。」

    「茗珂她們怎麼樣了?」她更關心的是那些姐妹天知道她昏迷了多久。大清朝的一切她雖然解釋不清可那不是夢境那是真實存在的一段記憶。

    「她們沒事。據我所知……各地的紅樓已經展開了行動耗子爺這回一敗塗地老窩也給端了。」他在笑像是在同情可眼神卻是冷的。

    這話若涵卻是相信的紅樓行事低調但絕對不會放過一個想著毀滅它的人。

    「我昏迷了多久?」她已經冷靜下來試著用平和的口氣與面前這個男人交談。

    他隨手取了個杯子倒了半杯水遞給她然後等她喝下一口後才滿意地伸出一根指頭。

    「一個月?」

    「一年。」

    「上帝!」若涵忍不住放下杯子暗暗咒罵。

    「怎麼?」他好整以暇地瞧著她。看來她並《$》不高興醒來可是她有沒有想到這三百多日來他對她夜夜的守護。

    「我寧願永遠不要醒來。」跨越了三百年的歷程若涵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一切。她與他隔著的不止是死亡還有那不可逾越的時空。

    他低頭優雅地走到床邊交疊雙腿取出一支煙點燃煙霧很快暈開讓他忽而暗沉下的眼眸多了絲冷酷。

    「你知道麼若涵。」他不曾看她目光望著窗外。「我花了不少時間搜羅了全球的名醫只是想讓你從昏迷中甦醒過來。而你……」

    低沉的嗓音蠱惑而散出危險的信息俊美絕倫的臉狠毒一點點的嶄露。

    「一年……」若涵看著他淡淡地微笑:「一年的時間與一千三百多個日日夜夜孰輕孰重!」

    他沉默。

    「我回來了若涵。」

    「不你太自私了韓哲。」

    圓明園?蘅蕪苑密佈的陰雲籠罩著一片悲涼肅穆的氣氛。苑內人人自危一分一秒鐘比一年還要難易度過。昏暗的屋內只從窗戶外透進幾縷光亮更照出其間的淒清落寂。

    靈堂內左右兩邊高掛的輓聯用以概括了生者對死者一生的眷戀眾多的祭幛懸於兩側早已圍滿了整座大堂香燭高燒一盞長明燈忽明忽暗卻始終不曾熄滅。

    門開胤祥走到供桌後的靈柩旁。果不其然他瞧見神色淒涼的四哥伏在一旁雙手像呵護愛人似的圈著。那還是傲世出塵的四哥麼還是剛正坦蕩的雍親王麼為何只七日他卻彷彿老了十歲兩鬢的斑白看得他心疼。

    「四哥你已經守在靈前七天七夜了歇息吧。」

    胤禛回過神忽而想起什麼立刻拿起放置在地下的筆墨口中喃喃自語。

    「還有十五卷胤祥她今夜一定會回來這些經是要幫她度的可是……可是我還沒有抄完。」

    看著他手足無措的抄寫著經書胤祥跪在地上握住了他顫抖的手。

    「四哥你不想她走的不安生是不是。她那個性子要是知道你這樣一定會怪你的。」

    這七天他不知道四哥是怎麼度過的沒有人能進入這間屋子因為他不許。他每夜每夜的對著棺木說話他說若涵只是睡著了並沒有離開。

    胤禛低著頭剜心般的痛苦讓他禁不住潸然淚下苦楚的痙攣迫使他全身顫抖著以此宣洩著胸中的悲痛。

    「她最不喜歡黑暗了可這會兒……這會兒卻要她躺在那個冰冷漆黑的地方……胤祥我不忍真的不忍……」

    胤祥何嘗不心痛那個嬌艷如花、如此明媚的女子已經再也看不到她的笑容了。原以為守著心中那份悸動相看到老可是上天還是不允。

    「四哥節哀。朝局動盪你還有許多的事要完成別辜負了她。」

    如同一記響雷震醒了胤禛他顫抖著站起身。「是她不能白死我不會讓她就這麼離開我。」

    胤祥看見了他眼中重新燃起的火焰俯道:「臣弟恭候皇上聖旨!」

    胤禛像是頭甦醒了的猛獸目光如炬。他冷聲道:「下榜文昭告天下胤祀謀朝篡位毒害皇考貶為阿其那收監宗人府。襄親王助紂為虐貶為塞斯黑配西寧。年羹堯大逆欺罔勒令自裁。兄族中任官者俱革職嫡親子孫遣邊地充軍家產抄沒入官。」

    「臣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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