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月漣漪 (清穿) 卷一 玉嬌引 出泥澤
    「這不是沈爺嘛今個兒點哪個姑娘啊?」

    柳媽媽依然是那麼風情萬種若涵淡笑道:「今日來還是想聽白露姑娘撫琴。」

    若涵今天可是好不容易才從暗香小築裡逃出來的胤禛能讓侍衛防止她從後門逃脫但一定沒有想到她會不計形象的翻牆而出吧。

    柳媽媽面露難色「哦喲這可真不巧了白露已經去招呼一位爺了不如媽媽我替沈爺另覓一位絕色的姑娘?」

    妓院果然就是妓院無論有多雅致的名字、多不俗的裝飾也該不了它本質裡的市儈。無疑老鴇就是這市儈的典範了。

    「媽媽可否應了沈某呢沈某對白姑娘可是思念得緊呢……」若涵說完將一張一千兩的銀票塞到了她的手中。

    柳媽媽的眼神立刻閃現精光眉開眼笑地說:「哎喲喲∼這怎麼使得沈爺太客氣了。」一邊說著一邊早把那銀票塞進了袖子。

    「沈爺請到紫竹軒稍等片刻我讓白露立刻就來招呼您。」

    若涵坐在屋內手指撫過琴弦。

    桐面梓底漆色溫潤雅致。古琴以斷紋為證。因為琴不到五百歲不斷愈久則斷紋愈多。此琴有梅花紋其紋如梅花頭為琴紋之最難得者非千年以上之物不能有也。如果她從凌月那裡學來的辨識古物的技能沒有生疏這把琴乃是十九把名琴中的--『雙鴻』。

    這岫雲煙果然非同一般連個姑娘都可以擁有如此絕品的琴這背後撐腰的人一定非同反響。

    「爺來了。」聲音含著喜悅佳人已經移動蓮步走至跟前。

    若涵抬頭見正是白露幾日不見她似乎更為豐潤些面龐眉梢無處不是風情。

    「白姑娘別來無恙啊?前幾日有要事耽擱了所以誤了與姑娘的約姑娘不會怪在下吧。」

    「爺言重了就叫奴家白露吧這姑娘姑娘的怪生疏的。」白露說著鳳眼瞟向若涵眼神中儘是愛慕。那日說是明兒就來的可是她一連等了幾天都不見這位沈爺的影子心想怕又是爺們的玩笑之話暗道自己傻氣在這岫雲煙待了許多年都沒有學聰明。男人的話若是能相信那真是母豬都會上樹了。不料就在她心灰意冷忘了這茬事時翠兒卻突然高興的來報說是那位俊俏的沈爺又來了還指名點了她。不免欣喜的別過那個恩客就趕回了紫竹軒。

    只不過幾日不見這清冷的姑娘再次見到她時卻似乎有了點生氣。若涵不覺苦笑如果她知道她並非是她的恩客也不會是她的良人日後不知是否會怨恨於她。

    「沈爺也會撫琴?」白露見若涵坐在琴邊而且手法甚是嫻熟必是精通音律的人。

    若涵笑了笑「我哪會撫琴倒是你上次那玉妃引真正是繞樑三日回味無窮。」

    白露的臉頰暈出紅雲羞澀地道:「爺過獎了今日爺是想聽曲子還是……」

    若涵伸手將她拉坐在一旁「今日來只想見見你。」

    白露含羞帶嬌的坐在她身邊格外柔順。「爺可別哄奴家高興。」

    「佳人自是要哄的。」若涵拉起她的手暗中觀察起她的手來。

    纖纖玉指冰肌凝骨好一雙蘭花般嬌嫩的手。奇怪!她不像是會武功的人。

    白露順勢依偎進她的懷中嬌柔道:「爺……天色已晚不如讓奴家伺候您歇息可好?」

    若涵一愣差點沒笑出來再裝下去估計要穿幫了。於是她扶正白露關切地道:「白露你可願意跳出這火坑?」

    白露的眼中滿是驚詫。「爺白露不明白您的意思。」

    「難道你想一輩子在這岫雲煙裡受人欺辱一點朱唇千人嘗一雙玉臂萬人枕嗎?」

    若涵說著看見白露哀怨的眼神和沉下的臉暗道自己是不是太過激進了露了馬腳可不好。

    「有誰是生下來就甘願做這種下賤行當的。」白露的聲音幽怨而淒楚還有一點點的絕望和認命。「我心不由己爺說是這個理吧。白露閱人無數也有海誓山盟的主可是一下這床榻就全當成了耳旁風。他們要的只是我這身子那些達官貴人怎麼會讓一個妓女辱了門風好一點的充其量就是買間別院帶你回去當個家妓。」

    可憐的人太多若涵從心裡喜歡這個白露她的苦惱必是無人知曉的。如果在一般的妓院也好辦可是這是岫雲煙她還不清楚這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地方。

    「我替你贖身可好?」

    她突來的一句話讓白露瞪大了美麗的雙眼眼眶一片通紅。很久白露她才站起身盈盈一拜「謝謝爺我知道爺是真心可是贖身並非易事奴家也只恨這臉皮如果出落的一般些也只需花個千兩即可可如今……」

    若涵扶起她笑說:「要多少?」

    白露伸出手比了個「一」。

    「一萬兩?」

    「一萬兩黃金。」

    若涵一愣委實沒有想到贖一個人需要這麼多的錢還不是白銀而是黃燦燦的金子。這一萬兩的黃金可是相當於十萬兩白銀呢。

    「奴家知道爺是好人也不怕爺去和媽媽說我平時也積攢了一些可是那不過是杯水車薪。」

    若涵想了想她的確很欣賞白露而且要取得她信任唯有這個方法。

    「好爺就贖了你。」

    此話一出白露整個人都驚呆了臉上滑落下大串的淚水。她自嘲地一笑:「爺無需哄白露開心白露願意伺候爺的。」

    若涵知道她還是防備於是拿出一張萬兩銀票。「給好生收著這是定錢下一次我再給你餘下的。」給她銀子也只是為了安心其實柳媽媽未必會讓白露贖身如果岫雲煙真的和暗組織有關她更是不會讓秘密外露的。所以若涵想先帶白露出去然後同胤禛想辦法。

    對方顫抖地接過銀票「爺不怕我吞了這銀子?」

    若涵眼尾一挑「你敢麼……」

    她趕緊搖頭楚楚可憐的邊笑邊抹眼淚。「不奴家不敢奴家還指望爺呢。」

    「白露你這裡的姑娘可許出岫雲煙接外活?」

    白露點頭「因為這裡來的多是京城的大官和阿哥貝子們所以很多姑娘都會被接走參加筵席和堂會。」

    「你伺候過四爺麼?」

    「四爺?四爺不常來來也只是聽聽曲兒喝喝酒往往是最早離席的一個。大阿哥和太子殿下還有九阿哥、十阿哥倒是常來。」

    那個倒霉太子也是這裡的常客?這岫雲煙倒是好大的面子啊。

    「好就這麼定了你換身衣服打扮的漂亮些。」

    白露是個聰明姑娘當下應允。「好我這就去。」

    「沈爺您這是要幹什麼?」柳媽媽看著若涵牽著白露的手走出來滿腹狐疑不過她知道若涵和四阿哥是朋友所以也不敢多問。

    若涵神色自然地說:「柳媽媽您沒聽說今個兒四爺擺宴我想領著白露去撫琴助興不知道媽媽可否行個方便。」

    柳媽媽為難的說:「這……這事出突然後頭還有爺等著白露呢。何況我這岫雲煙裡的人可不比一般的鶯鶯燕燕這隨便就出堂怕讓人笑話。」

    若涵鄙視的瞧了她一眼突然厲聲說:「怎麼?媽媽怕我搶了白露姑娘麼?四爺可是親自點了白露姑娘的。對了還有十三爺、八爺和大阿哥這些人可都在等著呢你得罪的起麼?」

    她冷著臉的樣子有些跋扈和凌厲讓柳媽媽不由一駭忙笑著打圓場。「沈爺這話說的我也沒不讓白露去陪爺們兒啊您可真嚇到媽媽我了。」

    白露看得分明她畢竟也是風塵裡打滾的人立刻識眼色地走到柳媽媽身邊嬌聲笑道:「沈爺柳媽媽不是這個意思她是怕奴家彈奏不好擾了幾位爺的雅興。」

    柳媽媽忙點頭「就是就是乖女兒可說出媽媽我的心思來了。」

    她拉住白露的手道:「那……乖女兒你就和沈爺走一趟好生伺候著。」

    「是媽媽白露謹記。」

    若涵裝著冷漠的樣子丟下一張銀票「這是給媽媽的人我可領走了。」

    坐在軟轎上若涵對僱用的幾個轎夫說:「去安定門四貝勒府。」

    轎子顛簸著直奔安定門而去《$》白露這才鬆了口氣。「爺您想做什麼?」

    若涵輕拍她的手安撫道:「你別怕到地兒了就知道了我不會害你的。」

    白露依言乖巧的靠在她肩頭。「爺你說什麼白露就做什麼。」

    若涵笑笑歎道:「白露人不能這樣即便深陷泥澤也該有尊嚴才是。我喜歡你因為第一次見到你時你給我的感覺就像一朵白蓮出淤泥而不染。」

    她說完扯下瓜皮帽一頭烏傾瀉而下白露瞋目結舌地望著她眼裡有絲不解。

    「你……你是女人!」

    「對不起實在是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白露不愧是見多識廣的岫雲煙紅牌姑娘她片刻後恢復了冷靜。其實她早該猜到的哪有男人家長得比她還好看、比她還香的。

    她淡定道:「沈姑娘究竟想做什麼?白露只不過一介風塵女子怕是沒有什麼好處給姑娘。」

    若涵也不多話說:「你只要相信我便好我不會害你相反還能還你自由身。」

    白露聽得此言頓時激動的點頭「好我都聽姑娘的。」

    「爺四貝勒府到了。」

    若涵牽著白露走下轎子後門的看守早認識她不敢有絲毫怠慢於是立刻去回稟。不到片刻高無庸已經疾步趕來見到若涵拱手作揖。「在下見過沈姑娘爺在東書院等您請隨我來。」

    繞過樹叢和幾許小徑若涵來到了東書院。書房的燈亮著她看見那個熟悉的身影映在窗戶紙上。

    門開若涵笑道:「給四爺請安爺吉祥。」

    白露立刻也婀娜一拜「白露見過四爺四爺吉祥。」

    胤禛正納悶若涵怎會深夜來他府裡況且他不是已經派人守住暗香小築的前後門了怎麼還是關不住這個丫頭呢。正要訓斥卻在看見白露後露出一絲不悅。

    他自然是認出了白露有幾次陪同太子殿下去岫雲煙還是這個女子相陪的。要說白露也是個知書達理、容貌出色的女子可惜是個供人玩樂的。可若涵怎麼會和她扯到一塊兒?

    「你又做了什麼好事?」他目光冷冷的直直射入若涵的心裡。

    若涵倒是見怪不怪了柔聲笑道:「四爺若涵今天有求你四爺四爺不肯幫忙麼?人家可是難得來求四爺的」

    好一個柔媚到骨子裡的女人一旁的白露詫異萬分。剛才還是一個翩翩公子這會兒立刻恢復了女兒媚她究竟是誰?

    胤禛的臉色卻更為暗沉通常她越是柔順闖的禍就越大這回不知道又捅出什麼簍子來。

    眼沒抬他專心的書寫著。「說吧別來這一套要我幫什麼忙。」

    若涵嬉笑著直指白露。「我要替她贖身。」

    「嗒--」

    筆落宣紙污成一片。

    胤禛壓抑著怒氣抬頭冷眼望她。嘴角一勾問:「我沒聽清楚你再說一遍。」

    「哦我要替白露贖身可是你出面比較容易。」

    他深吸一口氣暗想還有外人在場他不能失了分寸。於是淡淡道:「你缺丫頭麼?缺的話府裡哪個看著順眼的儘管挑走。」

    若涵搖頭微笑說:「不行我就要白露。」

    「沈--若--涵!!胡鬧也該有個限度。」胤禛咆哮著拉住她的手。

    白露嚇到了忍不住躲在了若涵身後。以往見到四爺雖然面色冷冷的但也是彬彬有禮、君子風度可沒見過這麼凶神惡煞的模樣。

    「你弄疼我了……」若涵撒著嬌乾脆整個人偎進了他的懷裡。

    胤禛見她媚態縱生的樣子本來爆的怒火卻又被這柔情而澆熄了一些。

    「來人。」

    高無庸一直守在門口聽得爺喚馬上走了進來。「爺有何吩咐?」

    「帶白姑娘去梅苑好生伺候。不許任何人打攪。」

    「是。」

    白露有些不安接到若涵安慰的目光後也放了心隨高無庸退出了書房。

    見沒了外人胤禛這才坐下順勢把若涵也摟在懷裡。他的氣還沒消語氣冷漠地問:「說說吧這回唱的又是哪出?」意思說沒有個滿意的答覆你自己看著辦。

    若涵笑得格外動人伸手撫著他皺起的眉。「胤禛……我可都是為了你哪。岫雲煙不簡單所以想讓白露給點線索。如果不把她帶出來讓她的安全有個保障她這麼可能說出來。」

    胤禛拉住她不安分的手這個小妖精就是會挑逗他。

    「你把我的話當耳旁風是不是我說了不許你離開小築你怎麼又當耳旁風!」他邊說邊將她的指尖輕輕啃咬。

    若涵癢的縮回手「別鬧……我和你說正經事呢。」

    「你還能說什麼正經事還沒回答我呢怎麼出小築的?」

    「瞧你還不依不饒了。」她撅起嘴背過身去詳裝生氣。

    「好了知道你不開心我也不是故意軟禁你你瞧瞧你的性子我就是怕你哪天闖禍了我都來不及打點。」胤禛歎了口氣他的一世英名全都毀在她手裡了偏偏還是不自禁的受到她的蠱惑。

    若涵含笑勾住他的脖子她明白自己也不好做得太過。附在他耳邊溫柔的說:「我知道你疼我……我都記在心上呢。」

    耳邊自覺一陣酥麻蝕骨連帶著身子也灼熱起來。「小妖精!是你招惹我的。」胤禛一下子打橫抱起她快步走向書房裡屋的羅漢床邪邪的笑說:「好這回就看你表現再決定是否幫你。」

    「你……你個無賴。」若涵流水般嫵媚的雙眼瞪著他話落已經被他的唇給堵住。一時間春意盎然、你濃我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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