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神教皇在銀杏城被殺,這個噩耗並沒有繼續刺激銀杏城和北方人族聚集地人們脆弱的神經,因為梵天諸神在巨人山一舉摧毀近十萬天火大軍的捷報太過耀眼,這個消息足以振奮最絕望的人,也可以在很長一段時間裡,掩蓋所有的噩夢,並且還使容易亢奮的人類長時間保持無大腦的狂歡狀態。
曾經有人說過,統帥民眾的訣竅在於,始終讓它們感受到希望。而歷史證明,任何種族的群體都有些女人氣,人類族裔的群體則女人氣最多,他們會因為一件事情感動的痛哭流涕,然後不計較後果的盲目相信一個首領和一群首領,不惜將未來的希望和一切做一次豪賭。
可是,當他們相信的事情遇到阻礙時,往往拋棄的最快的,反戈最迅速的,最悲觀和最絕望的,最容易被歷史學家稱為烏合之眾的,也是他們。
毫不例外的,這一次,梵天諸神在巨人山的勝利,再一次提供了這種表演的機會,人類各族的精英們當然不會錯過的。
從星海附近的幾千平方里格範圍內,短短的時間內,已經有八十多萬人類勇士陸續趕來。
他們盔甲鮮明,刀劍鋒利,鬥志昂然,而且數量龐大,鋪天蓋地,陸地上連綿的營地和帳篷超過三十里長。令人吃驚和納悶的是,當巨人山不久前被天火魔族圍攻的時候,這些勇士都藏身在哪裡?
這些勇士並且喊出了驚天動地的口號:我們不會坐視兩億九千萬民眾的苦難而不顧,我們凝結著全體人類的勝利使命!
多麼震驚的場面和氣勢!
戰爭不是演戲,需要真刀真槍的較量,數量不能說明任何問題,大草原上有幾百萬頭角馬和瞪羚,卻只有不超過一千頭獅子,但是獅子卻是草原之王。
巨人山前的人類勇士亢奮表演的時候,天火的族君龍瑪正在召集所有的殘餘勢力,並且派出魔族勇士與納加蛇人族聯繫,希望說服蛇人參戰,一同抵禦梵天。
納加族很快給予了答覆,納加不願意參與對抗梵天的戰爭,因為這種舉動無疑是自取滅亡,但是納加願意在阻攔人類聯軍的戰役中發揮作用。
龍瑪考慮著和萊恩約定的戰略計劃,如果任憑梵天再次施展對天火的打擊,那天火將很難支撐到萊恩所有兵力部署結束,所以龍瑪決定主動進攻,先向巨人山下人類聯軍發動襲擊,然後引出梵天諸神,且戰且退,將他們引向萊恩大軍埋伏的魔幻石林。
必須用天火魔族的進攻來吸引梵天的注意力,天火也許會因此而再次遭受重創,因為梵天勢力實在過於強大,他們曾經一舉殲滅五十多名魔神將和附屬的近十萬精銳,但是這並不能阻擋龍瑪的決定,因為天火魔族本來就是這個世界上最頑強,最強悍和傲慢不可侮辱的種族,而梵天諸神對天火的肆無忌憚的屠殺,已經激發了魔族的另一個特點,就是瘋狂。
龍瑪族君和幾名魔神將一同出發,率領著天火殘餘的十二萬魔族奔赴巨人山方向,同時派出騎著巨蝙蝠的勇士,將消息傳遞給納加族,希望他們能及時助攻。
魔神將們認為龍瑪的決定無疑是自殺,但是他們得知天火氏族會的高層已經全軍覆沒的時候,復仇的怒火已經掩蓋了所有的遲疑。
而龍瑪最後拼湊起來的十二萬魔族中,包括了超過一半的雌性族人和老年族人,但是這些魔族的勇氣和復仇的慾望絲毫不比任何一個魔族勇士減弱半分,魔族天生驍勇剛強,民氣強悍如鋼。
龍瑪回頭遠望天火高原的方向,他感覺呼嘯的狂風彷彿將往昔同伴的影子從遙遠的高原上向自己推來,陰雲密佈的天幕上迴響著雷霆,就像是已經離去同伴的助威聲和吶喊聲。
龍瑪將頭轉過來,目光平靜,他嘴角露出笑容,他想起所有輝煌時刻的誓言,天火與我們同在。
灰袍賈可將一顆鑲嵌血紅色鑽石的戒指托在黑煙中,發出令人難受的笑聲,「很好,你們已經用教皇的鮮血將信念之戒變成了血石戒指,邪惡的種子就快要收集齊了……接下來,半獸人,還有你的朋友,去完成第四件了不起的壯舉吧……」
「慢著,我越來越疑惑,巫師,你到底要這些東西有什麼用?你總是讓我們去完成最邪惡的事情,你到底有什麼意圖?我認為你不簡單是要這些東西,一定背後有可怕的陰謀!」萊因哈特打斷神秘的巫師,用挑釁的口吻問道。
「嘿嘿……嘿嘿……嘿嘿……這種話你沒有資格問我,不過我心情很好,不妨告訴你,我需要的這些都是種子,連你們本人,都是種子,哈哈……哈哈……」
刀鋒面無表情,望著沒有臉面卻發出狂笑的灰袍賈可。萊因哈特卻皺起眉頭。
「龍騎士的故鄉,綠澤之國,他們境內有一個被保護的獨立城邦之國,位於高聳的雪山之顛,一座冰雪覆蓋的城市,有人稱呼它為天雪王國,把天雪最小的公主給我帶來,一定要活的,受傷沒有關係,活著就行。」
「混蛋!你居然讓我們去為你去搶一個女人,而且還是個公主,你這個邪惡的狗雜種!」萊因哈特聽完立刻暴跳如雷,已經舉起了手裡的龍槍。
「萊爾,女人也是人,公主也是人,我們不是在大衛城屠殺過那麼多無辜嗎?為什麼不見你這麼憤怒?」刀鋒閃電般伸出右手,一把抓住萊因哈特的胳膊。
萊因哈特一愣,「可這次是高貴的公主,和那些渣滓一樣的廢物是有區別的。」
「對於我,只要和我朋友無關,所有人都一樣,我甚至會殺光他們,換取曦一天的生命。」
「刀鋒……刀鋒……你……你……」萊因哈特不知道這時候,是否還是應該贊同這個惡魔一樣的刀鋒。
不遠處的娜麗塔此刻走過來,將龍槍騎士的手撫摩著,「萊爾,真正的勇士有一顆堅強的心,你的外表已經成為強者,而你的內心卻經常和弱者聯繫在一起,你必須學會鄙視他們,侵犯他們,毫無顧忌的傷害他們,這樣你才能真正成為強者。人類都是弱者,你不應該去可憐他們。」
「但……但……我也是……人類啊。」
「不……萊爾,你是超越人類的勇者,勇者不再是卑微的人類,是所有弱小人類的主人。萊爾,學會做我們的夥伴,學會做人類的主人,學會做所有弱者的主人,忘記你心中可悲的憐憫吧。」
「弱者……主人……」龍槍騎士痛苦地捏著拳頭。
灰袍賈可製作出通向天雪王國的空間門,刀鋒沒有移動腳步,用目光望著萊因哈特。
「萊爾,證明給你的同伴們看,你是個強者,幫助你的朋友刀鋒繼續後面的路程吧。」娜麗塔用咒語般的呢喃在龍槍騎士耳朵邊上說道,龍槍騎士掙扎了許久,終於還是對著刀鋒點了點頭,「走,刀鋒,我會幫你帶回……那個……公主。」
漢尼拔帶領亡靈大軍終於攻下了綠澤之國的首都仙蹤澤,綠澤之國的國王和高級將領借助飛龍先落荒而逃,整個城市都袒露在亡靈們面前。
「保留這座水上都市的一切,安撫仙蹤澤的居民,讓他們知道征服帝國的胸懷。」漢尼拔命令亡靈兵團攻破城市後就立刻退出,命令由效忠征服帝國的人族部隊接管仙蹤澤的管理權,而這只由原芝蘭族人組成的第十五征服軍團的指揮就是梵野芝蘭大人。
「萊恩屢次在我面前提及你的名字,說你有轉化人族,讓他們為我們效忠的強大感染力,這座被我們佔領的城市充滿了敵意,希望你能迅速建立起我們需要的秩序。」
梵野芝蘭恭敬的接受命令,退到一旁。
「命令征服軍團掃蕩綠澤全境,清除殘餘反抗力量,摧毀所有十萬人以下的小城市,超過十萬人的城市立刻建立臨時軍團指揮所,代行使管理職責。」
征服軍團像一張鋪開的大網,開始逐漸滲透並控制這個龍騎士的故鄉。
由亡靈戰士組成的第二征服軍團下屬第一師團,剛剛進駐綠澤之國的克裡班城,隨軍的一名古墓巫師緊急晉見師團指揮,千年狼屍卡裡諾,告訴他克裡班城上空出現強大的魔法震盪波,很可能附近出現非常強波動的空間門,懷疑是龍騎士的餘孽前來偷襲,希望師團指揮派出偵察部隊。
師團指揮立刻派出了四十隊十人組偵察哨兵,很快有警報返回,克裡班城南門外不遠處,發現空間門,同時發現一名獸人武士和一名龍騎士,碰巧經過的一隻克裡班巡邏隊已經火速加入戰鬥。
卡裡諾經過短暫考慮後,命令下屬的騎兵大隊出擊,四千多名精銳呼嘯著衝出克裡班城。
前去和海精靈談判的海瑟青眸已經返回怒風城,他帶回喜訊。
「奧修王,月亮港的海精靈答應了我們的要求,他們不僅願意將月亮港借給王國,而且他們會派出三萬名戰士參加我們對亡靈族的戰爭。」
奧格裡馬明顯十分詫異,他躲藏金色面具後的臉露出沉思的表情,「精靈王,從來不理會大陸上爭端的海精靈們怎麼會如此熱心?莫非……你私下許諾給他們什麼條件?能告訴我實情嗎?」
海瑟青眸臉上帶著一成不變的笑容,但是笑容卻有些苦澀的味道,「我猜到您一定會問我這個問題。的確,我承諾給海精靈他們最需要的條件,否則他們不會將月亮港借給王國。」
海瑟青眸依然保持著笑容,望著奧格裡馬和王國的國民議員們,他的身後站立著另外兩名精靈首領,眾人都靜靜地等待著精靈王說出答案。
「正如上次黑精靈王所說,我們是大陸上灰精靈的後代,精靈族中,我們擁有最堅韌的生命力和最優良的雌性精靈種子,這是其他精靈族所不具備的。
月亮港的海精靈當然也知道這一點,所以他們開出條件,需要我們獻給他們一千名少女時代的雌性精靈族,如果我們同意,他們不僅將月亮港借給王國,而且派出最優秀的三萬名海精靈戰士參戰。」海瑟青眸用非常平緩的語調說出這協議幕後的可怕交易。
「不可能!怎麼能犧牲最高貴的一千名魔多種姓貴族來換取這個條件呢!精靈王,立刻撕毀和海精靈的協議,我們絕對無法容忍這種交易!」有些天羅族的議員立刻激動的叫嚷道,而精靈族的議員卻比較平靜。
「我們可以放棄對月亮港的依賴,甚至可以改變戰略計劃,我們可以直接穿越天火高原,然後攻擊征服帝國。」也有人這樣說。
「穿越天火高原?不可以,這將暴露我們的戰略意圖,如果一旦在天火高原受阻,那征服帝國在北方的軍團很可能會火速南下,這將使戰爭的不確定因素憑空增加。」也有人反對道。
奧格裡馬聽著議員們在爭論和闡述自己的看法,他也在思考,精靈王和月亮港的交易使王國增加了強有力的盟友,並且可以看出,這沒有徵求王國高層的交易顯然在精靈族內獲得通過。精靈族寧願犧牲自己的族人,換取戰略優勢,一方面可以看出精靈族渴望復仇,另一方面可以看出精靈族對這場戰爭已經進行了更深入的考慮和衡量。
這次繞過天火高原,突襲征服帝國的計劃,必須考慮到運載路途中的不確定因素,也需要考慮在光明港附近登陸可能遭遇的阻礙。
征服帝國佔領光明港以後,一定會加強原隸屬光明港的海軍艦隊,所以雙方很可能發生激烈海戰。
而醒獅王國最缺乏海戰力量,非常缺乏經驗豐富的水手和擅長海戰的武士,而月亮港海精靈們的參戰,則立刻改變了這種困境。
如果此刻戰爭是一盤即將展開的棋局,作為一個冷靜的天羅棋手,會毫不猶豫接受這種交易,而現實卻不等同一盤冰冷無情的棋局,將一千名精靈少女獻給月亮港,在情感上,等於失去自己的很多姐妹們,這的確是非常強烈的衝擊。
奧格裡馬暫時不願意任何一方,因為他知道天火魔族已經遭到致命打擊,而北部的人類聯盟正火速集結,如果在短時間內天火魔族崩潰的話,也許採取穿越天火高原的路線也未嘗不可。
「你們和月亮港的海精靈們協議,什麼時候準備起程?」奧格裡馬詢問海瑟青眸。
「半個月之內,我們將海精靈們要求的一千名精靈族少女送到他們手中,怒風城就可以前去牽引月亮港,附屬的戰艦就會起程。計劃我們的大批軍團將在這裡上船。」精靈王指向離醒獅王國駐軍最近的一個海灣。
「落星海。」奧格裡馬看著精靈王指出來的海灣點了點頭。隨後,他命令王國的大軍整裝待發,同時向天火高原方向又加派了一些具有飛行能力的哨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