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鬥打了兩個時辰,一百多艘縱火船都被幹掉了。四艘巡洋艦被縱火船撞上,不過都只受了輕微的損傷,並且隨後就撤出了戰鬥。
在激烈的炮戰中,至少有五艘奧斯曼帝國的大型戰艦被炮火擊中了火藥庫,結果被炸成了碎片。另外幾艘大型戰艦也都遭到了重創。這些奧斯曼帝國的大型戰艦甚至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因為明帝國的戰艦一直在其火炮的射程範圍之外活動。
這時候,奧斯曼帝國艦隊撤退了大概三里的距離,離開了明帝國艦隊炮火打擊的範圍。戰場上暫時安靜了下來,這也僅僅只是不到半個時辰的平靜。接著,一批小型戰艦從奧斯曼帝國艦隊中衝了出來,而這些戰艦的甲板上都對方著大量的木桶。
「縱火船不奏效,不會是派上爆炸船了吧?」
「爆炸船?那些火藥桶放在甲板上,一發炮彈過去整艘船都完蛋了,那就是來送死!」
「對,他們肯定是覺得沒有希望了,都來送死了。」
戰艦上的官兵都笑了起來。
朱祁鈺可沒有這麼輕敵,他也看到了那些正在靠近的小型戰艦。收起望遠鏡後,朱祁鈺的神色凝重了起來。他感到了一股強大的威脅,可卻不知道這個威脅來自何處。
「炮手準備」戰艦上的火炮軍官吼了起來,戰鬥又要開始了。
「陛下,很不對勁啊!」顧成林這時候也跑了過來。
朱祁鈺點了點頭,他面色沉重的看了顧成林一眼,嘴唇動了幾下,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陛下,敵人的戰艦停下來了!」
朱祁鈺一驚,立即舉起了望遠鏡。顧成林也馬上做了相同的動作。
遠處,那些小型戰艦在明帝國戰艦的炮火射程之外全部拋錨。水手正在將戰艦甲板上的那些木桶推到大海裡去。朱祁鈺與顧成林驚訝的對視了一眼,接著,兩人又舉起望遠鏡朝遠處看了過去。那些木桶並沒有沉下去,而是漂浮在海面上。
「陛下,敵人在幹什麼?」
朱祁鈺壓了壓手,他仍然在通過望遠鏡看著那些奧斯曼水手的舉動。在海面上出現了上百個木桶後。一些水手正在向海裡傾倒一些黑色的液體。突然,朱祁鈺腦袋裡想到了一點,頓時驚訝地張大了嘴。
「陛下……」
「立即下令開火,對準那些木桶開火。」朱祁鈺迅速的收起了望遠鏡,「戰列艦編隊準備撤退,巡洋艦編隊壓上去。攻擊那些敵艦。另外,注意那些黑色的液體。」
顧成林沒有明白,為什麼要朝那些木桶開炮。
「還愣著幹嘛,快去下達命令!」
顧成林身軀微微一震,立即就朝桅桿上的旗手發出了命令。
「皇帝」號首先開火,接著另外的戰列艦也開火了,前面的巡洋艦上地火炮也跟著怒吼了起來。因為距離太遠,炮手的視線都被擋住了,而且火炮的精度是個很嚴重的問題,所以大部分的炮手都只能進行盲目炮擊,大概兩三百發炮彈才能命中一個木桶,效率非常低下!
在猛烈的炮擊聲中,還偶爾傳來了巨大的爆炸聲。這下,顧成林是明白了,那些木桶裡全都裝的是火藥。敵人想讓這些木桶順著海流漂過來,炸掉明帝國的戰艦。在一下巨大的爆炸聲之後,突然東北面的海面上冒起了一股巨大的火光。火光越來越強烈,很快就照亮了半邊天!
顧成林一驚,立即朝敵人艦隊的方向看去,好像海水燃燒了起來一樣。大火就在海面上跳躍著,而且正在向艦隊這邊迅速蔓延!顧成林嚇了一大跳。他立即朝旁邊地皇帝看去,朱祁鈺卻是一副苦笑的樣子。
「沒想到,真是沒有想到!」朱祁鈺感歎了一聲,「都是朕的疏忽,顧成林,讓艦隊撤退五里。」
「陛下……」
朱祁鈺看了顧成林一眼,顧成林立即去下達了撤退的命令。此時,東北方向上的海面上爆炸聲響成了一片,大火引爆了那些木桶裡的炸藥。顧成林也明白了過來,如果讓那些木桶順流漂過來的話,就會在艦隊中間炸開花,加上大火的破壞,結果可想而知,恐怕不但戰艦逃不掉,就連戰艦上地官兵,還有明帝國的皇帝都逃不掉!
「都是朕太大意了,竟然沒有想到這種武器。」朱祁鈺長歎了口氣,讓顧成林不要插話,「早在幾百年前,這種武器就出現了。當時這邊最強大的國家應該是阿拉伯帝國與拜占廷帝國。兩個國家打了好多年,結果誰也奈何不了誰。也就是在一次海戰中,拜占廷帝國的海軍用了一種神秘的武器,一種能夠把敵人的戰艦燒燬,而且根本就無法用水來滅火的燃料。」
顧成林心裡一驚,如果真有這東西存在的話,那麼戰艦就顯得不堪一擊了。所有的戰艦都是用充分乾燥之後的橡木板製造的,而這些木材燃燒起來之後本來就很難撲滅大火,如果還有一種可以助燃的燃料的話,那對海軍戰艦來說,簡直就是毀滅性的武器。
「其實這種燃料的主要成分是一種叫石油的液體。」朱祁鈺坐了下來,戰艦已經開始撤退了,而天色也開始暗了下來,「裡面或和了其他的物資,能夠噴射出去,也能夠漂浮在海面上。如果被引燃的話,那麼就會一直燃燒下去,就算是在海面上也能夠燃燒,根本就無法撲滅。如果開始我們慢一步的話,恐怕現在在燃燒著的就不僅僅是大海了。」
「如果不是陛下及時下令開炮的話……」
「如果朕早想到這一點的話,就不會搞得手忙腳亂的了。」朱祁鈺苦笑了一下,「艦隊在南面錨泊,派出偵察艦,嚴密監視敵人的行蹤。
這場火燒不了多久,天亮之前肯定能夠熄滅。如果奧斯曼帝國想用這種辦法阻擋我們繼續前進的話,那他們就就得準備大量的燃料,恐怕,他們根本就沒有多少燃料。
大火一直燒到了下半夜,幾乎整個大海都在燃燒一樣,黑夜變成了白晝,遠遠地看去,好像天空都在燃燒一樣。天亮的時候,錨泊的戰艦都起錨了。朱祁鈺也度過了一個不那麼安靜的夜晚,艦隊裡的明軍官兵個個如此,很多人一整夜都在關注東北方向海峽裡的大火,一些迷信的官兵甚至在暗暗祈禱,想他沒信封的佛主,真主,上帝,觀音,太上老君,反正各種各樣的神仙祈禱。
大火已經弱了很多,只有一些漂浮在海面上的木板還在燃燒著。當艦隊完成編隊,準備繼續北上的時候,一艘偵察驅逐艦趕了回來。送來了新的敵情。
「什麼?」顧成林有點不相信自己地耳朵,「敵人全都跑了?」
「陛下,將軍,敵人全都不見了,只剩下海岸上的炮台還有敵人在活動,海面上的戰艦全都不見了。」
顧成林還要問什麼,朱祁鈺就叫住了他,然後對那名上尉驅逐艦艦長說道:「好了。沒你的事,你先下去吧。」
「謝陛下!」
顧成林真有點不敢相信。「陛下,敵人搞了這麼多的名堂,他們會無緣無故的撤退?如果要逃跑,他們南下做什麼,難道就是給我們點把火。放點縱火船,向我們示威,還是向我們表示他們的招數已經用完了?」
「朕也不相信會這麼簡單。」朱祁鈺長出了口氣,「這完全不符合情理,更不符合海戰的戰術。奧斯曼帝國的艦隊確實不怎麼樣,可他們要是想阻攔我們殺向伊斯蘭堡的話,那麼就應該繼續呆在這裡,逃回去,他們也肯定是死路一條,奧斯曼帝國的逃兵都會被砍掉腦袋的。可他們要不是想阻止我們的話,那為什麼南下?」
「陛下,要不要排出偵察艦艇跟上去,看看有沒有什麼危險,說不定這是敵人的詭計。」
朱祁鈺沉思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
艦隊沒有立即北上,顧成林連續派出了數艘速度最快的驅逐艦沿菏澤海峽而上,結果,到下午地時候,偵察艦艇都沒有發現奧斯曼帝國艦隊的影子,奧斯曼帝國艦隊肯定是在天黑之後就撤退的,而且一路就退到了馬爾馬拉海,放棄了在達達尼爾海峽的阻擊行動。
等到傍晚,仍然沒有更多的情報後,朱祁鈺也有點惱火了,敵人到底在搞什麼名堂。顧成林沒有提出是繼續前進,還是在等一等的意見。現在擺明了,如果繼續前進,肯定會有麻煩,敵人不可能輕易撤退,肯定還有什麼陰招。可要等地話,那擺明了就是把攻佔伊斯蘭堡的行動讓給了陸軍,也許等上幾天後,楊天奉就已經躺在奧斯曼帝國皇宮的大殿裡跟第五軍的將士慶祝勝利了。
朱祁鈺也沒有急著做出決定。他很清楚前進的危險,還有等待的損失。作為明帝國皇帝,如果他能夠個進入奧斯曼帝國的皇宮的話,那這絕對是帝國歷史上最輝煌的時刻之一。而且,勞師遠征這麼多年,為的是什麼,還不就是有朝一日能夠佔領敵人的首都,到敵人的皇宮裡去威風一把嗎?
「顧成林,艦隊轉向,巡洋艦在前,驅逐艦注意前方警戒,所有戰艦注意兩岸的敵人炮火!」朱祁鈺最後做出了決定,「不管是刀山火海,我們也要闖一闖,在這裡浪費時間是最不明智的決定。」
顧成林點了點頭,立即就去下達了命令。
很快,艦隊裡響起了起錨的聲音。數艘驅逐艦迅速前出,負責前方的偵察行動。十二艘巡洋艦編成了兩列縱隊,縱隊之間的距離大概兩里,前後戰艦的距離大概兩百米。很快,巡洋艦編隊也跟了上去。
戰列艦編隊的動作最緩慢,因為這些戰艦最為笨重。
戰艦上的官兵都有點緊張,經過了昨天的戰鬥,很多官兵都知道,敵人狡詐多端,如果不是皇帝提前發現危險,做出了正確的判斷與指揮的話,那他們昨天就已經倒霉了。顯然,他們都相信,在皇帝的指揮下,帝國將贏得最後的勝利,但是並不是所有官兵都相信,他們能夠活到最後勝利到來的那一刻。
朱祁鈺也有點緊張,他跟顧成林來到了艦橋上。「皇帝」號排在了戰列艦編隊的第三個位置上,前面是另外兩艘戰列艦。編隊採用的是單列縱隊,靠近東南面的海岸,拉開了與西面海灘上奧斯曼帝國部署的那些炮塔的距離。並不是艦隊害怕炮台的威脅,而是朱祁鈺預感到有什麼危險。
跑在最前面的驅逐艦在海面上遊蕩著,這些戰艦的靈活性很好,吃水也很淺,當然,轉向更快。特別是明帝國最新一批驅逐艦,在靈活性方面已經不比紅夷的快速帆船慢多少了,航行的速度也快了很多。在艦隊中驅逐艦就如同是狼群一樣,在主力戰艦外圍徘徊,執行偵察等等任務。
接著,巡洋艦編隊也緩慢的通過了奧斯曼帝國炮台的打擊範圍,巡洋艦上的炮火還在向西北海岸上的炮台開火,雖然炮彈落下得並不準確,但是場面挺壯觀的,特別是那些紛紛落下的炮彈在炸開的時候,就如同是夕陽裡一朵朵艷麗的花朵在綻放一樣,開得快,謝得也快。作為一種准主力艦,巡洋艦的應用範圍非常廣泛,既可以做前出的偵察戰艦,為商船隊護航的護航戰艦,也可以在沒有主力艦活動的地方充當主要的海上炮台。
艘戰列艦緩緩的駛入了白天燃燒的海域。海峽裡很安靜,那些炮台都沒有開火。這更讓朱祁鈺起了疑心,難道敵人真有什麼秘密武器嗎?危險的感覺越來越強大,朱祁鈺卻抓住不這種感覺,腦袋裡一片混亂,想不出危險到底來自何處。
西北的海灘上有人影在晃動,一排炮彈呼嘯著就砸了過去。朱祁鈺的目光也被吸引了過去,突然,他想到了危險的來源。他快步衝到了船舷邊,向著漆黑的海面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