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明史 第六卷-第七卷 第六節 日寇夜襲
    擊潰了日寇之後,整個上午,明軍都在忙著加強南面的防線,一直到下午,才開始輪休,不過明軍仍然有點緊張,特別是羅國棟一直沒有放鬆下來。那伙日寇有條不紊的撤退給他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顯然,這不是一群烏合之眾!而日寇絕不會輕易的放棄進攻江戶的行動,那麼,日寇就還有更大規模進攻在籌劃之中!

    羅國棟不敢有絲毫大意,立即把所有的騎兵都派了出去,沿著日寇撤退的方向去收集戰場情報。同時,他也下令,所有休息的明軍都要和衣而睡,武器必須要放在自己伸手能及的地方,且,每一名步兵都領到了足夠的彈藥。當天下午,羅國棟還組織人手,將一批彈藥物資運進了城內。

    一直到黃昏時,戰場上都沒有太大的動靜,不過偶爾出現的日本「農民」還是引起了明軍的注意,羅國棟數次派人去把這些日本人給抓回來,不過,等到明軍趕過去的時候,這些日本人都不見了蹤影。顯然,他們不是普通的平民,而是日寇派來的探子。戰爭的氣氛並沒有從江戶城上散去,一場惡戰肯定正在醞釀之中。

    「帝國」號上,朱祁鈺的心情也有點煩躁。等了一天,日寇都沒有殺回來,這讓他有點不安。明智光秀是個聰明的將軍,他絕對應該明白江戶城的重要性,同樣的,他更應該清楚,如果不能在明軍登陸之初就擊敗明軍的話,等到明軍大部隊到達,那麼他就再沒有辦法獲得勝利了!那麼,拖延時間對日寇沒有一點好處,他為什麼不進攻呢?

    「梁岳,偵察騎兵有消息傳回來嗎?」

    「陛下。暫時還沒有,羅將軍已經派出另外一批偵察騎兵了,應該在天黑之前會有消息送回來的!」

    「天黑之前?也許那就太晚了,今天肯定不平靜!」朱祁鈺的目光落到了旁邊的順行長身上。「小順子,你說這明智光秀是織田雙璧之一,他的能力長在哪裡?」

    「陛下,豐臣秀吉擅長打硬仗,擅長打陣地戰。在進軍京都的戰鬥中,他指揮地幾次戰鬥都非常的出色。而這明智光秀則擅長打突擊戰,特別是偷襲。當初,能夠打下京都,明智光秀的偷襲居功至偉,不然,他也無法與豐臣秀吉齊名。」

    「這就對了。明智光秀肯定準備在天黑之前偷襲江戶!梁岳……」

    梁岳還沒有回答。一名騎兵就跑到了江戶城外,馬還沒有停下來,他就從馬背上掉了下來。梁岳與朱祁鈺都看得很清楚,那名騎兵肯定受了重傷!

    「立即派人去問清楚情況,偵察騎兵肯定在半路遭到了伏擊!」

    梁嶽立即派了個近衛軍軍官趕往江戶城。半個時辰後,近衛軍軍官趕了回來。「陛下,回來的騎兵報告,日寇集結在江戶北面三十餘里地浦和,騎兵在路上遇到伏擊,他是唯一一個逃出來的,其他幾十個兄弟都死了!」

    「該死的,我們的偵察騎兵是最優秀的,即使遭到伏擊,打不過。也逃得過吧!」朱祁鈺皺起了眉毛,目光又落到了順行長地身上。

    「陛下,明智光秀手下有一批很厲害的武士,是他偷襲敵人的主要兵力,這次,騎兵肯定是遭到了這伙武士的伏擊,不然死傷不會這麼慘重!」

    朱祁鈺點了點頭,沉思了一陣,對梁岳說道:「立即將近衛軍組織起來,我們今晚去會會這些日本武士,看看他們到底有何能耐!」

    「陛下,這……」見到朱祁鈺又想上前線拚殺,梁岳頭都大了。

    「怕什麼,我身邊還有數百侍衛保護,要打,也是近衛軍打,我只是在一旁觀戰而已!」

    梁岳無話可說,只能去組織近衛軍準備作戰。而此時,近衛軍也完成了改制,雖然是獨立軍的編制,不過卻是大明軍隊中最特殊的一個軍。人數上,正規軍一般在兩萬到三萬人之間,只有極個別的加強軍超過了三萬人,而近衛軍則一萬人不到。兵種方面,除了少數幾個騎兵軍之外,大部分都是合成軍,即騎,步,炮三大兵種混合編製,使正規軍具備獨立作戰的能力。而近衛軍卻只有步兵,而且還非正統意義上地步兵。

    近衛軍每人佩短銃兩把,子彈五十發,配戰刀兩把,另外還有一套鎧甲,如進行長途奔襲,則每人配戰馬一匹,或者兩匹。顯然,在這方面,近衛軍也與常規的步兵不一樣,這一方面是為了滿足近衛軍在海上作戰的需要,而另外一方面也是為了滿足近衛軍在近距離上作戰的需要。總不能,讓近衛軍的官兵拿著裝上刺刀地火槍,去與敵人進行格鬥吧?

    也正因為近衛軍的特殊性,後來很多特殊軍種,兵種都是從近衛軍演變出來的。不過,在當時的情況下,有這麼一支直接由朱祁鈺指揮的軍隊,確實有很重要的意義。雖然,火器已經成為了戰場上的主宰,但是,白刃戰也並沒有退出戰爭舞台,不然明軍步兵也不用人手一把刺刀,有的官兵甚至還自己掏錢購買戰刀。這次,朱祁鈺就要用近衛軍去教訓一下那些狂妄自大的日本武士,他要證明,明軍能夠用火器戰勝日寇,即使是在白刃戰中,明軍也照樣是天下無雙的!當然,這也迫不得已地辦法,此時,能夠供朱祁鈺調動的也就只有近衛軍了!

    夜幕降下來的時候,近衛軍也已經在河灘上集結完畢,這次,他們沒有戰馬同行,不過,近衛軍也已經習慣了徒步作戰,在朝鮮,以及對馬島打了幾仗之後,近衛軍對自己徒步作戰的能力充滿了信心。

    朱祁鈺沒有多說什麼,這些帝國最精銳的官兵是不需要任何言語上的鼓動的,他自己走在最前列,就是對這些手下最好的鼓勵!數千人的近衛軍默不作聲地前進著。他們一路繞過了河灘附近的樹林,向著江戶城南面繞去。朱祁鈺判斷,如果日寇要偷襲江戶城的話,那麼必然會從南面發動偷襲。南面城牆倒塌處是最容易突破的,所以朱祁鈺準備在這裡攔截日寇,給日寇迎頭痛擊!

    夜色暗了下來,天上佈滿了烏雲,也許今晚就要下雨了。沒有半點地星光,月亮也藏了起來,整個大地都被黑暗籠罩著,只有江戶城上的火把發出了一點點亮光。

    「就是這裡了!」探路的軍官停了下來,然後朝北面的江戶城指了一下。

    朱祁鈺蹲了下來,他們隱蔽的地方距離江戶城大概四千步左右,在一片茂密樹林地邊緣。樹林外面是一條小路。路的對面是另外一片樹林。如果日寇要偷襲江戶城的話。就必然從這條小路上經過。朱祁鈺朝梁岳點了點頭,讓他去部署軍隊了。

    近衛軍官兵都已經做好了準備,兩把三眼銃裡都裝好了子彈,戰刀也繫在了腰間,隨手就可以拔出來。現在。他們只需要耐心的等待,在日寇出現的時候,立即給予沉痛的打擊!

    半個多時辰後,一名近衛軍軍官輕步跑了過來。「陛下,日寇來了!」

    「準備戰鬥!」朱祁鈺也拔出了佩刀。

    不多時,一隊黑影出現在了小路上,這些人都沒有打火把,全是摸黑前進,而且腳步聲很輕,不仔細看。還真難以發現。當然,他們也沒有注意到埋伏在樹林裡的明軍,根本就沒有意識到危險。

    等到日軍過去了一大半,大約有數千人進入了伏擊圈之後,朱祁鈺發出了進攻信號。殘酷地白刃戰打響了。

    上萬明日軍人撕殺在了一起,所有人都保持著沉默,就算死,也只是一頭栽下去而已。只是偶爾有被砍成重傷地人員發出慘叫聲。不過,短銃發出的聲響仍然足夠的巨大,當朱祁鈺這邊正殺得高興的時候,江戶城裡的火光也更為明亮了,大概是城內地明軍聽到了槍聲之後,都紛紛做好了準備吧!

    這場白刃戰打得異常的激烈,近衛軍的官兵從順行長那知道明智光秀手下的武士是最厲害的之後,個個都不服氣,他們可都是大明軍優秀的軍人,最厲害的戰士,絕不能敗在日本武士的手下,近衛軍極為強烈的榮譽感,讓他們爆發出了超強的戰鬥力。不過,整場戰鬥打下來,朱祁鈺並沒有太多表現的機會。梁岳親率五百侍衛守在了朱祁鈺的身邊。反正,這個年輕皇帝愛冒險的特點這些侍衛都非常的清楚,任何日寇都難以近到朱祁鈺身邊二十步之內,他們絕不肯讓朱祁鈺去手刃敵人,這可是非常冒險的事情呢!

    戰鬥打了兩個時辰,日寇並沒有順行長所說的那麼厲害,最後屹立在戰場上的是大明近衛軍,而數千日寇則成了地上的屍體!而沒有掉入包圍圈的那些日寇則都逃掉了。

    「陛下,你快看!」

    朱祁鈺也在納悶,這些日寇都不堪一擊,這能算得上是武士嗎?難道順行長在吹噓。當他順著梁岳手指的方向,向江戶城看去的時候,心裡也大吃一驚,城內已經燃起了熊熊烈火,顯然,日寇已經偷襲了江戶城。朱祁鈺立即明白,他們襲擊的只是一支普通的日寇軍隊,而明智光秀的武士並沒有從這裡經過。

    「立即前去營救江戶城,殺退日寇!」

    近衛軍官兵立即行動了起來,向江戶城方向上去。而此時,江戶城內的戰鬥已經萬分的危急了。與朱祁鈺的判斷一樣,羅國棟在確定日寇將偷襲江戶城之後,認為日寇將從南面進攻,所以將主力都部署到了城南的缺口上,只在城北留下了一支小規模的部隊。而朱祁鈺在城南樹林裡伏擊的只是一支用來牽制明軍注意力的日寇,而明智光秀那幾百武士則全是從城北方向發動進攻的!

    守在城牆上的明軍首先遭殃,接著,這些武士爬上了城牆,一部分殺向了明軍社在城西的彈藥庫,而另外一部分則去打開了城門,讓明智光秀率領的主力殺入城來。

    接到北城門被攻破,而且彈藥庫受到日寇威脅之後,羅國棟心裡大駭,不過他並沒有驚慌失措。羅國棟迅速的組織起一支人馬,先去救援彈藥庫,隨後,他將南門附近的明軍都組織了起來,抵抗日寇的進攻。不過,他還是慢了一步!

    朱祁鈺在城南看到的大火,就是彈藥庫被引爆產生的。而此時,城內明日兩軍已經混戰在了一起,艦隊的炮火也最多只能將城北外的日寇擋住,而無法幫上羅國棟多大的忙。不過,指揮艦隊作戰的海軍中將顧成林率領水兵上岸。雖然,這些水兵都只接受過正規的陸戰訓練,不過,他們都是從陸軍中選拔出來的,而且戰艦上準備了足夠的火槍與彈藥。這一萬多水軍的力量仍然是不可小看的!

    羅國棟穩住了陣線之後,開始迎擊日寇的進攻。此時,他已經站在了陣地的最前沿,雖然明軍官兵都毫無畏懼的戰鬥著,並沒有因為遭到突然襲擊而顯得慌亂,不過,當大將出現在陣地上的時候,明軍也士氣大振,打得更為頑強。

    突入城內的兩萬餘日寇只在最初階段揀到了一些便宜,不過,當明軍開始有組織的抵抗,並且形成了散兵線,依托城內的有利地形進行防禦的時候,日寇的進攻就沒有那麼順暢了。明智光秀也知道,這次突擊他雖然殺進了江戶城,可並不表示他就獲得了勝利,明軍不會輕易退卻的!

    正在明智光秀猶豫著是否應該撤退的時候,突然天下掉下了雨點。明智光秀一驚,立即大喜。明軍依仗的是火器,而火槍在雨天必然出現問題。情況也確實如此,雨下下來的時候,大部分明軍手裡的火槍都出現了問題。但是,明智光秀忽略了一點,明軍除了火槍之外,還有刺刀。而裝上了刺刀的火槍,就是一把稍微短了一點的長矛。而且,在這種大規模的戰鬥之中,個人的力量顯得非常的微小,真正起到作用的是軍人的素質與紀律。一支有紀律的軍隊,遠比一群武林高手強大得多!

    明軍的火槍雖然失去了作用,不過,明軍高度的紀律性仍然讓他們在戰場上佔據了優勢,大雨,只是讓日寇多了殘喘的機會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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