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軍在城外,從天黑一直守到天亮,可就是不見城堡裡面有點動靜。朱祁鈺這一夜也沒有休息,帶著近衛軍就守在城堡西門外。最後,朱祁鈺有點忍不住了,也先肯定很看重伯顏貼木兒這個弟弟,不然不會把那麼重要的任務交給他。如果伯顏貼木兒能說服也先的話,一晚上足夠了,難道伯顏帖木兒真的死不悔改?
「梁岳,派人去看看,城堡那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該死的!」在外面吹了一夜的涼風,朱祁鈺也有點不耐煩了。
梁岳正要離開,一名校尉軍官策馬飛奔而來。「陛下,大事不好」
朱祁鈺一愣,立即迎了上去。
「陛下,城堡那邊出事了」
沒等那名軍官把話說完,朱祁鈺已經朝城堡方向衝了過去,而他身後的數千近衛軍也迅速的跟了上來。染岳橫了那軍官一眼,立即策馬追上了朱祁鈺,這些軍官都該好好訓練了,就算天塌下來,也不用這麼驚慌吧!
朱祁鈺趕到瓦刺城堡外的時候,他也被眼前的景象給驚呆了!城樓上,一名武將正揮舞著手上的戰刀,瘋狂的向一群被綁起來的人砍去,不時還有屍體從城牆上掉下來!那名武將正是也先,瘋狂的也先,而被綁起來的,則全是伯顏帖木兒帶出去的那些馬哈木的族人,其中也包括伯顏帖木兒!
「也先瘋了!」
朱祁鈺,你個小雜種,你篡權奪位,現在還想圖謀我瓦刺江山,我也先誓死不降。今日,我就將所有前來說降的人都殺了,看你還怎麼讓我投降。哈哈「
在也先這瘋狂的叫囂聲中。城樓上的瓦刺士兵都在微微發抖。城外,明軍將士目睹這一場面,也個個面色發白!也先把自己的所有親人都殺了,他真的瘋了,他要不是瘋了,他就是個鐵石心腸的人!他甚至把自己最為侍重的弟弟都殺了!
恐怕,伯顏帖木兒到死都沒有想通。為什麼也先要殺他!雖然,兩兄弟之間地矛盾並不少,可伯顏帖木兒一直追隨也先,從來沒有背叛過也先,而且數次挽救了也先。現在。伯顏帖木兒沒有死在明軍的手裡,卻死在了自己最為信任,最為尊敬的兄長手裡!
朱祁鈺萬分震驚,也先難道真的瘋了嗎?面對這樣一個瘋子,而且還手裡還有數萬軍隊。有堅城呆以據守的瘋子,朱祁鈺頭大無比!」陛下,現在下令攻城是最好的機會。也先殺了伯顏帖木兒,必然眾叛親離,瓦刺將士都會對他寒心,如果我們壓上去進攻,瓦刺守軍必然潰敗「
朱祁鈺一愣,突然大笑了起來。他止住了梁岳的話,對也先大聲吼道。」也先。往日瓦刺強大無比。不僅征服了整個大草原,還在土木堡大敗我大明。可現今,瓦刺是個什麼樣子?就剩下這一座城堡了,這就是你給瓦刺帶來地勝利嗎?現在,你不僅殺了你的弟弟伯顏帖木兒,還殺了你的所有族人,瓦刺一脈,將在你手上斷絕,你還有顏面到九泉之下去面見你的先輩嗎?也先,你喪心病狂,自己想死,何不從城牆上跳下來,還要拖上數萬瓦刺官兵給你陪葬,難道,他們個個都想死嗎?也先,你為了自己一已私慾,葬送了多少草原兒女,犧牲了多少瓦刺的英雄好漢,現在你成了孤家寡人,難道,你還會得到嗎?」
朱祁鈺說完這番話,就大笑了起來,周圍地明軍將士都非常不解。而此時,城樓上的也先已經暴跳如雷,如果不是有數萬明軍下面守著,恐怕他還真敢單人匹馬衝出來找朱祁鈺算帳!
「陛下,這是」
「什麼都別說,讓部隊後撤五里,建好防線,然後,我們就耐心的等著吧!」
染岳不解,可他也不得不下領撤軍。等他們回到後方的主營時,陳慰也已經率領騎兵趕了回來。
「陛下,聽聞也先把伯顏帖木兒,以及他的族人全都殺了?」陳慰也是驚訝不已,這也先太瘋狂了。
「對,肯定是伯顏帖木兒前去勸告也先投降,也先一怒之下就殺了伯顏帖木兒。顯然,也先已經瘋了,他以為通過殺光自己地族人就可以振奮士氣,穩定軍心,以表他誓死戰鬥的決心,不過,他這是在自掘墳墓!」朱祁鈺坐了下來,看了陳慰一眼,「你們想想看,是不是所有瓦刺人都想跟著也先去死?雖然也先是瓦刺最強大的將軍,可是他那些忠誠的部下在以往的戰鬥中基本上都死光了,最後一個伯顏帖木兒也死在他的手裡。現在,瓦刺的那些貴族還會服從也先嗎?」
「陛下,你是說,瓦刺會出現內亂?」
「絕對會,我們現在需要的只是耐心,以及,給瓦刺貴族一點點壓力!對了,田宗將軍呢?」
「陛下,田將軍正在組織前方的防線!」
「這事交給副手去辦就行了,立即去幫我把他找來!」
不多事,田宗就被侍衛找了過來。
「田宗,現在你們又有活幹了。」田宗愣了一下,沒有明白過來,朱祁鈺則笑了起來,問道:「你帶來的火炮,有沒有辦法將炮彈打到瓦刺城堡裡去?」
田宗略微一思索,回答道:「陛下,如果能夠將炮兵陣地前移五百步,另外採取仰射地辦法,就可以將炮彈打到城堡裡面去!」
「好,那麼,你地任務就是,盡量的將炮彈都打到城堡裡去。現在,我們還有多少炮彈?」
「五萬發左右!」
「那你立即去安排,祖百齡將軍大概還要二十五日才能將物資帶過來。這段時間,你每天打兩千發炮彈,不要瞄準任何目標。只要打到城堡裡去就行了。你分配一下,反正,盡量延長炮擊時間,讓城堡裡的瓦刺軍人不得安生!」
「末將明白!」
「好了,你快去安排吧,從今天下午開始!」
等到田宗出去之後,陳慰,梁岳兩人都非常不解。
「陛下,這是為何?」陳慰還是問了出來。
「等吧,我們已經打了一年多了,再多出十幾天,個把月也不算什麼!」朱祁鈺坐了下來。整個人的放鬆了下來。
「可是」
梁岳的話還沒有問出來,陳慰就拉了他一下,然後帶著他走了出去。此時陳慰也大概明白了朱祁鈺的意思。也先已經喪心病狂,連自己地弟弟都殺了,那些原本就不想打下去的瓦刺貴族必然對也先心寒!那麼。結果就只有兩個,要麼是也先發現這些貴族對他不忠,把瓦刺貴族都殺了,要麼就是麗刺貴族密謀除了也先。而這兩個結果最終都只有一個效果,瓦刺城堡不攻自破!到時候,如果也先殺了瓦刺貴族,瓦刺守軍必然分崩離析,畢竟這些軍人都是貴族的軍人,都有自己地主子。如果瓦刺貴族殺了也先,那必然開城投降!
這如朱祁鈺所說。他們現在要做的。除了等待之外,就是給那些瓦刺城堡裡不得安寧,瓦刺貴族必然驚慌失措,更為恐懼。到最後,明軍地任務也只是開進城去,佔領這座城堡而已!
接下來幾日,朱祁鈺心情不好。田宗確實是炮兵方面的天才,他讓人在距離瓦刺承包一千步的地方壘起了一條長兩里。高半丈的土坎,然後將火炮架設在了這條土坎上。他調集過來的一百來門火炮輪流發射,每過一刻鐘一輪齊射,將炮彈統統打到了城裡去。而在炮兵陣地前,兩萬步兵與兩萬火槍兵嚴陣以待,嚇得瓦刺守軍根本就不敢出城作戰,只能被動挨打!
相比之下,來祁鈺則輕鬆了很多,他甚至讓人把柴美嬌,段靈,哈吉三人帶了過來,讓她們也領略了一下這座宏偉城堡地雄姿。而這三個女子的到來龍去脈,讓明軍大營裡也多了一道風景線,畢竟,在全是男人的軍營裡,幾個女子顯得格外的分明,也格外的耀眼!
明軍也是就地休整,出了輪流把守戰線之外,大部分地明軍都在後方操練,或者是休整。如果不是不時傳來的炮聲,恐怕還真沒有人會想到這裡是戰場,而不是旅遊勝地!當然,明軍將士的士氣與信心也在逐漸恢復之中。特別是當朱祁鈺每日到各營視察,詢問官兵的訓練,生活情況,用他樂觀與自信感染了每一個明軍士卒的時候,明軍官兵再次對這位年輕的皇帝充滿了信心。朱祁鈺能夠率領他們獲得一次又一次的勝利,那麼,這次也絕不例外,勝利仍然屬於大明,屬於大明的軍人!
第十四日,朱祁鈺仍然如同以往一樣,帶著柴美嬌三人前去慰問各營的官兵,這彷彿成了朱祁鈺最重要的事情一樣。而這三個少女也都明白朱祁鈺地意思,紛紛施展出自己地本領,幫助朱祁鈺贏得官兵的愛戴與。比如,段靈帶上的就是連夜趕製出來的點心,小吃等,柴美嬌帶上的則是一些小飾品,比如護身符這些士兵很看重的東西,哈吉則是能歌善舞,每到一處,都主動邀請熱情的官兵跟她跳上一曲,並且教這些官兵唱蒙古民歌。有這三人幫忙,要提高士氣是很容易的事情,朱祁鈺幾乎不用做什麼事情了,只是隨便找幾個軍卒問一下情況,顯示出他對部下的關心,與愛護!
這次,朱祁鈺去的是城堡南面地步兵營。這次隨軍出征的主力仍然是步兵,大部分人馬都是步兵。當然,在戰爭中,傳統步兵的地位已經大大降低了,特別是在這場戰爭中,騎兵,神機營這兩大軍種成了絕對的主力,很多時候,步兵的作用只是在火槍兵與炮兵前建立防線,負責後勤運輸,建設營地這些次要的事情!不過,朱祁鈺仍然高度重視步兵,因為騎兵是從步兵中挑選出來的,視機營的官兵也多出身步兵,步兵是整個大明軍隊的基礎!
「看來,我們的軍人還是不適合在塞外作戰啊!」詢問完了情況,朱祁鈺帶著梁岳朝營地外走去,「在塞外征戰一年,雖然思鄉之情並不嚴重,可那些來自南方的官兵都不太適應這邊的氣候,水土!」
「陛下,這是必然的,在南方,主要以米飯為主,而到了塞外,雖然天天有肉吃,可這肉吃多了,也不見得是好事!」
朱祁鈺苦笑了起來。軍人的待遇提高了很多,比起大明百姓來,天天能吃肉,這可是種好日子了,現在,這反而成了問題。
「而且,北方氣候寒冷,乾燥,這與南方也很是不同,很多兵卒都因為不適應這邊的氣候,所以都患了病。還好,這次陛下帶了很多軍醫來,準備的藥材也很充足,生病的官兵都得到了照顧,如在以往,恐怕早就倒下一大半了!」
朱祁鈺苦笑不已。「好了,別說這些恭維話,很多方面,我們的準備仍然不充足。比如這次攻打瓦刺城堡,當初計劃幾天之內就能打下,現在卻打了一個月!」
「陛下,有人來了!」
朱祁鈺回頭一看,只見一名軍官騎馬跑了過來。
「肯定是好消息,染岳,我跟你打賭,這次肯定是好消息!
染岳翻了翻白眼,誰敢跟皇帝打賭?雖然朱祁鈺為人溫和,要他畢竟是皇帝啊!
「陛下,陳慰將軍來報,瓦刺使者前來求和,而且還送了一件禮物!」
「禮物?」朱祁鈺笑著看了染岳一眼,「是不是也先的人頭?」
「這個小的不知,陳慰將軍請陛下速速回主營,有要事相報!」
「好,我們這就回去,你先去通報一下!」
軍官一走,朱祁鈺與梁岳也上馬,先回步後營叫上了柴美嬌她們三人,這才策馬回了主營。一路上,消息已經傳開了,官後們都歡呼鼓舞,還有很多人甚至已經開始在準備慶祝了,看到這一情況,染岳自不用多問,瓦刺投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