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明史 第二卷 第三節 惑敵
    陳懋是一員非常優秀的將領。當年,江浙,福建一帶的暴動數員大將都無法鎮壓,陳懋只用了幾個月就評定了混亂。並且將叛亂賊首帶回了京城!後來,京城保衛戰中,雖然陳懋率軍來遲,但是在最後一輪戰鬥中,陳懋在不傷一兵一卒的情況下就斬敵兩萬餘級,並且嚇得也先落荒而逃!再後來,陳懋率軍出關,大破蒙古,連脫脫不花都得退避三舍。數次惡戰,陳懋不但揚名天下,而且還積累了大量的作戰經驗,特別是與蒙古騎兵交戰的經驗!

    大軍一出張家口堡,陳懋立即派出了大批游騎!原本,蒙古游騎是最難對付,這些輕騎兵不但速度快,而且從不與自己打不過的對手交戰。陳懋初率騎兵出關的時候,也遇到了蒙古游騎這個天大的麻煩!當時,數人,最多數十人為一隊的蒙古游騎就如同鬼魂,幽靈一般的跟隨著陳懋的騎兵,打不走,趕不上,這讓陳懋很是吃了幾會大虧,數次偷襲脫脫不花大營的行動都是因為被蒙古游騎事下發現,結果不但空手而歸,還遭到了埋伏!

    幾次仗打下來,陳懋也知道,不解決蒙古游騎,那今後就別想在草原上對付蒙古騎兵!這陳懋也是個聰明人,他很快就悟出了一個辦法,那就是以攻對攻,以游騎去對付游騎!而且,這陳懋當時還仗著手上兵力超過蒙古,讓每對游騎都有兩百人以上,最多的甚至達到了千人。他將這些游騎撒在了主軍的四周,在二十到三十里地的地方外巡邏。只要發現蒙古游騎,就立即追殺,然後再以火箭為號,通知周圍的游騎小隊,對蒙古游騎進行圍剿!

    這一來,優勢立即就回到了陳懋的手中。蒙古游騎吃了幾次大虧,損兵折將之後,也不敢囂張了!這才有他後來成功偷襲脫脫不花大營,擒獲數十名蒙古大臣的巨大勝利。而脫脫不花也正是看到打不過陳懋,才向大明求和,準備聯合大明對付也先!這次,陳懋也不例外,大軍一出關,立即就把早已經準備好的游騎小隊放了出去!

    這一招,還真是管用,當陳懋到達清水河上游的大馬群山時,那些蒙古游騎都得離他遠遠的,五十里範圍內的所有蒙古游騎都被清理乾淨了!而陳懋也沒有立即冒進,畢竟皇帝朱祁鈺率領的軍隊才到達開平,還沒有與也先交上手,他只能耐心的等待!

    陳懋這邊一動,也先那邊的煩惱就多了!這個心狠手辣,且謹小慎微的蒙古太師也有點糊塗了!剛收到消息,大明皇帝朱祁鈺親率大軍出現在了開平南面,正在向開平靠近,可現在西面的動靜卻更大,那股騎兵勢如破竹,根本就無人可擋。那麼,到底哪邊是大明的主力,而大明皇帝朱祁鈺又到底在哪呢?

    「大兄,我認為,大明皇帝朱祁鈺並非一般人物,京城一戰,如非我等得上天所助,恐怕就栽在這個年輕皇帝手上,此次,他率軍親征,並非小事,我們必須要判明敵軍主力,才能採取行動!」

    「三弟,你這不就是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了嗎?」也先看了一眼伯顏帖木兒。「大明皇帝朱祁鈺確實是個厲害的對手,不過,他並無遠征的經驗,甚至沒有率軍作戰的經驗。這次,他率軍北上,目的也就是為自己拉點政治本錢。不過,我可不想就這麼輕易的放過他,如非我們消息靈通,此時可能已經是脫脫不花那混蛋的冤死鬼了!不出這口惡氣,我也先還有什麼面目回去?」

    「大兄,報仇並不急在一時……」

    「我知道,不過,這次我有很大的把握,如果能夠擒住朱祁鈺,那從今以後,蒙古還用害怕大明嗎?」

    伯顏帖木兒心裡暗歎一下,也先在作戰方面是無可挑剔的,在對待敵人時也是心狠手辣,不過,就是心眼太小了一點,且從不忘仇!

    「不用多想了,我已經想清楚,這次,我們不但要打敗明軍,而且還要打回去,興我蒙元!」也先說著說著就激動了起來,「我判斷,朱祁鈺此時正在開平,他率軍先到開平,以抵擋我蒙古大軍,然後讓騎兵從我軍西面繞過,想來個前後夾擊!」

    「如果真是如此的話,那麼這次定要小心應付!」

    「對,小心是沒有錯,不過卻不用害怕!」也先走到了羊皮地圖前,「現在,朱祁鈺在開平,據探子所報,他手裡只有十五萬兵力,並無騎兵。就算把開平的鎮守部隊算上,他也就最多只有不過十七萬兵力而已。現在,我們有十萬鐵騎,要對付十七萬沒有騎兵的明軍,這豈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如果明軍騎兵繞到我軍後方,那怎麼辦?」

    「這就是我要說的。現在,我分你四萬騎兵,前往大馬群山南面駐紮,不要輕易與明軍交戰,等我解決了這邊的明軍,到時候,你繞過開平,直接奔向宣府,我率軍在後面對付明軍騎兵。只要拿下宣府,明京城就向我們打開了大門!」

    「但是……」伯顏帖木兒總覺得有點不對勁。

    「放心,對付十七萬明軍,六萬鐵騎足以。你只需要在西面擋住數天而已。」

    「如果朱祁鈺不在開平的話,那怎麼辦?」

    「三弟,你太謹慎了,不管朱祁鈺有沒有在開平,只要我們能將開平這裡的明軍殲滅,到時候,他都得退軍。當然,如果他在開平的話,那我可不會手軟!」

    「大兄,我看事情沒有這麼簡單,朱祁鈺這人並不簡單,他不會這麼輕易讓自己冒險的,而且他手下的大將陳懋,宣府鎮守楊洪都是難以對付的角色,他們也不會讓自己的皇帝去冒險!」

    「呵呵,三弟,你想得太多了!為兄征戰這麼多年,也就是為了興我蒙元,如若蒙元能在我等手上光復起來,那我等就將成為蒙古的英雄,那些黃金家族的人,今後還敢小看我們嗎?」

    伯顏帖木兒當然知道也先征戰這麼多年是為了什麼,不過現在大明並沒有衰敗到一蹶不振的地步,有那麼容易擊敗明朝嗎?特別是京城一戰,伯顏帖木兒都不得不佩服那個大明新皇帝的軍事指揮才能,這次又親率大軍出征,他會那麼大意,糊塗嗎?

    不過,伯顏帖木兒是無法說服也先的,長久以來,他只是也先的弟弟,只是也先手下的大將,從來沒有能夠說服過也先。當也先決定要打的時候,恐怕任何人都無法改變他的決定!

    開平,朱祁鈺並沒有這麼多的煩惱,在到達開平之後,他沒有讓軍隊入城,而是在城外安營紮寨,先安頓了下來。隨後,朱祁鈺就帶著一幫侍衛去開平四周探查地形,尋找他理想中的戰場了!

    這次,朱祁鈺把騎兵都給了陳懋,他就只能以神機營為主力,而朱祁鈺也是這麼想的。朱祁鈺更清楚的是,火槍兵要想擋住騎兵的衝鋒,除了更先進的火槍之外,還必須要借助地理優勢,特別是防禦時的地理優勢!

    「陛下,這附近叫馬鞍山,下面那條河叫躍馬河,相傳當年,成祖皇帝率軍到此,水勢兇猛,大軍不前,成祖皇帝躍馬而過,也就有了此名!」

    朱祁鈺笑了一下,這些傳聞多半是假的,什麼馬能跳十拖丈遠?很快,朱祁鈺的目光落到了南面的開平城上。「此地距離開平多遠?」

    「五里左右!」

    「就是這裡!」朱祁鈺下了決心,這裡就是他理想中的戰場。「今晚,就讓大軍在此紮營,按照朕之前制定的方法佈置營寨。另外,從開平調兩千騎兵過來,負責在周圍三十里之內巡邏警戒!」

    「是!」

    朱祁鈺又縱馬繞著山頭走了一圈,心裡有了一個大概的想法之後,這才率領眾人返回了營地。當天日落之前,兩萬步卒就已經在此修建好了營寨,隨後,其他軍隊也都紛紛轉移了過來。

    「按照朕的這幅圖來修建營寨,佈置營寨附近的防禦。記住了,要絲毫不差,且必須在明天日落之前完工,做得到嗎?」

    步軍將領祖百齡看了一番,皺著眉毛說道:「陛下,十一萬步卒全部動員起來的話,應該不會有問題,只不夠,一時之間去哪找那麼多的材料?」

    「這個,你去找開平總兵要。人手不夠的話,你可以直接調用神機營的將士,朕身邊的侍衛都可以由你使用。朕只有一個要求,明日日落之前,這些工程都得完工,且不得有一絲痕跡,明白嗎?」

    「末將明白!」

    「去吧,抓緊時間,今天晚上就可以動工興建了!」

    祖百齡走後,金英低著頭走了過來。「陛下,天色已經不早了,該休息了!」

    「朕知道,金英,去幫朕把羅國棟,衛平兩人叫來,朕有事吩咐他們去辦!」

    「這……」金英面色有點為難。

    「怎麼?」朱祁鈺抬起了頭來。

    「陛下,已經是深夜了,恐怕眾將領都已經睡了吧!」

    朱祁鈺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這才尷尬的笑了一下。「你看朕,天色都要亮了。也好,朕去睡兩個時辰,等下你去叫他們兩人過來,然後再來叫朕!」

    趕了幾天路,而且又修了兩座營寨,大明軍士也都累得不行了,不過,那些負責警戒的衛兵並沒有放鬆警惕,在朱祁鈺的麾下,當個好兵並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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